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不是欺負(fù)你了?”
“是的,不用你們倆出手,我已經(jīng)在搞他了�!�
冉青輕笑起來:“行,掛了�!�
電話掛斷,熱牛奶遞到跟前,毛非接過來用門牙叼住,捧著手機噼里啪啦地打字。
裴黎好奇道:“誰招你煩了?”
毛非口齒不清,“花心蝴---”頓住,改口,“花心豬頭。”
裴黎挑眉:“這樣啊...我可以借幾個打手給你。”
牛奶袋子被咬掉一個角,毛非邊吸溜邊瞥這個清吧小老板,為何是小老板,因為大老板是裴黎他男人,是他眾所周知又從未露面的男人。
毛非搖搖頭,打手不頂用,朱銘傷的是他的心,他也要朱銘傷心。
屏幕里,豬屁眼兒的消息不停地跳出來,那四個字實在是臟眼睛,毛非又點進備注把后面三個字給刪掉。
豬:你表哥家在哪兒?你晚上不回來了嗎?
非非:賊雞兒遠(yuǎn),不回了。
豬:怎么沒提前和我說呢?
毛非懶得扯謊,簡單到:事發(fā)突然。
豬:沒關(guān)系,沒事的,我就是期待你的畫太久了,我以為今晚就能擁有它。
毛非攥緊袋子把牛奶吸溜光,回他:不,我還是覺得拿不出手,等我以后再畫一幅更好的吧!
豬:這幅就很好了!你放在哪兒了,趁你不在我要拿走它,讓你無法反悔。
毛非沒再理他,給冉青發(fā)消息:保護我方衣柜!
冉青:收到!
冉青:到底啥情況?這人急得團團轉(zhuǎn),莊強跟他說話都愛答不理,站在你位置上猛瞧。
非非:急死他,我衣柜里有一幅油畫,他想搶走。
冉青:[OJBK.gif]你放心。
毛非愉快地收起手機,通體舒暢了不少,他跳下高腳椅,跟裴黎打招呼:“小裴哥,今晚占用你的休息室睡一晚,好不?”
裴黎點頭:“睡唄,阿姨天天打掃。”
毛非道謝,正準(zhǔn)備走時衣服被猛地扯住,他一個沒站穩(wěn)就撞到胳膊的麻筋兒了,直嘶氣:“我靠麻了麻了!你干嘛呀,我要去上廁所�!�
“看那兒,”裴黎湊近,用眼神指定方向,“看到?jīng)],那個穿西裝的男人。”
毛非揉著胳膊肘,準(zhǔn)確定位到一個身姿挺拔大長腿的男人,他瞇起眼,三秒鐘后與裴黎一起發(fā)出了贊嘆的“哇塞”。
毛非嘀咕:“你哇什么塞你,當(dāng)心你男人從攝像頭里看到你對別人犯花癡,干得你下不了床。”
裴黎“嘁”道:“我干他�!�
毛非信他才有鬼,還悄咪咪飽著眼福,看那個男人脫下長款外套搭在臂彎里,顏值在曖昧燈光的加持下更加令人垂涎,隨后男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對迎過去的服務(wù)生友好一笑。
裴黎慫恿:“忘記花心豬頭,勾搭這個。”
毛非遺憾道:“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他太老了,我喜歡跟我一樣水嫩嫩的同齡鮮肉。”
裴黎再次“嘁”他,想說一句“一夜情而已,談什么喜歡”,沒說,說膩了,去年玩笑參半地說了一整年也沒能讓毛非動搖到付出行動,索性給他冠名“乖仔”,簡稱“乖”。
毛非揉揉臉,感覺有些熱,也似乎有點頭暈?zāi)X脹,他說:“今晚雪這么大,估計沒什么生意吧,我就隨便唱唱糊弄一下了啊�!�
“別太糊弄就行�!�
“那我上廁所去了,要憋不住---”
話音戛然而止,毛非對著門口瞪圓了眼睛,裴黎順著看去,納悶道:“誰�。俊�
“臥槽,我老師!”毛非以手遮面,從指縫里窺看,“臥槽,真的是我老師!”
