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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醫(yī)生!醫(yī)生可算來了!快幫我看看,我的妻子她到底怎么了?”

    什么醫(yī)生?

    誰是醫(yī)生啊?

    這個日本男人,不能因為她穿了一身白就認為她是醫(yī)生吧?

    男人見云笑笑沒反應,更加急切,甚至開口用日語罵起人來,“八嘎!你倒是過來��!傻站在原地干什么呢?沒長腿嗎?”

    沒有最離譜,只有更離譜。

    看著男人病急亂投醫(yī)的樣子,云笑笑沒說話,她轉頭看向門外,恰好看到服務人員領著醫(yī)生匆忙趕來。

    “你好,麻煩幫我把他拉開,這個男人情緒不穩(wěn)定,我怕他會傷害我。”云笑笑說著中文,身體極力向后仰,與面露兇光的男人拉開一點距離。

    剛進來的服務生看到這個情況,立刻上前,擋在她和男人中間,“先生,這位是乘客,不是醫(yī)護人員,我們的醫(yī)生剛剛到,請您放開這位女士好嗎?”

    跟在身后的醫(yī)生,無心理會她們這邊的情況,一進門,就直接沖到昏迷女人的跟前,做起檢查。

    在看清楚情況后,云笑笑本以為會得到日本男人的一句道歉,沒想到他直接用日文又罵起了她:“不是醫(yī)生穿什么白色!這種場合穿得一點都不正式,懂不懂國外禮儀?中國人就喜歡在外人面前博眼球!穿得像個中醫(yī),卻連醫(yī)術都不會,真是個沒用的東西!”

    本來不想生事的云笑笑聽到男人這么說,當即就怒了。

    “別走!給我道歉!”云笑笑一個箭步擋在男人面前。

    “八嘎牙路!死支那人,快點給我讓開!不然的話,我就對你不客氣了!”被攔住去路的男人咬牙切齒

    ===第95章

    信仰===

    “女士,這位先生已經不再糾纏你了,你怎么又在這里填亂呢?”國外的服務員在她們兩人之間打量一番,最后選擇開口用中文勸說起云笑笑。

    “他為難人在先,辱罵我的國家在后,我憑什么要放過他?你給我個理由�!痹菩π潇o的應對,目光堅定,顯出一副英氣逼人的氣概。

    “這……女士,您知道這位先生是誰嗎?他可是日本內閣的大臣,是官房長官身邊的紅人�!�

    服務人員小聲在她的耳邊提醒,企圖用男人的政客身份來鎮(zhèn)壓自己。

    但此刻的云笑笑早已被民族憤怒所填滿,“呵呵,區(qū)區(qū)一個秘書身邊的狗腿子,也配教我什么叫禮儀?”

    她定定地看著男人的雙眼,“你日本本是蕞爾小邦,蠻夷之地,暴力倨傲,人畜不分,你在這里跟我談什么禮儀?隋唐時期你們還是‘漢倭奴王國’,是因為有了中國這個師傅,你們才得以學習到文化、文字、禮儀甚至于建筑手法,這才讓你們有了三分的人樣!”

    “八嘎!你給我閉嘴!”日本男人咬著牙根,狠硬地擠出幾個字。

    云笑笑鄙夷的嗤笑一聲,根本沒把男人放在眼里,她繼續(xù)用流利的英文做著回擊。

    “你們的祖輩來中國示好、建交,是為什么?那是因為千年前我們就比你們先進,比你們優(yōu)秀!即便如此,我們也未曾干出燒殺搶奪,奸淫擄掠,這種沒有人性的事!我泱泱中華禮儀之邦,向來以德服人,初心未變。而千年之后,我們中國人依舊坦蕩!不會平白無故為難辱罵他人,更不會做出數(shù)禮忘文,離經叛師之事!”

    在云笑笑說完第一句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就已經安靜下來,沒人在關注地上躺著的女人,也沒有人在說說笑笑。

    他們全部注視著她,一個在洋人堆里,身穿一身唐裝的女子。

    面前的日本男人此刻早已惱羞成怒,她的話,讓身為大男子主義的他顏面盡失,完全下不來臺。

    男人如即將沖出牢籠的野獸,但卻也未真正掙脫服務人員的阻攔。

    云笑笑不屑地睨了一眼旁邊的外國人,“怎么了?是不是我用的中文成語太多了,讓你有些聽不懂啊?還是說在你的洋爸爸面前,你還要繼續(xù)裝乖兒子,做縮頭烏龜��?”

