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了家,毛非對燈光冒出興趣,站在總開關(guān)旁按來按去,屋里就跟鬧鬼似的明明滅滅,莊周被晃得眼睛要瞎:“等會兒對面那樓的要報警了,還以為你搞什么求救信號呢�!�
毛非換到幽幽的暖黃色小燈,照不亮,昏暗暗的:“這個最好,正好也不打擾含羞草睡覺�!�
燈光沒打擾,但是他似哭似喘的低吟打擾了。
莊周格外溫柔,一邊講著肉麻兮兮的情話,一邊做著水磨工夫般慢悠悠地弄,弄完了,抱著酒醉一樣的毛非泡進(jìn)浴缸中,他叼著那瓣燒紅的耳垂喃喃:“還記得你說洗碗么,弄臟它,然后洗干凈,下次再弄臟它。”
毛非舒坦地眼皮都不愿意掀,趴在莊周肩窩“唔”一聲哼道:“不是我,我不是�!�
莊周輕笑:“那是誰�。俊�
毛非學(xué)舌:“是誰�。俊�
水熱燙,按揉在后腰上的手心也熱燙,毛非享受至極,指尖抓抓莊周的鎖骨,好色,又往下抓抓莊周的胸肌,沒忍住咧嘴傻樂起來。
他問:“我是不是生姜的替身��?”
莊周被問笑了,又聽他咕噥:“找了好久的聲音,你還來吧臺看我...不是他嗎?”
莊周捏起他臉蛋,“不是�!闭f罷啄他嘟起的唇,“八竿子打不著。你說你成天腦袋瓜里都在想什么呢�!�
毛非掙開他的手又趴回去,心里美滋滋,忍著,陳年老醋道:“想你們一起澆花,但沒想到他會摔花盆...還想過你們一起擼貓,你左邊抱他右邊抱貓,天倫之樂。”
莊周噗嗤笑道:“天倫之樂是這么用的么?��?”
“天天都有無與倫比的快樂。”毛非一面胡說八道一面反手摸索他手腕,往自己后腰上引,“還要按按,還酸�!�
莊周依著他,語氣卻沉了下來:“后天你就能見到花旦了,見到它之后,你會發(fā)現(xiàn)它尾巴只有半截�!�
毛非愣住,一下子冒出來特別可怕的猜疑。
“是他剪的,和我吵架的時候正好在陽臺,花架上放著我修剪花枝用的剪刀�!�
毛非太生氣了,氣得撐著莊周半直起身,望著他怒罵:“臥槽!!他還是人嗎!”
莊周眼尾有點(diǎn)紅:“所以我沒再忍受他。”
只是想想那血腥殘忍的場面,毛非都感覺自己的尾巴根好疼,他圈住莊周的脖子同他蹭蹭臉,安慰道:“別想了,不是說分了三年了嗎,我不問了,我沒有好奇心了,我以后都不問你了�!�
莊周卻仍是回憶:“他成績很優(yōu)秀,他們導(dǎo)師家的貓生了一窩,看他喜歡,就送了一只。剛不大點(diǎn),兩個月,正好是在他割腕幾個月之后抱回來的,正好陪陪他�!�
毛非更加詫異:“他喜歡,他喜歡他還下得去手?!”
“三分鐘熱度,養(yǎng)了才知道貓屎臭,就嫌棄了。那天我回家,他還沒回來,我在陽臺上打理花草,打理完正抱著花旦逗它玩兒,他氣沖沖地摔門進(jìn)來,也沒說話,我看他的樣子就知道又要吵架,我想把他帶到臥室去,別又摔花盆,但是他把花旦搶走了,拎著它�!�
莊周摸到毛非的后脖子上:“貓被拎住這里就不會動彈,大貓可能會掙扎,小貓是一動都不會動,知道么?”
“知道,我看過視頻的,”毛非說,“是小時候被大貓叼來叼去,一動就叼不好了�!�
“所以他一剪子下去,花旦想躲都沒有地方躲�!鼻f周把他摟在懷里,“做了好久的噩夢,我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他那天受了什么刺激,也不想知道�!�
“不管什么刺激都不能這樣發(fā)泄吧,絕對不能原諒!他要是回來找你破鏡重圓,你敢動一下心,我就---”
卡殼了,毛非和他四目相對,“就”不下去,好像沒什么可以成為威脅的。
莊周親他濕漉漉的眼睫:“就怎么樣?”
