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殘存活動空間的肢體部件就剩脖頸,
她試圖扭頭躲避,都不知道轉(zhuǎn)沒轉(zhuǎn)夠1度,就被他重新攏回來,強勢到根本沒有她拒絕的余地。
盛悉風(fēng)還想緊閉牙齒守住最后一道防線,但那天晚上他已經(jīng)攢夠經(jīng)驗了,有的是辦法對付這招,拇指掐著她的下巴往下一扣,她齒間自然露出一道縫隙,供他靈活鉆進去,大肆掃蕩。
江開偏頭與她鼻梁錯開,方便接吻的角度,吻得更用力。
幾近缺氧的深吻,盛悉風(fēng)其實非常明白,她的抗拒只會給這個暴怒的男人火上澆油,這點她在離婚前一晚已經(jīng)深刻體會過了。
她從小吃不起苦,骨頭很軟,但在這種時候莫名硬氣,違抗趨利避害的本能,一直掙扎到了筋疲力竭的最后一秒,連金毛都刨累了門,她才終于無力地癱軟在他懷中,任由他噬咬,糾-纏不休。
她的“配合”也終于稍稍安撫江開的狂躁,松了她的手腕,將她兩臂擺弄成環(huán)著自己脖子的姿態(tài)。
盛悉風(fēng)卻沒有力氣,手垂下去,他擺弄了兩次,無濟于事,也只能由著她去。
心口飽脹的痛。她蓄了很久的力,抬手摁在自己前襟,試圖隔著厚實的冬裝阻止他的放縱,同樣無濟于事,只能又一次無力地垂下去。
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的局面,她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就當被狗咬了一口。
好在不是別人,她還不至于活不下去。
江開的吻游離到她脖頸,往下的趨勢,宣誓主權(quán)般在她細嫩的皮膚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痕跡。
盛悉風(fēng)嘴巴得了空,劇烈喘息,短短一句話空了三次:“我真的會恨你�!�
江開頓了下,嗓音被灼得沙�。骸澳愫藓昧��!�
下到鎖骨,卻到底沒有繼續(xù)了,停了半晌,重新上移回到她臉上,報復(fù)性地在她下巴,臉頰,鼻尖,嘴唇上胡亂地親。
盛悉風(fēng)心里重重舒了一口氣,探到他底線,她氣焰一下就燒起來了,任由他為所欲為這么久,她力氣也已經(jīng)恢復(fù)不少,揚手就是一個耳光。
兩個人靠得太近,力道掌握不好,落在他臉上并不重,但還是打停了他的放浪形骸。
江開慢慢直起身。
兩個人糾糾纏纏那么久,聲控?zé)粼缫严�,只剩月光幽幽從旁邊的小窗子里探照進來,照在兩張情-欲尚未褪盡的面龐上。
“江開,你到底憑什么這么對我……”盛悉風(fēng)很想盛氣凌人,罵他個狗血淋頭,但開口不到半句,就是不爭氣的哭腔。
“你不覺得你真的很過分嗎?”她越說,情緒越崩盤,實在無法兼顧,只能先發(fā)泄了怨氣再說,一邊哭一邊指責(zé)他,“我是你老婆的時候你從來不當我是你老婆,不是你老婆了你想親就親,想碰就碰,你永遠擺不正你的位置,你一點都不尊重我,一點都不在乎我的感受。你到底憑什么啊?”
“那你又為什么這么對我?你明知道我不喜歡他,你還和他住同一個小區(qū),讓他到你家,我都沒來你家做過客!我好不容易回來的,你就這么對我�!彼矚獾煤埽幌氲饺魏澜艿剿依锟赡馨l(fā)生的事,他就嫉妒成性,一連串的問題雨后春筍般冒出來,“他來這里干嘛了?他也親過你嗎?你們干嘛了?你沒和他睡吧?”
“你以為他是你嗎?這個世界上狗都比你紳士,比你懂得尊重女生�!笔⑾わL(fēng)根本想不通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他這么強詞奪理的人,明明全是他的錯,他不知悔改就算了,還全推到她頭上來,“就算我們干嘛了,那又怎樣,你憑什么干涉我和誰來往,你憑什么生氣?我跟你已經(jīng)離婚了,我難道沒有我的自由嗎?!”