    見事情越來越無法控制,這時還未離去的副船長,不得不出面來進行勸說和調節(jié)。

    這是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白皮膚小伙子,一開口就是一股純正的倫敦腔。

    “這位女士,您的心情我很理解,但人命關天,在這種時刻,您非但不出手幫忙,還給我們工作人員添亂,實在太不應該了!左田先生身為我們DHC郵輪的至尊會員,從未給我們添過什么麻煩,倒是女士您,第一次登船,就辱罵了我們的會員。如果您今天不道歉的話,我有權聯(lián)系港口,取消您的乘客資格,并即刻送您回去。”

    本以為,這個副船長會是個明事理的,沒想到蛇鼠一窩,他居然用金錢和地位來勒令她給日本男人道歉。

    至尊會員,就因為這個日本人有錢有勢,就可以讓這個副船長顛倒黑白,睜眼說瞎話。

    不過她根本不在乎,如果這艘郵輪是這樣一個風氣,那她不坐也罷。

    但男人欠給自己這個道歉,她必須要爭回來!

    “可以,副船長現(xiàn)在就可以聯(lián)系地面,把我哪來的送回哪里去,就你們這種狼狽為奸,狗眼看人低的船,我還真不稀罕坐。但今天,你們這位至尊會員左田先生,必須給我賠禮道歉,他可以罵我,但我決不允許他辱罵我背后的國家!”

    云笑笑字字鏗鏘有力,她用著最小的力量,在外國人面前守護著她引以為傲的榮光,事及國家,她絕不退讓!

    這是她作為中國人的信仰!

    副船長見云笑笑軟硬不吃,立刻拿出對講機,要求聯(lián)系最近的港口,把這個刺頭趕下船。

    “我看你們誰敢動她?”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顧誠的聲音。

    云笑笑以為是自己太生氣,出現(xiàn)了幻聽,她機械地轉身,透過朦朧的白紗,在人群中尋找著那個身影。

    終于,她在二樓的一個隔間里,發(fā)現(xiàn)了一身白色中山裝的顧誠。

    他怎么也在這?

    副船長對輪船上的所有階級區(qū)域爛熟于心,二樓的隔間基本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尤其是顧誠所在的位置,那是帝王套房的專屬包間。

    整艘輪船一共只有兩間帝王套房,物以稀為貴,這房間也是一樣,而且DHC的帝王套房不是隨便錢人就能住進去的。

    很快顧誠來到門口,比起他穿西裝的樣子,現(xiàn)在穿著中山裝的他更加風雅,也更加有男子氣魄。

    “副船長這是打算把我的未婚妻趕到哪里去?說出來,我聽聽�!蓖瑯佑糜⒄Z對話的顧誠,看著不敢吭聲的副船長輕蔑地笑了。

    “不說話了?不說話,就哪涼快哪待著去!”原本還笑盈盈的顧誠,突然沉下臉,厲聲呵斥對著副船長呵斥。

    事情驚動了船上最尊貴的客人,真正的船長也沒辦法在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連忙上前,沖著顧誠賠笑道:“顧先生,您息怒,副船長他確是不知道,這位女士是您的未婚妻�!�

    “那按船長的意思,不為難她是因為她是我的未婚妻,倘若沒有我出現(xiàn),你們就當真會把她丟在一個陌生城市,不管不問了是嗎?”

    此刻的顧誠,猶如一位君王,諦視著所有人。

    “自然不會,DHC公司已有百年歷史,不會做出如此不負責任的事情,副船長只是想嚇唬一下她而已�!�

    船長看起來年近六十,一臉花白的胡子,笑起來還有點慈祥的感覺。

    “嚇唬一個受害者?看來貴公司對員工的勢利眼培訓能力越來越強了啊�!�

    明明才

    ===第96章

    海豚===

    日本男人用蹩腳的中文,朝云笑笑這邊就是深深一鞠躬。

    雖然不是很解氣,但起碼得到了她想要的結果。

    “好!這位小姐說得漂亮!我也是中國人,他們日本欠我們的可不止這一個道歉!”

