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幾口把粥吃完,喬雅南披了件外衣走到門邊,借著微光看著外邊未束發(fā),未更衣的懷信道:“我睡好了,你是不是沒睡好?”
“還好�!本褪峭砩线^來了幾趟。
看她精氣神都回來了,沈懷信放下心來:“我去梳洗。”
喬雅南倚著門看他離開,被這純情的戀愛氣息洗滌著,她那顆互聯(lián)網(wǎng)荼毒過的心都洗得快潔白無瑕了。
伸了個懶腰,喬雅南回頭招呼:“香苗,我要沐浴�!�
“是,婢子這就去讓人抬水進來�!�
“早餐想吃面�!�
“是是是�!毕忝缧ξ囊桓艖�(yīng)下,有精神的姑娘真好。
收拾得一身清爽走出屋,喬雅南看向院里等著的人笑道:“今天要出去辦事嗎?”
“要去一趟沈家�!鄙驊研诺难凵窀叩阶砸焉磉叄退⒓缤庾�,邊道:“父親把聘禮的禮單送到那邊了�!�
“老……大人的意思是,這事要由那位做主?”稱呼臨時拐了個彎的喬雅南皺眉:“我怎么覺得,他這是希望你和那位往來?”
沈懷信笑了笑,雅南能想到的他自然能想到:“他們兄弟感情一直不錯,因著我承嗣之事,父親對他有愧�!�
“有愧于搶了兄弟的兒子?”
“正常來說,不會讓嫡長子過繼�!�
喬雅南若有所思的點頭,也就是說,若非懷信的母親當年直接把兒子送到大伯身邊去,這承嗣的還真不一定是他。那位母親得看得有多遠,把丈夫看得有多透,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只是她大概也沒想到,大伯這么多年都不曾在這方面使過半點心機,順其自然至今才讓這事成了�!�
沈懷信仰頭看著天空笑了笑,道:“是啊,父親從不曾在這事上讓我有過半點為難�!�
喬雅南主動握住他的手,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準備在看到大哥的影子時就松開,可惜,沒給她這番表現(xiàn)的機會,進了飯廳才見到兄弟倆已在坐了。
喬修遠見著人就嘮叨上了:“怎么這么慢?昨天晚飯就沒吃,不餓嗎?”
“早起吃了一碗粥,不是大哥你讓人準備的��?”喬雅南笑瞇瞇的坐到大哥對面:“那肯定是懷信心疼我,吩咐人給我準備的了�!�
這是事實,喬修遠反駁不了,瞪她一眼休戰(zhàn)。
早上都吃的面,用高湯熬煮的雞樅菌做澆頭,就一個字:鮮。
腹中空空的喬雅南吃了兩大碗,當然,其他人吃得也不比她少。
“今兒我打算去拜訪爹在世時關(guān)系好的那些叔伯�!眴绦捱h看向妹妹:“這些叔伯都是老把式,既熟悉這一行,還都本分肯干,我想請他們回來幫我�!�
喬雅南點頭表示贊成:“是有這個必要。算上同心府,范小舅有八個府城的貨要送。這還只是眼下,以香皂的受歡迎程度,范圍肯定會很快擴大,再加上北浴府,京城我也和齊公子談妥了,只等他那邊準備好就要配送調(diào)料。長距離的運送,需要信得過,也有經(jīng)驗的人帶隊,叔伯們再合適不過,工錢也只管開得高些。不過大哥你要和叔伯們說清楚,一旦應(yīng)下,多數(shù)時間在外跑,少數(shù)時間怕是要在桂花里了�!�
稍一想,喬雅南出了個主意:“不然大哥你請他們?nèi)ス鸹ɡ镆惶�,一家老小都去,讓他們看看桂花里是什么樣,安安他們的心。都不是小年輕了,有妻兒老小要顧,離開府城需要莫大的勇氣�!�
