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說完,任小粟對羅嵐笑道:“起來收拾殘局吧,明天就進圣山核心,看看這火種公司最后還有什么手段,讓他們一并用出來吧�!�
想到要去西南的事情,任小粟已經(jīng)無心跟火種周旋了,顏六元說不定還在實驗室里等待自己,更遠方,可能也有人在等待他吧。
所以,任小粟準(zhǔn)備為圣山畫上這個句號了。
他迎著槍聲走去,羅嵐等人意氣風(fēng)發(fā)的跟在身后,王蘊躺在擔(dān)架上無力的說道:“能不能等我兩天,兩天我就痊愈了……”
大忽悠在擔(dān)架旁邊小聲笑道:“我剛才見你對黑藥好像挺感興趣的?這樣,你來西北參加我們178要塞的西北建設(shè),我跟那位商量商量,再賣你一些……”
王蘊聽到這里立馬閉嘴了,他哪能為了點黑藥就背叛孔氏?
此時,還沒等他們趕到戰(zhàn)場,槍聲竟是已經(jīng)漸漸停歇,任小粟疑惑道:“這就打完了?不會是其他隊友都陣亡了吧?”
在這夜幕剛剛落下的時間里,前方樹林里傳來了詭異而又縹緲的歌聲:“找啊找啊找朋友,找到一個好朋友,敬個禮呀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
這歌聲越來越近,且宏亮又高亢,仿佛上百人齊鳴!
羅嵐當(dāng)場就豎起雞皮疙瘩了:“不會是火種公司造出來的鬼東西吧,咋這么滲人呢�!�
大晚上的,一百多人在樹林里找朋友,想想都覺得不正常啊。
為此,羅嵐甚至召喚出了自己的十二位英靈,架好了重機槍!
而大忽悠則在嘴里念叨著:“陰陽兩隔、人鬼殊途、諸邪避散……”
但當(dāng)他看到合唱團最前面的人就愣住了:“李神壇?”
“驚喜嗎?”李神壇對任小粟燦爛的笑著說道:“我這也算是翻山越嶺來見你了啊�!�
旁邊司離人嘀咕道:“可我看書里都說,人們永遠不會記得翻山越嶺來見自己的人,他們只會記住自己翻山越嶺去見的人�!�
李神壇笑瞇瞇的說道:“這不重要!”
香草怔怔的看著任小粟,原來這就是李神壇要找的人,所以復(fù)刻版李神壇也是死在他的手中嗎?
……
補更。
明天要出發(fā)去上海參加閱文年度盛典了,在東方衛(wèi)視錄制,不確定什么時候播出,所以補更暫停幾天,但會保證每天三更。
第752章
兩人的宿命
進入圣山的隊伍很多,但所有人都知道,還活著的人恐怕就是眼前這么多了。
也許山野之中還有幸存者在東躲XZ,但想要活著走出圣山也同樣不容易,回去的路上,要么重走峽谷被催眠,最終耗盡所有力氣死去。
要么干脆閉著眼睛摸出峽谷,面對那些恐怕的捕鳥蛛。
孤身一人想要再從捕鳥蛛族群中脫困,那就難如登天了。
幾座山里的大霧,說不定都能把人困死在里面。
或者,干脆就走大路,可那里還有火種駐扎的部隊呢,雖然為了圍剿計劃,那里的駐軍已經(jīng)不多了,但也不是誰說闖就能闖的。
程羽見到香草這些安京寺成員后,宛如見到了親人一般,趕緊聚在一起聊起了彼此的經(jīng)歷。
程羽說自己命太苦了,好死不死的帶這么一隊,一點嚴(yán)肅氣氛都沒有,命都快沒了竟然還得表演才藝,隊伍一天天載歌載舞的,壓根不像是來圣山破壞火種計劃的。
結(jié)果剛說完,程羽就發(fā)現(xiàn)香草他們沉默了。
“你們怎么了?”程羽問道。
香草憋了半天回答道:“我們也是……”
程羽頓時愣住了,他再回想剛剛火種合唱隊出現(xiàn)時的模樣,心想香草的處境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
不過旁邊倒是有安京寺成員說道:“但你們發(fā)現(xiàn)沒有,起碼你們這兩隊的人都活下來了啊�!�
這位安京寺成員叫做王天明,之前是和王從陽一隊的,他作為領(lǐng)隊倒是沒出什么岔子,隊內(nèi)還算和諧,也沒什么幺蛾子。
但現(xiàn)在呢,隊友人都沒了!
