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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幾個手下人過去抓住他的時候,還從他身上搜出來蛇藥。”周正榮把盒子遞給那個懂醫(yī)的手下,又道:“肯定是他怕萬一誤傷自己,這蛇藥是給他自己準(zhǔn)備的。你們幾個快點把蛇藥化開給袁總涂上!”

    齊夏國三個字一出來,袁騅臉上已經(jīng)血色盡失,等到周正榮這番話說完的時候,他已經(jīng)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一時間震驚、恐懼、痛悔、悲傷一齊涌上心頭,震得他腦子里一片空白。

    袁城看了大兒子一眼,卻沒有責(zé)怪他,只低聲嘆了口氣:“現(xiàn)在才知道后悔,當(dāng)初你要是聽我的話跟王家斷絕來往,哪有今天的事情呢?”

    袁騅怔怔的盯著父親,那臉色慘白得嚇人。周正榮趕緊拍了他一下:“大少爺!”

    誰知不拍還好,一拍之下,袁騅猝不及防的向前沖了半步,從喉嚨里咳出一口發(fā)暗的血沫來!

    周正榮簡直駭呆了,還沒來得及攙扶,袁騅突然掉頭往外沖,那臉色竟然異常的可怕。

    袁城厲聲喝道:“你給我回來!”

    袁騅吼道:“我去殺了齊夏國,我他媽的去殺了他!”

    “回來!我有話對你說!”

    周正榮慌忙撲上去,連推帶拽的把袁騅拉回來�?丛乾F(xiàn)在的樣子,十有八九這一關(guān)很難熬過,就算熬過了,日后怎么樣也很難說。萬一袁城不在了,他現(xiàn)在說的話就是遺言!這大小兩個兒子都是要聽的!

    周正榮狠狠把袁騅按在地上,袁騅拼命掙扎了兩下,實在掙扎不起來,只能重重一跪,嚎啕大哭:“父親!父親!我對不起您!父親啊!……”

    袁騅從生下來起就沒這樣哭過。無數(shù)的悔恨和悲傷都凝聚在這哭聲里,尾音尖利得瘆人,幾乎連血淚都要哭出來。

    “大少爺你聽袁總說什么,你要聽袁總說什么啊!”周正榮急得也想哭,撲通一聲跟著兄弟兩人跪在袁城面前。

    袁城的視線已經(jīng)有點模糊了,雖然打了高錳酸鉀,用堿水沖過傷口,毒液也都被放了出來,但是劇毒仍然迅速在體內(nèi)蔓延著。他的目光從面前的人身上一一掃過,先是跟了自己幾十年的心腹周正榮,然后是被全族認(rèn)作嫡長子的袁騅,最后是離自己最近的小兒子朗白。看到朗白的時候他頓了頓,低聲道:“袁騅�!�

    袁騅十個手指緊緊抓著膝蓋邊的地面,用力之大甚至肌肉都痙攣了:“是,父親!”

    “我在香港,有一份轉(zhuǎn)讓文件,是要把美國分部……轉(zhuǎn)到你弟弟名下……”袁城口腔有些麻木,說話也斷斷續(xù)續(xù)的:“但是被長老阻撓,文件我……還沒簽字……”

    袁騅凄厲的哭道:“我回去就簽!立刻就簽!”

    袁城笑了一下,那笑容短短幾秒就過去了:“袁騅,你是我的大兒子,你是哥哥,要保護好你弟弟,要承擔(dān)起袁家的祖業(yè),你……你能做到嗎?”

    袁騅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只能流著淚拼命點頭。

    “我這一輩子,最對不起阿白,……我要是死了,你能保你弟弟一世富貴,平安終老嗎?”

