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沒有什么比女孩的崇拜更能滿足男人虛榮心的了。
夏休季21天時間,江開計劃留給盛悉風10天,時間相對寬裕,不需像前幾次那樣忙著滾床單,從機場出來,倆人一道去吃了晚飯,看了電影,等電影開場之前,還簡單逛了下商場,買了一套情侶裝。
電影院出來十點多,自然而然地,江開駕車的路線是開往島灣十八號的。
血氣方剛的年紀,又禁欲那么多天,說實話吃飯看電影全程他都心猿意馬的,沒什么興趣。
路上,盛悉風接到沈常沛的電話,問她什么時候回家。
她這趟住回家里,母親的轉變非常大,許是心疼她離婚,所以對她管束并不很嚴格,她晚歸的時候,也只表達關心,但從不強制她必須幾點到家。
盛悉風出門的說辭是給趙夢真慶生,這會更是煞有其事地跟媽媽撒謊:“生日宴上喝了點酒,夢真留我過夜,我今天就不回來了。”
電話那頭沉默一會。
再開口,已經換成盛拓的聲音,春風和沐:“悉風,其實爸爸也有在關注賽車,知道夏休季�!�
“……”
下一句,語調一轉,盡顯父親的威嚴,嚇得盛悉風一個激靈:“還不馬上給我回來!”
第
72
章
江開:“……”
怨天尤人地嘆了一口氣。
盛悉風戳他肩膀:“怎么,
后悔跟我吃飯看電影了?”
“嗯�!彼麘袘械�,半真半假道:“何止,都后悔跟他們坦白了�!�
盛悉風“哼”了聲:“下-半身思考。”
江開沒反駁,
到了前方路口,
他揉揉她的頭發(fā),掉頭送她回家。
車到盛家小區(qū)門口,欄桿卻沒有自動升起。
江開的車牌號已經被從門禁系統(tǒng)刪掉了。
好在門衛(wèi)認識盛悉風。
就這還登記了一長串臨時出入的信息,
才答應讓江開把車開進去。
江開真是服了。
不讓盛悉風在外頭過夜,他勉強表示理解,老丈人舍不得女兒讓前夫占便宜,正常的父親心態(tài)。
可現(xiàn)在連小區(qū)都不讓他進,
是不是太狠了點?
盛悉風也覺得她爸莫名其妙的:“我明明說了是我先提離婚的,難道他不信?”
江開沒有說話。
她父親信的。
那天盛悉風上樓收拾行李的時候,盛拓跟江開直言:“我佩服你敢跟我們坦白的勇氣,替悉風把責任背下來,我也敬你是個男人。不過還是那句話,我的女兒是驕縱了些,
但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如果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是不會無緣無故提離婚的�!�
盛拓二十年如一日,
在每個關鍵時刻站到盛悉風身后,
當她堅實的后盾,
不論人情,
也不論對錯。
不僅是她爸,其實所有人都知道真相,
包括潑江開熱茶、撤他贊助的他的父親。
江開從小就特別羨慕盛悉風,
有一個無條件偏愛她的父親。
他也是那天被帶回江家以后才知道,
原來他和盛悉風搶著認罪的戲碼,根本沒有瞞過任何大人。
真相對江邵來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需要出氣,而這個人只能是江開;是他需要在盛家面前表態(tài),因為不論從私人情感或家族利益來說,他都希望盛悉風能夠繼續(xù)當江家的媳婦。
而且他像盛拓一樣,不分青紅皂白地認為,即便盛悉風提的離婚,過錯方也必然是江開。
這是江開對江邵最心灰意冷的一次,也就被偏袒的人是盛悉風,他才就這么算了,否則他能把天掀了。
沒辦法,他能跟自己老婆爭什么寵。
*
盛家客廳里亮著燈,光線透過窗簾映照出來,飛蟲一個勁往窗玻璃上撞。
江開把車停到柵欄外。
盛悉風邀請他:“你要一起進去嗎?”
