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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他沒再亂翻,替她拉上拉鏈,在沈錫舟不知情的譴責(zé)目光中,把書包還給了她:“錢放哪了?”

    沈錫舟不懂,盛悉風(fēng)卻很明白江開此舉背后的隱情,她處于最敏感的年紀(jì),隱私被他看見,即便他沒張揚,她心里還是又生氣又尷尬,肯配合就怪了。

    “哼”了一聲,搶過書包抱在胸前,高傲姿態(tài)拿捏得極為到位:“憑什么給你們?”

    “我們沒錢了�!苯_說,“你周濟(jì)一下唄�!�

    他好聲好氣的,盛悉風(fēng)更來勁,揚起尖尖的下巴,人小鬼大地盤問他倆:“你們的錢呢?”

    沈錫舟當(dāng)然不可能跟她說實話,要是讓她知道他們是為了個姑娘才混到這個份上,她指不定怎么到大人面前添油加醋。

    他看她這幅裝腔作勢的死樣子就頭疼,連帶著對江開也沒好氣:“跟她說這些有的沒的干嘛?直接搜啊�!�

    江開置若罔聞,繼續(xù)跟盛悉風(fēng)打感情牌:“我們兩個吃了一周咸菜白粥了,洗澡都只能用洗潔精,你忍心�。俊�

    盛悉風(fēng)想象他們用洗潔精洗澡的場景,臉上溢出一絲笑意來,但嘴里沒那么容易服軟:“那又關(guān)我什么……”

    話沒說完,她已經(jīng)憋不住,“噗嗤”笑了出來,好奇地問:“你們真用洗潔精洗澡��?”

    “怎么不關(guān)你事了?不管你樂不樂意,咱倆都是親兄妹�!鄙蝈a舟看她這表現(xiàn)就知道有戲,這時也顧不上面子了,厚著臉皮跟她套近乎,“真的,不信你聞�!�

    盛悉風(fēng)跟小狗似的在他脖頸間嗅來嗅去,相信了他們所言不虛,如同沈錫舟所說,他們畢竟是親生的兄妹,她到底不忍心親哥在外頭過得豬狗不如。

    她又“哼”了一聲,手伸進(jìn)書包里掏啊掏,在兩個男生望眼欲穿的注視下,摳摳搜搜掏出一張紅色的毛爺爺來。

    不忘嚴(yán)正聲明:“要還的�!�

    “肯定還��!”

    還就怪了。

    兩個男生言不由衷,順著她說,對視一眼,彼此都明白對方的意思——再騙一張,接下來半個月差不多就能湊活了,說不定還能買瓶mini裝的洗發(fā)水。

    沈錫舟小幅拐拐江開,江開會意,跟盛悉風(fēng)打商量:“那也借我一張唄?”

    盛悉風(fēng)慢吞吞把書包掖好,擺明了不肯。

    江開就奇了怪了:“悉風(fēng),你怎么還搞區(qū)別待遇?”

    他每次叫她悉風(fēng)準(zhǔn)沒安好心,盛悉風(fēng)才不吃他那一套:“他是我親哥哥,你是誰�。俊�

    江開實在是太久沒吃頓像樣的了,又被洗潔精搞得瀕臨崩潰,這幾天他連頭都不敢撓,盛悉風(fēng)書包里的錢擁有了無上的吸引力,他也豁出去了,徹底不要臉面:“你小時候不老說我是你未來老公嗎?”

    “……”

    “……”

    別說盛悉風(fēng),就連沈錫舟都聽傻了。

    縱觀從小到大,向來只有盛悉風(fēng)不知廉恥地自詡江開的老婆,何曾有江開承認(rèn)的時候�。�

    將盡的暮色下,氣氛詭異到極點,三人大眼瞪小眼,一個比一個僵硬,初夏的風(fēng)在他們腳底卷著枯葉打轉(zhuǎn)。

    最后還是局外人沈錫舟率先打破僵局,摟過江開的肩,一把推至盛悉風(fēng)面前:“未來老公什么意思懂嗎,就是現(xiàn)任男朋友。你給……不是,”他改口,“借男朋友一百塊錢怎么了?”

    論性質(zhì),現(xiàn)任男朋友可比未來老公嚴(yán)重多了,可江開這會騎虎難下,沉默一會,他麻木地點點頭,加了一句:“兩百�!�

    一百是哥哥的價格。

    男朋友的話,得加錢。

    比起兩個男生的沒皮沒臉,盛悉風(fēng)顯得很不安,她抿著唇,攥緊了書包,手指邊緣微微泛白。

    兩個男生又對視一眼,這招不靈?

    敬酒不吃吃罰酒。

    不管了,搶!

    書包剛到手,背后傳來一聲厲喝:“干什么呢?!”