他倒是寧愿隊里有幺蛾子,好歹安全啊。
大家都是很實際的人,仔細想想,承受這么一點苦難就能活下來,難道不好嗎。
說話間,程羽無意中朝任小粟看去,心想自己這邊能活下來這么多,確實是一直有人暗中出手的。
現(xiàn)在白色面具又消失不見了,但程羽之前就想明白了,任小粟和楊小槿肯定是白色面具的助手啊,沒有這仨人,恐怕隊伍里真不會有這么多人幸存。
不過程羽驚訝發(fā)現(xiàn),任小粟此時正直勾勾的盯著司離人背后的箱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李神壇原本還在說些什么,可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任小粟這副模樣的時候,便也沉默下來,一聲嘆息。
任小粟轉(zhuǎn)頭認(rèn)真的看向李神壇:“是他嗎?”
“是的,”李神壇點點頭,他還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旁邊的人都不知道這倆人在打什么啞謎,任小粟突然對楊小槿說道:“在這里等我�!�
而后他轉(zhuǎn)頭對李神壇和司離人說道:“能跟我出來一趟嗎?”
李神壇點點頭。
任小粟和李神壇、司離人三人直接離開了人群,任小粟沿著山路不斷向上行去,直到他走到了山路盡頭,頭頂?shù)脑鹿鉃⒃谶@山頂,李神壇望著任小粟的背影,忽然覺得對方有一點激動,也有一些孤獨。
任小粟回身看向司離人:“小離人,能把你背后的箱子放下來嗎,我想看看他�!�
“嗯,”司離人乖巧的把箱子放了下來。
當(dāng)任小粟準(zhǔn)備打開箱子的那一刻,他忽然又有些猶豫,像是在害怕什么一般。
“你們二位,能回避一下嗎?”任小粟看向李神壇。
一貫喜歡跟別人對著干的李神壇,這一刻卻出奇的配合:“我們就在山坡那等你�!�
直到兩人都離開后,任小粟這才慢慢將箱子打開。
在見到陳無敵之前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已經(jīng)可以去承受這世間的任何悲痛了。
但見到陳無敵的瞬間,還是幾近崩潰,眼淚止不住的順著臉頰下滑,而后從下巴滴落。
任小粟曾對顏六元說過,這世界并不相信眼淚,不管遇到再難的事情他也從不會讓自己脆弱。
可那天的戰(zhàn)斗,他都沒來得及跟陳無敵說一聲告別的話,也沒來得及見陳無敵最后一面,等他醒來的時候渾身骨骼盡斷,無敵也已經(jīng)隕落在那座壁壘里。
之后任小粟甚至都沒勇氣去看這位徒弟一眼,繼續(xù)平靜的生活,平靜的報仇,平靜的來中原尋人,可任小粟唯獨沒有回過西南去尋過陳無敵。
他總是告訴自己,是啊,這個世界不就這樣嗎,大家都很狼狽的活著,過著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
活著的人都已經(jīng)很艱難了,干嘛還總是把逝者的回憶翻出來給自己難堪啊。
所有人都知道任小粟很難過,但他自己不愿意承認(rèn)。
就像他在得知陳無敵的死訊后,寧愿用重拼斷骨的疼痛來掩蓋自己的情緒,也不愿說一句,他好難過。
任小粟覺得,他從小就是這樣熬過來的,不是嗎?