裴黎問:“你們學(xué)校明文規(guī)定不許學(xué)生駐唱?”
毛非焦躁道:“那倒沒有...應(yīng)該沒有吧,我就沒看過校規(guī)�!�
“哪科老師�。窟是輔導(dǎo)員?”
“教經(jīng)濟學(xué)的,姓宋,特別變態(tài)!”
裴黎笑起來:“變態(tài)?我喜歡。他怎么個變態(tài)法?”
毛非以一根柱子為葉試圖障目,隨著宋語松的移動而慢慢挪動:“以后再跟你說,現(xiàn)在要緊的是你能不能給我變個裝,有沒有啥面具假發(fā)之類的?”
裴黎拿一種看腦殘的眼神看他:“你要不直接別唱不就行了?”
“可我想唱,”毛非哼哼道,“我就是想唱才跑來的�!�
第3章
美色當(dāng)前,可惜毛非沒心情浪
宋語松一眼就看見莊周了,他走過來坐下,開口第一句話就挺找打。
“昨晚我做夢,夢見我在海上飄啊飄啊,你給我解解?”
莊周笑道:“這還用解?這不明擺著你昨晚尿床了么�!�
“滾蛋!”宋語松也脫去外套,桌上有小吃有果汁,他給自己滿上一杯,“說明我要跨海遠(yuǎn)行了還差不多�!�
兩人碰杯,一飲而盡。
宋語松愛吃開心果,閑話胡扯七八句的功夫果殼兒就堆成了小山,他問:“你就這么撂挑子跑過來了,你媽同意了?”
“沒同意,威脅我要是敢丟下美容院不管,她就敢跟我斷絕母子關(guān)系�!鼻f周笑道,“我巴不得�!�
宋語松也跟著笑,兩人是門對門一起長大的發(fā)小,他太清楚莊周有一個控制欲多強烈的媽:“于是你片刻不停地就飛過來了?”
莊周肯定:“于是我片刻不停地就飛過來了�!�
宋語松有點擔(dān)心:“李維女士會不會已經(jīng)在逮你回去的路上了?”
“不能吧,”莊周失笑,“撂了個這么大的挑子給她,應(yīng)該是沒空來捉拿我�!�
“那你哥呢?”
“我哥更沒空,忙得根本見不著影兒�!�
宋語松剝著開心果樂呵:“我出現(xiàn)的真及時。”
莊周贊同:“可不是?”
兩人又碰一杯。
“說正事說正事。”宋語松從手提包里拿出一個A4大的本子,翻開,一溜兒名字,“花名冊,點名用。你是我的代課老師,接下來這半學(xué)期我的學(xué)生們就交給你了�!�
在傍晚時分,宋語松幾乎沒報希望地打電話給莊周,問他是否愿意來幫忙代課半學(xué)期,辦公室里經(jīng)濟學(xué)老師一個待產(chǎn)在家,一個突然生病住院,如果找不到人代課,他就要放棄和導(dǎo)師一起出國學(xué)習(xí)的機會了。
彼時莊周和李維面對面坐在沙發(fā)里,氣氛劍拔弩張,如果沒有這一通電話,莊周猜測自己這會兒可能正坐在江灘邊吹冷風(fēng),伴一支煙一聽酒消愁。
“每次上課都要點名,”宋語松把本子遞給他,“然后,還有個規(guī)矩。”
莊周接過,隨意翻開看看:“什么規(guī)矩?”
“他們都覺得變態(tài),其實明明是仁慈才對:每人每學(xué)期都有六次翹課的機會,六次機會不能連用,如果請事假病假,之后要拿請假條來銷假,不然就---喂!”
宋語松看莊周一副屏息凝神的模樣,垂著眼不像是在聽他講話,倒像是被指尖下的某個名字奪走了全部的注意力,他猜測到:“認(rèn)識?”
莊周“噓”道:“等會兒�!�
宋語松便吃著開心果等著,等了幾秒鐘耐不住好奇,問:“什么情況?”
