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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一時間人人自危,個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說話都不敢喘大氣兒。

    袁城看著這一切,有點欣慰又有點憂慮。

    他欣慰小兒子在這個年紀已經(jīng)運籌謀算手段了得,又憂慮他這樣下去,威嚴太過,反而過猶不及。

    和一個月前相比朗白倒是不那么拼命了,有時他坐在那張象征著權(quán)力的巨大書桌后,看著面前滿眼的文件,神情非常凝定,眼神若有所思,袁城覺得他好像在思考什么。以前他就像是只剛磨尖了爪子迫不及待要試一試的野獸幼崽,現(xiàn)在他好像稍微長大了一點,不再用它那鋒利的爪子到處亂抓了。

    有一天下午袁城閑著沒事,在庭院里瞇午覺,朗白坐在他身后一墻之隔的房間里看書,因為天氣有些熱,窗子便打開著。袁城沒睡熟,恍惚間聽到朗白打電話的聲音,因為刻意壓低了所以聽得并不真切,“……大公館……禁閉室……什么?怎么會沒有……”

    過了一會兒只聽他厲聲說:“去查!幾個大活人呢,不能就這么算了!”

    袁城眼睛微微動了一下,終究沒有再動作。

    那天晚上吃過晚飯,朗白剛要起身去上樓,突然被袁城叫住了:“阿白!”

    朗白停下動作,靜靜的望著他父親。

    袁城微微笑著,坐在那里,打量著他的小兒子,看不清他眼底到底是什么情緒。過了一會兒他才笑著問:“阿白,回來這么久都沒有朋友找你出去玩,你不無聊嗎?”

    朗白瞳孔微微縮了一下,“……我不需要�!�

    “為什么不需要?這件事是我疏忽了,你應(yīng)該提醒我的。”袁城微笑著把他小兒子的手牽過來,動作溫柔而不容拒絕,四十多歲成熟男性極富魅力的臉上一派謙和,眼底閃動著真摯抱歉的光,幾乎要把人溺死在里邊,“你以前的幾個朋友都被我派出了香港,莫放和容青在日本拼死拼活的開發(fā)新市場,李明羽被聯(lián)合國特殊部隊派人來接走了,他后臺太硬沒人動得了他。那幾個貼心的保鏢也有各自的隊要帶,可能暫時沒法來陪你。你要是早點提醒我,我就把他們都調(diào)回來了。”

    朗白剎那間似乎十分驚愕,這種震動即使是極其擅長掩飾情緒的他,也不知不覺在臉上透出了幾分來,“……莫放和容青在日本?”

    袁城愉快的道:“他們要結(jié)婚了。老周同志要當岳父了�!�

    朗白盯著袁城的臉,有那么幾秒鐘他似乎在認真掂量父親這話的真實性,他眼底所有暗藏的鋒利,都像刀子一樣刺進了袁城的眼睛深處去,仿佛要一下子看穿他的腦袋。

    袁城仿佛渾然不覺,微笑著任他看。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朗白停頓了一下,慢吞吞的道,“我之前還有點……嗯,擔心他們�!�

    “為什么要擔心?”袁城奇道,“他們對你這樣忠心,在最危險的境地里保護你的安全,在最孤立無援的情況下第一為你著想,作為你的父親我怎能不獎賞他們?”

    朗白張了張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所謂“最危險的境地”、“最孤立無援的情況”,其實就是那天在海上綁架袁騅,圖謀造反。按袁家百年黑道家規(guī)來處置的話,他們都是要被千刀萬剮十死無生的!

    “爸爸知道他們都是你的朋友,雖然名義上是你的手下,但是你喜歡他們,他們也真心來待你�!痹穷D了頓,正色緩緩的道:“你是我兒子,任何真心愛你、幫助你的人我都十分感激,任何你喜歡的人我都不會輕易去傷害他們,因為我不想讓你難過,知道嗎?”

    朗白呆了半晌,神色猶豫,袁城便耐心的看著他,就像小時候一遍遍耐心給他讀書,直到他點頭表示聽懂為止。過了半天朗白才緩緩點了點頭,說:“我……我知道了。我先上樓去了�!�

    袁城笑起來,拍拍他的臉:“去吧。”

    一直目送朗白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上,袁城才招招手,老管家應(yīng)聲走上前來:“袁總,什么吩咐?”