喬修遠點點頭:“讓他們親自去看看是會放心些。”
別的不說,他們對桂花里格外有信心,三個作坊排排開,每天人來人往,車進車出的,那熱鬧程度都不比縣城差多少了。
第五百八十三章
曾經(jīng)父子
翻身下馬,沈懷信抬頭看向門匾上的‘沈宅’二字。
回到這里曾是他多年的執(zhí)念,好像想借此來證明點什么,后來真的回來了,卻差點把命留下。大概那人也沒想到,他寵了多年,為她甚至不惜違逆兄長的女人心腸這般狠毒,最后還賠上一個兒子。
不,是兩個。
管家快步迎上來:“大公子,您回來了。老爺在不惠堂等您。”
沈懷信看他一眼,眼生,不是上回回來那個了。
輕提衣擺,沈懷信邁步上階,目不斜視的一路往里走。
和上次回來不同,這一次無人敢輕慢他。要是雅南在,不知又要說出怎樣的俏皮話來,什么事從她嘴里說出來,就算是嘲諷也格外有趣。
想到那人,心里攢著的那股氣緩緩落地,他輕笑一聲,何必再較勁,沒有必要了。
不惠堂。
沈家存在了多少年,不惠堂就存在了多少年,其他地方多有變動,只有這里,始終如一。
不惠:不聰明,愚笨之意。
在沈家,這里是如靜室一般的存在,煩憂時,難過時,自覺蠢笨時,沈家子都會來這里呆上一會,亦可住下,床單被褥,筆墨紙硯,一應(yīng)俱全。
沈懷信站在門口,看著屋內(nèi)背對著他,仰頭看著墻上碩大的‘不惠’二字的人。
瘦了,也老了,明明比爹小了好幾歲,精氣神卻遠遠不及。
“來了就進來�!�
沈懷信邁過門檻:“讓我來不惠堂,不知是我做錯了事,還是你做錯了事�!�
沈散鵬轉(zhuǎn)過身看向長子,說這話時語氣平平,完全沒有要為自已討個公道的咄咄逼人,好像那一頁在他那里已經(jīng)翻過去了,心平靜和的向他這個長輩行禮。
而他這個父親都不知道是他本就這般出色,還是大哥將他培養(yǎng)得這般出色。
又或者,兩者皆有。
指著桌上兩本厚厚的冊子:“禮單�!�
沈懷信走過去坐下,拿起一本一頁頁細細翻看,他料到了爹娘在聘禮上一定不會讓雅南受委屈,可看到娘把她嫁妝里好幾樣稀罕東西都添進來了仍有些意外,連兩個姐姐都沒得到的好東西卻給了雅南,也不知爹是使了什么術(shù)法,讓娘對雅南這么滿意。
沈散鵬在一邊坐下,慢悠悠的飲著茶。向來安靜的不惠堂,因著多了翻頁的聲音而多了些人氣。人是暖的,連帶著這屋里好似都暖和了些。
好一會后,沈懷信才將禮單翻完,比他預(yù)料的多得多,眼下最直觀的問題是:雅南家里會放不下。
“只余一個半月,都該準備起來了�!鄙蛏Ⅸi放下茶盞:“何時回去常信縣?”
“明日就走�!�
“得定親時再來?”
“我會提前過來。”沈懷信覺得挺奇妙,之前恨得發(fā)誓永遠不會原諒的人,現(xiàn)在卻能坐在一起心平氣和的討論他的人生大事,那些恨好像隨著認識雅南,找到自已要走的路后自然而然的煙消云散了。
“我會讓林嬤嬤將要添入聘禮的東西收拾好送過來,她會單獨造冊,這段時間她也會常來常往�!闭Z氣一頓,沈懷信繼續(xù)道:“還有小舅,他多半會代表范家添禮�!�
“我還能趕他不成�!�
沈懷信倒沒這個擔心,只是提前告知一聲罷了:“其他事就拜托您費心了。”
一句應(yīng)該的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沈散鵬微一點頭,端起下人重新沏來的茶。
沈懷信起身:“明日要回常信縣,還約了人談事,先走了�!�
“造紙作坊?”