毛非就地取材:“就不讓你親了�!�
“這個不是你說的算�!�
毛非沒啥底氣,“怎么不是?也不讓你抱,也不和你做,也不會像這樣鴛鴦浴,”有詞兒了,越說底氣越充足,“還不跟你同居,不答應(yīng)你,討厭你!”
莊周笑著看他。
毛非瞪他:“你瞅啥!”
含情眸,情潮都還未褪盡。
莊周按住他后腦勺強(qiáng)吻他,吻完,揉揉他兩團(tuán)屁股肉,竟然一語不發(fā)地站起來出浴室了。
毛非坐在浴缸中,莫名其妙,扯著微微啞掉的嗓子叫喚:“你干嘛去,你拔dio無情嗎你!”
沒人理他,只有浴缸加熱的咕嘟咕嘟聲。
莊周拿著手機(jī)回來時,看見毛非扒在浴缸邊口齒不清地唱歌,一句歌詞也沒聽清,就聽調(diào)挺哀怨。
莊周被他逗得不行,重新踩進(jìn)水里把他撈進(jìn)懷里:“剛剛我好像聽見有人在罵我�!�
“可不是嘛,你沒聽錯�!泵且娝趽芴枺菚r壓低聲,“大半夜的,你給誰打�。俊�
莊周把通話界面呈給他:“給你宋老師�!�
第27章
宋語松“操”了一聲,掛了。
毛非驚呆了!
莊周還嫌不夠刺激似的,點(diǎn)亮免提,待接通的“嘟---”聲響徹浴室。
毛非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氣音嚷他:“午夜兇鈴嗎?!”
莊周也學(xué)他氣音:“噓�!�
下一瞬通話開始讀秒,宋語松充滿疑惑道:“喂?老周?”
“嗯,忙著么?”
“沒忙。國內(nèi)兩點(diǎn)了吧,你這哪兒出?別說是被李維女士綁回去了?”
“想多了,”莊周笑道,“你放心吧,你的學(xué)生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盼著你回來了�!�
宋語松埋汰他一句,正經(jīng)道:“那是怎么了?我心里怵得慌,每回你半夜給我打電話都不是什么好事兒�!�
“問問你,你們學(xué)校禁止師生戀么?”
毛非頭皮都炸了,也不知道在怕個啥,他屏住呼吸,卻只聽見他宋老師驚悚的倒吸氣。
“媽的果然不是好事兒!”宋語松罵道,估計(jì)氣急了,“你,你你,前幾年沒個消停的,現(xiàn)在安生夠了又找刺激玩兒是不是?”
莊周糾正他:“不是玩兒�!�
又道:“看你這反應(yīng),是禁止了?”
“禁止!加粗加黑的禁止!”對面?zhèn)鱽硪魂囎邉勇�,毛非都能想象到宋老師抓狂的樣子,“我還是實(shí)習(xí)教師的時候,學(xué)校教授和學(xué)生關(guān)系曖昧,亂七八糟的反正搞出來一堆丑聞,后來就明令禁止師生戀,否則雙雙開除�!�
莊周故作可惜道:“行吧�!�
宋語松被他搞得火大:“還行吧,行啥啊行!你少來啊老周,不要玩火自焚,現(xiàn)在的小孩兒野得很我跟你說,你莫要搞老子學(xué)生伢!”
急得連方言都跑出來,莊周笑道:“怎么辦,我這是先斬后奏�!�
毛非也急了,一動,撲騰出水聲,叫對面聽了個清清楚楚。
宋語松深呼吸:“老周,我發(fā)揮我大膽的想象,我希望你能否定我。”
毛非使勁兒對莊周搖頭,甩他一臉?biāo)ā?br />
莊周忍笑,說:“不要讓膽小束縛了你的想象。”
“凌晨兩點(diǎn),稀里嘩啦的水聲,你莫不是在泡浴缸?”
“嗯。”
“一個人?”