她抬手擦眼淚鼻涕,一點體面都不想跟他留了:“我不想跟你當朋友了,你離我越遠越好,再也不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了。”她推搡他,“你滾,馬上滾,不然信不信我報警了。”
面前的男人卻沒有反應(yīng),既沒有還嘴,也沒有阻止她,任由她推。
即便她沒看他的臉,也能清晰察覺到,他的氣場正變得柔和。
莫名抬眼,果然不是她的幻覺。
他甚至在笑。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心下警惕,觸電般收回手。
江開動作比她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所以你們沒什么?是不是沒什么?我就知道。”他自相矛盾,“你要是能看上他,這么多年早就看上了,何必等到現(xiàn)在。”
盛悉風(fēng)倒是想氣他,但即便賭氣,也不想和并不喜歡的人扯上那些旖旎聯(lián)系,她只能說:“我以后會有別人,這是我的自由,你也有你的自由,我們互不干涉。”
話音剛落又被他捧著臉頰,狠狠親了兩下。
“……”盛悉風(fēng)真是氣瘋了,合著她說了半天他什么都沒聽進去,仍舊不顧婦女意愿對她動手動腳,一等他放開她,她揚手就甩他耳光。
這次找對角度和力道了,耳光重重落到他臉上,摔出清脆的聲響,回蕩在空曠的樓道內(nèi)。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打得她的手都麻了。
江開抓住她的手腕,在她火辣辣的掌心落下一個吻,似是在慰撫她:“痛不痛?”
盛悉風(fēng):“……”
江開頂著她已經(jīng)變得驚恐的眼神,繼續(xù)指使她的手心往自己臉上招呼:“不爽就再打�!�
“你變態(tài)嗎?”盛悉風(fēng)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她覺得害怕,死命想抽手。
“我不想要自由,你也不能要自由;我不想找別人,你也別找。你是我的,從小就是我的,誰也不能覬覦。”
酒精確實是讓人原形畢露的東西,今天的宴會,他和盛悉風(fēng)是主角,賓客都來敬酒,他還給盛悉風(fēng)擋酒,前前后后不知道干了多少瓶香檳。
他醉歸醉,其實腦子是清醒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舉動都有印象,但羞恥心低到可怕,所有欲-望更是成倍放大。
這種不講道理、堪稱下三濫的求和,換做平時絕對說不出口,這會也就開頭難,一旦起了頭,后面怎么說怎么順口。
一邊抱著她毫無章法地親,一邊一股腦倒給她聽,“我們復(fù)婚,反正我本來就不想離,這些日子你知道我是怎么過的……”他銜著她腫痛的嘴唇,胡言亂語:“明天就去,現(xiàn)在就去。”
這是盛悉風(fēng)認識江開22年來,見識過的最盛大的服軟,他承認了他的后悔,承認了占有欲,承認了對她想念。
但唯獨缺了最重要的東西。
“為什么?”她清醒而克制,沒有讓自己迷失于美好的幻境之中,“你為什么想和我復(fù)婚�!�
江開頭疼欲裂,所有的思緒都匯向同一個方向,影影綽綽,難以成型。
最終,他說:“因為我不能失去你�!�
“很接近了�!笔⑾わL(fēng)摸摸他的臉,像觸碰著一個易碎的夢,“但還是錯誤答案�!�
江開這個樣子,她已經(jīng)不指望跟他正常溝通,而且她自己也不大清醒,指不定會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她沒敢留他過夜,以“你先回去睡,睡醒我們再商量”為由,哄著他回了島灣十八號。
他倒是好哄,對她這種不留男人過夜的行為表達了嘉許,似是更加確信了她和任豪杰沒什么。
*
因為宿醉,第二天盛悉風(fēng)一直睡到中午才醒。
睡醒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下意識看了眼手機,以她對江開的了解,他睡醒了也不大會反悔,很可能繼續(xù)掰扯復(fù)婚的話題。
除了他昨晚到家后的報備,并沒有新的消息。她不讓自己多想,不給他找任何理由,反正一律做他沒太把她當回事處理。
這是她從離婚的課程中學(xué)到的最直觀的一課。
她當然不知道,他為了回國幾乎三天三夜沒怎么闔眼,只在飛機上囫圇瞇了會,一沾上床直接昏死過去。
盛悉風(fēng)帶上戶口本回了盛家。
前段日子她和母親不對付,不想回家找不痛快,加上忙著做視頻,想著戶口本這東西平日里也用不上,就暫時把還戶口本的事給擱置了,讓江開一提醒,她又記起來了。
趁著昨天江開回來,母親看他們“小倆口”感情好,對她態(tài)度有所緩和,而且昨天生日宴上她得知,母親今天還有的忙,忙著答謝賓客,以及對公益活動的后續(xù)。
是歸還戶口本的大好時機。
同時,這也是她跟復(fù)婚說不的最強反抗,即便昨夜江開給她滿意的答復(fù),她也不可能輕易回到婚姻的牢籠中。
來到盛家,她順利進到父母房間,來到保險柜所在的矮柜前打開了柜門,正要輸密碼,忽然聽見走廊上隱約傳來沈錫舟的說話聲,而且腳步正朝著主臥方向而來。
她顧不得太多,記起那天和江開一起的經(jīng)歷,她如法炮制,矮身鉆進柜子,并反手關(guān)上柜門,偽裝成房間里沒有人的樣子,還謹記上回江開對她的訓(xùn)誡,將手機調(diào)至靜音模式。
沈錫舟還真進了主臥,正在打電話:“……行了行了,別啰嗦了老媽,我又不是故意把身份證搞丟的�!�
盛悉風(fēng)本來只盼著他趕緊走,聽到這話,她腦筋一轉(zhuǎn),渾身的血液都凍住了。
身份證丟了要干嘛?要補辦,補辦要帶什么?戶口本。戶口本應(yīng)該在哪?應(yīng)該在矮柜里的保險箱里。
可問題是,她也在矮柜里�。�!
