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范管事
是大伯爺帶過來,不是二叔!
兩人對望一眼,喬雅南把凳子擺好,再次在心里琢磨來人是誰,難道爹娘還有什么不得了的故舊是她不知道的?此番是聽聞他們姐弟落難解救他們來了?
不著調(diào)的想著這天上掉餡餅的美事,喬雅南看向門口進來的人,搜遍記憶,她確實是不認識此人的。
“大丫頭,這是品香坊的范管事�!崩献彘L的聲音遠比往常高亢:“范管事,這就是喬雅南,桂花買賣這攤子事就是她在管�!�
喬雅南看向范管事,對上他打量的視線落落大方的微微傾身見禮:“范管事�!�
那人回禮:“姑娘這氣度瞧著和這屋子真是不般配�!�
“屋子能讓我免于日曬雨淋有棲身之地,氣度說沒也就沒了。”喬雅南禮讓他坐下,要請大伯爺坐時他搖手:“我去灶屋歇歇,你們自去說事�!�
知道大伯爺是不想擺個輩份在這里她不好議事,喬雅南告了聲罪:“范管事請坐,我去倒水。懷信,你先幫我待客�!�
沈懷信看對面范管事一眼,點頭應下。
喬雅南進了灶屋,見水正好開了,她拿出茶葉泡茶。
老族長走近了低聲道:“他在我那里什么口風都未漏,只說是來做這桂花買賣的,至于為何從含香春變成了品香坊,他未說�!�
“知道了,我來談�!卑验_水倒進碗里,喬雅南端了一碗給大伯爺。
老族長接了,提醒道:“賣哪家都是賣,含香春失約在先,此事是我們占理�!�
“喬雅南點頭應下,用盤子端著三碗茶出屋。
“小地方,只得一碗粗茶待客,范管事莫嫌棄。”
范管事接過碗來,看著碗中茶葉雖有沉浮,水面卻無晃動便笑了,這得是練過的。
鄉(xiāng)下的凳子坐得屁股疼,范管事把茶碗放到地上,挪了挪屁股抬眼看向?qū)γ娴墓媚铩?br />
同樣的凳子,她卻只挨著坐了前邊一半,腰挺背直,眼神熠熠,嘴角微微上揚著,對上他的眼神笑容更大了些,道:“品香坊鼎鼎有名,不知范管事來此是為何事?”
范管事笑了:“你不知我為何而來?”
“我當然希望范管事是為桂花而來,只是一不曾和品香坊有過交易,二不曾打過任何交道,三,桂花花期已至,沒有哪個香粉鋪子會在此時才定香料,尤其還是品香坊這么大買賣的鋪子,所以我不敢想得太過美好,免得失望�!�
“不必失望,我確為桂花而來。”
喬雅南心下疑惑:“可和我們定下交易的明明是含香春,為何來的卻是品香坊的管事?”
“有些事喬姑娘不必打聽得這般清楚,是賣給我品香坊還是含香春,對你來說當并無區(qū)別�!狈豆苁滦Γ骸安贿^喬姑娘也不用覺得我范某是為含香春來做這事,我們兩家關(guān)系并不好�!�
喬雅南突然沉默下來,再開口時問得奇怪:“我想知道,買入這些桂花對品香坊可多余?”
這個問題……
范管事看了沈懷信一眼,低頭笑了笑,道:“品香坊新打通了一條商線,所需香料大增,剛才我在老者家里看過他們摘的桂花,質(zhì)量極為上乘,若桂花里的桂花皆有如此質(zhì)量,倒是正解了我所需,并且品香坊愿和桂花里簽下長期供貨文書,當然,絕不止一千鈞。”
沈懷信看他一眼,眉頭微皺。
喬雅南起身一福:“這是桂花里的幸事�!�
范管事擺擺手:“在商言商,得驗過貨這話才算數(shù),若方便我想現(xiàn)在就去,沒有準備之下看到的當會更真實�!�
“桂花里經(jīng)得起檢驗,范管事請稍等。”喬雅南快步進了灶屋,和聽了全部對話的大伯爺對望一眼,什么都不必說,扶著他往外走,一行幾人先去了離得最近的興叔家。
喬昌興不在,興嬸娘聽到動靜出來看到陌生人就想躲,但是老族長在,她不敢,低頭行禮后站在臺階上不知所措。
喬雅南走過去替她擋住陌生人的視線:“范管事來驗貨,桂花是全部放在堂屋了嗎?”