    教導(dǎo)主任領(lǐng)著兩位學(xué)校保安如同神兵天降。

    教導(dǎo)主任是這學(xué)期剛調(diào)來的,否則他不會認(rèn)不出,眼前的劫匪曾是叱咤申城實驗初中的兩大風(fēng)云人物。

    他把兩個男生視作當(dāng)街打劫的混混小流氓,疾風(fēng)驟雨一通痛罵,根本不給他倆插嘴的機(jī)會:“欺負(fù)我們申城實驗初中的學(xué)生?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你們!小小年紀(jì),不學(xué)無術(shù)!歪門邪道!社會敗類!我今天非把你們扭送派出所不可��!”

    盛悉風(fēng)一直沒出言阻止,直到教導(dǎo)主任真的按下110,她才指了指沈錫舟,眼睛卻沒有看兩個男生,只低著頭,說:“老師,這是我哥哥�!�

    教導(dǎo)主任撥電話的動作停頓,三個小孩之間的氣氛太怪異,他懷疑她受到了脅迫,遂和顏悅色地安撫她:“好孩子,有老師在你別怕。你說實話,你真的認(rèn)識他們嗎?”

    “真的是我哥哥。”盛悉風(fēng)依然沒有抬眼,為增加可信度,她補(bǔ)充,“是我親哥哥�!�

    教導(dǎo)主任還是半信半疑,他拿不準(zhǔn)主意,思忖片刻,他指著江開問她:“那這個呢,你認(rèn)識嗎?”

    “他……”盛悉風(fēng)飛快地往江開的方向暼了一眼,他也在看她,唇角微挑,好整以暇地等著她的答案。

    不久之前的荒唐對話還歷歷在耳,她觸電般移開目光。

    腦子一片混亂,一時竟不知如何形容和他的關(guān)系,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他是我……他也是我哥哥�!�

    得,越描越黑。

    還好沈錫舟及時出示手機(jī)里的家庭合照,總算在報警電話打出去之前,打消了教導(dǎo)主任的疑慮。

    鬧了個烏龍,教導(dǎo)主任看著盛悉風(fēng),眼神滿是無奈,就差明說了:“直接說兩個都是哥哥不就完了嗎?”

    盛悉風(fēng)自知犯傻,還是在兩大宿敵面前,她窘迫地漲紅了臉,頭都快埋到胸前了。

    江開在一旁悠悠然開了口,幫忙解釋:“讀書太用功了,學(xué)魯迅‘一棵是棗樹,另一棵也是棗樹’呢。”

    沈錫舟想想自家妹妹那個成績,十分欽佩江開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但看在錢的面子上,他也違心地幫她挽尊:“畢竟快中考了,用功點……應(yīng)該的�!�

    好啊,學(xué)習(xí)魯迅好榜樣。教導(dǎo)主任欣慰極了。

    教導(dǎo)主任離開以后,場子重新回到“兄妹”三人手里。

    不等兩個男生坑蒙拐騙,盛悉風(fēng)自覺從書包里掏出一沓錢,足足有五百大洋,往地上一扔,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這樣羞辱他們,換平時,兩個男生肯定跟她沒完,但有錢能使鬼推磨,二人對視一眼,然后心甘情愿、并且迫不及待地彎下了腰,生怕晚一步有什么損失。

    因為這筆飛來橫財,兩個幾近淪為喪家之犬的男生終于找回身而為人的尊嚴(yán),除了買下夢寐以求的洗發(fā)水,還難得講究上了,額外買了沐浴乳洗澡。

    只是那之后很長一段時間,盛悉風(fēng)一見到他倆就繞道,靈活得跟只兔子似的,別說跟家長告狀了,就連還錢都沒提過一句。

    也不知道是躲強(qiáng)盜,還是躲別的什么。

    既然如此,兩個男生更是絕口不提還錢的事,他們可不會感激她,相反還頗為不平衡——大家都是人,憑什么她就有那么多零花錢了?

    600塊說不要就不要。

    她手指縫里隨便漏點銀兩,就夠他們活得那么滋潤。

    沈錫舟唯一感激的人是江開,兄弟為了他能泡上妞,陪著吃白粥洗潔精洗澡就算了,最后居然為了區(qū)區(qū)幾百塊錢,連男人最重要的尊嚴(yán)都甘愿送給盛悉風(fēng)。

    什么叫義薄云天。

    他那時無比堅信,他和江開會當(dāng)一輩子肝膽相照的兄弟,只要江開需要,他可以為他上刀山下火海。

    可誰能知道,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后江開真的娶了盛悉風(fēng),而他們這對鐵到不分你我的兄弟,反而漸漸陌路。

