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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好不容易挨到六歲,猛地一下幼年失恃,就像孩子猛地被抽了脊梁骨一樣,這邊還沒回過神,那邊就被送到據(jù)說是自己親身父親的家里去了。這家還不是什么好人家,他自己也沒能在父親身邊呆幾天,一轉(zhuǎn)眼又被送到個活死人的曾祖父病榻前去了。生生死死這樣的大事,這要是擱平常孩子身上,估計能活活嚇出個心理陰影來。

    這還不算,還沒完!曾祖父這邊斷氣,剛剛六歲的小孩子還沒從驚恐的狀態(tài)中清醒過來,那邊直接就給人陪綁了——可不是陪綁么,人家的本意是綁正兒八經(jīng)的大少爺袁騅!這綁架比一般綁架還要更兇險,朗白事后無數(shù)次想,要是自己當(dāng)時稍微呆笨一點,當(dāng)時死的絕對就是自己,活下來的一定是那個八歲的二哥!

    朗白內(nèi)心深處其實覺得這對自己來說并不公平,二哥死了,有他母親哭嚎,有他父親給辦葬禮,正兒八經(jīng)的陪葬棺材落土,那才是真正的身份體面。自己死了呢?連個葬禮都說不出名頭來,有誰給自己掉一滴眼淚!那才叫做一個身后凄涼!

    事后朗白無數(shù)次夢見二哥,還是那八歲的模樣,孤零零躺在地上,眼睛還瞪得大大的盯著他,好像在問:為什么我死了?為什么你還活著?——為什么呢,為什么你是堂堂正正姓袁的少爺,而我是個妓女的私生子?人生下來就是不公平的,生死有命!哪能都怨得了別人!

    朗白想了一會兒,慢慢的自己冷靜下來,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呆了半天。

    宋強生怕他氣出個毛病來——袁家底下的這些人,有身份有權(quán)力一貫跟袁城的那些人就罷了,一般手下是必須要在兩個少爺中選擇一個的�?偛荒苣憬裉旄@個賣了好,明天又跑去對另一個笑臉相迎,這不成了墻頭草了嗎?像宋強這一類跟袁騅有怨的,自然而然就聚到了小少爺跟前去,這些人是萬萬不希望朗白有什么閃失的。朗白身上可系著他們的前途呢。

    “白少,您也看開一些,既然這件事這么多年都沒人提起來,那顯然是袁總下過封口令。何況說句難聽的話,”宋強稍微咳了一下,“——袁家這個地方,只要能活下來就已經(jīng)是勝利了�,F(xiàn)在誰都知道袁家大小兩位少爺,誰知道中間還有死了的一個呢?”

    朗白靜了很久,冷笑一聲:“是啊,畢竟是我活下來了�!�

    活下來了,就是勝利。以后的事情以后可以再作打算。

    朗白之前只朦朧的知道自己必須有權(quán),如果一點權(quán)也沒有,父親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他的日子就很難過。但是直到今天他才真正意識到,只有一點點權(quán)還不行,想要徹底站起來做人,想要擺脫掉私生子的陰影,他就必須真正掌握實權(quán)!

    什么家族?什么父親?管得了什么用!人最后還不是要靠自己!

    朗白畢竟才十五歲,心里覺得很寒。不過他想知道得早也算是件好事,等到二十五歲的時候再知道,恐怕光心寒都不夠了。

    “對了,白少,”宋強突然想是想起了什么,“那天打了您的那個莫放,已經(jīng)正式被學(xué)校停學(xué)了,據(jù)說警局也介入調(diào)查,把他關(guān)在拘禁所里了�!�

    朗白猛地一下回過神:“吃夠苦頭了?”

    “當(dāng)然得吃苦頭,一般人家孩子被退學(xué),這事兒挺大的�!�

    “我知道了。”朗白沉吟了一下,“下星期你提醒我把他從警局里提出來,我要想想給他安排個什么工作才好。”

    宋強吃了一驚:“您要用他?”

