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沖了過來，一把將我抱進(jìn)懷里。
我感受到了他胸前的柔軟。
和娘胸前一樣，軟軟的。
大夫要喂我一顆紅色的藥丸。
我爹阻止，「這是什么？」
大夫的聲音細(xì)細(xì)的，像女子的聲音，道：「別擔(dān)心，這是從一位大夫那里討來的保命的藥丸，上次一個產(chǎn)后大出血的婦人吃了這丸子，就保住了性命。」
我爹一時有些猶豫，但還是道：「這么重要的東西，你先留著吧，如今你又……上次也是兇險(xiǎn)萬分……」
大夫的聲音里飽含了悲戚，「她是我千辛萬苦用命換來的，我怎么能眼睜睜看著她……」
我爹道：「我們以后還會有的，有很多�！�
5
那大夫不愿意聽我爹的，堅(jiān)持喂了我藥。
那藥很苦，我吃不下，不愿意張嘴，我爹有點(diǎn)不耐煩，平日在家里，都是娘和桃子姑姑哄我吃藥，她們還會準(zhǔn)備蜜餞。
我爹道：「葉兒，不能這么嬌氣，你趕緊把藥吃了！」
我爹的語氣有點(diǎn)兇，我不想要他，撅著嘴不理他。
大夫責(zé)怪地看了我爹一眼，道：「你去旁邊等著。」
他們之間的神態(tài)，很親密，就像我娘和我爹之間一樣。
但我感覺我爹更在意這個大夫，我爹當(dāng)然也會聽我娘的話，但他聽我娘的話，不是因?yàn)樵诤跷夷�，而是怕我娘不高興，我爹是入贅的，他是看我娘的臉色過生活。
我心里有點(diǎn)悶悶地痛，我為我娘感到委屈。娘很在意我爹的，我爹病了，我娘守著他，還會偷偷抹眼淚，我爹的衣裳，好多都是我娘親手做的，我娘每次見我爹，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
但我爹好像根本不如我娘那般在乎我爹。
大夫把我抱在懷里，很溫柔的拍我的背脊，哄我道：「葉兒，你把藥吃了，病就好了，你不想盡快好起來嗎？」
我當(dāng)然想好起來，我不想娘每天都哭，也不想我娘下雨天還要為我去祈福，祈求神明的護(hù)佑。
我也不想被我爹抱著來見別的人。
別的，在我爹心里，比我娘更重要的人。
6
我忍著苦，皺著臉，把藥吃了。
喝了兩大碗水后，嘴里還有苦味。
我覺得肚子有點(diǎn)不舒服，又有點(diǎn)累，想要睡覺。
那大夫抱著我，親了親我的臉蛋，把我抱到里間的榻上休息。
隔著朦朧的屏風(fēng)，我瞧見我爹抱著大夫，把她的發(fā)簪拆了，濃密的黑發(fā)鋪散在大夫的肩頭。
原來是個女人。
我掐著自己的手，努力想要聽他們在說什么。
大夫：「別這樣，小心葉兒聽見�！�
我爹：「不會，她現(xiàn)在整日都在昏睡。咱們見一面太難了。」
大夫：「她是你親生女兒，你怎么可以這么冷漠？」
「蕓娘，葉兒我當(dāng)然心疼，但這樣毫無意義地消耗自己，并不能讓她好起來啊，難道她一人生病，我們所有人都要為她陪葬嗎？」
原來那女子叫蕓娘。
我爹又道：「我們只能祈禱葉兒盡快好起來，但是你也不要太憂慮，謝家財(cái)大氣粗，已經(jīng)為葉兒請了最好的大夫了。再說了，葉兒病了，并不是毫無壞處的，至少現(xiàn)在鋪?zhàn)永锏纳馕乙呀?jīng)參與進(jìn)去了�！�
「那你呢，你還要在她身邊待多久？」蕓娘哭著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當(dāng)年生病，你也不會要出賣自己的自尊，入贅到謝家……表哥，和我一起離開吧，我們帶著葉兒一起，找個鄉(xiāng)下地方，蓋上兩間房，種地為生，一家人住在一起。還有我肚子里又有了你的骨肉，我不想再母子分離，也不想再一年到頭只能見你一兩面了�！�
7
我爹推開了蕓娘一點(diǎn)，道：「你瘋了，我現(xiàn)在是謝家的上門女婿，我要是跑了，更加會被天下人恥笑。再說了，沒有錢，將來要是你生病，或者葉兒生病，我拿什么為你們請大夫抓藥？再讓我回到當(dāng)初的窮日子，是絕對不可能的！
「謝家讓我受了這么多的恥辱，我怎么可能空手就走？如今靜瑤越來越信任我，葉兒生病她也沒心思管鋪?zhàn)樱梦铱梢猿脵C(jī)奪權(quán)，自她爹死后，她也意志消沉，要是她身體不行了，我不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掌握謝家，再娶你進(jìn)門了嗎？」
蕓娘還想說什么，我爹不耐煩地打斷她：「行了，你別說了，你一個婦道人家，就別管這些事了。你好好養(yǎng)著身體，葉兒的事你別擔(dān)心，也別再來鋪?zhàn)永镎椅�，免得被人看見。葉兒不會有事，我向你保證�！�
蕓娘低聲說好。
隨即他們滾到了一起。
我爹含糊的聲音傳來：「最近把我憋壞了……」
我覺得腦子很亂，終于撐不住睡了過去。
下午我醒來時，已經(jīng)在家里了。
我不知道中午的那些事，是不是我做夢夢到的。
8
外面天氣越來越冷，娘不讓我出門，我感覺精神頭好點(diǎn)了，便坐在火爐旁，守在門口，等著我娘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