死亡腳步越來越近,直到停在她藏身的柜前。
盛悉風(fēng)這輩子沒那么虔誠地祈禱過奇跡的出現(xiàn)。
這一次,命運之神沒有眷顧她這顆諸事順遂的福星,隨著柜門打開,她攥著戶口本,擠出一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和外頭毫無防備的沈錫舟來了個四目相對。
“保險柜密碼……”沈錫舟問到一半,驚覺這柜子里居然藏了個什么活物,他汗毛倒豎,直接躥了起來。
“我操�。。�!”
那頭沈常沛也被沈錫舟這一嗓子嚇得不輕,連聲問:“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了?”
沈錫舟從喊出“我操”的那瞬間看清了柜子里的不明生物,此刻他雖然仍舊驚魂未定、心臟狂跳,但好在知道沒有危險,這才沒失手進行正當防衛(wèi)。
盛悉風(fēng)縮在柜子里,滿臉的諂媚,又是作揖又是訕笑。
沈錫舟的表情活像在欣賞什么馬戲團表演,他有大約五秒鐘的時間沒有表態(tài),擺明了要報盛悉風(fēng)把他嚇得半死的仇。
這短短五秒鐘,不管對于擔心兒子出了意外的沈常沛,還是害怕兄長告狀的盛悉風(fēng)而言,都極為漫長。
盛悉風(fēng)心理防線都快崩塌了,終于,沈錫舟撿起摔落在地的手機,鎮(zhèn)定地告訴母親:“沒事,我以為有老鼠,嚇了一跳�!�
“你這孩子,一個大男人還怕老鼠�!鄙虺E娓吒邞移鸬男慕K于放下,“保險柜密碼是你妹妹的生日,八位數(shù)密碼�!�
“嗯。”沈錫舟淡淡應(yīng)了聲,“那我先掛了�!�
盛悉風(fēng)放心了,但知道自己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她試圖把柜門重新關(guān)起來,當個鴕鳥躲避現(xiàn)實。
沈錫舟哪那么容易放過她,先謹慎地確認過通話已經(jīng)掛斷,然后拽著她的一條胳膊,輕輕松松把她從柜子里拖了出來。
盛悉風(fēng)根本沒有抵抗之力,跟只原形畢露的兔子精似的跪坐在木地板上。
他朝里看看矮柜里的情形,又看看她手里的戶口本,露出個看似平常的笑來:“盛悉風(fēng),干嘛呢?”
盛悉風(fēng)熟悉他這種語氣和表情,典型的式威脅。
老實交代?她傻嗎。
“我身份證丟了,我要去補辦�!�
沈錫舟盯著她,不說話。
盛悉風(fēng)慌得要死,只好自己緩解氛圍:“我聽到你的也丟了,我們可以一起去派出所補辦�!彼⌒囊硪砩斐鲆恢皇秩ダ白呗��!�
沈錫舟蹲下來,目光帶著濃濃的審視:“補辦個身份證,你藏柜子里?”
盛悉風(fēng)調(diào)動著面部肌肉表情,露出個頑劣的笑來:“因為我想嚇你�!彼龘P高語調(diào),“被我嚇死了吧�!�
這套說辭沒有明顯漏洞,邏輯是可以圓上的,但她不確定自己的演技過不過關(guān)。
沈錫舟似是信了,用食指用力戳了下她的腦門。
盛悉風(fēng)不動聲色地松了一口氣,正手軟腳軟地想爬起來,就見他撥了個電話出去:“喂,海哥,要拜托你幫我個忙啊,你那現(xiàn)在能查到婚姻信息嗎?”