    “這孩子個性多疑,叫莫放和容青給他打個電話,敘敘舊�!�

    老管家點頭退下:“是。”

    袁城滿意的望著樓梯的方向,手心里還殘留著小兒子臉頰的觸感,帶著冰涼的細膩柔軟,就仿佛微小的電流一般讓人戰(zhàn)栗。

    他對朗白說他獎賞了莫放和容青,讓他們在日本管事,并且他們要結(jié)婚了,這些都是真話。但是他也說了假話。他說他感激他們,承認他們是朗白的朋友,這完全是一派胡言。

    袁城當時是很想活宰了莫放的。作為朗白身邊最親近的下屬以及朋友,他早就知曉朗白和李明羽的一切計劃,如果他稍微阻止一下,或者他向袁城告密的話,最終的結(jié)果可能就完全不同。

    況且朗白和袁騅之間最直接的矛盾就是他挑起來的,袁騅看他不順眼想殺他,朗白又攔著不讓殺,最終兄弟倆反目成仇,大兒子被軟禁臺灣,小兒子永遠長眠海底。

    如果不是周正榮苦苦攔著,拼命說白少生前多看重這個朋友、他們之間的交情多么過硬、如果莫放死了白少在天上會多么傷心……袁城可能早把莫放撕碎了活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了!

    “……幸虧當初忍下來了,”袁城愜意的想。

    放過他的朋友,重用他的兄弟,還有什么比這更能討好敏感的小兒子呢?

    朗白一晚上都躲在書房里不見人,袁城知道莫放在給他打電話,這幾個人是有些私密話要說的。雖然理智上知道沒什么,但是四十歲老男人的心里還是忍不住有點泛酸,在書房門口一圈一圈的轉(zhuǎn)悠。

    突然書房門咔噠一聲打開了,袁城躲閃不及,正面撞上了小兒子:“……喲,好巧!”

    “……”朗白挑起一邊眉毛,看了他父親一眼:“是啊,好巧啊爸爸�!�

    他穿著拖鞋啪嗒啪嗒的走出來,去廚房里倒水喝。袁城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后邊,微微笑著問:“電話打完啦?”

    “……嗯�!�

    “都聊過啦?”

    “嗯�!�

    “你們說什么呀?”

    朗白站在廚房門前,礦泉水從漱口池的凈化管里流出來,他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的咖啡色馬克杯,突然叫了一聲:“爸爸�!�

    袁城興致勃勃:“嗯?”

    “我以為按您的性格,一定早就在書房電話里安裝竊聽器了,難道您不會去自己聽嗎?”

    袁城心說哎喲,小兔崽子你敢冤枉你老子,老子我像是有那種下作癖好的男人嗎……但是臉上仍然笑吟吟的,抱著手臂靠在廚房門口,袖子卷到手肘上,露出一段古銅色肌肉結(jié)實的手臂,全身上下都散發(fā)著被他命名為“父愛”的雄性荷爾蒙:“爸爸想聽你說。爸爸相信你�!�

    朗白挑起眼皮看了他父親一眼,漫不經(jīng)心道:“他說你沒有為難他和容青,相反還委以重任,現(xiàn)在雖然很忙但是很充實�!�

    這小子很上道嘛!袁城心里微微驚訝,又忍不住問:“還有呢?”

    “還有說他們要結(jié)婚了,請我去喝喜酒,還要準備紅包跟紅雞蛋。”

    袁城仔細看小兒子的神情,冰白的側(cè)臉仿佛雕刻一般凝靜淡定,看上去好哥們結(jié)婚的消息沒有刺激到他也要找個女人的想法。

    “咳,想去就去吧,到時候爸爸陪你一起。還說其他的了嗎?你們說了這么長時間呢。”

    朗白仰頭把水一飲而盡,面無表情的和父親擦肩而過,淡淡地道:“沒有了。”

    “沒有了?”

    朗白頭也不回,“嗯,沒有了�!�

    袁城十分想去看朗白的表情,但是沒等他繞到小兒子面前,朗白就已經(jīng)大步走進書房,繼而砰地一聲重重關(guān)上了門,險些夾到袁城的鼻子。

    “寶貝兒你太不孝了!”袁城哈哈大笑著拍門,“小心今晚別被我抓著,否則狠狠打你屁股!”