毛非不管不顧捂住莊周嘴巴,拿死亡視線威懾他。
莊周輕抓他癢癢肉,輕松將自己解救出來,他道:“嗯,一個人�!�
電話這邊和那邊的兩個人同時松了口氣。
宋語松強(qiáng)忍崩潰:“老周,是不是給你接風(fēng)那天晚上,酒吧里唱歌的那個?你還跑前面看人家去?搞了半天那是我學(xué)生?”
莊周慢條斯理地單手給毛非揉腰,只回他一個“嗯”字。
“行啊老周,告訴我他是誰?”
死亡視線再次襲來,莊周湊去啄毛非一口才低笑道:“發(fā)揮你大膽的想象力�!�
“算了吧,不知道拉倒......你是真牛批,上去唱三首歌就把人騙來跟你師生戀了,我呢?我在下面吃開心果吃到嘴巴上火,本來就沒好全乎,現(xiàn)在被你一氣,明天肯定一嘴的潰瘍�!�
“騙”字跑出來時莊周就在暗叫不好,果然脖子被作勢掐住了。
他打斷宋語松的念叨:“多吃點(diǎn)水果補(bǔ)充VC。你放心,我---”
宋語松也打斷他:“我特么一點(diǎn)都不放心,我招來的代課老師違反校規(guī)搞我的學(xué)生,我能放心么!”
===《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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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周不咋走心地安慰道:“那你早些回來,都還順利么?”
“還行�!闭f著頓一頓,宋語松感嘆道,“也好,罷了,新歡忘舊愛,你心里有數(shù)就行�!�
“有數(shù)。那掛了�!�
“嗯,掛吧�!�
卻是誰也沒掛。
毛非在靜默中屏息等待,他的宋老師先打破沉默:“昨晚我做夢,夢見---”
“還是掛了吧�!鼻f周冷酷無情,“我等會兒就把微信名改了�!�
宋語松“操”了一聲,掛了。
毛非立馬搶走手機(jī)放到架子上去,再一氣呵成跨坐到莊周腰上:“你騙我?”
莊周瞧他那居高臨下故作女王的德行就想笑,他示弱:“我們其實(shí)沒玩兒游戲,那是我為了上去找你唱歌的借口�!�
毛非睨著他:“真的?就這?”
莊周肯定:“就這�!�
“這有什么好騙我的?”
“突然跑上去就說想跟你高歌一曲,怕嚇到你�!�
毛非不知道信沒信。
“誰知道有人竟然給自己叫價,”莊周團(tuán)住他的屁股蛋,“我為了讓你多賺些,把你宋老師丟下面孤單單地剝開心果,害他上火�!�
毛非還虛虛掐著他脖子,瞎晃兩下,水波就浪到地上去了,他憋著樂“嘁”他:“少來,自己心懷不軌還賴我,就你會說話...”
被捧住了臉頰,莊周順勢仰起頭同他接吻,藏在洗手池下面的柔和小燈為他們打照出纏綿的影子,映在瓷磚墻上靜謐溫馨。
毛非好奇道:“宋老師也是個隱姓埋名的公子哥嗎?”
莊周答非所問:“就哄好了么?不氣了?”
“誰說的,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吧,”毛非蹙著眉跌進(jìn)懷抱里,“以后不許騙我�!�
“不能保證,”莊周輕笑,按揉著幫他放松,“要看情況�!�
一通胡鬧幾乎要把浴室淹了,直到終于回歸被窩了,毛非依然不知道他的宋老師到底是不是個隱姓埋名的公子哥。
清晨下了場暴雨,午時又變成陽光充裕的好天氣。
毛非真的超不想離開枕頭,每當(dāng)此時他都會涌起一個不咋干凈的埋怨:人,為何要把夜壺從生活必需品里淘汰掉。
當(dāng)床解決,擰緊蓋子,放到床底下,等起床了再拿去倒么,自己的尿自己還嫌棄么?