    袁騅哽咽得喘不過氣來,顫抖著抓住朗白的另一只手:“我、我發(fā)誓,我發(fā)誓一輩子好好待阿白,我發(fā)誓我一輩子好好的、好好的保護他,讓他快快樂樂長大,一生一世平安富貴……”

    袁城閉了閉眼睛,臉上已經(jīng)籠罩起一層灰敗之氣,看上去極度憔悴。然而他的神情卻是十分放松、十分安心的:“你記得你說過的話就好。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都做個見證,我要是死了,你們所有人都給我看著,……”

    周正榮幾十年在黑道摸爬滾打,從不流下一滴眼淚的人,此時卻痛哭流涕的點頭:“我看著呢袁總,我看著呢……您一定會活下去的,您安心吧……”

    袁城嘆了口氣,微微顯出一點笑影來:“我也想活下去呀……我多想活下去,和阿白在一起,直到我老死的那一天……”

    他伸出手,想再摸摸小兒子的臉頰,但是眼前已經(jīng)對不準(zhǔn)焦距了。朗白抓住他的手,顫抖著親吻他的掌心,淚水很快打濕了袁城的手。

    “乖,不哭了,……阿白,不哭了……”

    袁城頓了頓,恍惚間想再對小兒子笑一下,再看看他帶淚的臉。但是他的視線一片模糊,已經(jīng)什么都看不清楚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說的話還能不能被聽見,只能拼著最后一點力氣,斷斷續(xù)續(xù)的往下說。

    “阿白,你十五歲……那一年的事……我一直想……跟你說對不起……”

    他的聲音已經(jīng)低到耳語的地步,別人都很難聽見他說了什么。就算聽見,估計也不知道這個“對不起”是什么意思。

    只有朗白心里明白,卻說不出話,喉嚨里就像是堵了什么硬硬的東西,酸澀難言。

    “阿白……”袁城輕輕喚了一聲,“……爸爸愛你……”

    尾音漸漸飄散在空氣里,恍若無聲。那每一個字都用盡了袁城最后的力氣,用盡了他最后的心血,最后的愛情。

    朗白嘴唇顫抖著,半晌才說:“……我也愛你�!�

    袁城對他說過那么多次,這是他第一次回應(yīng),有可能也是最后一次。短短的四個字,卻像是最尖利的鋼針一樣,狠狠插到他心臟深處去,痛得徹骨發(fā)涼,痛得永生難忘。

    袁城看著朗白,面容動了動,竟然像是微笑了一下,緊接著猝然閉上了眼睛。

    意識墜入黑暗的前一刻他竟然是很開心的,那樣愉悅和歡喜,就像達成一生最大的愿望那樣,縱死而無憾。

    恍惚間他想起十幾年前那個初見的下午,第一次親手抱起自己的小兒子。當(dāng)時他還跟人說,這孩子年紀(jì)雖然小,卻難得如此真心,不知道以后是誰,當(dāng)?shù)闷鹚@份情深。

    ……沒想到最后,竟然是我得了這份深情。

    袁城心里微笑著,慢慢墜入了黑暗的深淵中。

    73、悲催的太子爺

    那一年春寒料峭的時候,袁家經(jīng)歷了一場十幾年前最動蕩的權(quán)力交接。

    袁城在出海去接大兒子回港的時候,被一條罕見的毒蛇咬了。雖然醫(yī)生在兩小時內(nèi)乘船趕到并帶來了救命的血清,但是袁城仍然受到了神經(jīng)毒素的影響,回到香港后就被立刻送進了ICU,至今昏迷未醒。

    全香港的小報記者都知道,袁城十幾年來都在大小兩個兒子之間徘徊著,始終沒有寫好遺囑。不過作為百年黑道世族的袁家,自然有自己的一套危機處理系統(tǒng)——在袁城一干鐵血心腹的干預(yù)下,董事局被迫認(rèn)同了袁城的嫡長子袁騅作為暫時代理董事長。

    袁家小公子則根本沒有參與董事局投票。從袁城回到香港后,他就一直守在父親的病床前,不吃不喝不說話,困了就坐在父親的床邊上短短瞇一會兒,一有動靜就會立刻被驚醒。每次醒來他的第一反應(yīng)都是立刻去看父親,看袁城還是不是沒醒來,還是不是在呼吸。

