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好�!�
見她還要說話,沈懷信道:“歇著,天塌不了。”
喬雅南笑了笑,真就不說話了,只當(dāng)沒看到他滿身泥點,連頭發(fā)、臉上都沒能幸免,也只當(dāng)感受不到手被人雙手合握在掌心,那雙手溫軟,指腹卻有繭。
第二百二十二章
旦夕禍福
喬修成進進出出的把屋里收拾了,把窗戶支起來時看了外邊一眼,走回來低聲道:“何叔還在外邊�!�
沈懷信看著又睡過去的喬姑娘問:“在這里做的飯菜送去的?”
“嗯,灶屋沒毀壞,我回去把櫥柜里的東西都拿過來了�!�
沈懷信點點頭,探了探喬姑娘的額頭,又摸摸自已的:“你來摸摸看,好像沒那么熱了。”
喬修成忙上前輕輕摸了摸,他不是很確定,怎么覺著還是熱得很?
“你姐姐眉頭沒皺那么緊了。”沈懷信起身:“我回家看看,你守好,有事叫我�!�
“知道�!�
院里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何七還在走廊站著。見沈懷信出來,跟著他一前一后往外走去。
回到家,進了院子,沈懷信回頭看向院門下方那只夠姐弟落腳的地方,天地之大,可昨晚他們只得這一小塊地方可躲雨。兩個弟弟有喬姑娘給與庇護,可她的害怕呢?
“天大的事,我晚上也該回來才是�!�
何七抬頭看著湛藍(lán)的天空:“旦夕禍福,不可預(yù)料�!�
沈懷信沉默片刻轉(zhuǎn)身進屋,看著坍塌成那般樣子,便是知道姐弟都好好的也仍心跳加速。夜半時分,誰不是在屋里安睡,風(fēng)雨天更不會出屋。可偏就那么巧,他們出去了,屋子就在他們離開的那一剎坍塌,但凡再慢一步他們都不可能安然無恙,就差那么一點,就差一點。
“著實是命大�!焙纹吒锌�,見沈懷信要進屋一把拽住了:“進去做甚?屋里這樣哪里都動不得,再垮一塊你都得埋里邊�!�
“我就去書桌看看�!鄙驊研懦痘刈砸训囊滦溥M了屋,一腳踩進水里,水便渾濁了。
何七一只腳跨過門檻踩進水里,抬頭看著頭頂那一塊,隨時準(zhǔn)備把人拽出來。
書桌上有不少干涸的泥土,應(yīng)該是掉落了灰后被雨水漂濕了,麻紙肯定是不能要了,筆墨臟了,但是洗洗應(yīng)該能用,還有一本書,正是他買回來的那本《癡纏》,封面臟了,翻開內(nèi)里,有浸潤的痕跡,但還能看。
沒收起來的這些毀得都不算嚴(yán)重,沈懷信才有勇氣去拉開抽屜,看著只有邊緣有雨水痕跡的麻紙他終于放下心來,這是喬姑娘辛苦許久的心血,若是毀了,對喬姑娘來說不知得是個多大的打擊。幸好。
把厚厚一撂紙拿出來抱在懷里,沈懷信離開這隨時有可能再次坍塌的屋子,回自已那屋把致和四冊帶上,無比慶幸這幾本書沒毀。
何七瞟了眼書桌上那些書:“只拿這些?”
“這幾本太過要緊,我放身邊放心些,其他的慢些無妨。”
出了屋,沈懷信放眼四顧。走廊上陰著的柴,屋檐下晾衣裳的竹竿,院子里堆著的細(xì)碎東西,全是他們這兩個月生活過的痕跡。
還記得才回來那會院子里全是草,頹敗得還不如京郊荒廢的屋子,漏雨漏得屋外大雨屋里小雨,他們?nèi)珨D在一小塊地方,一晚上他搬著門板換了好幾個位置,還有那頓都吃不下的雜糧飯,以及那頓藏了好幾次鍋才吃著的白米飯。
當(dāng)時沒覺得那樣的日子有多慘,現(xiàn)在回想起來也只覺莞爾,因為他們就是在那樣的一日一日里互相依靠,互相支撐,換來了彼此的信任,也讓他在短短時間里將心交了出去,不覺得草率,也不后悔,只有慶幸。慶幸相識,慶幸相知。
“他們叫你何叔?”