但這一刻他承認(rèn),不是的。
當(dāng)他看到羅嵐的能力,任小粟發(fā)誓他打心底嫉妒羅嵐竟然可以覺醒這樣的能力,所以他不顧一切哪怕浪費兩張完美級圖譜也要把技能復(fù)刻過來。
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有一線希望的時候,任小粟終于明白了自己的渴望,其實那段記憶從不曾磨滅,就好像午夜夢回時,依然會有人叫他一聲師父。
這時,任小粟身上閃耀著金色的光芒,一如羅嵐召喚英靈時的模樣。
任小粟坐在陳無敵的對面,認(rèn)真說道:“其實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師父對不對,我騙你說,如果你感覺自己不斷被黑暗吞噬,那你自己就是那束光。說這句話的時候,我自己心里都不信,可你太單純了,所以你相信。”
“那時候我還在心里笑了笑,說你這徒弟還真好騙啊。”
“可后來我突然發(fā)現(xiàn),其實應(yīng)該反省的人是我自己啊。”
就像是一個小孩子問父親,爸爸,這世上真的有仙人嗎。
他父親笑著開玩笑說,有啊。
孩子說,那你帶我去看看吧。
于是父親就像捉弄自己孩子似的帶著孩子登上了山頂,然后對孩子笑道:你大喊請仙人開天門。
其實那一刻,父親自己都不信那天門會開,也不信天上真會有仙人,他兒時做過的仙俠夢,早就被這世道給磨平了,只余下一個堅硬卻世故的心臟,開始學(xué)著圓滑,開始學(xué)著如何與人相處,開始學(xué)著世俗。
可他從來沒想過,當(dāng)他孩子大喊請仙人開天門的時候。
那扇天門,真的開了。
這只是一個故事,但就像任小粟和陳無敵一樣,陳無敵說,師父,這世上真的應(yīng)該有好人嗎。
任小粟說對啊,你就是那束光。
可就當(dāng)任小粟以為什么都不會發(fā)生的時候,陳無敵真的成了這世間最璀璨的光芒,銘刻在了許多人心里。
任小粟就像大多數(shù)人那樣。
習(xí)慣了這世間從不會有童話,習(xí)慣了這世間早就不再平等,也習(xí)慣了不去當(dāng)個好人。
然后回過頭去才發(fā)現(xiàn),其實是自己錯過了那些美好,并非它們真的不存在。
因為追著雪,所以遇見山,因為看見光,就勇敢做了夢。
這才是世間的因果。
任小粟說道:“可能我以前并不是一個好師父,但我愿意有一個新的開始�!�
“回來吧,無敵。”
天穹之上的月光明朗,陳無敵身上就像披上了一層銀輝,照耀著他殘破的黃金鎖子甲,那鎖子甲已經(jīng)變成了石雕,可依然能看出它在成為石雕前的璀璨。
任小粟期待的看著陳無敵,以為對方會像羅嵐的十二位英靈一般從雕像中走出來,可他恍惚間,卻聽到有人在他心底里低聲說道:“師父,對不起�!�
任小粟難以置信的看著陳無敵,他沒法接受這個事實,他拼了命的做任務(wù),就是為了讓無敵回來,可結(jié)果卻是失敗了。
他分不清那心底里的聲音到底是誰在說話,不知道那是幻覺還是陳無敵真的在與他對答。
一旁不知何時來到任小粟身邊的李神壇說道:“別太難過。”
任小粟抬頭看向李神壇:“為什么,為什么失敗了?”
李神壇看著任小粟,他從未見過面前的少年如此失態(tài),對方連自己走到身邊都沒發(fā)現(xiàn)。
但李神壇說道:“你在嘗試用羅嵐的能力來召喚他嗎,但羅嵐的能力,是用來召回死者的,你可曾想過,其實陳無敵從未死去�!�
任小粟震驚了,他抬頭驚訝的看著李神壇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可這個事情,是李神壇早就知道的。
當(dāng)初他走入壁壘坐在陳無敵對面,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對陳無敵碎碎念的說了很多很多,最后當(dāng)他說,他會為陳無敵保護師父的時候,陳無敵身上分明有金光流轉(zhuǎn),宛如石雕下的游龍。
當(dāng)時他愣住了,司離人還曾問他怎么了,他卻說沒事。
從那天以后,司離人便開始背著碩大的箱子,李神壇始終堅持,不管去哪里都要帶著陳無敵,不論天涯海角。
所以任小粟雖然費盡艱辛的復(fù)刻了羅嵐的能力,但羅嵐的能力對活著的人根本沒用。
任小粟艱難道:“那你知道該如何讓他蘇醒嗎?”
“是他自己不愿意醒,”李神壇聲音低落的說道。
那天,陳無敵丟掉了所有的希望,就像從石頭中蹦出的石猴一樣,在經(jīng)歷過人心之后,終究心灰意冷的把自己變回了石頭。
從此不再相信這世間需要好人、需要英雄,也不再需要他陳無敵。
李神壇落寞說道:“如果不是我,那天也不會導(dǎo)致他身死,所以我總想做點什么,卻又不知從何做起。于是我?guī)е黄鹂缭缴胶樱タ纯催@世間還有的美好�!�
“就讓我繼續(xù)帶著他吧,我是這世界上最惡的惡人,他是這世界上最好的好人,好人因惡人而死,我現(xiàn)在卻想讓他看看,其實這世界依舊需要他,因為連惡魔也會被他改變�!�
如果不是陳無敵,那么李神壇早就催眠了香草和其他人。
如果不是陳無敵,那么李神壇會留在洛城將所有人玩的團團轉(zhuǎn),讓所有人都死在那座壁壘里。
如果不是陳無敵,或許李神壇早就變成真正的惡魔了,他心中本就沒有善惡。
所以,既然陳無敵是自己不愿意蘇醒過來,那李神壇就想讓陳無敵看看,其實他對這個世界有多么重要。
連這世上最惡的惡魔都可以改變,那還有什么是這一束光改變不了的?