    房門里朗白哼了一聲,走回書桌后開始看他那些永遠看不完的文件。

    電話里有沒有竊聽器姑且不論,總之莫放說的那些話,他是不大情愿告訴父親的。

    “本來袁總是想殺我的,我也以為自己死定了。誰知道關(guān)了三天,袁總突然又把我叫過去,叫我站在他面前,一句句跟他復(fù)述有關(guān)于你的事情,包括去一起圖書館看書和幫你重新做襯衣尺碼。我說的時候他就坐在那里,眼淚不停的流下來,但是一點聲音都沒有。那還是我第一次看到男人哭成那樣,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音來,我一看就覺得心里極度難受�!�

    “后來袁總說決定不殺我,派我跟容青來日本。他跟我說莫放你記著,我不殺你不是因為你不該死,而是因為如果我殺了阿白的朋友,他在天上會很難過,我想讓他好好的安息。袁總說這話的時候是真?zhèn)�,我都不敢看他的表情。白少,我想,在你跟袁騅之間,袁總是真的更偏愛你。”

    “……更偏愛我……”朗白坐在寬大的扶手椅里,望著窗外寥遠的夜空,喃喃地道。

    “更偏愛我啊……”

    淡薄的天光穿過落地玻璃窗,映在他清瘦的側(cè)臉上。每一根低垂的眼睫都落下長長的陰影,就仿佛凝固了很久的雕像,久久的靜默著。

    69、一個月

    從本質(zhì)上來說,袁城不是個喜歡婆婆媽媽、拖泥帶水的人。他做事情的過程,一般可以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觀察,第二階段是出手。

    他對事物的觀察通常很隱秘,往往耐心而不動聲色,就像一頭埋伏在草叢間觀察獵物的野獸,連一點氣息都不發(fā)散出來。一旦他在心中作出決定,他就會迅速凝聚起所有的力量一擊出手,直接擊中致命點,隨后不管有沒有得手,都迅速而決然的全身而退。

    就像他當初決定把阻止他上位的堂弟們統(tǒng)統(tǒng)除掉,有的殺了,有的流放了,一夜之間天翻地覆,袁家這一代就留了他一個人。這樣嚴重的潑天大禍只有他干得出來,也只有他狠得下心。在此之前誰都沒想到袁家的長房長孫是這樣一個狠角兒,簡直把祖宗家法視若無物。

    當初如此,現(xiàn)在也如此。

    袁城盯著那把象征家族最高權(quán)力的椅子,若有所思。

    一個月很快期滿。

    袁城坐在辦公桌后,翻看著月份報表,頭也不抬:“你覺得怎么樣呢,阿白?”

    裝飾豪華的大辦公室里,陽光透過位于五十八層高樓的落地玻璃窗,映照得一片窗明幾凈。朗白穿著一身筆挺的煙灰色定制細斜紋襯衣,灰黑色GUCCI春季新款真絲領(lǐng)帶,同色系的窄款西裝長褲勾勒出他筆直修長的腿。他肅立在辦公桌前,眼睛盯著空氣中的某個點,面容極為俊秀,神情極為冷漠。

    袁城覺得好笑,這絕對是他們父子之間第一次以上司和下屬的立場來面對彼此。之前朗白在美國分部任職的時候,徹徹底底打破了袁家“跨國分部經(jīng)理必須每月向董事局述職”的傳統(tǒng),一年半載請不到人是常事。大家都知道小太子后臺極硬,性格嬌縱,是董事長的心頭肉,于是都識趣的不去打擾他。

    袁城放松的靠到扶手椅里,眼神帶著笑意:“我問你話呢,阿白?對于這個月的系列報告你也看了,決策風險也評估完畢了,你自己覺得和上一個月相比……”

    朗白冷冷的打斷了他:“不如上個月�!�

    上個月是袁城的業(yè)績,這個月才是朗白的業(yè)績。當然有些長期戰(zhàn)略方面的決策是不能通過一個月的資金流動數(shù)據(jù)比較出來的,為此袁城特地請了評估專家,還專門交待他們,把朗白這一個月所作的決策風險盡量往好的方向評估,把自己那一個月的決策風險盡量往壞的方向評估。

    但是就算如此,明眼人也能從細微末節(jié)的地方看出小兒子和他父親之間的實力差距。

    “哦,”袁城笑道,“我可不可以把你的話理解為,你認為自己這一個月的工作實際上是不如父親的,在這個董事長的職位上,你做得并不比你父親更好?”