    袁騅無顏面對他弟弟倉惶憔悴的眼神,他幾乎要跪下來求朗白吃一點東西,再好好睡一覺。但是不論他怎么哀求,朗白都一言不發(fā)的靜默著,就像真?zhèn)人都木掉了一樣。

    最終袁騅只能讓人在ICU里另設(shè)了一張病床,專門給他弟弟睡覺;然后又叫了一個身強力壯的看護,每天定時給朗白打營養(yǎng)針。

    如果說光一個朗白還整不垮袁騅的話,那么加上袁城的那份產(chǎn)權(quán)轉(zhuǎn)讓證書,就足夠讓袁騅拉開窗子,從集團大廈二十八層上跳下去了。那份轉(zhuǎn)讓書所列出的所有產(chǎn)權(quán),包括一條貫穿整個太平洋的走私航線以及價值難以計算的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權(quán),讓袁家所有的長老都像被高壓電打了一樣尖叫起來,恨不得擰斷袁騅的脖子。

    “我今天下午簽了那份產(chǎn)權(quán)轉(zhuǎn)讓書,今天晚上回家的時候路邊有一輛沒掛牌照的車突然失控,以超過兩百公里的時速向我迎面撞來。如果不是保鏢當(dāng)機立斷打穿了那輛車的前胎的話,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痹K把椅子更加拉近了一點,幾乎要坐到他弟弟身邊去,“阿白,我冒了這么大的風(fēng)險來做這件事,如果你跟父親一起倒下了,你哥哥我現(xiàn)在所做的所有努力豈不都成了空?”

    朗白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靜靜的低垂著眼睛。燈光灑在他線長彎曲的眼睫上,閃爍著幾乎不見的微光。他臉頰瓷白的皮膚上顯出淡青色的血管,仿佛暖玉一般消融在橙色的光暈中。

    袁騅長長的嘆了口氣,最后掙扎了一下:“阿白,你那個朋友羅斯索恩還等著你去處理。”

    半晌朗白稍微動了一下,偏過頭,眼神如水一般波瀾不驚的盯著他大哥,問:“齊夏國死了沒?”

    袁騅呼吸一頓,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出了ICU。

    外邊周正榮、王奕等人都恭候著,一看他出來,立刻迎上前:“大少爺去哪里?”

    袁騅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找齊夏國�!�

    齊夏國一到香港就被關(guān)押在了秘密地點,隨后還沒等嚴(yán)刑拷問,他就主動承認(rèn)了自己放蛇企圖謀殺朗白的事情。

    齊夏國跟袁騅一起長大,但是眾所周知他領(lǐng)的是王家的工資。王家的勢力在袁騅身邊滲透很深,齊夏國被關(guān)起來不久,就有人轉(zhuǎn)彎抹角的勸袁騅:“他這也是為了您能順利即位,本意是鏟除小公子,誰知道誤傷了袁總呢?他在您身邊這么多年來,畢竟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袁騅聽了這話,只冷笑一聲,全無表示。等過了兩三天說這話的人多了,他才把這些人的名字統(tǒng)統(tǒng)記在一張紙上,然后把這張紙丟給周正榮:“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殺也好貶也好,總之以后我不想在袁家再看到這些人�!�

    從此袁騅耳邊清凈,再無一人敢為齊夏國求情。

    袁騅推開那扇沉重的鐵門,房間里陰暗狹小,一縷昏暗的光透過鐵窗,灰塵在空氣中緩緩的浮動著。齊夏國被反綁在椅子上,幾天功夫就瘦了一大圈,幾乎完全變了個人。

    袁騅走過來,站定在離他兩步的距離上,冷冷的看著他說:“我父親還沒有醒。”

    “我以為你會感謝我。”齊夏國開口道,聲音極度嘶�。骸叭绻皇俏遥慊氐较愀鄣臅r候就什么也不是。那個私生子仍然壓在你頭上�!�

    “你口中那個私生子是我的親生弟弟,那個至今昏迷不醒躺在病床上的是我的親生父親�!�

    齊夏國充滿諷刺意味的笑起來:“得了吧,我在袁家這么多年,什么時候見過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事?”