    “對��!當年他們侵略中國,30余萬長埋黃土之下,怎么可能是一句道歉就消除得掉的!”

    隨著男人的道歉,身后的宴會廳里,又接連站起無數(shù)中國人。

    云笑笑明白他們的愛國之心,但她對剛剛同胞被欺辱時,他們統(tǒng)一選擇的沉默而心寒。

    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大家都是花錢出來玩的,誰也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要不是顧誠這個絕對勢力鎮(zhèn)場,估計他們也不會站出來。

    “你錯哪了?”顧誠繼續(xù)施壓,沒有就此放過的意思。

    日本男人其實想敷衍了事,但奈何顧誠不松口。

    “我不該說話如此粗暴,也不該叫她支那人!”左田憤憤說完,當即羞愧走向自己的女伴。

    “你看,他這不是知道自己的問題嗎?我還以為他們這種人都沒有自知之明呢�!�

    “是,顧先生,這次是我們工作上的失職,讓您的未婚妻有了如此不好的乘坐體驗。我在這里僅代表DHC郵輪公司的所有員工,向您與您的未婚妻表示誠摯的歉意。”

    “船長摘帽鞠躬的樣子,倒是比副船長有誠意得多。不過這事能不能過,我做不了主,還要聽聽我的未婚妻是怎么說的。”

    顧誠把決定權給了她,所有的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她的身上。

    這種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既然那個左田承認了錯誤,她也不想再爭執(zhí)下去。

    她心里很明白,這種無恥的行徑和思想,不是他一個左田認錯就會消失的,它是一個民族,一個國家刻在骨子里的卑劣天性。

    當然他們的國家也不乏有勇敢,坦率,真誠的人。

    雖然她不會一棒子打死,但誰遇到這種事,都不會對他們有好的印象吧?

    “算了,既然他道歉了,這事也就算過去了�!痹菩π粗h處醫(yī)生們還在不停給醒來的女人灌著生理鹽水,她也不想再多說什么。

    “謝謝,謝謝這位女士的寬容,愿主保佑你。”船長如釋重負,長出一口氣。

    “顧誠,走吧。”

    男人沒說話,他點點頭,之后便跟著女人離開了宴會廳。

    經過這件事,讓原本心情很好的她,突然就沒有游玩的心思。

    漫無目的,她走在前面,顧誠跟在后面,誰也沒說話。

    來到甲板上,夏天的海上夜晚,微風吹過,夾雜著海水獨有的咸味,泛起一絲清涼。

    走在欄桿前,云笑笑一腳蹬上護欄,扯下蒙在眼睛上的白紗。

    她仰頭朝著星河璀璨的天空大喊一聲,把剛剛在宴會廳里涌上的憤怒,和這么多年來對家人的恨意,都凝在這聲音里。

    好像只有這樣才能發(fā)泄她心中壓抑許久的苦悶。

    顧誠知道她心情低落,他也不說話,就只是默默陪在她身邊。

    “顧誠,你說是不是只有成為天上的一顆星星,才會擺脫世俗,真正變得自由�。俊�

    “星星很自由嗎?”顧誠看著黑色海面反問。

    “很自由啊,她們不在地球上,在無邊無際的宇宙里。宇宙那么大,它們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多自由�!�

    “什么東西擁有得過多,都會成為枷鎖�!�

    “什么?”云笑笑驚訝地低頭看著一旁的顧誠。

    “你猜星星數(shù)億萬年的不停游走在無邊的宇宙中,它會覺得很自由,還是覺得疲累厭倦呢?你又怎知這漫天閃爍的,不是星星發(fā)出的求救信號呢?”

    顧誠抬起頭,黑色眸中映出天上的繁光,但它們落入他的眼中,就如同星火落入水中,即使再亮也終究會被黑暗包裹,轉瞬即逝,不見蹤影。

    就如同他的靈魂一樣,永遠無法被光明照亮。

    云笑笑被顧誠悲觀見解說得一怔,她低下頭盯著無邊的海水,思考著他剛剛的話。

    思來想去,她竟無言以對。

    或許,在她的內心深處,也是認可顧誠說法的吧。

    突然,她看到海面下方有什么在跟著輪船的航速在游動。

    “顧誠,你看,是海豚!”