    “自己撞上來的不用白不用。宋強啊,”朗白平淡的說,“半大小伙子講義氣、莽撞、蔑視權(quán)貴……看上去二百五,但是只要用得好,比袁家教出來的手下要好多了。”

    他站起身,一桌飯菜,絲毫沒動,全被他冷冰冰的丟在身后。

    “——至少比袁家教出來的更像個人�!崩拾鬃叱霭鼛拈T,還冷笑的補充了一句。

    (2)

    袁城覺得小兒子這段時間有點奇怪,似乎有點不大親近父親。

    朗白一貫是肯親近人的,他年紀(jì)又小,生得又好看,撒嬌黏人的時候并不讓人感到討厭。袁城總感覺這個小兒子是圍著自己轉(zhuǎn)的,一伸手就能抓過來,方便之極。

    但是這段時間似乎有些不同,要說哪里不同,袁城也說不上來。

    好像他跟小兒子說的話少了,接觸也少了,似乎是隔了一層透明的膜,能看到、能聽到,但是觸摸不到了。

    怎么會這樣呢?

    其實他們還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中央花園那套公寓在翻修,袁城想給小兒子一個大一點的書房。每天晚餐他們都在袁家那張橢圓形梨花木餐桌上吃,每天晚飯后朗白也一樣給父親端茶,睡覺在隔壁,稍微敲個門就能聽見,再近也沒有的距離。

    為什么會有自己正在被疏遠(yuǎn)的感覺?

    袁城一向有著比野獸還敏銳的直覺,對于這個被自己寄托太多旖旎念頭的小兒子,更是時刻精密關(guān)注。他不相信自己在這方面的感覺會出錯。

    那天晚上父子兩人對坐吃飯,突然老管家接了個電話,望向袁城:“先生,大門外說拍賣行的東西送到了,是掛在您名下的東西?”

    “是該到了�!痹欠畔碌恫�,又仔細(xì)的擦了擦手,“小心一點運進(jìn)來�!�

    朗白不明所以,只沉默著繼續(xù)吃他的飯。沒過幾分鐘,幾個穿制服的拍賣行工作人員推著一輛類似于移動桌面的鐵架車走進(jìn)來,在老管家的指引下一直推到朗白身邊的空地上,然后兩扇精鋼的“桌面”從中間打開,露出里邊一副平攤著、鋪著泡沫塑料薄膜的油畫。

    朗白學(xué)藝術(shù)學(xué)了不短的時間,隔著塑料薄膜一看,就忍不住放下了碗筷。等到工作人員小心翼翼揭開薄膜的剎那間,他一下子站了起來,快步走到油畫邊。

    袁城似乎對小兒子的反應(yīng)感到很愉悅:“喜歡嗎?”

    朗白咳了一聲,“……真跡?”

    “送給你的�!痹钦f,“你覺得爸爸會給你假的?”

    朗白仔仔細(xì)細(xì)的盯著油畫看了一會兒,又讓人舉起來,他走遠(yuǎn)了幾步,站在那里看了半天。袁城看他神色里有些謹(jǐn)慎的意味,就問:“不喜歡?”

    “不,我只是有點難以相信……”朗白笑起來,“我一直在收集夏加爾的畫冊,不過真跡還是第一次看見,太不真實了�!�

    袁城站起身,走到朗白身后。父親的身量比尚且年幼的小兒子要高多了,他毫不費力的從朗白頭頂上望向那幅油畫,雙手搭在朗白肩上,低聲笑道:“我給你的,都是真的�!�

    朗白沉默半晌,反問了一句:“沒有假過嗎?”

    “……沒有�!�

    袁城說這話的時候其實心里有點沒底,畢竟他竭力在小兒子面前表現(xiàn)的是慈父的外表,內(nèi)里實質(zhì)是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

    朗白扭頭望著父親,半晌點點頭:“謝謝您�!�

    朗白以前也說過謝,但是如今聽起來,卻有些微妙的不同。

    袁城并不是突發(fā)奇想跑去買張畫來討孩子歡心的,他以前聽朗白無意中提起過夏加爾的某張畫多么讓人陶醉,那語氣就跟他贊美單人迫擊炮的外形多么富有藝術(shù)性一樣。袁城對機械很在行,但是對于繪畫就一般般了,他無法理解夏加爾的畫如何能跟單人迫擊炮相提并論,但是畢竟朗白提起過,他也就記在了心里。

    袁城照顧小兒子的方式活像追求比自己年紀(jì)小很多的情人,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夏加爾的這幅畫買收藏者拋出拍賣的時候,立刻就讓助手以他的名義去參加競拍了。

    袁家?guī)状鷽]出過搞藝術(shù)的,朗白是唯一一個會拿畫筆的袁家人。袁城以為他看到畫會很高興,但是聽到朗白說謝謝的時候,似乎又不如他想象的那樣高興。

    發(fā)生什么事了?還是我做錯了什么?