    袁騅沉默的盯著他,過了很久很久,才輕輕搖了搖頭:“我應(yīng)該早點告訴你的,那天晚上發(fā)生的所有事情�!�

    “哪天晚上?”

    “當(dāng)初我父親生日,阿白把我綁到海面上去的那個晚上。他把我?guī)У郊装迳希掷锬弥话褬�。�?dāng)我問他是不是要殺我的時候,他說不,他要把我送到美國鄉(xiāng)下去生活,直到他死的那一天。你知道嗎,當(dāng)時我有多震驚,簡直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袁騅頓了頓,又道:“當(dāng)時我已經(jīng)……打算把他騙過來殺掉了�!�

    齊夏國一愣,聲音里充滿了不可置信:“我不相信他這么心軟!”

    “這不是心軟與否的問題。我當(dāng)時只是震驚于他在那樣必勝的境地里都不愿殺我,那么如果他上了位,成了袁家掌門,他也一樣不會殺我�!痹K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而我,如果當(dāng)時上了位,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將他殺死的。我一直以為我們兄弟兩個對于彼此的仇恨一模一樣,誰知道事到臨頭,才發(fā)現(xiàn)是我錯了�!�

    齊夏國久久說不出一句話,半晌才慘笑一聲:“王家為你謀算了這么多年,到頭來還不及你弟弟僅僅一次的不殺之恩?”

    袁騅冷冷的望著他反問:“你以為我在臺灣這么長時間都是在睡覺,腦子里什么都不想嗎?王家經(jīng)過我的手,從袁家撈走多少好處?為了我不親近自己的親生父親,外公和舅舅在我面前說過多少上不得臺面的話?為了我以后的孩子有一半王家血統(tǒng),王家棟前前后后干了多少陰私的事情?說句誅心的話,我若是娶了王家的小姐,生了個母親姓王的兒子,你們還不天天盼著我早死?!”

    齊夏國哽了一下,想說什么,但是偏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半晌他才有心不甘的低聲道:“你殺了我,就等于跟王家徹底翻臉了。你外公跟舅舅……”

    袁騅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說:“我姓袁!”

    齊夏國呆住了。

    “真可惜,一直以來你們都刻意想讓我忘記這一點,到最后連你們自己都忘記了我到底還姓袁的事實�!�

    袁騅退去半步,從后腰里拔出槍,指著齊夏國。

    “謀害袁家少主,造成袁家掌門重傷,按家規(guī)處置,當(dāng)把你千刀萬剮后活活燒死。看在你十幾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我最后給你留個情面,保你一個全尸�!�

    齊夏國一動不動的注視著他,眼底仿佛有些不可置信,但是很久之后,最終化作了一片灰�。骸霸K,你……”

    袁騅閉上眼睛,扣動了扳機。

    一聲槍響。

    一周后,袁騅和王家徹底鬧翻。

    沒過多久,一個奇怪的流言在集團內(nèi)部悄悄流傳開來。到處都能看到有人有鼻子有眼的描述袁興篆老先生及幾位長老是如何如何勾結(jié)齊夏國特助,密謀殘害袁總和小公子的;到處都能聽見竊竊私語,議論著在美國的幾位長老花了袁家多少多少錢,克扣了集團的多少多少福利,造成董事局的重大困境和麻煩……

    這些流言越傳越烈,當(dāng)程度已經(jīng)發(fā)展到袁騅覺得已經(jīng)足夠嚴(yán)重的時候,他終于下達了自己上任以來的第一個重大決定:剝奪袁興篆那一支在董事局中的代表席位,并取消袁興篆從此以后參加家族年度會議的資格和分紅權(quán)利。