莊周沒理會他,站起身朝著吧臺大步走去,他有些熱,解開西裝扣子,拉松領(lǐng)結(jié),又敞開襯衫露出鎖骨窩,他半坐到高腳椅上,對裴黎道:“白開水,謝謝�!�
裴黎放肆地打量他:“熱的,溫的,還是加冰的?”
莊周隨口道:“溫的�!�
裴黎一邊動作一邊順著他的目光往舞臺上看去,唇角忍不住抿出一抹壞笑。
舞臺上,毛非穿一身圣誕節(jié)的服裝,紅色毛線帽的尖尖上墜著好大一顆毛絨球,一捧茂盛的白胡子遮住了半張臉,只能看見他白凈的臉蛋上頂個紅鼻頭,再往下,一襲滾毛邊的紅披風(fēng)拖到地,紅色的褲腳扎進短靴中。
再抱一把吉他,酒吧駐唱標(biāo)配。
“巴不得一飲即醉
至少不必恐怕進睡
為一個你難承受痛苦
是我的不對......”
毛非輕撥琴弦,咬字不清地隨意哼唱著,閉起眼的兩扇長睫微微顫,仿佛一個走錯片場卻沉浸其中的圣誕老人。
溫白開一口未動,玻璃杯被用來輕敲節(jié)奏,一曲聽完,莊周問:“你們這位...”
話尾意猶未盡,裴黎玩味地接道:“怎么?”
莊周禮貌地笑笑,離開高腳椅轉(zhuǎn)身要走,裴黎喚到:“先生,您還沒結(jié)賬呢�!�
毛非壓住琴弦把余音截斷,他睜開眼,眼里盈滿水潤,有一種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毛非抽抽鼻子,往臺下望去,果然吧里沒有什么客人。
以前看駐唱帖子,分兩派,一派認(rèn)為自己只是背景板,客人吃喝玩樂吹瓶聊天,沒人聽自己唱歌,根本找不到存在感,另一派與之相反,認(rèn)為整個吧里自己才是主角,拿著麥克風(fēng)唱到爽就行,管他臺下如何。
毛非是顆墻頭草,看心情在兩派之間橫跳。
今晚卻有些派別不清,他現(xiàn)在是主角,可他也想消失掉存在感,或許不用想,毛非自嘲,他只是個工具人,暫且擁有的存在感也只是因為他還有利用價值。
手機沒帶在身上,放在儲物柜里了,想必呼吸燈一定閃個不停,被某個心急火燎的人塞滿了豬言豬語。
毛非稍微解氣地“哼”一聲,捋捋胡子,準(zhǔn)備來一首歡快些的歌慶祝一下。
莊周回到窗邊位置上,二話不說給宋語松倒?jié)M果汁:“真會選地方�!�
“到底怎么了?”宋語松已經(jīng)快好奇炸了,“盯著人家唱歌,那人你認(rèn)識?”
“不認(rèn)識,大概是緣分吧�!�
這也太矯情了,連“緣分”這種文縐縐的字眼兒都搬出來了,宋語松催他:“到底,說清楚�!�
莊周稍稍回憶一番,眼里盡是感慨和笑意:“保持神秘感是魅力要訣。”
宋語松差些拿果殼兒彈他,“跟我魅力個屁,不說算了。”頓一頓,又道,“倒是讓我想起來那誰,你們倆就這么分了?”
笑意登時凝固,這次莊周坦白道:“嗯,不都分了三年了么。”
“他沒再找你?”
“找了,拉黑了,隔著太平洋,他也不能怎么樣�!�
換宋語松給他倒?jié)M果汁:“別叫他找到,碰上他你就是個窩囊廢�!�
莊周笑嘆:“這話可真過分,但我竟然無法反駁�!�
兩人在輕快的音樂里再次碰杯飲盡。
“說正事,記住了嗎?剛剛我說的規(guī)矩,六次機會�!�
“記住了。明天下午就有課,我早點去,看著準(zhǔn)備準(zhǔn)備�!�
宋語松問:“那你住哪兒?我明兒就走了,你要不住我那去?”