第
56
章
盛悉風(fēng)瞬間跪了回去。
她大腦一片轟鳴,
倉皇無措地抬眼去看沈錫舟。
他臉上吊兒郎當?shù)谋砬閺氐紫Я�,只剩下令人不敢造次的肅穆。
這人向來跟她打打鬧鬧,沒個正行,
鮮少擺兄長的架子,
但不得不說,他擺得非常成功。那雙盯著她的眼睛像鎖定獵物的鷹目,泛著銳利又精明的光。
對著電話那頭輕描淡寫一句話,
擊碎她最后的僥幸:“幫我查個人,盛悉風(fēng),悉尼的悉……”
不等他再說下去,盛悉風(fēng)已經(jīng)認輸,
伸手奪過他的手機。
這才發(fā)現(xiàn)這通電話并沒有撥出去。
沈錫舟使詐。
而她,上鉤了。
“狼人自爆?”沈錫舟點點頭,看不出喜怒,感嘆,“你倆膽子真他媽大啊�!�
“哥�!笔⑾わL(fēng)徹底接受現(xiàn)實,放棄狡辯。
現(xiàn)在的當務(wù)之急,
是將暴露范圍控制在最小,能瞞一個是一個,
她有求于他,
連八百年不肯叫一聲的“哥”也叫上了,
足以想見她有多慌張,
“你能不能幫忙保密?”
聽到尊稱,
沈錫舟依舊不為所動:“你覺得可能嗎?”
平時雞飛狗跳三人組怎么狼狽為奸都是另一碼事,離婚這事太大了,
對江盛兩家而言,
無異于把天捅了個簍子,
他才懶得因為這點小恩小惠,就跟他們兩個上賊船。
“哥,求你了�!币换厣鷥苫厥欤@回盛悉風(fēng)叫順口了,“爸媽會氣死的,最近我跟媽媽的形勢夠緊張的了。”
“沒差,遲早要氣死�!鄙蝈a舟無所謂,“你也遲早都要被打死,不如早死早超生�!�
打死是夸張手法,盛公主幾乎沒挨過揍,也就學(xué)琴實在不乖的時候,被沈常沛打過幾下手心,沈錫舟所謂的“打死”,只是表明的警告。
倒是江開,應(yīng)該真的會被打死。
“江開今年要比F1�!�
盛悉風(fēng)指望不上沈錫舟心疼自己,她轉(zhuǎn)而把目標換到江開身上,在她的認知里,沈錫舟喜歡江開比喜歡她多的多,畢竟他倆是一個小團體的,她是被他們倆合伙對付的冤種。
雖說倆人的關(guān)系生疏過一段,不過這不是又和好如初了嗎。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她扯上江開,并不完全出于小心機。
他的夢想是她16歲開始就決定守護的東西,也包含著她肆意飛揚的青春。
她不希望自己成為他的絆腳石。
“你不能說出去,會害他不能好好比賽的……”說著說著,她聲音帶上了哭腔。
她一開始還以為自己只是因為著急和害怕,但莫名地,她的眼淚開始不停地流,怎么都止不住。
從決定離婚開始,她在所有人面前表現(xiàn)出堅強的一面,差點連自己都騙過去了,以為和江開分開,只有一點偶爾的失落,似乎真的沒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在最親的人面前,誰又能真的無堅不摧。
她以前都不知道自己居然這么依賴沈錫舟,像個在外受盡了委屈的孩子終于回到港灣,情緒仿佛開了閘的洪水,轟然決堤。
沈錫舟一開始還沒當回事,以為她裝可憐,但很快,他發(fā)現(xiàn)她不是假裝。
他愣了一下,急了,抬起她的臉,手忙腳亂給她擦眼淚:“怎么了?”焦急但又耐心地哄著她,“怎么了,啊?誰欺負你了?你跟我說,哥哥給你出頭�!�
盛悉風(fēng)只是哭,喉嚨口都是痛的,不斷發(fā)出無助的嗚咽,她抱著沈錫舟凄凄涼涼地哭了很久,期間沈錫舟也沒有逼問,只是不斷摸著她的后腦勺安撫她。
等她冷靜下來,只剩偶爾的抽噎,父母的房間不宜久留,沈錫舟帶她回她房間,給她遞了杯水,然后往她面前一坐,正式開始盤問環(huán)節(jié):“誰提的離婚?什么時候離的?為什么離婚?”
盛悉風(fēng)老老實實把前兩個問題回答了:“我提的,過年前兩三天離的�!�
她沒有回答最后一個問題,沈錫舟回憶起她之前作死非要跑到泉市待一個月的行為,他什么都串上了。
瞇起眼睛,殺氣畢現(xiàn):“為什么離婚?他出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