    朗白微微仰起下巴,盯著袁城看了好幾秒,薄薄的嘴唇間才吐出兩個字:“是的�!�

    “……是的。”袁城頗為自得的重復(fù)了一遍,似乎在回味這兩個字給他帶來的愉悅感,“——對于你的坦誠我實在是非常滿足,親愛的�!�

    朗白一言不發(fā),冷冷的盯著他。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我真用自己四十歲時的成就跟你二十歲時的成就相比較,那不管怎么說都太欺負你了,畢竟我們的資格、閱歷、經(jīng)驗和年紀都是不一樣的。就算你承認結(jié)果是你輸了,我也不能真把這結(jié)果當一回事�!�

    袁城拿起桌面上的月份資金流動列表,一撕兩半,隨手扔進廢紙堆里。

    朗白皺起眉:“父親!——”

    “我沒有在讓你�!痹侵浪胝f什么,很干脆的打斷了他,“你跟我本來就不在一個數(shù)量級上。”

    朗白驀然住了口。

    “我必須要獎賞你�!痹菑娜莶黄鹊牡溃耙驗槟阕鳛槲业膬鹤�,在我沒有刻意培養(yǎng)的情況下,具備了領(lǐng)導(dǎo)一個集團的才能和手段。這讓我感到很高興,因為萬一我遭遇什么不幸,袁家這份百年積攢下來的家業(yè)不至于落到外姓人手里去�!�

    朗白想起袁城把他從美國騙回來的辦法,太陽穴抽了一下:“……你壓根就不存在這個‘萬一’�!�

    袁城笑起來:“好了好了,上次的事情確實是爸爸不對,乖一點不要生氣了……既然你那么喜歡呆在國外,那這次就讓你去美國分部吧,繼續(xù)你跳海之前未竟的事業(yè)。你連一個集團都能帶上手,區(qū)區(qū)一個美國分部應(yīng)該也難不到你,是不是?”

    朗白似乎有些意外,呆了一下:“……你不怕我把分公司席卷一空然后自己另起爐灶當老板?”

    “去啊,去吧!”袁城啪嗒一聲丟過來一個厚厚的航空信封,“轉(zhuǎn)讓手續(xù)都在里邊,只等我一簽字美國分部從此就轉(zhuǎn)到你名下去了,是賺是賠都算你的,跟袁家沒關(guān)系了�!趺矗阆氚涯阕约旱墓鞠硪豢�,再開個新的?不用這么麻煩吧阿白,你要是不喜歡公司名字的話自己去改一個不就得了!”

    朗白瞳孔微微一縮,剎那間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迅速拆開信封,只看了一眼,臉上就露出難以掩飾的震驚來。

    產(chǎn)權(quán)轉(zhuǎn)讓!

    袁城把他在美國分部的所有股份,連帶各種產(chǎn)權(quán)利益,全都以贈送的形式轉(zhuǎn)讓給了他!

    這筆轉(zhuǎn)讓是如此徹底,以至于他幾乎把在美國的所有產(chǎn)業(yè)、資金和權(quán)力都割讓給了朗白!

    朗白久久一言不發(fā),袁城閑著沒事,于是去欣賞小兒子包裹在襯衣下的身體。從纖巧的下巴到修長的脖頸,從挺直的肩膀到勁瘦的手臂,他的視線在狹窄柔韌的腰上流連了很久很久,才聽朗白冷冷的道:“袁家祖訓第一條,任何人不得分割袁姓家產(chǎn),違者視同叛逆,刪出家譜。父親,你這是違反家規(guī)的�!�

    袁城說:“我是族長,家規(guī)對不對是我說了算�!�

    “……那些元老不可能同意!”

    “他們同意與否是我的事。”

    “爸爸!”朗白厲聲道,“你要是以后打算收回來,現(xiàn)在就不要輕易的給!”