“不了�!苯_探身親她一下跟她告別,“空著手,不太好�!�
以前是女婿的時候可以偶然不在乎禮節(jié),今非昔比,他得討老丈人和丈母娘歡心。
“好吧。”
盛悉風手掰在車門開關上,回頭看了看他,就下不去手了。
好不容易盼回來的人,才見了幾個小時就又要說再見。
她哀嚎一聲,回身扎進他懷里。
江開忍俊不禁,把她攏緊了:“舍不得我�!�
當然舍不得啊。
盛悉風越想越氣:“都怪你,逞什么能跟他們說實話�!�
“那怎么辦,說都說了。”他很配合,做后悔莫及狀。
“能怎么辦�!闭f著,她伸出食指戳他胸膛,一字一頓,每說一個字就戳他一下,“快、點、想、辦、法、搞、定、我、爸、媽�!�
“好吧,我努力�!苯_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唇邊貼一下,哄她,“今天早點睡,明天我一大早就來接你�!�
“你記得穿今天買的衣服�!彼盖閭H裝。
“好�!�
“后天再穿好了�!笔⑾わL改主意,她說得委婉,“洗一下先。”
根據過往經驗和她對他的了解,明天大概率不會出門,兩個人八成得在床上廝混一整天,穿情侶裝就浪費了。
還不如等后天要出門了再穿。
江開秒懂,好笑道:“確定衣服后天能干?”
“這么熱的天當然能了。”盛悉風說。
兩個人一來一回,跟打啞謎似的。
約好了明天的碰頭時間,盛悉風仍不滿意,她現(xiàn)在就是不想跟他分開,在他懷里拱來拱去的拖延時間。
江開一開始還挺配合地抱著她,時不時跟她說笑兩句,但鬧著鬧著,他忽然不怎么動了。
盛悉風正心下奇怪,身后窗玻璃被扣響兩記,她下意識扭頭,不知道什么時候,她爸正站在車外面無表情看著他們倆。
“……”
倒不是說她跟江開見不得人,闔家誰不知道她想跟人家復婚,主要是她不習慣當著家人的面跟男朋友親密。
這人居然都不提醒她!
她尷尬地坐正,頭發(fā)亂糟糟的,攏頭發(fā)的過程中,她不動聲色瞪他一眼,然后下車。
“爸爸,這么熱的天,你怎么出來了?”
盛拓毫不留情地說:“來領我不肯回家的女兒�!�
盛悉風:“……”
江開跟著下車,恭恭敬敬跟盛拓問好,依舊叫的“爸爸”。
他方才故意沒提醒盛悉風,因為最能讓老丈人和丈母娘松口的,不只是他的誠意,更是盛悉風對他的喜歡。
盛拓的態(tài)度也仍是不咸不淡,連邀請他進去坐坐的客套都沒裝。
回屋路上,父女倆一前一后走過前院,寂靜的夏夜里風吹蟲鳴,小路燈被一人多高的桂樹輕掩,投落一地斑駁的光影。
盛悉風一步一腳踩著青石板轉的縫隙,忽聽前頭盛拓問:“他這趟回國待幾天?”
“10天�!笔⑾わL誠實說。
盛拓言簡意賅:“門禁10點�!�
盛悉風無奈:“知道了�!�
心里卻忍不住嘀咕,她和江開都當過夫妻的人,防這些有意思嗎?
就算有門禁,不還有白天嗎,要不然白日宣-淫這詞語怎么來的。
見她配合,盛拓還算滿意。
但走到屋前,他又問:“他這樣一直不著家,你真的覺得沒有關系嗎?”
盛悉風愣了一下,幾乎是下意識:“沒事啊�!�
“沒事?”盛拓不信,“這才一個禮拜沒見,你都舍不得跟他分開。你們如果真的想重新走到一起,我希望他能待在申城陪著你,不然兩個人長期分隔兩地,怎么過日子呢?總不能讓你跟著他滿世界飛�!�
盛悉風一個勁搖頭:“不要,爸爸你不要拿這個為難他。我暫時也沒想跟著他飛,不然我沒法好好學琴。我們現(xiàn)在這樣很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
如果可以,誰不想和喜歡的人長相廝守,誰想忍受思念的煎熬,但他有他的賽車夢,就像她也有她想堅持的音樂。
她不會為他改變自己的航道,也不強迫他到自己的路上來。
他們走著各自的路,并肩走,就很好。
*
翌日早上七點,江開準時按照約定時間找盛悉風,這次沒有盛悉風刷臉,他只能在小區(qū)外面等。
左等右等一個小時,才等到姍姍來遲的盛悉風。
精心打扮過,怕出汗,所以都沒敢跑,上車不出意外看到他等得生無可戀的臉色,自知理虧,只能抱著他的胳膊跟他撒嬌:“我打扮還不是為了你嗎?”