    幾只海豚爭先恐后地跟在他們后面,一會躍出海面,一會沉入海底。

    突然,顧誠的話又在她的腦海中響起。

    笑容漸淡,她盯著海豚,呆呆地問了一句:“是不是看起來如此自由的海豚,也如你所說的一樣,也是被困在這看似無邊,實際也有盡頭的囚籠之中呢?”

    她發(fā)現(xiàn),一旦接受了這個設定,那么所有的人和事物就都有了限制。

    人的一生,或多或少,都被束縛在無形的囚籠之中。

    人言可畏是囚籠,思想迂腐是囚籠,肉身凡胎也是囚籠。

    他們身在的地球,又何嘗不是一個巨大的,走不出去的囚籠。

    這種想法讓云笑笑感到惶恐不安,她突然被顧誠帶偏了,偏到似乎已經沒有了自由的說辭。

    “你倒是會舉一反三啊,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容易被同化呢?”

    男人看向她,整個人都散發(fā)著卸下防備的寵溺。

    這一刻,她竟然不敢直視他的雙眼。

    她發(fā)現(xiàn),再面對顧誠,自己變得不再坦蕩,她開始躲閃,生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

    “我沒有,我只是覺得你說的這個見解很獨特有趣。”云笑笑嘴硬狡辯。

    “是嗎?那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顧誠難得和她打起哈哈。

    這讓她有些喜出望外,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樣。

    但想到,他的身邊還有一個云千千,那剛長出嫩芽的情愫就被強行一刀鏟平。

    她以為自己是個絕情狠心的老手,可以完全控制一切不該出現(xiàn)的感情。

    可實際上,愛

    ===第97章

    共情===

    這件事情之后,輪船上的人對她的態(tài)度明顯殷勤了很多。

    雖然她并沒有接受顧誠的升艙,但所有的待遇幾乎是和顧誠享受的一模一樣。

    可以出入專屬餐廳,專屬日光浴場甚至可以提前上下船,走會員獨立通道。

    甚至下船后,還有專屬的管家,為她提供服務。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沾了顧誠的光,也再一次清晰地認識到了顧誠這個人的能力。

    兩人之間的差距太大,他跟自己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轉眼一晃,他們已經來到北歐之旅的倒數(shù)第二站,英國愛丁堡。

    走在陰雨連綿的中世紀建筑中,云笑笑沒讓郵輪配備的管家跟著,因為比起管家,顧誠好像更熟悉這里。

    他帶她沿途一路看了很多風景,吃了很多當?shù)靥厣怀雒拿朗场?br />
    本以為在愛丁堡的一日之旅就會這樣,如前幾日一樣悠閑自在,直到顧誠帶她走進一座看起來很古老的花園城堡。

    “這里是什么旅游景點?”穿過花圃,云笑笑望著眼前巍峨的城堡問道。

    “這里是一家精神病院�!鳖櫿\神色落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精神病院?”

    云笑笑沒想到,一家精神病院環(huán)境竟如此夢幻,這和國內的相差極大。她也不明白,為什么顧誠要帶她來這里。

    “走吧,我?guī)氵M去看看�!�

    話雖這樣說,但顧誠說完并沒有立刻向前走。

    他站定在那,凝視著眼前的建筑,像是做足了心理準備后,才向前邁出一步。

    這種情況,如果換做是以前,她絕對不會跟進去。

    可經過最近這些天的相處,她心中對顧誠已經有了潛移默化的轉變,她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好像也是可以信任的。

    跟在顧誠身后,他們走進這家醫(yī)院。

    室內的布局陳設很溫馨,前臺接診的護士金發(fā)碧眼,要不是她們統(tǒng)一都穿著護士服,她真的會有一種誤入某個五星級酒店的錯覺。

    很奇怪的是,他和自己從正門進來,再到上電梯,大搖大擺地走進護理病房區(qū)域,都沒有人攔住他們,或是盤問他們是誰。

    “顧誠,你是不是以前來過這里?”云笑笑問出心中疑問,但腳步依舊跟著男人向前走。

    經過一間又一間的白色房門,終于顧誠停下,“不是來過,是經常會來�!�

    男人的手握上門把,頓了好一會,才擰開門,走了進去。

    門剛打開,一陣濃烈的消毒水氣味,撲面而來。

    病房內只有兩張床,上面安靜地躺著一男一女,年齡看上去四五十歲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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