莊周說:“不用,我就住伯溫�!�
說完抬手招來服務(wù)生:“再來一份開心果,一份熏肉披薩。”
開心果和披薩端上來之前,莊周跑了,宋語松沒能叫住他,眼睜睜看著他走到舞臺前去勾搭他奇妙的緣分。
毛非有些愣愣地面對著這個被他“哇塞”過的男人,他看見了的,這個男人就是他宋老師的約會對象。
玩游戲玩輸了,被罰上來合唱?
兩個老男人做什么要玩小年輕的游戲?萬一下一把是宋老師玩輸了,那也要上來合唱嗎?那這么近的距離,圣誕偽裝還裝得過去嗎?
毛非抱著吉他吹胡子,婉拒道:“不好意思,你們能不能換個懲---”
莊周往旁邊讓開了一步,好讓服務(wù)生把高腳椅搬到舞臺上,放到毛非的旁邊去。
毛非真的是吹胡子瞪眼了,朝著始作俑者裴黎瞪去:你怎么回事你!
裴黎沖他挑眉:乖,抓緊!
毛非沒能攔住莊周,眼睜睜看著他踩上舞臺,坐到身邊。
隱約一股好聞的香水味,不知道是什么香,很淡,很好聞,毛非偷偷摸摸地嗅了好幾下,這只在他看的里才會有,西裝革履,松掉的領(lǐng)結(jié)和領(lǐng)口,優(yōu)雅的男士香水,還有成熟穩(wěn)重的氣場,這一切都無法在與他同齡的水嫩鮮肉身上找到。
美色當(dāng)前,可惜毛非沒心情浪。
要擱平時,浪起來說不定連電話號都要到手了。
“你想唱什么?”
“都行,你決定�!�
毛非決定速戰(zhàn)速決:“那就《小星星》吧,可以嗎?”
莊周笑起來:“可以。”
清吧門口吹進一陣夾雪的寒風(fēng),嘰嘰喳喳有幾人落座,都朝著舞臺望過來,想看看這是一個什么奇怪的組合,又是在唱什么懷舊的兒歌。
毛非有一點緊張,兩人共著一個麥,腦袋湊在一起,起起伏伏的聲線就響在耳邊。
如果是難聽的聲音,是跑調(diào)的旋律,毛非還不會緊張。
偏偏正相反。
唱完,新來的那幾人在底下拍手起哄。
毛非關(guān)掉麥克風(fēng),坐正,抱著吉他悄悄深呼吸。
長得好看的人不論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同理,唱歌好聽的人不論唱什么歌曲都好聽。
這在他心里是一頂十的加分項。
毛非壓下心動,微微轉(zhuǎn)過身,看著莊周:“唱完了。”
莊周也看著他,心情十分愉快:“嗯�!�
“你們還要繼續(xù)玩游戲的話,麻煩請換一個懲罰吧,我、我不方便�!�
莊周沒說話,認(rèn)真且疑惑地用眼神詢問他,如果兩秒鐘之后還是沒能得到答案,他會點頭說“好”,這樣兩人都不會太尷尬。
可惜毛非沒堅持到兩秒,臉蛋都被看紅了,一路燒到耳朵去,讓他本就發(fā)熱的腦袋瓜更加暈眩,他瞎亂說到:“再來我要收錢的。”
莊周被逗笑:“知道了�!�
毛非還在盤算給自己喊個什么嚇人又勸退的價,就看這個男人站起身準(zhǔn)備走掉了,他著急地“誒”道:“你等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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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周已經(jīng)跳下舞臺,他回身仰頭看他:“嗯?”
毛非眼巴巴的:“你別贏�。 �
這話放哪兒都不中聽,換個暴脾氣的,得要擼起袖子跟你講講道理。
后來裴黎回憶起來,說:“你那惹人垂憐的語氣,我在吧臺里聽見了都渾身一抖,跟在床上被操服了求人‘你別停啊’一毛一樣。”
第4章
在動搖,不止一點點
毛非終于意識到自己在發(fā)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