何七眉眼一挑:“怎么,你要跟著喊?”
“何叔。”沈懷信敞敞亮亮的喊了一聲。
何七大笑:“這送上門來的便宜我可就占了�!�
“我自然是跟著她的輩份走�!鄙驊研疟Ьo懷里的東西:“何叔,你會一直留在這里吧!”
何七走上前和他并肩而立:“目前未做他想�!�
“可我得走�!鄙驊研判α诵Γ骸拔也辉诘臅r候勞煩何叔照看他們姐弟,待我回來必有重謝�!�
“你這聲何叔不好得�!�
“鶴望書院于宏于掌教,何叔可識得?”
“那小子成掌教了?長出息了�!焙纹卟较屡_階往外走:“照看喬家人無需外人拜托,更不受要挾,沈小子我也勸你一句,有些事三思而后行,做不到就不要給出承諾,免得誤人一輩子。”
目送人離開,沈懷信步入院子里回頭看著搖搖欲墜的房子淺淺笑了笑,他怎會誤喬姑娘一輩子。
京城想和沈家結(jié)親者眾,之前他并不抵觸,任由大伯和大伯母做主,可他們并不曾算著利益,算著親厚,算著姻親故舊替他定下。大伯曾說他年紀(jì)還小,可再看看,也免了將來有心儀之人卻相見恨晚。由此可見,大伯從不曾打算拿他的婚事做何謀算,且大伯那人千般算計,卻從不曾算到他頭上,外人眼中的老狐貍待他從來都敞亮,所以他才敢對喬姑娘做下承諾。
“雅南,雅南……”沈懷信輕喚著這個在心頭輾轉(zhuǎn)許久的名字,只這般便也覺得甜蜜,想和這個人共度一生的念頭越加根植于心底,牢不可破。
天已近黃昏,屋子里太過安靜,喬雅南過重的呼吸聲格外清晰,沈懷信拿開她額頭的帕子摸了摸,比之前是好了些,他重新擰了帕子敷上去,等著夜幕降臨。
宋只就是天黑時趕回來的,興嬸娘趕緊去煎藥。
看出宋只有話要說,沈懷信跟著他走出門。
“回來的路上見著桂花里的人,小的便帶了幾個回來,從他們那得知,洪水一直在降,雖然還沒到安全線,但是看這勢頭短時間是上不來了。”
“只要上游止了雨,對常信縣的影響就有限了�!鄙驊研趴聪蛩骸靶量嗄闾嫖遗芮芭芎�,不著急回去的話跟我去老族長家歇一晚,明晚再回去不遲�!�
“是,謝先生體恤�!�
沈懷信打趣:“我分明是壓榨你,哪有體恤�!�
“這樣的壓榨,小的心甘情愿�!彼沃秽嵵匦辛艘欢Y:“小的一家老小皆在縣城,若縣城遭災(zāi)誰也逃不了,小的不敢替其他人言,只為小的一家謝先生護城之恩。”
第二百二十三章
我喂你?
沈懷信把他扶起來:“我之所為全是本分,如此你都謝我,可見他人未盡本分�!敛豢梢圆缓胍�,任重而道遠(yuǎn)’,圣人誠不欺我�!�
“大人……”
沈懷信拍拍他的肩膀,不再多說,領(lǐng)著他往老族長家走去。
喬昌盛剛到家喝下一碗茶,看到沈懷信和宋只忙迎出門來。
“二叔,天晚了,宋隊長得在你家歇一晚�!�
“好說,一準(zhǔn)安排好,孩子他娘�!�
二嬸娘應(yīng)聲而出。
“去把廂房好好收拾一番,宋隊長今晚住這,未用飯吧,去準(zhǔn)備飯菜�!�
二嬸娘得了眼色,立刻前去準(zhǔn)備,把自家分到?jīng)]舍得吃的野豬肉都拿了出來。
宋只最會看人眼色,行禮道:“小的進屋歇一會�!�
沈懷信點點頭,引著喬二叔出了門。
“我剛正準(zhǔn)備過去,大丫頭的病怎么樣?”