    就連憶起前塵往事,都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

    沈常沛莫名其妙,雖然不懂他們在笑什么,但是受到氣氛感染,也被帶得笑了。

    笑著笑著,她又有些感慨,江盛兩家的四個孩子,盛錫京年紀(jì)最大些,不怎么和剩下三個作伴,而剩下這三個,明明不對付卻非要天天待在一塊,無數(shù)次吵得她神經(jīng)衰弱快要瘋掉、深深后悔自己為什么要生二胎三胎,光陰一晃,他們居然都長這么大了。

    更多的是欣慰,二十幾年滄海桑田,他們?nèi)齻依然抱團(tuán),沒叫時光的洪流沖散。

    “你們?nèi)齻,要一直這么好,到老都互相扶持�!彼⑾わL(fēng)的腦袋,沒有過問他們哄堂大笑的原因。

    因為那一定是一段獨屬于他們?nèi)说幕貞洠趬旧�,壟斷式排外,開啟它的密碼,是只有他們才懂的暗號。

    旁人再有心也只能遠(yuǎn)遠(yuǎn)觀望,不得入內(nèi)。

    盛悉風(fēng),江開,沈錫舟,是雞飛狗跳卻怎么都拆不散的鐵三角。

    沈常沛不過是隨口的有感而發(fā),話到了聽者耳中卻徒惹尷尬。

    除了沈錫舟和盛悉風(fēng)還保持著相愛相殺,剩下的,夫妻疏淡,兄弟離心,又有哪對擔(dān)得起一個“好”字。

    第

    10

    章

    下午,盛悉風(fēng)被沈常沛扣下來試禮服。

    江開愛莫能助,當(dāng)然也不是很想助,直接無視她,倒是多看了沈錫舟兩眼。明天就是12月31號,他想叫沈錫舟一起跨年。

    沈錫舟趿著拖鞋,頭也不回地上樓。

    江開的邀請也只得咽了回去。

    他一走,盛悉風(fēng)失去保護(hù)傘,生怕母親當(dāng)場拿出一把指甲鉗剪掉她的指甲。

    好在沈常沛說帶她試禮服,就真的只是試禮服,老媽給她面子,她也給老媽面子,試衣過程盡量配合。

    但時間一長,她還是開始煩躁。

    沈常沛是個完美主義者,方方面面的細(xì)節(jié)都要過問和把關(guān),光是肩帶上珍珠顆粒的大小就換了四個樣本,還能抽空注意到盛悉風(fēng)沒把背脊挺直,這種場合,她絕對不允許女兒沒坐相。

    盛悉風(fēng)無奈端坐,只能從那幾個為她試衣的模特身上找安慰,人家穿著高跟鞋站兩個小時還在笑呢。

    鐘爾的微信成功解救了她,因為話題是許聽廊相關(guān)。

    不算什么好消息,最近鐘爾在單方面強(qiáng)撩許聽廊,許聽廊不買賬,這讓她很煩躁。

    但盛悉風(fēng)擅于從各種犄角旮旯摳狼耳夫婦的糖,就算沒有甜份,她憑空捏造也要高低整兩句。

    不然怎么叫粉頭,她可是名震粉圈的狼耳給我鎖死在床上太太。

    沈常沛見她捧著手機(jī)一直笑,不由打趣:“國慶嗎?”

    “不是啊。”盛悉風(fēng)回歸現(xiàn)實。

    沈常沛以為她會解釋對面是誰,靜待下文。

    盛悉風(fēng)的興奮勁還沒過去,躍躍欲試地想介紹鐘爾給母親知道。

    話到嘴邊,猶豫了。

    鐘爾的風(fēng)評不太好,離經(jīng)叛道、任性妄為都是她的標(biāo)簽,前段時間更是被曝出多段緋聞,路人緣跌到谷底。

    但褪去大明星的光芒,她也只是個二十幾歲的女孩子,愛玩愛鬧,很仗義也很率真,盛悉風(fēng)和她一見如故。

    但是,沈常沛不會聽“但是”后面的話的,如果讓她知道,她一定會干涉她們的來往。

    盛悉風(fēng)不想從母親口中聽到任何對鐘爾的詆毀,也不想白費口舌去維護(hù)自己的交友自由,更不想引起一場不必要的爭端。

    磕糖的喜悅所剩無幾,只剩下對這提線木偶般不由自主的人生的抗拒,和抗拒無門的無力。

    母女兩人從品牌門店出來已近黃昏,西天半輪日頭融在絢霞里,空氣染上薄暮淺灰的濾鏡。

    沈常沛叫盛悉風(fēng)回家吃飯。

    最近江開在,盛悉風(fēng)有的是正當(dāng)理由,連家里的車都沒上,隨口胡謅:“江開已經(jīng)過來接我了,馬上就到�!�

    小倆口想過二人世界,沈常沛表示理解,不過她沒有先走,而是陪著盛悉風(fēng)一起等。

    盛悉風(fēng):“媽媽,你先回去吧。”