是來收桂花的!興嬸娘握住她的手臂連連點頭。
“帶我們?nèi)タ纯础!眴萄拍习戳税此氖州p輕推了推她,回頭道:“就在堂屋,范管事里邊請�!�
范管事背著手率先進屋,滿室桂花香熏得他連打噴嚏。
喬雅南把膽小的興嬸娘支進灶屋倒茶,看著屋子里擱起來的四個簸箕里裝得滿滿的桂花,這些日子熏下來,她已經(jīng)不知道桂花香是什么味了。
范管事捂著鼻子抓了一把桂花走到堂屋門口細看,花朵大,飽滿,應該是放了些天了,看起來沒那么新鮮,但品相仍是好的。
喬雅南也抓了一把在手里看,興嬸娘不管什么活兒都做得漂亮,一根雜草雜葉沒有,連梗都少,希望范管事不要把這當成標準。
“再看看別家的�!�
喬雅南沒有二話,他指哪間屋子就帶著去,想看哪家就帶著看哪家,便是去了一戶家里沒有女人的,摘的那些桂花太碎了些,她也任他看,不做半點推脫。
從屋子里出來,喬雅南問:“范管事還想看哪家?”
“不必了,連這家都敢給我看,我相信沒看的那些當不會比現(xiàn)在這家更差。”
“范管事要看的是桂花質(zhì)量,我自是不心虛,沒摘好是技術(shù)問題,以后會讓他們注意,而且這樣的是極少數(shù),這點范管事看下來應是知道的�!�
這倒確實是,看了這么多家,也只看到這一家品相這般不好的,范管事朝身后招手,影子一般跟著的小廝把錢袋送過來。
掂了掂,范管事遞給喬雅南:“你們和含香春定下的是一百一十一文一鈞,價位倒也合適,我就不和你議價了,就按這個來。依品香坊的規(guī)矩先放一半定金,剩下的交貨確定數(shù)量后一并交付。這是五十五兩,你過過秤�!�
完全是有備而來啊,喬雅南笑了笑,接過來交給大伯爺。
老族長激動得胡子都在抖,這么多銀子啊:“我拿回去稱,這位小哥你跟我來�!�
小廝跟了上去。
范管事走到門前的桂花樹下,攀著樹枝細看:“天氣不好,車隊走得慢,估計得后天才能到。東西都帶齊全了,你們只管把花看好,別捂壞了。”
“范管事放心,都小心著�!�
第一百三十章
我不認可
范管事回頭看向并未因這樁買賣做成而露出歡喜之色的姑娘,又看看穿一身舊衣裳神情卻安然的另一個,神情不明的笑笑,道:“我需得趕回府城,那小廝留下等車隊過來,勞煩姑娘給他安排個住處。”
付了一半的銀錢了,留下人看住貨物是情理之中,喬雅南應下:“范管事放心�!�
“這便告辭�!�
喬雅南微微傾身:“慢走。懷信,你幫我送送�!�
沈懷信看她一眼,心下略有些不安,此時卻也只能應下,引著范管事往村外走去,想著喬姑娘剛才的神情他加快腳步。
那范管事卻似是突然發(fā)現(xiàn)了桂花里的美似的,左看看右看看慢悠悠的走著,他想催,卻又因為此時全村皆知收桂花的來了,明里暗里注視著他們而不好開口。
老族長和小廝從那頭迎面而來,沒見著大丫頭,老族長疑惑的問:“沈小子,大丫頭人呢?”
“范管事要走,我替喬姑娘送送�!�
“這么著急?”老族長當即攔阻:“這一通忙活,喝杯粗茶再走不遲。”
“對,我那馬兒還留在你們那了。”范管事看了皺眉的沈小子一眼,話鋒一轉(zhuǎn),道:“不過這天看著隨時會下雨,趁著還沒下我得趕趕路,老伯的好意心領了。青松,去牽馬。”
“是�!�
范管事朝著老族長拱拱手:“此地不愧桂花里之名,桂花確實極上乘,以后說不定還常有打交道之時�!�
再次得了這話,老族長大喜,連忙回禮道:“那真是桂花里之幸�!�
“喬家養(yǎng)了個能干的姑娘�!狈豆苁滦α诵�,背著雙手往村外走去,這次步子倒是邁得快了。
出村走遠了些,范管事停下腳步笑瞇瞇的道:“不錯呀,沈小子!”