    袁城沉默了很久,才淡淡地道:“阿白,我還記得那天在車里,你跟我說在袁家你底氣不足,我覺得這是沒辦法去解決的問題。你覺得底氣不足,那是因為你把自己定在第一把手的位置上。的確這個位置的要求很高,你覺得你的出身達不到標準,所以你茶飯不思,夜不安寢。我能理解你這種感覺。袁家實在是太大了,太老了,這個權(quán)力本身就像是蒼老龐大的怪物一樣,你很難鎮(zhèn)住它�!�

    朗白想說什么,被袁城打斷下來:“我想來想去,覺得其實你并不執(zhí)著于整個袁家,你是執(zhí)著于周圍人的尊敬。我可以給你小一點的世界,比如說美國分部,它肯定沒有袁家大,肯定比袁家好駕馭,何況你以前在那里做過,所有人都喜歡你,尊敬你,甚至是崇拜你。你在美國分部的時候比在香港快樂,這個我早就有所察覺——阿白,你是我這一生感情的唯一寄托,你的快樂與否總是我放在第一位考慮的�!�

    朗白沉默半晌,把他父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慢慢在心里過了一遍,咂摸透了,消化完了,才搖頭道:“我確實喜歡美國分部……但是我不喜歡被那些元老們逼迫。您現(xiàn)在把分公司割讓給我,就算您能扛下長老們的壓力,但是以后呢?下一個掌門上臺之后呢?如果我辛辛苦苦在美國打下一片江山,到頭來被袁家一并搶走,那又怎么辦?等下一任掌門上臺了,一槍子兒把我送下去嗎?”

    從他開口時袁城就開始苦笑,等他說完了,袁城又苦笑了半天:“反正那個‘下一任掌門’,你說的就是袁騅吧……”

    他剛想說什么,突然電話響起來。

    “喂?”

    “袁總!袁興篆老先生正往您辦公室這邊來!”秘書長一貫淡定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氣急敗壞,“他帶著不少人,我們都攔不住他!”

    “我知道了�!�

    袁城把電話一放,對朗白揮揮手:“你先去吧,等你想好了再來告訴我。在你做出決定之前,我先不簽轉(zhuǎn)讓文件�!�

    袁興篆跟前頭被朗白殺了的兩位長老是同一輩,屬于袁城的叔父,朗白的叔祖。朗白對他為什么會來心知肚明,稍微僵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低聲道:“是�!�

    袁城盯著桌面,聽到咔噠一聲,那是朗白出去時帶上門的聲音。

    他突然想起那一年他三十九歲生日的時候,朗白曾經(jīng)為他彈奏的那首《夢中的婚禮》。后來他一直覺得自己對小兒子的感情就是從那時徹底變質(zhì)的。他十分清楚的回憶起,當時他親了朗白一下,說:“不論以后發(fā)生什么事,你都要記得,爸爸會保護你的。”

    這么多年過去,他強|暴了親生的小兒子,逼他留在自己身邊,強迫他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不愿給他一直想要的東西,最后還逼得他跳了海。那句爸爸會保護你的,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打在袁城臉上,這么多年過去都始終讓他感覺到痛。

    在這個充滿了危險、陷阱、爾虞我詐的家族里,一直都是他那卑微弱小的孩子苦苦掙扎著,竭力抓住每一點生機,竭力自己保護自己。而他的父親一直袖手旁觀甚至助紂為虐,自始至終都沒有保護過他分毫。

    朗白說得對,分割袁家產(chǎn)業(yè)是十惡不赦的重罪。

    但這是他第一次試圖做點什么來保護他被逼到絕境的孩子,是他第一次這樣強烈的想要滿足孩子的愿望,讓他快樂,讓他高興。

    不管付出什么代價,他都不想讓朗白再一次對父親失望。

    70、變故

    朗白一言不發(fā)的轉(zhuǎn)過走廊,往電梯走去。周正榮恭候在一邊,擦肩而過的時候欠了欠身,快步趕了上去:“白少。”

    朗白頭也不回:“袁興篆和那些長老在搞什么把戲?”

    “上個星期袁總提出產(chǎn)權(quán)轉(zhuǎn)讓的時候,長老們堅決不同意把美國分部劃歸到您名下,但是袁總的態(tài)度十分堅決,兩方人于是鬧得很僵�!敝苷龢s跟著朗白站在專屬電梯門前,目不斜視的低聲道:“袁總畢竟掌著大權(quán),長老們沒辦法,于是想出了一個折中之計�!�

    “折中之計?”

    “是。他們暫時同意了袁總的想法,但是作為交換,他們要求袁總把太子爺從臺灣接回來,恢復(fù)他繼承人的地位�!�

    “……”朗白面無表情的盯著電梯上一格格上升的數(shù)字,“我父親同意了?”