    袁城正默不作聲的想著,突然聽朗白問了一句:“我記得以前您身邊有個周浩海,以前在倫敦藝術(shù)學(xué)院上過學(xué),還曾經(jīng)開過畫廊,他還在嗎?”

    “他是周正榮的兒子�!痹窍胝f他年前因為收受賄賂而被自己送進(jìn)監(jiān)獄里去了,但是遲疑了一下,又沒有說出口。

    “哪天把他叫上來吧,”朗白漫不經(jīng)心的說,“陪我看看畫什么的。”

    袁城頓了一下,笑起來,“……你高興就好。”

    袁城在這個最危險也是最暴利的行當(dāng)上干了二十年,袁家聲望如日中天,幾乎橫跨兩大洲,為了洗錢方便各種行業(yè)都有涉及,堪稱一方巨頭。金錢、地位、權(quán)力、威望……一切世間最奢華的東西都供他隨心所欲的索取,而他如今想要的也不過是自己親手養(yǎng)大的小兒子。

    只要能讓孩子自己心甘情愿的靠過來,要什么袁城不給?

    幾天后朗白回家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臥室里掛著一套襯著銀灰色襯衣的黑色西裝,沒有商標(biāo),很明顯是手工定制。他一試穿,尺碼剛剛好,腰身袖長都恰好妥帖。

    身后傳來兩下鼓掌,朗白猛地回過頭,袁城站在臥室門外,對他微笑:“看起來你的尺碼我都記對了。”

    “……”

    “你慢慢長大了,以后要出席的正式場合越來越多,總得有些正裝�!痹亲叩嚼拾咨砗螅瑥溺R子里深深凝視著小兒子的臉,“這套黑的可以準(zhǔn)備今年參加公司年會的時候穿�!�

    在聽到袁城后半句話的時候朗白眼底閃過一絲奇異的光,隨即被他自己壓下去了,“——嗯,謝謝爸爸�!�

    袁城的直覺比野獸還要靈敏,他覺得朗白這次的道謝似乎更加高興一些,有種說不上來的興致在里邊。

    但是袁城沒說什么。有什么關(guān)系呢,朗白在家不修邊幅的時候就很好看,洗完澡穿著浴衣也很好看,穿著正裝、打著領(lǐng)帶的時候,照樣入得了袁城的眼,甚至還別有一番感覺�?粗@樣養(yǎng)眼,讓他去外邊正式的社交場合里玩一圈,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站在朗白身后,對著鏡子里的小兒子欣賞了一會兒,突然伸出手,仔細(xì)把朗白襯衣的第二顆紐扣扣緊。

    銀灰色絲織料子柔軟光亮,襯得鎖骨皮膚幾乎剔透,燈光下甚至有種泛光的錯覺。

    這個動作幾乎把朗白完全圈在了懷里,有些過于親密了。朗白稍微頓了一下,只聽袁城俯在他耳邊說:“那天在酒吧里我對你生氣,其實不是我故意的,原諒爸爸好嗎?”

    朗白幾乎連手指尖都僵硬了,半晌才點點頭。

    “爸爸當(dāng)時說的話,不要當(dāng)真好嗎?”

    朗白又點點頭。

    袁城滿意的笑起來,拍拍他的臉,“好孩子�!�

    朗白回過頭,盯著父親背著燈光線條堅硬的臉。袁城很享受小兒子的注視,但是他看上去不動聲色,至少十五歲的朗白暫時還看不出父親神色間有什么特別的表示。他這樣看了一會兒,才低聲問:“爸爸。”

    “什么?”

    “我有個問題想問您�!崩拾孜丝跉�,因為過于小心翼翼,聲音都顯得有些虛弱起來,“——是……關(guān)于我母親的�!�

    18、初始的記憶

    有剎那間袁城看上去就像一座黑色巖石雕刻而成的、沉默的石像,緊接著他低下頭,平靜的反問朗白:“你想知道什么?我對這個女人的了解并不比你對她的了解更深。”

    他就這么當(dāng)著小兒子的面稱他的生母為“這個女人”,稍微緩和一點的稱呼都沒有。

    “我是想問……我母親身后應(yīng)該留下了一些東西,比方說那套公寓,肯定還有一點紀(jì)念品……什么的�!�

    朗白在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他也不大確定起來。他當(dāng)時畢竟太小了,袁城完全可以回答他說房子是租的,東西最后都流落到外邊去了,至于他母親以前的衣物飾品,這么久了誰找得到?