    至此,元老之禍在袁家基本肅清。

    當(dāng)然袁騅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這段時間他甚至已經(jīng)習(xí)慣于不斷被暗殺。所有平時跟他關(guān)系密切的人幾乎都反了水,一夕之間他孑然一身,就像被斬斷了手腳,孤零零的無處著力。

    雖然坐在最高的位置上,卻面臨著從來沒有過的,四下空曠孤獨一人的境地。

    “萬一父親醒不過來了,你想怎么辦?”再一次來到ICU的時候袁騅站在朗白身前,居高臨下看著朗白秀麗冰冷的側(cè)臉。短短半個月功夫,生命力就從他身上被迅速抽走了,他蒼白、削瘦、一言不發(fā),整個下巴都瘦尖了,連手腕上都凸出了脆弱支棱的骨骼。

    “父親給你留了富可敵國的財產(chǎn),足以保你一生一世富貴平安,結(jié)果你竟然想把自己弄死,好讓他的一片苦心全都白費?要是知道你會像今天這樣,當(dāng)時父親就不該救你!反正你也不想活了!”

    朗白一言不發(fā),默默的坐著在病床邊,目光仿佛落在虛空中漂浮不定的某一點上。

    “看什么看!你以為被你這樣看著父親就能心安嗎?!你越看他越難受!我要是父親現(xiàn)在就恨不得把你打走!”袁騅猛的上前,一把將朗白扯起來,用力之大甚至扯歪了病床上的毯子,“跟我走!”

    朗白劇烈的掙扎了兩下,隨即被袁騅半拖半抱著硬生生從ICU里拽了出去。朗白已經(jīng)幾天粒米不沾了,當(dāng)然也沒多大力氣,袁騅把他推到病房外去的時候甚至還空出一只手來帶上了門。

    他一放手,緊接著朗白撲到門上,聲音沙啞而憤怒:“讓我進去!”

    袁騅一把扳過他的肩膀,緊接著毫不留情一個耳光甩過去。

    ——啪!

    朗白被打得跌倒在走廊的長椅里,半天沒爬起來。

    “你現(xiàn)在知道后悔了,你當(dāng)初詐死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父親有多難過?他恨不得去跳海陪你!他這一輩子最愛的人就是你!你稍微有點不好他都恨不得十倍百倍的替你去受苦,要是看到你幾天不眠不休的樣子,他心里會有多難過?!”

    朗白捂著臉,半躺在長椅上,看不清表情。

    “阿白,大哥求求你,你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直到父親醒來,讓他一睜眼就看見你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否則你讓他情何以堪��?你這不是在告訴他,他救你救錯了嗎?父親連死都愿意代你去死,他這樣愛你,你忍心讓他再傷心嗎?!”

    袁騅感覺眼底也有些發(fā)潮,他看著朗白一動不動的樣子,又有點憤怒,又有點難受,半晌才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了眼底的濕意,“來人,去廚房弄點吃的來給小少爺,要清淡點的。”

    周正榮早就不敢在這里呆下去,聞言立刻一聲不吭的溜走了。沒幾分鐘他端著一碗魚肉粥上來,低聲道:“大少爺,廚房說不到飯點,沒有很多東西,過會兒現(xiàn)做了再送過來�!�

    袁騅看了一眼,說:“這也行。”然后接過粥碗,坐到朗白身邊去,把他弟弟強行拎起來,用勺子舀了粥送到朗白嘴邊上去。

    朗白渾渾噩噩的,木然張開嘴吃了一口,食不知味的咽下去。袁騅喂一口他就吃一口,喂了大半碗的時候,突然他猛地一捂嘴巴,緊緊的皺著眉:“……好惡心!”

    朗白幾天沒有吃糧食類的東西,稍微吃一點胃里就很難受。袁騅也不逼他,放下碗問:“你不要了?”

    朗白點點頭。

    “馬上跟我去看醫(yī)生,做個全身健康檢查,然后去見律師,把美國分部的一些產(chǎn)權(quán)證書接了,晚上我們兄弟兩個一起吃飯�!�

    朗白低聲道:“我不走�!�

    袁騅冷冷的看著他,半晌才忍住打下去的欲望,問:“你想讓父親睡不安穩(wěn)嗎?”