    “不,沒有。袁總對把太子爺接回來這一點不置可否,但是明確表示拒絕恢復(fù)他的繼承人地位�!�

    這時候電梯門打開了,寬闊的電梯間里四面鑲著水晶玻璃鏡,璀璨燈光映照,富麗堂皇得讓人睜不開眼睛。周正榮站在朗白身后,他以為朗白聽了這話一定很高興,誰知道一抬頭,在對面的鏡子里看到朗白的臉,頓時愣了一下。

    那張臉上沒有半點高興的表情,反而有種說不上來的,復(fù)雜而微妙的意味。

    周正榮隨著朗白走進電梯,過了好幾秒,才聽他問:“大哥他……在臺灣……過得如何?”

    周正榮實實在在的愣了一下,才道:“閉門不出吧。聽說瘦了不少。袁總當初說的是軟禁,太子爺平時也極少出門,只每年清明、東至的時候會上山去燒紙。最近聽說病了,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過應(yīng)該沒有性命之虞。”

    電梯上的數(shù)字一個一個下降,最終降到GROUND

    LEVEL,門緩緩的打開,朗白卻沒有立刻走出去。周正榮站在他身后不敢動,半晌才聽他低聲問:“……什么��?”

    周正榮遲疑了一下,“心情壓抑,風寒發(fā)燒之類的吧�!�

    朗白點點頭:“我知道了�!闭f完頭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晚上袁城回來的時候,朗白還沒有睡,坐在大廳沙發(fā)上看。袁城走過去瞟了一眼,有點驚訝:“你竟然也會看這么純良的東西?”

    朗白合上他的哈利波特,淡淡的問:“那些長老和您怎么說?”

    “沒怎么說啊,……還能怎么說�!痹请S手把西裝外套交給傭人,又接過茶水來漱口,“一幫早就過氣的老東西,自以為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對人唧唧歪歪,這么多年下來什么都不會做,只落了個嘴皮子。對付他們再簡單不過,比著看誰狠好了�!�

    朗白一言不發(fā)的沉默著,細碎的劉海垂落下來遮住了眼睫,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袁城漱完了口,正準備上樓去沖個澡,突然只聽朗白在身后說:“爸爸,要不把大哥從臺灣接回來吧�!�

    袁城的腳步頓了一下。

    “大哥病了�!崩拾纵p聲道,“心病。”

    袁城有剎那間心里滋味十分復(fù)雜,過了好幾秒鐘,才開口問:“你這算是在為他求情嗎?”

    “不。我只是突然感到兔死狐悲罷了�!�

    袁城回過頭去,只見朗白坐在沙發(fā)里,脊背挺的很直,眼神平靜的回望著他。袁城閉了閉眼睛,許久才溫和的嘆了口氣:“——就按你說的辦吧�!�

    這個命令一旦吩咐下去就執(zhí)行得很快,沒過幾天就準備好了去臺灣的私人快艇。

    袁城這樣的身份,要坐船從海上去臺灣是很困難的。他家的快艇只能開到海程中途,跟從臺灣送袁騅來香港的船碰頭之后,用皮筏把袁騅接到自己船上,然后再掉頭回香港。

    出乎袁城意料的是,朗白也一起跟了過來。他前一天還因為熬夜導(dǎo)致頭痛,問醫(yī)生要了兩片止痛藥吃下去。那天早上啟程的時候袁城不想打擾他休息,誰知道一下樓,朗白已經(jīng)穿好外套坐在門口等他了。

    袁城很難想象兩個兒子見面的情景。袁騅將以怎樣的表情來面對他弟弟,朗白又會以怎樣的眼光去看待那個曾經(jīng)給了他一槍的哥哥,實在是超出袁城的想象之外。

    一路上動作很快,車開到碼頭,立刻就換了船。袁城本意想讓小兒子在里頭睡一會兒,既不讓他在甲板上吃了風,也可以避免兄弟兩個見上面;但是朗白偏偏十分精神,在甲板上站了好一會兒。

    袁城走到他身邊去,還沒開口說話,朗白先瞥了父親一眼,問:“有煙嗎?”

    袁城對小兒子會抽煙這一點實在是接受不良,默了一下才抽了根云煙叼自己嘴里,又埋頭點了火,再從嘴里拿出來給朗白。

    朗白看了看他父親,接過煙來抽了一口,幾乎沒吐出什么煙氣來,顯然是個十分習慣于抽煙的人。

    袁城忍不住說:“煙酒對身體都不好,你年紀小,好歹節(jié)制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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