    袁城沉默了片刻后才說:“——你怎么今天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我突然想去再看一眼,別人家的孩子……都是有母親的。我也應(yīng)該有�!�

    “你有爸爸不就夠了。”

    “……那不一樣。”

    朗白終年光線良好、布置溫暖的臥室里氣氛已經(jīng)完全變了,一分鐘前袁城還能感覺到小兒子的情緒在這段時間里第一次這樣好,但是一提到那個女人,父子之間良好的氣氛立刻就完全消失了。袁城第一次認(rèn)識到他們父子之間還隔著一個女人,在這之前他從來沒有把這個問題放在眼里。

    如果這是袁騅,那么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父親冷酷的目光中立刻轉(zhuǎn)身逃之夭夭了。

    “爸爸……”朗白輕輕的叫了一聲。

    “……我知道的也不多。你六歲以前生活的那座公寓產(chǎn)權(quán)不是你母親的,后來被賣掉了,但是還在那里。你母親的東西只是一些衣服什么的,幾年前我讓人毀掉了,因為我不想讓人知道你是她生下來的。她以前來往的人——”袁城停頓了一下,朗白畢竟十五歲了,他知道自己生母以前來往的都是些什么人,“那些人都有自己的身份和家庭,事后沒有誰去找過他們的麻煩,當(dāng)然他們也不可能特地跑去悼念你母親�!�

    朗白默不作聲的站在那里。

    “你還有什么要問的?”

    “……沒有了�!�

    袁城定定的看著他,說:“你是我兒子,沒必要多想其他人�!�

    朗白沖口來了一句:“我不是你兒子!”僅僅剎那間他就意識到自己在說什么,袁城的臉色迅速陰霾下來:“你說什么?”

    “他們都知道我是你的養(yǎng)子!”

    袁城突然伸手一把捏過朗白的下巴,兩根手指異常有力,朗白甚至能聽見自己骨骼發(fā)出咔的一聲悶響,只要袁城想,他就可以再稍微用點力的話把那纖巧的下巴骨頭活生生捏碎。

    朗白被迫直視著他父親的眼睛,有剎那間袁城的眼神讓他非常恐懼,但是袁城只是這樣看著他,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大概過了一分鐘或者更久,袁城突然猛地一松手,朗白有些狼狽的摔到了地毯上,隨即一只手緊緊捂住了劇痛的下頷。

    “你說得對�!痹蔷痈吲R下的盯著他,語氣非常平淡,好像他剛才的暴怒只是錯覺一般,“你的確是我的養(yǎng)子�!�

    朗白抬起頭,袁城卻已經(jīng)拂袖而去。

    湖濱小區(qū)十三號花園公寓在跑馬地,如果要出售的話,這樣條件的公寓的確能賣個非常昂貴的價錢。朗白推開門的剎那間意識到,以他母親的身份和財產(chǎn)應(yīng)該是沒辦法買下這座公寓的。

    他在這里生活了人生最早的六年時光,知道今天他還能清楚的回憶起客廳的擺設(shè),當(dāng)時在他眼里看來餐桌和椅子都那樣大,窗戶又那樣高,但是今天再回到這里,一切都比記憶中的要小。那是因為他本人長大了的關(guān)系。

    朗白站在了客廳中間,久久的凝視著窗外。他還記得自己曾經(jīng)被母親抱起來,越過玻璃窗望向不遠(yuǎn)處開滿了荷花的池塘;九年過去他再次從這扇窗戶往外望去的時候,已經(jīng)不需要任何人抱了。他只需要輕輕回過頭,就可以看見那座池塘在陽光下發(fā)出粼粼的金光。

    朗白閉了一下眼睛,然后轉(zhuǎn)過身,面對著沙發(fā)上的女人。兩個保鏢正一左一右的按著她,并且用槍對準(zhǔn)了她的腦袋。

    女人經(jīng)過精心保養(yǎng)的臉已經(jīng)明顯顯出老態(tài),過高的顴骨和又小又薄、沒有血色的嘴唇顯得她面向相當(dāng)刻薄,她頭發(fā)稀疏,大部分盤在腦后,因為剛才經(jīng)過一番掙扎所以有些散落在肩膀上,散落下來的頭發(fā)已經(jīng)帶上了明顯的銀絲。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女人扯著喉嚨尖叫著,“告訴你們,我老公可是警察局一等一的……”