“大夫看過了,沒大礙�!鄙驊研呕仡^看了一眼:“有我的面子在,那宋隊長不會作妖,不用擔(dān)心�!�
“我放心得很�!眴滩⑿Φ溃骸斑@幾日在河堤那早看明白了,他們對你都客氣得很,自然也不會拿我們作伐,說起來還得多謝你,這幾天都沒人短我們吃喝�!�
沈懷信反應(yīng)極快:“以前短過?”
“短才是正常,不說這個,我這一回來就聽說大丫頭病了,你們那房子也垮了,你怎么打算的?”
沈懷信顯然早就想好了:“重建,回頭我畫個圖,就照我那個來建,二叔你幫我找人�!�
喬昌盛撫掌:“那沒說的,不用為秋收忙活,大家都閑著,人力有得是�!�
“行,我和喬姑娘商量商量,里邊的東西都得搬出來,動土得看日子吧,這些都得勞煩二叔,至于工錢,平時大家去外邊做工什么價錢我就給什么價錢�!�
“咱們喬家人的不用給�!�
沈懷信笑:“二叔覺得喬姑娘會同意嗎?”
喬昌盛不用想就知道不會,他只得道:“那就少給點,都自家人�!�
沈懷信不和他爭辯這個:“這事之后再說,我先回去給喬姑娘喂藥�!�
“我想……”喬昌盛指了指屋里:“晚點再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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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睡醒,喬雅南感覺已經(jīng)沒那么難受。彌漫滿屋的藥味縈繞在鼻端,只聞著她就不想睜開眼睛了。
感冒藥是個好東西,可惜這里沒有啊!不知道裝睡能不能騙過去,再睡一覺她應(yīng)該就能大好了。
沒聽著屋里有動靜,她悄悄掀開一條縫,就見懷信坐在床沿笑眼看著她,她趕緊把眼睛閉上了,大丈夫都能屈能伸,她也不在意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只要能躲過那聞著就苦的藥就成。
“修成,去把藥端來�!�
“姐姐醒了?”喬修成忙過來往床上看,這不是還沒醒嗎?
“醒了。”
喬修成看看他,又看看姐姐,聰明的退出戰(zhàn)場,把藥端進來后趕緊出屋了。
沈懷信也不說話,把藥吹涼了些才道:“自已喝還是我喂你?”
她都睡著了,怎么喂!喬雅南不理他,裝睡裝得專業(yè)。
沈懷信把碗放到床頭:“那我只好到床上來喂你了�!�
喬雅南踢他一腳,也不管踢到哪了,一臉怨念的撐著坐起來:“你知道這藥有多苦嗎?”
“知道,但也得吃�!鄙驊研虐驯蛔臃诺剿砗笞屗康檬娣�。
“不吃藥過幾天也會好,我……”突然覆在額頭的手讓喬雅南差點咬到舌頭,話也沒能說完。
“熱度退了些,便仍在發(fā)熱,不吃藥不行,若是再發(fā)高熱,你得多受多少罪�!鄙驊研哦似鹜�,舀了一勺藥送到她嘴邊:“別犟,藥必須得吃�!�
她這哪是犟,她這是被嚇著了,喬雅南下意識的張嘴喝下這一勺,苦得她打了個冷顫,見他又去舀下一勺她趕緊把碗捧過來捏著鼻子喝水一樣一飲而盡,然后也不松開捏著鼻子的手,張著嘴呼吸,這樣中藥的苦感受就沒那么深刻了。
沈懷信連忙接走碗,并將準(zhǔn)備好的一小勺紅糖喂進她嘴里:“忘了讓宋只買蜜餞了,幸好家里還有點紅糖�!�
待糖化了些中和了苦意,喬雅南才松開手,嘴里又苦又甜的,心里更是五味雜陳。
看屋里點著油燈,她問:“什么時辰了?”