    “不礙事,你一個人多無聊。冷嗎?”說著,沈常沛從車?yán)锶×艘粭l圍巾,結(jié)結(jié)實實給她圍上,“要不去車?yán)锏��!?br />
    車?yán)锏冗得了,更跑不了,盛悉風(fēng)連連拒絕。

    倆人站了十分鐘,江開遲遲沒來——廢話,他當(dāng)然不會來。

    盛悉風(fēng)好幾次哄騙沈常沛先走都沒成功,最后在沈常沛越來越疑惑的眼神中,只得硬著頭皮給江開打去電話。

    江開接到她的電話也挺意外,正常情況下,他每次回國來,叫她陪著回他家一趟,他也陪她回她家一趟,這任務(wù)就算是完成了。

    短時間內(nèi),他們可以當(dāng)對方不存在了。

    頂著沈常沛關(guān)切的目光,盛悉風(fēng)裝作若無其事:“你怎么還沒來?”

    江開:“?”

    盛悉風(fēng):“哦,堵車?yán)�。�?br />
    江開:“你打錯了吧?”

    “媽媽陪我一起等你呢�!笔⑾わL(fēng)說到媽媽倆字時稍稍加重語調(diào),“你快點�!�

    江開聽懂了言下之意,頓一下,老大不情愿地問:“你在哪?”

    “我還在老地方啊,就江北路出口這里�!�

    “嗯,”江開快速在腦海地圖中篩選出她大概的方位,淡聲應(yīng)下,“就來�!�

    十分鐘后,他的車風(fēng)馳電掣出現(xiàn),盛悉風(fēng)如見救星,伸長手臂沖他揮手。

    他的車那么多,但她認(rèn)得全每一輛,品牌和型號也如數(shù)家珍,加上他的駕駛風(fēng)格很獨特,所以她總能在車海里一眼鎖定他。

    他車剛停,盛悉風(fēng)迫不及待上前打開副駕駛車門,說著“媽媽再見”就鉆了進(jìn)去。

    江開根本沒搞懂她演的哪一出,反正陪著演就是了。

    他降下副駕駛室的窗跟丈母娘打招呼,然后泰然自若地給盛悉風(fēng)系安全帶,裝作非常體貼。

    兩個人離得近,他身上洗潔精的味道幽幽飄過來,盛悉風(fēng)沒忍住,幸災(zāi)樂禍地笑了一聲。

    其實還挺好聞的,清清爽爽的香氣。

    聞聲,他抬眸看她一眼。

    過兩秒又看一眼,也笑了,損她:“盛悉風(fēng),你臉怎么跟猴子屁股一樣?”

    “害羞吧,我問她生小孩的打算呢�!鄙虺E娲孀鞔�,有點好笑地安撫盛悉風(fēng),“這有什么,不用害羞�!�

    婚禮上“早生貴子”的祝福收了不少,不過盛悉風(fēng)還在讀書,所以過去兩年間,催生大軍還算消停。

    這是正兒八經(jīng)頭一回,沈常沛的意思是早生早恢復(fù)。

    江開的表現(xiàn)相當(dāng)老練,半點不扭捏,爽朗笑道:“媽媽這是著急抱外孫了?”

    聊了幾句,沈常沛聽出來倆人暫時沒有那個打算,也只得無奈地?fù)u搖頭,直言不諱:“那你們把措施做好,不要抱僥幸心理�!�

    “媽媽放心�!苯_頷首,“我知道的�!�

    他說的是“我知道的”,而不是“我們知道的”,沈常沛明白言下之意,滿意放行,最后不忘提醒盛悉風(fēng),“別玩瘋了,不要忘記練琴。”

    “知道了知道了。”盛悉風(fēng)推推江開的手臂,示意他趕緊走。

    車啟步后,江開好幾次偏頭看過來。

    盛悉風(fēng)會開車,當(dāng)然知道駕駛員看后視鏡很正常,但她老有種他在看她的錯覺。

    禁止自作多情,禁止自作多情……她在心里跟念經(jīng)似的跟自己重復(fù)。

    她那么自覺,結(jié)果這次居然是她妄自菲薄了。

    江開第五次往副駕方向看的時候,終于忍不住調(diào)侃她:“嘖,臉還紅著?”

    盛悉風(fēng):“……”看的居然是她。

    開車不看后視鏡,老看副駕駛干嘛?

    她本來沒臉紅的,媽媽問東問西的時候她雖然有點尷尬,但還能維持面上的平靜。

    誰知一進(jìn)到車?yán)锟吹浇_,臉一下子就紅了,根本控制不住。

    可她能甘心讓他壓一頭?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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