    “侯太太,我姓朗�!崩拾装察o的說,“我住過這里�!�

    那個侯太太的斥罵聲突然一頓,她疑惑的端詳朗白的臉,幾秒鐘之后發(fā)出一聲混雜著嫌惡、憤怒和嘲諷的笑聲:“哦——是你��!你是那個姓朗的女人的孩子,是不是?當(dāng)年跟我老公有過一腿的那個……”

    這次根本不需要朗白吩咐,保鏢拼命用槍口頂了她的腦袋好幾下,幾乎把她撞下沙發(fā)去。侯太太尖利的斥罵著,如果她能動的話一定把手指甲都戳到朗白鼻尖上去了,“你媽那個狐貍精!騙得我老公昏頭轉(zhuǎn)向,還把這個房子讓給她住!她有資格住這么好的房子嗎?也不看看她是什么人,那種骯臟下賤的女人也敢來弄臟我房子的地毯!哼,也不知道跟多少男人在這個房子里鬼混過,她死了以后我把家里的東西全換了……”

    朗白突然走過來,他的步伐是這樣快速而不穩(wěn),以至于保鏢都沒來得及拉住她。侯太太還沒來得及感覺到危險,就只見朗白揚起手,啪的一聲響亮耳光,硬生生把她的臉打歪到了一邊。

    “你,你竟然敢打我!”女人憤怒的尖叫,“妓|女的兒子竟然敢打我!勾引我老公的狐貍精,下賤的野種……”

    “下個星期我會過來跟你買下這座房子,侯太太�!崩拾锥Y貌而冷淡的說,那語調(diào)聽上去讓人完全想象不到他剛剛才狠狠打了這女人一耳光,“另外說一句,我很慶幸母親對我禮儀方面的教育,不然你剛才就已經(jīng)沒命了�!�

    女人張開嘴巴,還沒來得及說出什么,朗白突然順手抽出身邊宋強口袋里的勃朗寧,咔噠一聲對天一槍。附加了消音器的空槍沒有造成驚天動地的響動,但是卻成功的讓侯太太慘白了臉。

    朗白緩緩垂下拿槍的手臂,使槍口平平對準(zhǔn)了她的臉。侯太太張大嘴巴,臉上以肉眼能看見的速度滲出汗水來,但是僅僅在幾秒鐘之后,朗白有點厭倦的笑了一下,接著轉(zhuǎn)身離去,順手把勃朗寧扔給了宋強。

    “莫放�!笨绯龃箝T的時候朗白頭也不回的喚了一聲。

    一個從頭到尾一直站在門邊的年輕人嗯了一聲,他個子非常高,短頭發(fā),皮膚帶著經(jīng)過太陽洗浴之后的健康的黑,看上去非常精神,但是面部五官又生得過于嚴(yán)肅和堅硬。

    “下星期提醒我把買下這座公寓的錢交給侯太太�!�

    “哦,好�!蹦鸥蓛衾涞拇饝�(yīng)了一聲,跟在朗白身后走出了門。

    宋強一邊收起自己的槍,一邊抬頭望了一眼他們兩個的背影,目光明顯有些微妙的不贊同。

    (2)

    在回去的車上朗白一直沉著臉,默不作聲。宋強坐在他對面,卻幾乎不敢看袁家這個出名漂亮的小少爺?shù)难劬�。莫放遞給他一瓶水,他僵硬著盯著水瓶看了很長時間,莫放的手就這么一直舉著一動不動;最終朗白身體搖晃了一下,然后伸手抓過水瓶。

    莫放立刻把手縮回去,重新坐回到他的位置——他的位置就挨在朗白身側(cè)。

    朋友不像朋友,下屬又不像下屬,宋強對這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感到很抓狂。

    一星期前在朗白的命令下,保鏢把莫放從他打工的魚店里帶到了他面前,當(dāng)時莫放穿著厚厚的二手夾克,臉被風(fēng)房零上四度的溫度凍得發(fā)青,全身都是讓人作嘔的魚腥。莫放跟他家里人吵翻了,被退學(xué)的記錄在他的檔案里留下了污點,更重要的是,擁有兩個學(xué)士學(xué)位和一年半碩士研究生在讀經(jīng)驗的他,沒法找到合適的工作。沒有哪家公司愿意要一個深深得罪了袁家的人。

    宋強深刻懷疑朗白其實只是想教訓(xùn)莫放一頓,但是他完全錯了。朗白盯著莫放,聲音冷靜到幾乎冷淡的地步:“你看到了,莫放。這個社會殘酷的進(jìn)化規(guī)則不會被你愚蠢的正義和熱血而打敗,我甚至不用說一句話,自然會有人自動自發(fā)的替我踩你到死。跟紅頂白和趨炎附勢是人類的本能,就像他們不敢錄用得罪了我的你,以及他們?yōu)榱擞懞迷K而稱呼我為妓|女的兒子,這是社會把這個殘酷而公平的規(guī)則強加在人類的身上。好了,現(xiàn)在你告訴我,你愿不愿意讓自己變強,從這套規(guī)則的桎梏下擺脫出來?換句話說,你愿不愿意為我工作?”