沈懷信看向他。
“沈家的地位擺在這里,和你有關(guān)的事自有人來告知。”不想他認為自已窺伺他的生活,沈散鵬解釋了一句:“武家不行。大概三年前,他們作坊走水死了十幾個人,其他人幾乎人人帶傷,他不但不出錢救治,還將此事怪罪到他們頭上,扣下了他們所有家當,導致傷重的又死了幾個,后來因為種種原因沒活下去的還有幾個。武家粉飾得再漂亮,這事也并非無人知曉。這樣的人,不宜弄到你的轄地去�!�
武家,就是那個立刻應(yīng)下說要隨他同去的人,昨日忠叔就把他家的底子掀出來了,他自然不可能讓這樣的人去禍害自已轄下的百姓。
沈懷信點點頭:“我會查清楚些�!�
沈散鵬看他仍是不提其他,不由道:“若你用得上,可以讓沈家派個會這一行業(yè)的管事帶人去,只要你不說,他們不說,沒人知道他們是沈家的�!�
“若事事都得靠沈家才能做好,我不如早些回京城,在爹的庇護下逍遙一生�!鄙驊研判辛艘欢Y:“先回了�!�
沈散鵬送到門口,走在陽光下的青年身材頎長,不蹦著不跳著,腳踏實地的走每一步,已經(jīng)是個可靠的人了。
走出大門,沈懷信接過韁繩翻身上馬,垂下視線問:“他住在不惠堂多久了?”
管家慢了半拍才回道:“從上回……出事后老爺就住過去了,至今不曾搬出。”
不惠堂,不惠。
沈懷信一抖韁繩:“駕!”
回到家中,沈忠拿著一封信上前來:“高家管事送來的信�!�
高家是三家中猶豫的那家,沈懷信立刻拆了信,看完就笑了:“高家大公子明日會隨我同去常信縣。”
“正如公子所料。”
“高家雖行事優(yōu)柔了些,但為人沒有問題�!鄙驊研耪酆眯欧呕厝ィ呁镒哌叺溃骸拔浼胰粲腥饲皝�,不必攔著�!�
“是�!鄙蛑覒�(yīng)下,不解就問:“武家如此人家,公子還要見?”
“武家行事不端,我不與其往來便是,可若人家要個說法,我也該給�!鄙驊研判Γ骸拔矣植皇菫榻Y(jié)仇來的�!�
沈忠滿臉的笑:“以前瞧著公子行事像大人,現(xiàn)在瞧著倒越發(fā)像喬姑娘了,什么話都好商好量,但是底線不給寸進�!�
沈懷信看向他:“這樣好不好?”
“特別好�!鄙蛑疫珠_嘴笑,真心為大人后繼有人開心:“大人常說他早年走詭道,后來就算想從良也晚了,沒人信他。大人還擔心您受他影響太大,看到您這般行事,定然高興得又要請上五日假�!�
想象了下爹會有的反應(yīng),沈懷信大笑:“不攔著你寫信,送爹一個請假的好理由�!�
“是�!�
第五百八十四章
誰帶壞了
喬雅南正逗著小修齊玩。
屋里鋪著地毯,小孩最近特別愛走路,婆婆怕他摔疼了,領(lǐng)著人給鋪了厚厚一層。
孩子一天一個樣,平時忙的時候沒辦法,閑下來她都會多陪著玩會。
將蹴鞠扔遠了去,看著小修齊咯咯笑著顛兒顛兒的過去撿,喬雅南也笑了。
周嬤嬤端著茶和點心進來:“姑娘歇會�!�
喬雅南靠墻坐著看向婆婆,不知是不是常帶著孩子,婆婆看起來柔和了許多,和以前一板一眼的樣子天壤之別。
把走過來的小修齊抱到腿上坐著,拿起一塊綠豆糕咬了一口,不太甜,還挺好吃。低頭喂小修齊吃了一口,滿滿的懷抱讓她的心也滿滿的。
小修齊靠在姐姐身上打了個呵欠,不吵不鬧,揪住姐姐的衣襟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樣,像個小天使。
喬雅南輕輕拍著他的背,邊輕聲和婆婆說話:“明天要去劉家,這些事我也不大懂,婆婆,我該注意些什么?”