“已經(jīng)戌時正了�!�
“這么晚了?”喬雅南沒想到她這一覺睡了這么久。
“之前二叔過來,看你睡著就沒叫醒你。”沈懷信給她把被子拉上去一些,兩邊壓緊,一番動作做得自然極了。
喬雅南雙手在被子里悄悄抓住被子一角,面色一如往常:“去縣里的人都回來了?洪水退了?”
“應(yīng)該是沒有威脅了�!鄙驊研叛谧齑蛄藗呵欠:“嘴里還苦嗎?忍一忍,不能喝水沖淡了藥性,糖也不能吃了。”
“當(dāng)我是孩子不成。”喬雅南挪動著往后躺:“怎么這么困,明明剛睡醒,這會又眼睛都睜不開了�!�
沈懷信忙拿走她身后的被子扶著她睡下,邊道:“能睡就好,睡足了精神就好了,病也好得快,你只管睡,其他事都有人操心�!�
“你今晚睡哪?”
“你還在發(fā)熱,我留下照顧你,別在意名聲那些,沒人會多嘴�!�
喬雅南心想,她哪會在意那點傷不了她一根汗毛的東西,她只是……想讓他休息休息,和自已這個病人比起來,他的精神也沒好到哪里去,這幾天肯定是累壞了。
“還記得我們才到桂花里,漏雨漏到都沒地方睡的那個晚上嗎?”
沈懷信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說起這事,點點頭道:“當(dāng)然記得,一輩子都忘不了�!�
“那晚你就搬著門板睡在我床邊�!眴萄拍闲α诵Γ骸敖裢砦阍倌敲此淮伟伞!�
這是他和喬姑娘一起經(jīng)歷的事,無論何時說起都能會心一笑,沈懷信抬頭看了看,起身把門板卸下來放到床邊。
聽著動靜過來的喬昌興在門口探頭:“這是做什么?有屋子睡。”
“睡這里方便照顧�!鄙驊研判Γ骸芭d叔你給我一套床單被褥。”
大丫頭還病著,是得有人看顧,喬昌興點點頭:“我讓你嬸娘來幫你拾掇拾掇。”
“行�!鄙驊研趴磫坦媚镆谎郏骸拔胰ナ嵯�,你先睡�!�
“恩�!�
第二百二十四章
姐夫好用
寂靜的夜,連風(fēng)也是輕柔的,樹葉沙沙聲不時響起,昨晚的狂風(fēng)怒嚎仿佛只是一場夢。
聽著屋里另一道平穩(wěn)的呼吸聲,喬雅南悄悄趴到床沿,借著月光看著躺下就沉睡過去的人。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們揮斥方遒,講究的是決勝千里之外,可這個在天之驕子中也出類拔萃的人卻扎扎實實的真去體察民生了,也不知道他那個九條尾巴的大伯和鶴望書院的先生是怎么把他教成這般的。
如此悉心教導(dǎo),對他自有非同一般的期待,他又這么爭氣,將來或為民請命,或坐鎮(zhèn)一方,走的就是報效國家的路子,他也一定能做得很好。
一個哪哪都好的人,她既做不了他的助力,就也不必去做絆腳石了。
躺回去,喬雅南看著帳頂笑了笑,也不是,他那點少年慕艾的心思如今在自已身上,比在其他任何人身上都好。別人可能會算計他,會糾纏他,會對他使下作手段,想得長遠(yuǎn)一些,年少這樁說不清道不明的情事說不定會成為他的污點,將來被人拿捏。
可這個人是自已,這些便都不會發(fā)生。等少年情愫褪去,感情淡了也只是淡了而已,不會有傷害。
挺好的。
喬雅南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睡夢中長長的那聲嘆息包含了多少遺憾,連她自已也不知。
雨水盡收的深秋天高云淡,露水未干,鳥兒歡唱。
喬雅南在走廊站了片刻,對身邊陪著的人笑道:“終于有點秋高氣爽的感覺了�!�
“是,秋日本該雨水不多才對�!鄙驊研艛v著她的手臂進屋:“早上還是有點涼,濕氣重,先進屋�!�
喬雅南也不逞強,但進了屋聞著滿屋的藥味仍試圖反抗:“我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藥就不用吃了吧�!�
“這事我聽大夫的,最少三日。”
喬雅南揮開他的手進屋在床沿坐下,三天,她人都要變成苦的了。
沈懷信這方面是不讓步的,對扒著門看熱鬧的修成道:“去端藥�!�
喬修成二話不說轉(zhuǎn)身就去拿藥,他是看明白了,平時沈大哥確實什么都聽姐姐的,姐姐說什么是什么,但并不是所有事都如此,比如眼下姐姐吃藥,很明顯姐姐斗不過沈大哥。
在姐姐的瞪視下不敢把藥遞過去,喬修成很有頭腦的遞給沈大哥后躲出屋,扒著門繼續(xù)看熱鬧。見沈大哥把藥吹涼了送到姐姐面前,姐姐一把奪了碗捏著鼻子喝掉,又見沈大哥送了一小勺糖到姐姐嘴里,他捂嘴偷偷笑了。本就希望沈大哥真能成姐夫,現(xiàn)在他更這么認(rèn)為了。
曾經(jīng)母親也有不愿吃藥的時候,平時對母親千依百順的父親只在那時候才會收起笑臉逼著母親吃藥,然后母親好一會都不會理父親,那神情就和現(xiàn)在的姐姐一模一樣。
沈懷信自然有辦法,他去書桌那拿著一撂紙遞給喬姑娘。
喬雅南瞥了一眼頓時又驚又喜的接過去翻看:“沒被雨水浸壞?我還以為早毀了!”
“書桌那一頭沒垮,只是雨勢太大,飄了點雨過去,書桌上的紙肯定不能用了,抽屜里的沒事�!�
“太好了�!边@真是意外之喜,喬雅南在心里拜著菩薩,她的心血保住了,要是毀了,就算重新把這話本再寫一遍,她也不見得還能寫得和之前一樣,寫出來的東西便始終都會覺得差了點。
沈懷信這會拿出來就是為了讓她忘了自已逼她吃藥的事,這會便坐下道:“寫了多少了?”
“第三個話本還差個尾巴,我今天把它寫完。”
“不著急,你先養(yǎng)病�!�
“我都說我快好了,頭不昏眼不花,熱度也退了,讓我躺著什么都不干,這時間太難熬�!眴萄拍蠌椓藦椉垙垼骸拔抑淮蛩銓戇@三個話本,能成一本我不也能賺到錢?”
沈懷信一想也就不攔著,讓忙慣了的人什么都不做確實時間難過,要是她到時要出門那更不好攔,還不如在屋里寫字。
“我說過我有看話本的經(jīng)驗,讓你先給我看看你不肯。”
“你回去了看路上看都行,只要別當(dāng)著我的面看�!眴萄拍习褨|西往床上一放:“我先祖那幾本書拿出來了嗎?那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我手里也沒謄抄本�!�
“放心,一并拿出來了�!鄙驊研牌鹕砣莱閷夏贸鰜恚骸澳阆仁罩�,別讓哪個孩子弄壞了去,那我就哭都沒地方哭了�!�
“也行�!�
見她把四冊書和話本稿子放在一起,完全忘了吃藥那點事,沈懷信徐徐說起家里的情況。
“后山又塌方了一塊,比上次塌得要厲害許多,再加上之前的泥土一直就沒清理掉,直接就把柴房埋了,連帶著你那間屋子也沖垮了一半。住肯定是不能住了,若只是修葺一番,誰知道是不是經(jīng)得起下一場大雨,所以我想著不如干脆重建,后山也要請人好生處理一番,不能再有下次了�!�
喬雅南聽得連連點頭:“對,后山是個隱憂,誰知道下次是不是就會塌另一邊,房子也是,這樣下去我對雨天都要有心理陰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