    “……為什么?”

    “我們都是被‘多數(shù)人’所歧視的‘少數(shù)人’啊,”朗白臉上的表情真正像是在冷笑了,“一個得罪了權(quán)貴的窮小子,以及一個被道德家所鄙視的私生子。對不對?”

    莫放握緊了拳,剎那間手背上青筋暴起,“……好!我答應(yīng)你!”

    朗白久久的盯著他,最終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我希望你把我當(dāng)做是朋友�!�

    宋強后來對這個少年的話思考了很久,因為他實在很難理解為什么他要招募莫放,這個除了兩個學(xué)士學(xué)位之外什么都沒有的窮小子。后來他想可能是朗白有點孤獨了,當(dāng)他看到莫放的時候,這個為了朋友而不惜毆打權(quán)貴的年輕人,給了他一種對于友情的美好憧憬和向往。

    在朗白十五年的生命中,他從來沒擁有過朋友。他想成為能夠被莫放這樣的人所維護(hù)的朋友。

    宋強甚至猜想,朗白心里對于莫放這種友情的羨慕,對他來說可能比造成輕微腦震蕩的那一拳還要更加傷害他。

    這種羨慕可能……曾經(jīng)讓朗白難過得要死。

    任何男孩子在十五歲的時候都有過對人放狠話的經(jīng)歷,這些話大多都只是說說而已。朗白放的狠話就是要買下那棟黃金地段的公寓,然而事實上,他所能動用的財產(chǎn)只能買下一半房產(chǎn)權(quán)而已。

    朗白的財產(chǎn)來源于作為袁家小公子的家族成員賬戶,他以前投資的一些股票,還有逢年過節(jié)時袁城封給他的紅包,大多由是少量股權(quán)和名貴珠寶書畫組成。在這些財產(chǎn)中他能自由使用并不向父親打招呼的只有一小部分,不知道為什么袁城一直監(jiān)控著小兒子的經(jīng)濟(jì)狀況,他始終不想讓小兒子太有錢了。

    那天晚上袁城照�;丶腋拾滓黄鸪酝盹�,朗白好像一直在猶豫著要說什么,幾次欲言又止的樣子:“爸爸……”

    袁城漫不經(jīng)心的切肉排,“你殺人了?”

    “沒有!”

    “用輪船走私軍火了?”

    “沒有!”

    “去賭場賭博把我們家老宅給輸?shù)袅�?�?br />
    “沒,沒有!”

    “那你要什么,直接說。”

    朗白吸了口氣,站起身,走到袁城身邊,低頭看著他爸爸,“我用你的名義兌現(xiàn)了一張支票�!�

    “用錢了啊�!痹敲黠@對小兒子的注視感到很享受,“提了多少?”

    “……七百五十萬�!�

    袁城的臉色看上去沒什么異樣,“那么,你要七百多萬干什么呢?”

    “我想把以前住過的房子買下來�!崩拾椎吐曊f,“就是我小時候跟我母親住過的,跑馬地那個。我自己的錢不夠�!�

    袁城笑起來,順手在小兒子的白皙的手背上拍了拍,“傻孩子,爸爸的就是你的。只要你真的高興,半條街買下來都沒關(guān)系�!�

    朗白猛地望向父親的眼睛,半晌對袁城短暫的笑了一下。這是他這段時間以來對父親的第一個笑容,袁城伸手拍拍他的臉:“什么時候交錢?”

    “后天�!�

    “我跟你一起去,你年齡不夠,簽不了文件�!�

    朗白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于是袁城那天就推掉所有會議,一大早上起身,優(yōu)哉游哉的跟兒子買房子去了。朗白對他六歲以前的回憶非常珍惜,有點不情愿讓父親涉足那個公寓,但是袁城幾句話就打消了他的疑慮:“阿白,爸爸想了解你們以前在一起的生活,爸爸想?yún)⑴c到你和你媽媽當(dāng)中,你不喜歡嗎?”

    ……你當(dāng)然喜歡,袁城想。

    但是我可一點都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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