她六點鐘就起來了,奈何又是化妝又是做發(fā)型又是擦身體乳的,耗時沒能控制住。
她身上的香味,江開之前聞到過一次,就是她軋他車那天,跟他一起在江家過夜的時候擦的那款。
嗅覺是最強烈的記憶,幾乎瞬間勾動了他心里那根蠢蠢欲動的弦。
不過就是這個盛悉風精心挑選的身體乳,后面讓她極度尷尬。
在她身上搓出第一條泥的時候,江開沒怎么在意,捻起隨手丟到床外,但漸漸的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多到徹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支起腦袋,仔細打量,然后就被她渾身上下隨處可見的灰色細條震懾了。
盛悉風順著他的視線往自己身上一看,也傻眼了。
這也太煞風景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互看兩秒,江開顧忌盛公主要面子,咽回了抱她洗個澡的提議。
盛悉風連忙解釋:“這是身體乳搓泥�!�
“嗯……”
“真的!”她急眼了。
她以前涂這款身體乳從沒翻過車,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用量太多的緣故。
“沒事�!苯_重新傾身下來,“我不嫌棄你。”
士可殺不可辱,盛悉風那個氣�。骸氨緛砭褪巧眢w乳�!�
“好好好�!苯_心不在焉地附和,“身體乳就身體乳�!�
盛悉風:“……”
結果就是滿床的身體乳泥,落在黑色的床單上慘不忍睹。
盛悉風都沒眼看,恨恨地說:“我回去就把它扔了�!�
“別扔�!苯_把臉埋進她汗?jié)竦念i間,深深吸氣,“我喜歡這個香味�!�
至于之前為什么嫌棄她香得他要犯鼻炎?
裝的唄。
這還用問。
*
10天的假期一晃而過。
這是他們談戀愛以來最長的相處時間,偶爾叫上沈錫舟聚頭,大部分都是過的二人世界,買了很多同款穿戴,她陪他健身,他陪她練琴,一起看了演唱會,去了游樂場,晚上吹著江風牽著金毛和田園散步——田園就是那只被收養(yǎng)的小狗,它雖然不叫草狗,但還是沒逃過以品種命名的命運。
盛悉風沒有在外頭過過夜,江開每天都會送她回家,不過總是超時。
超時了就會挨批,自從直到盛悉風離婚,盛拓的父權意識忽然覺醒了,管她比沈常沛都嚴格,令她苦不堪言。
沒法一起過夜,就只能通宵打著電話,聽彼此的呼吸就近在耳旁,直到聊天聊到累了,或者其中一個人先睡著。
期間江開還登門拜訪了一次,帶了很多的禮品,盛家雖然接待了他,但態(tài)度談不上熱情,對于復婚一事更是絕口不提。
盛家的意思很明確,全家祝福你們的時候你們不珍惜,那就嘗嘗正常戀愛要經歷的考核過程。
越想珍惜的時間越是短暫。
送別江開的時候,盛悉風忍不住在機場掉眼淚,過去的10天實在太快樂了,她已經很習慣有他陪伴的生活,根本做不到瀟灑放他離開。
江開抱著她跟哄孩子似的:
“我一有空就回來看你,你想我了也隨時可以來找我,不用擔心打擾我�!�
“再等我三個月,等今年比賽比完了,我就回來申城,到明年比賽開始之前,三個多月的時間我就只陪你,好不好?”
盛悉風拿手背抹眼睛,露出個紅紅的鼻尖,胡亂點頭。
她在機場的時候離愁上頭,才情緒崩潰,等到出來,就感覺好一點了。
倒是江開,很不放心她,等到了目的地,他從下機就開始給她打電話,一直打到他回酒店。
進了電梯,通話自動中斷。
等到他回到房間,重新給她撥回去。
“怎么回事?”盛悉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