    朗白默然不語。

    “你怎么就不聽人勸呢!”袁騅看著他清瘦的側(cè)臉,那股怒火又無奈的熄滅了,剎那間心里涌起說不清的疲憊來,“阿白,你知道大哥這幾天是怎么過來的嗎?你知道大哥在刀尖上走了幾個來回嗎?王家人跟我們徹底鬧翻了,袁家?guī)讉長老也暴動起來了,父親以前的一些心腹我根本不敢用,我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我知道你心里難受,但是阿白!現(xiàn)在還有我在,要是我也被殺了,你豈不是比現(xiàn)在又難受一千倍一萬倍!”

    朗白微微一震,臉上神色有所變化。袁騅看在眼里,心里一時生氣,一時悲哀,半晌才嘆了口氣:“現(xiàn)在你還有我,咱們倆好歹是親生兄弟,趕明我不在了,這世界上就真的只剩下你了!到時候你怎么辦呢?你跟著父親、跟著大哥一起死嗎?啊?!”

    朗白抬頭望著袁騅,那目光剎那間就仿佛他當(dāng)時看袁城,倉惶驚慌,膽怯無助。

    袁騅心里一酸,眼底不知不覺漫上濕意:“阿白,這世界上只有我跟你了,咱們好好在一塊兒,都平平安安的,一起等著父親醒來,好不好?”

    朗白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袁騅,漂亮的眼珠仿佛包裹了一層水霧,明亮得讓人不敢正視。那淚水終于越積越多,最終溢出眼眶,順著他清瘦蒼白的臉頰流下來:“大哥……”

    袁騅低聲道:“我在!”

    朗白望著他,急促的喘了兩口氣,突然抑制不住的放聲痛哭起來。

    袁城被蛇咬的當(dāng)天直到現(xiàn)在,朗白一直都沒有真正哭出來過,即使流淚也都強壓著哽咽,一直竭力的憋著忍著。這是他第一次這樣毫不掩飾的痛哭出來,袁騅拍著他的背,輕輕的道:“哭出來就好……別忍著……哭出來就好……”

    就在這時,一直呆在醫(yī)生值班室里的周正榮突然跌跌撞撞跑出來,身后跟著同樣慌張的醫(yī)生,老遠(yuǎn)就隔著走廊叫道:“大少爺!袁總醒了!袁總醒了!”

    袁騅豁然起身:“什么?”

    “鏡頭里看到袁總剛才動了一下,睜了一下眼睛!”周正榮一邊往這邊匆匆大步走來,一邊毫無形象的奮力拖著醫(yī)生:“快進去看看!大夫,大夫你快一點!”

    朗白腳發(fā)軟,甚至都沒法從長椅上站起來。袁騅拉了他一把,雙手顫抖的推開病房門,跑進去的時候鎖頭在他胳膊上狠狠撞了一下,他都沒有感覺到痛。

    只見病床上的袁城微微睜開眼睛,目光還十分渙散,看到他們進來,好幾秒鐘都完全沒反應(yīng)。直到袁騅把朗白推到最前邊去,袁城盯著朗白,半晌目光閃動了一下,慢慢顯出一點類似于微笑的神情。

    朗白全身顫抖,連聲音都戰(zhàn)栗而不成音調(diào):“……爸爸……”

    袁城勉強抬起手,被朗白抓在掌心里,眼淚成串滑落臉頰:“爸爸……”

    袁城用指腹緩緩擦去他臉上的淚水,然后目光轉(zhuǎn)向袁騅,又轉(zhuǎn)向周正榮。過了好幾秒,他才幾乎不見的點了點頭,眼神里似乎有些勉勵之意。

    袁騅也不比朗白好多少,他張了張口,卻幾次都說不出話來,仿佛他的聲帶剎那間失去了功能。正當(dāng)他好不容易才結(jié)結(jié)巴巴發(fā)出點聲音來,袁城卻已經(jīng)精疲力盡的閉上眼睛,睡著了。

    袁騅這才身體一軟,幸虧被醫(yī)生眼疾手快的架住了,“父親��!……”

    周正榮頓時手忙腳亂,慌張得牙齒咬了好幾下舌頭:“大少爺您撐��!撐住啊!袁總站起來以前集團還要靠你呢,你可千萬不能倒下��!”