“小舅你故意的�!�
“故意什么?故意親自來一趟看看你心心念念的喬姑娘?還是故意留個尾巴給她抓?”范世欽點頭:“對,那我還真就是故意的,你替她做了什么我自然得讓她知道,不然她還道自已有多厲害,被含香春耍了,還有品香坊來接這買賣。哼,生意要這么容易做,那就該遍地是做買賣的人了,何必還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靠天吃飯�!�
“可她敢想,也敢做。”沈懷信完全不為這番話所動:“在她說要這么做之前,我沒想過,在她付諸行動之后,我才開始想這件事的可行性,甚至想到,若有的地方盛產(chǎn)玫瑰,丁香甚至某些木材香料,是不是也可以賣這些來讓當?shù)氐陌傩斩噘崕讉錢?我不知道含香春為何要失信于她,可這件事喬姑娘做得沒有一點問題,有問題的是含香春。小舅,你不能因為含香春失信從而否定喬姑娘這個人�!�
范世欽揚眉,他有些意外,還以為心高氣傲的大外甥聽了那番話會惱羞成怒,沒想到卻引出這么一番話來。
拍了他腦袋一下,范世欽笑罵道:“就算含香春不是東西,她輕易相信對方就有理了?偌大個買賣,貨源要真出了問題怎會臨到桂花都要進入花期了才更換。他含香春做人有問題,做買賣的腦子沒問題。都會用自已來襯托她了,看出來是長進了�!�
“這次的事對她打擊很大�!鄙驊研诺皖^踢著地上的石子:“我很擔心她今后會因為這件事不那么敢想,也不那么敢做了。”
“你知道對一個驕傲的人來說,最大的長進是什么嗎?”
“什么?”
“是明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卻能平靜的接受來自外人的幫助�!狈妒罋J笑:“在她問出‘買入這些桂花對品香坊是不是多余’這個問題時,她就知道了我是你搬來的救兵,所以她要確認這些桂花對品香坊來說是不是負擔。在接到你的信時我是有些看不上她的,不知自已幾斤幾兩,自視甚高,以為自已能做到這樣一件超出她能力范圍的事。來的路上我都想好見面后要怎么嘲笑你一番了,就你這眼神,還敢和你大伯去叫板?”
聽小舅這么一說,沈懷信才知道那么早就露餡了,但是前面不過才說了那么幾句話,喬姑娘到底是怎么看出來的?至于小舅后面質(zhì)疑的那幾句,他不在意,只聽這話里的意思就知道后面還有,用眼神催促他繼續(xù)說。
范世欽氣笑不得,還真就不樂意順著他的心意來:“連我都不認可,你還想沈散培能認可她?”
“她才從閨閣中走出來,小舅,給她一點時間�!�
“你倒始終對她有信心,心都恨不得掏給她吧?我怎么瞧著她對你并無那份心思?”
沈懷信哼哼兩聲,小舅說這一大堆,只有這句話踩到了他的痛處,喬姑娘待他,有時候瞧著和對修成也無區(qū)別。
范世欽本是打趣,這一看他的神情頓時就不高興了:“竟然還真是?這姑娘眼睛是不是不大好使?就我大外甥這樣的她還能忍住不動心思?”
“小舅,你剛才還說不認可�!�
范世欽大手一揮:“這和我認不認可沒關(guān)系,你天天在她跟前晃,就你這長相,就你這家世,她沒看上不是眼神不好是什么?”
“她要是看上我了,小舅你是不是就認可了?”
“兩回事。”范世欽眼睛一瞪:“當然不認可�!�
“……”沈懷信朝不遠處等著的青松招手,接了韁繩塞到小舅手里:“不送了�!�
范世欽氣笑不得,手癢癢的還想敲他幾下。之前他覺得懷信是貪新鮮,見著一個和京城的姑娘不一樣的才動了心思,便是上次就聽他說了多少好聽話也沒放在心上,該提醒的提醒了,該到他回去的時候也就回去了,這方面他一百個放心,任他再天縱之才也別想翻出他大伯的五指山,最后就算大外甥在這里真做了什么糊涂事自已也能收拾干凈。
可見著人他就知道自已把這件事想得簡單了,也小看大外甥了,這姑娘被教得很好,身在陋室氣度卻從容,觀她行事,是個能擔得起事,也極有主見的人,像極了他姐。
像極了他姐啊,范世欽拍了拍外甥的肩膀,正因為像,才不能讓他繼續(xù)留下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想到疑點
翻身上馬,范世欽居高臨下的看向大外甥:“別昏頭�!�
“我知道眼下對我最重要的是大考,小舅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
“臭小子。”范世欽笑:“銀子用完了沒?要不要小舅給你點?”