“姑娘平時是什么樣明日就還是什么樣,不需要特別注意什么。”周嬤嬤拿了個小毯子往小公子身上搭了一個角:“劉家有意早點成就這樁婚事,不會刻意刁難,姑娘之前已經(jīng)把底子打好了,就依著您的性格敞敞亮亮的把話說明白了就行。”
喬雅南低頭捏著小弟軟乎乎的手指,片刻后道:“大哥于我們來說是最好的大哥,可這樣的大哥不一定會是好丈夫。哪個做妻子的能容忍丈夫把家里的錢財都搬去給小姑子做嫁妝,但我哥真會這么做,他覺得虧欠了我,而且娘當時把給我準備的嫁妝全賣了,他何止是想補回來,恐怕都想數(shù)倍的補回來,以免讓我被沈家看輕�!�
“有姑娘在事兒壞不了。”周嬤嬤眼神溫和的看著總想事事周全的姑娘:“大公子心疼姑娘的心思,劉家看得明白。姑娘明日去這一遭,定也能讓劉家知曉您對大哥大嫂的心意�!�
喬雅南抬頭看向婆婆笑了:“對,我能�!�
“所以姑娘何必擔心�!敝軏邒叨似鸨P子將糕點送到她手邊:“姑娘心誠,沒有辦不好的事�!�
“婆婆夸得我都想一口一個糕點�!�
“那婆婆多說幾句,姑娘多吃點�!敝軏邒邼M眼心疼:“短短幾日就瘦了一圈,得好好補回來�!�
喬雅南也嘆氣,她就是個千金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每天操不完的心,但身體受不得一點累,一受累就瘦,要是需要減肥的時候自然千好萬好,可她現(xiàn)在本就一副弱柳扶風的體態(tài),再一瘦,都干巴了。
感受了一下胸前的兩團仿佛都小了些,喬雅南惡狠狠的又塞了個糕點到嘴里,得養(yǎng)回來才行。
屋外傳來說話聲,轉(zhuǎn)頭看去,預(yù)料中的人映入眼簾,她眉眼彎彎的道:“回來了?”
沈懷信突然就想起每次父親回家,娘迎上去笑語晏晏的說一句‘回來了’,爹都會笑著回她一句‘嗯,回來了’,很平常的對話,他聽了很多年,可直至這時,他才聽明白了這句話。
簡單的幾個字,是歸屬。
他笑容聲音皆溫軟如水:“嗯,回來了�!�
周嬤嬤行了禮,輕輕的將睡著的小主子抱走離開。
喬雅南靠墻坐著支起一條腿的模樣頗有點土匪大當家的樣兒,撐著頭,她問:“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沈懷信坐到她身邊,和她一樣靠著墻,支起另一條腿,把此行種種告訴她。
“我沒想過要再去論個是非對錯,可知道他把自已關(guān)在不惠堂,我挺開心。不惠,他可不就是不惠嗎?”
喬雅南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追究了,但是知道那人在自已追究自已,那至少證明他對親生兒子并非毫無感情,懷信在意的也就這一點而已。
目不斜視,全靠手去摸的握住他的手,喬雅南道:“我聽著都覺得開心�!�
沈懷信轉(zhuǎn)頭看著她笑,他就知道雅南能明白他為什么開心。
“聘禮有點多,家里會有點放不下,怎么辦?”
連懷信都說多,恐怕已經(jīng)是過量的多了。
喬雅南拉著他改成面對面的坐姿,非常嚴肅的問:“是有一點放不下,還是很多點?”