    一句話提醒了袁騅。一邊操心父親一邊操心弟弟、做牛做馬累死累活忙了半個月、就像陀螺一樣夜以繼日連軸轉(zhuǎn)的太子爺袁騅,終于白眼一翻,也成功的昏過去了。

    病房里頓時有人尖叫袁總,有人尖叫大少爺,有人尖叫醫(yī)生……陷入了一片徹底的混亂中。

    74、告別

    袁城在床上躺了足足一個月,身體里的血液換過幾輪,才確定了毒素被全部清除。

    等過了一個月,醫(yī)生主動來找袁城,小聲提醒:“再裝就不像了,就算喝了百草枯一個月也能搶救回來了,您看您這臉色紅潤中氣十足的樣兒……”

    袁城不耐煩的問:“你們就不能開點讓人臉色難看的藥嗎?”

    可憐的醫(yī)生顫抖了:“我想被黑道份子報復(fù)分尸嗎……”

    朗白小心翼翼的端著一碗湯從門外進來,袁城立刻躺倒作有氣無力狀,目光憔悴,氣若游絲。他也只能用眼神來裝憔悴了,因為血液補足充分,身體里灌滿了各種昂貴的營養(yǎng)物質(zhì),他的臉色絕對和憔悴這兩個字搭不上邊。雖然裝病演技相當(dāng)高超,但是除了他滿心憂慮的小兒子以外,傻瓜都不會上當(dāng)受騙。

    朗白把湯端到父親床邊,輕輕拉開椅子坐下來,仰頭望著醫(yī)生,神色焦慮目光清澄。

    任誰被一個小美人兒用這樣的目光看著都會很快噴血三丈的,醫(yī)生只堅持了幾秒鐘就飛快的敗下陣來,捂著鼻子趕緊溜了。

    “……他怎么了?”

    “沒事,”袁城說,“因為醫(yī)術(shù)不精所以在你面前感到自慚形穢吧�!�

    朗白茫然又意外:“啊?為什么?”

    “因為你父親我至今臥床不起,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啊�!痹怯H昵的拍拍朗白的臉:“寶貝兒,坐過來一點,把昨晚那本英文再給爸爸念下去。”

    朗白是典型的關(guān)心則亂,雖然屢次懷疑他那個流氓父親是否真的臥床不起,但是每次都被袁城輕描淡寫的騙了過去。

    相比之下袁騅就淡定很多,他每星期來看望父親一次,到第四次的時候他用槍抵著醫(yī)生的脖子:“既然我父親到現(xiàn)在都治不好的話留你也沒用了,干脆我現(xiàn)在就送你上路吧記得下輩子上醫(yī)學(xué)院的時候?qū)W習(xí)再刻苦一點!”

    醫(yī)生痛哭求饒:“我招!我都招!袁總昨天還下床來抽了兩根煙,吃了一大碗拉面,還順著醫(yī)院花園慢跑了十圈……”

    袁騅咳了一聲,放開醫(yī)生,慢條斯理的整了整領(lǐng)帶,推開病房門。

    “父——”

    “噓!”袁城低聲打斷他,指了指自己身側(cè)的朗白,“——睡著了�!�

    只見朗白坐在病床邊的椅子里,俯著身體,頭枕在父親結(jié)實的手臂上。他大概是真的疲憊,袁騅推門進來的響動竟然完全沒把他驚醒,還微微的打著鼾。

    “你來干什么?”袁城十分低聲的問。

    “……給您送這個星期的董事會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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