他裹著一身不情愿掀開被子,莊周不知道啥時候就不在床上了,他踩著穿反的棉拖往衛(wèi)生間小跑,邊尿邊抖,冷的。
屋里暖氣關(guān)了,昨晚做完后開窗通風(fēng),此時能嗅見雨后清涼的空氣。
毛非在陽臺找到莊周,玻璃拉門關(guān)著,他敲一敲,看他戴著白手套在搗鼓他們的花草。
莊周回過身,眼神立刻變得不友好,他摘掉手套,二話不說拉開門就把毛非打橫抱起:“光屁股還窮嘚瑟�!�
“誰嘚瑟了!”毛非不樂意,“剛睡醒就說我�!�
被窩里暖和的仿佛人間天堂,毛非一被放下就自動滾進(jìn)去,莊周坐到床邊,拍拍床頭的一摞衣服:“伸手就能夠著,嗯?”
毛非翹一腦袋亂毛跟他叫板:“穿完我就尿床上了!”
莊周被噎得失笑,問:“那下次換成睡袍,一披就行,穿不穿?”
毛非往被子里縮縮,就露出倆眼睛,倔強(qiáng)地乖巧道:“穿�!�
典型的吃軟不吃硬。
莊周俯身湊近,將他劉海兒撥一撥掀到上面去,隨后在額頭上印下一吻。
毛非閉起眼,賊開心地小聲嘟囔:“干嘛呢?”
“給你量量體溫�!�
“哦...燒嗎,多少度?”
莊周笑道:“正常,二百五十度�!�
“你!”毛非反擊得毫無水平,“你才二百五!”
兩人隔著一床被子拌嘴幾回合,最終靠莊周武力鎮(zhèn)壓,把人按在枕頭里伺候了一頓大保健才算和解,毛非渾身舒坦,伸胳膊伸腿兒享受穿衣服務(wù),他樂道:“我似乎更像小少爺�!�
莊周把他趕下床:“去陽臺干活。”
毛非罵他:“就不能讓我多飄一會兒么!”
陽臺亂糟糟,又是土又是盆,還有零碎的花枝敗葉。
毛非坐在小板凳上,莊周給他戴好手套,告訴他如何填土移栽,他叮囑道:“慢慢弄,弄不好就放著,做完飯我再收拾�!�
毛非握著小鏟子:“放心�!�
冰箱里的食材是他們昨晚路過便利店時買的,毛非猜,午飯大約是三明治和牛奶。
陽光曬得很暖,不一會兒,油煎的聲響隱隱傳來。
毛非回頭朝廚房方向看去,只能看到莊周的背影,昨天早晨睡過了,今天也是,依然沒能知道他涂滿剃須泡刮胡子的樣子。
毛非略有可惜地轉(zhuǎn)回頭,下巴擱在膝蓋上,小心翼翼地把土刨松。
宋老師說每次半夜打電話都沒好事兒,是在說莊周被那誰作完之后,找他訴苦吧?
得是多難受啊,心絞痛吧?會長吁短嘆么,會不會揪著頭發(fā)、咬著牙哭?
又說李維女士把他綁回去,李維女士就是莊赫州的妻子,莊周的母親。
所以還是和家里有矛盾么,都這么這么久了,還沒有和好么?
土刨松了,毛非選一個大小合適的新花盆移栽過去,黃白小花,嫩綠的葉子,漂亮結(jié)實(shí)的陶瓷花盆,毛非稍稍一想它們被遷怒摔碎的樣子,還是一次又一次,是無數(shù)次,就一腔怒火直往手心涌,非要扇出去、扇到姓姜的身上才能痛快。
植物也會疼的好么,削土豆的時候土豆就在尖叫。
毛非重重嘆息。
“怎么了?”莊周走來,拿過抹布把瓷盆外的泥土撲撲干凈,接過去放到花架上,“唉聲嘆氣的,累了?”
毛非站起來,脫下手套也搭到花架邊:“以后不會再有人摔它們了�!�
莊周稍一愣,隨即輕輕莞爾:“嗯�!�
午飯果真是三明治和牛奶。
不知道莊周是怎么做的,簡簡單單,但就是特別好吃。
吃完毛非主動要洗碗,這一套餐具他喜歡得不得了,像他的滿船清夢壓星河。
莊周陪在一旁,問:“今晚回去么?”
今天周日,夜不歸宿兩天了,夜夜笙歌。
“回啊�!泵窃诹芰芩暲锵�,這兩天...不,這一周,都過得未免太充實(shí)了些,“等會兒和你一起換完花盆就回吧,晚飯回食堂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