沈懷信品了品這句話,笑得不行:“應(yīng)該是很多點。”
喬雅南傻眼:“不能少送點嗎?反正最后也是要抬回去的�!�
“不能,這是你的體面,也是我沈家的誠意。”
想想聘禮和嫁妝在這個時代的重要性,喬雅南非常識時務(wù)的不說讓人少送點聘禮了,可是:“那怎么辦?就算我愿意買隔壁的宅子,人家也不一定愿意賣�。 �
沈懷信往前傾身,低聲道:“我已經(jīng)派許管家去談了。”
喬雅南眨眨眼,同樣傾身低語:“出聘禮的是你,裝聘禮的宅子還得你買,我特心虛�!�
“那我問你,大哥成親,你打算送他什么?”
“我都送他作坊的分成了,這還不夠?”
沈懷信懟得飛快:“小修齊也有,他離成親還早得很�!�
喬雅南端詳他片刻:“怎么感覺你和之前不大一樣了�!�
“咳,說正事�!鄙驊研琶Π言掝}帶開:“除了分成,你沒準備送別的是吧?”
喬雅南點頭,確實沒想過。
“隔壁的宅子就當是我們提前送大哥成親的禮物了�!鄙驊研藕退治觯骸斑@宅子以前夠住是因為你們都小,家仆也不多,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劉家家底不錯,又寵愛女兒,陪嫁恐怕得有四房人,以后還會有孩子,那就還得再添下人,哪里夠住。左邊那戶我打聽過了,比咱們家要大許多,到時把墻一拆,再好生修葺一番,你就不用擔心大哥成親的時候席面擺不下了�!�
一番話把喬雅南說得連連點頭,要是席面都擺不下,丟的可不止喬家的臉。
不行,咬咬牙也得買!喬雅南開始盤算自已的私房錢。
沈懷信看她開始倒手指頭就知道這是定了,長手一按,道:“這錢我來出�!�
“可是……”
“我們之間若要算賬,那肯定是我欠你的數(shù)都數(shù)不清�!鄙驊研虐阉氖趾蠑n:“有些東西能用錢買來,可有些不能,比如你為常信縣做的那些,無價之寶�!�
喬雅南人有點飄了,她這算不算是用知識換來了大把金錢?
第五百八十五章
保民而王
自從懷信去常信縣赴任,兩人就沒閑下來過,難得今日有大半天無事忙,兩人頗有偷得浮生半日閑之感。
把所有公事放到一邊,談?wù)劧ㄓH那日的安排,說說這府城的種種,還說了說修成最近學業(yè)上的進步。
見懷信對自已的以前感興趣,喬雅南雖然覺得那不是她,但又覺得那也是她的一部分,她也不糾結(jié),帶他去看自已的書房。
房間不算特別大,但是光線極佳,書桌上筆墨紙硯,筆架等等一應(yīng)俱全,兩面墻的書柜裝滿了大半。
喬雅南去到左邊張開雙臂抱�。骸拔�?guī)Я瞬簧贂焦鸹ɡ锶�,書柜都空了些�!?br />
沈懷信去到另一邊隨手抽出一本,是《春秋公羊傳》,再抽出一本,有些意外的回頭:“你看《尸子》?”
喬雅南走過來,翻了翻,點頭:“‘天地四方曰宇,往來古今曰宙’,很有意思�!�
“還有他的時間觀,其生也存,其死也亡�!鄙驊研棚@然非常喜歡尸佼這位圣人,靠著書架席地而坐,抬頭看著她的眼神明亮極了:“我還喜歡他的‘天子忘民則滅,諸侯忘民則亡。民者,水也。百姓若流,夫民之可教者眾,故日猶水也’,說得太對了!”
萬幸‘喬雅南’學過的東西都還留存在身體里,不然以她那點底子聊不了這樣的天。
喬雅南坐到他對面托腮道:“‘保民而王’,民與王權(quán)如水與魚、水與盂、馬與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