“不要,夠用�!睕]忍住,沈懷信又炫耀上了:“喬姑娘不樂意我亂花錢,把我的荷包收走了,我要買什么得找她要錢�!�
“就這你還驕傲上了?這點出息!”范世欽踢馬就走:“我對她更不認可了!”
沈懷信只當沒聽到,見他終于走了轉(zhuǎn)身就往家趕,喬姑娘肯定生氣了!
“公子�!鼻嗨擅ψ飞先�。
沈懷信想起來他的存在,稍一想,道:“這兩天你歇在老族長家里,就你們放馬那家,自已過去�!�
“是。”
沈懷信對他不甚信任,小舅身邊的人都過于機靈了:“記住,你是品香坊管事身邊的人,和我無關(guān),也不許瞎打聽,不許拿府城那套來對付桂花里的人�!�
青松滿口應下,他反正有耳朵。
沈懷信跑著回家,忽有所感,一抬頭就看著了在屋頂上坐著的喬姑娘。
喬雅南也正看著他,見他看過來便笑笑,朝他招招手。
沈懷信心下忐忑,看不準喬姑娘到底有沒有生氣,乖乖的爬上去,摸了摸瓦片不贊成的道:“還沒干透�!�
“這里干了�!眴萄拍吓牧伺淖砸炎恼�。
沈懷信走過去,見她仍和以前一樣伸出手來拉他,心里更拿不準了,這怎么看都不像是生氣了,可他又總覺得這事在喬姑娘那不可能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順著她的力道過去,沈懷信正欲轉(zhuǎn)身坐下,抬頭就見到了眼熟的地方,那里,他剛剛才去過!這里雖然離著村口遠,但是地勢在村里算高的,站在屋頂上基本能把全村收在眼底。
“喬姑娘……”
“你看那邊。”喬雅南雙手托腮,抬了抬下巴指著對面的山。
沈懷信在她身邊坐下,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漫山遍野的金黃桂花都摘干凈了,山上開出來了路,有的樹枝還攀斷了,被雨水洗過后濕漉漉的樣子讓他覺得頗有些凋零。
“它們在樹上盛放的時候能造就美景,下樹了還能幫我們增加收入,真是好寶貝。”
沈懷信看向她,欲言又止。
“想問我什么時候看出來的?”喬雅南笑:“你忘了,我去府城時曾讓我?guī)б环庑胚^去,信封上有范世欽三個字。才見到他的時候沒多想,只以為是含香春因為什么原因把這桂花轉(zhuǎn)賣給了品香坊,但他說兩家關(guān)系不好,又自稱范某,而且作派和語氣都不像個管事,我就想起來了。”
原來如此,天下同名同姓者眾,若只是同姓,喬姑娘應該不至于起疑才是。
“謝謝你啊,懷信,又幫了我一個大忙�!�
“桂花里和品香坊各取所需�!�
喬雅南笑著抬頭看向陰沉沉的天空:“一個人坐在這里的時候我就想,我是走了什么好運,才會一出門就遇上你這么個大好人,又把你帶回來這里,幫我解決一個又一個麻煩,沒有你,我好像什么事都辦不成�!�
沈懷信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他怕喬姑娘否定自已。
他轉(zhuǎn)身面向她:“喬姑娘這話我只認一半�!�
“你當我是在和你說客氣話啊,還認一半!”喬雅南轉(zhuǎn)過頭來,看到他此時的神情愣住了,這副備受打擊的模樣是怎么回事?被他小舅罵了?