“任小粟,你相信我嗎,”李神壇低聲說道:“終有一天我會讓他愿意回到這世間繼續(xù)做他的齊天大圣,那一天,惡魔也將完成自己的救贖。這是他的宿命,也是我的。所以,你也去當(dāng)那一束光吧,他會很開心的�!�
當(dāng)天晚上,任小粟陪著陳無敵坐在山上,他說了許多許多的話,講自己這段時間經(jīng)歷了什么。
比如奔波兒灞那個死胖子竟然也覺醒了啊。
比如他把顏六元弄丟了。
比如他新認(rèn)識了一個好朋友叫做江敘,兩人亦師亦友,對方也像是一束光似的,走在堅持自我的路上。
比如他還認(rèn)識了騎士,那也是一群正直的朋友,他們會為別人挺身而出,就是打牌的水平有點差勁。
任小粟還說了很多,最后他對陳無敵說:“早點回來吧,師父很孤獨。”
……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到山頂?shù)臅r候,任小粟認(rèn)認(rèn)真真的為陳無敵擦去了身上的灰塵,他對李神壇說道:“我相信你說的話,也等著那一天。”
說完,他轉(zhuǎn)身下山,而司離人則重新背起了箱子,飛在李神壇身旁。
下山的時候,楊小槿迎著任小粟走去,她當(dāng)著其他人面,踮著腳尖輕輕抱住了任小粟,這大概還是楊小槿與任小粟的第一次擁抱。
“我在,”楊小槿說道。
“嗯,”任小粟笑了笑。
不管昨夜結(jié)果如何,但起碼都比以前更好,因為曾經(jīng)他以為陳無敵已經(jīng)死去,但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原來陳無敵根本沒死。
只要沒死,就還有一切可能。
旁邊的周迎雪坐在篝火旁邊乖巧說道:“老爺,夫人,可以吃早飯了……”
任小粟驚訝看向周迎雪,然后再看看楊小槿,他想不明白這一晚上的功夫,怎么就變成了這樣。
……
……
六小時之前。
任小粟在山上與陳無敵說話的時候,楊小槿轉(zhuǎn)過身來看向香草他們。
不過,她的目光筆直從人群中穿過,落在了周迎雪的身上……
“你也跟我過來一下,”楊小槿說完就朝外面走去。
周迎雪撇撇嘴:“你讓我過去我就過去?”
但她雖然這么嘀咕,還是老老實實的邁開腿跟了上去……
剛剛成功會師的人群,看著這接二連三的變故都有點摸不清頭腦,怎么一個個都走了呢。
他們已經(jīng)見識到了李神壇的厲害,而現(xiàn)在李神壇在任小粟面前卻突然沒了往日的瘋癲模樣,竟然更像是個正常人,比正常人還正常。
而周迎雪呢,這女人在隊伍里一天天對大家吆五喝六的,指使這個指使那個。
可圣山里呆了幾天,大家也都非常清楚,這女人也同樣是超凡世界里金字塔尖的存在了啊。
所以大家面對周迎雪的各種使喚,也是敢怒不敢言,尤其是在大家發(fā)現(xiàn)周迎雪和李神壇好像關(guān)系還不錯的時候。
但現(xiàn)在,那帶著鴨舌帽的姑娘隨口一句話,周迎雪怎么就突然老實了許多?
而且,周迎雪向來是走在隊伍最前面的人啊,可剛才呢,都躲到隊伍末尾去了……
這特么到底什么情況,有人能科普一下嗎?!
楊小槿這邊一直往前走,也不說話,反倒是周迎雪有點忍不住了:“我可不怕你啊……”
這句話一出口,楊小槿才終于轉(zhuǎn)過身來站定,而周迎雪則后悔的想要扇自己一耳光,因為這句話本身就是一種露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