“含香春的管事來談買賣時我全程都在,你沒有發(fā)現(xiàn)含香春有問題,同樣,我也沒有。你在閨閣長大,少有和外人打交道的時候,沒有發(fā)現(xiàn)問題情有可原,可我長年在外走動卻也沒能發(fā)現(xiàn)有異,甚至至今不知問題出在哪,我都覺得我是不是并沒有師長所說的那般聰慧�!�
“我還只懷疑一下自已的辦事能力,你倒懷疑起自已的智商來了�!眴萄拍鲜Γ骸澳惚闶且参课乙策^分了�。 �
沈懷信搖搖頭:“不是安慰你,我確實至今未想明白含香春為何要這么做,是讓你吃個了悶虧,可他不也損失了十兩銀子?就算對他來說十兩銀子不過九牛一毛,又有何理由要和你過不去?”
“我也想不通,若說是因舊事,可那事早就體體面面的了了,我娘過世時他們還送了禮金來,沒道理現(xiàn)在突然想起來要針對我�!�
“你家和含香春有舊?”沈懷信很是意外。
喬雅南沉默片刻:“和我爹一起葬身火海的,就是含香春一批要送往北邊去的胭脂水粉。為了賠他家這一大筆,我娘不得不變賣了家里所有值錢的東西,把宅子也沽了出去才勉強湊夠。但要說是因為這個原因更說不過去,當時含香春的東家看我爹人都沒了,剩我們孤兒寡母,我娘還挺個大肚子,主動讓我家少賠了一些,就那次少的錢都遠非賣桂花的這點錢可比,更沒有借著這百十來兩針對我的必要。”
以沈懷信從小就那對含香春的了解,那一家子從老到小都絕不是這樣的好人!不過現(xiàn)在顯然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按捺下這個疑惑道:“我小舅說,他們這樣的大買賣絕不會臨到花期才更換貨源,若有問題定是早早就換了�!�
喬雅南腦中靈光一閃,雙手一擊站了起來:“所以那管事不是含香春的?”
沈懷信嚇得連忙扶住她,在找不到含香春這么做的理由后,他就猜那人是不是壓根就并非含香春的管事,是有人針對喬姑娘設局害她來了,但不是含香春,只是這點得讓喬姑娘想到。
“對,對,我之前就覺得奇怪,為什么他們要從府城帶著一筐銅錢過來,十兩銀子帶身上不是方便多了?小老百姓之間交易確實是銅錢,但含香春那么大個買賣,用銀子交易才是正常。就像你小舅這樣,用銀子交付才是他們會有的思維�!�
喬雅南說得手舞足蹈,沈懷信看得提心吊膽:“有道理,我們下去說�!�
想到這個可能,喬雅南完全停不下來,邊順梯而下邊道:“還有,我還想起來一件事,那個管事一直在摸嘴巴上面那一塊,懷信你記得嗎?”
第一百三十二章
找到疑點
沈懷信一心二用,邊聽她說邊看著她安全下去,然后自已一滑而下:“對,好像是如此。”
“那管事看起來三十多歲,我記得這個年紀的管事很多都會在這里留個小胡子�!眴萄拍显秸f越興奮,在嘴唇上方比劃了一下道:“他沒有,但他又經(jīng)常在摸那個位置,有沒有可能以前他是留了胡子的,有摸那一小撮胡子的習慣?”
這一點卻是沈懷信沒想到,也沒注意的,仔細一想,他若有所思的點頭:“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我家的下人在提拔為管事之前,就算年長了也不會留胡子,成為管事之后,便是不到三十也會留,就嘴唇上邊這留一圈�!�
看著懷信比劃的地方,喬雅南連連點頭:“對對,我家以前的管事也是這樣,宋姨家也是,這個管事絕對有問題!”
連著數(shù)天的雨趕走了暑意,涼風習習,沈懷信帶著還在興奮的人往屋里走,邊道:“還有那一筐銅錢,怎么想都有股羞辱的意味,你們家在府城時可有得罪過什么人?”
“我想想�!�
沈懷信悄悄松了口氣,太好了,喬姑娘的心思完全到別的事上去了。
“我爹娘都是與人為善的人,要說他們這些年幫過誰我能說得出來,要說他們得罪了誰,我想不到�!眴萄拍显诨鹛吝呑拢骸拔蚁肴ジ且惶�,這事要不弄清楚我都睡不著,憋得慌�!�
“什么時候去?”沈懷信抓了些樹葉把火點上,如今他做這事已經(jīng)頗為熟練了。
“等桂花這事了了就去,我等不了。懷信,你幫我把那管事畫出來,畫兩張,一張沒胡子,一張有,我拿去給宋姨和含香春的東家認認�!�
畫人沒問題,可是去含香春……
“你能見到含香春的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