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正想著如何圓回來，老公公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照你這么說，等時間久一些，那十七所鄉(xiāng)學(xué)都能如桂花里這般？”
“是�！眴萄拍馅s緊接話，順著接回之前的話題上：“到那時若皇上您再來，便能看到每所鄉(xiāng)學(xué)都一樣了�！�
“哦？”皇上似是無所覺一般笑問：“什么都能一樣？”
喬雅南想了想，搖頭：“成才率可能不一樣，畢竟神童不是哪里都有，聰明的人也不是平均分到每個地方的。但我能保證，他們學(xué)的課本一樣，進(jìn)度一樣，一年在學(xué)堂的時間也一樣，并且對他們一視同仁，成才與否取決于他們自已，而非與學(xué)堂有關(guān)的外因。”
皇上輕輕點頭，這幾天，從老百姓對沈知縣的態(tài)度，他更清楚的看到了小沈大人和喬氏有多用心在做事，老百姓最知道誰是好官。
鄉(xiāng)學(xué)那一條條的規(guī)矩，沒有哪條不是為學(xué)生在考慮，結(jié)合農(nóng)忙時節(jié)定下的春假，暑假，秋假更是讓人眼前一亮。在鄉(xiāng)下，半大孩子就是個勞動力了，要是農(nóng)忙時節(jié)不能回家?guī)兔Γ瑢W(xué)堂里怕是要空了大半，并且以后可能都回不來那么多人了。直接給了假，該下田的時候下田，該進(jìn)學(xué)堂的時候就進(jìn)學(xué)堂，這對靠天吃飯的小老百姓來說是最合理的方式。
聽了一節(jié)國語課，又聽了一節(jié)算術(shù)課，皇上才終于愿意離開了。
一行鄭重向喬家?guī)桌系懒藙e，來時雖然就盡了禮節(jié)，走時仍又放下了好些禮物。喬家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就把作坊的東西裝了不少給親家?guī)ё�，就連皇上都被塞了滿懷的香皂。
噴香的皇上頭一次離百姓這么近，就得著如此善意的對待，心情大好之下，把東西給內(nèi)侍抱著，將手上的一枚玉戒取下來，喬雅南想到一些非常老套的劇情，立刻上前擋住了，小聲道：“喬家受不起�！�
皇上揚眉：“我還沒見過把好處往外推的，說說，為何？”
喬雅南蹲下捏了一小撮塵土放到掌心，避開皇上輕輕一吹，塵土四散，掌心只剩一點灰。
“喬家就如這土，需得加上水，經(jīng)過錘煉成為磚，然后才能起到一點點作用，做千千萬萬塊磚中的其中一塊�？扇粼谶@塊磚里加入一塊價值連城的美玉，那，磚會被人砸碎，建好的屋子會垮�！�
“你家的磚，誰敢砸？”
“別人不敢，自已人敢，從來都是自已人最難防。”
皇上定定的看著她。
喬雅南知道自已這么做，可能會把這幾天好不容易攢下的好感給敗沒了，可這東西喬家真的不能收，尤其是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給出來的，等于是露了白的財。
皇上賞的東西只能供起來，誰敢保證喬家以后不會出個糟心玩意兒，家賊是防不住的，要是被人一慫恿要是把這玉戒偷去賣了，喬家都得死。要被他們知道了這是皇上賞的，那更不得了，惹了事不說喬家要倒霉，沈家都要跟著吃虧。
牙一咬，喬雅南吸緊肚子，如常人一般跪倒在皇上面前。
沈懷信跟著跪下。
沈夫人心下一急就要跟著跪，被沈散培拉住了，朝她搖搖頭，事情還沒到那地步。
得知小里長的公婆要離開了，村里來送行的人非常多，看著這場景面面相覷，大丫頭怎么跪個年輕人�。可虼笕硕脊蛄�？那人在沈家輩份那么高嗎？
皇上這幾天心情實在是好，便是頭一回賞賜被拒，聽了她的解釋也覺得她考慮得沒錯，喬家小小莊戶人家，這東西真賞了對他們反而是負(fù)擔(dān)。
把戒指重又戴回去，皇上道：“起來吧，藏這么久的身份，你們這一跪全跪沒了。”
扶著懷信的手站起來，喬雅南笑道：“您是老祖宗，年紀(jì)輕，但輩份高�！�
皇上來了興致，看老沈大人一眼，問：“沈家的老祖宗？”
喬雅南偷看老公公一眼，讓皇上占個口頭便宜哄哄他？
沈散培真就當(dāng)著一眾人的面朝著皇上拱手彎腰，完全一副對長輩的態(tài)度，不用說什么就把身份給圓上了。皇上做沈家老祖宗，沈家又不虧。
看熱鬧的一眾人確定了，這真是沈家的老祖宗，年紀(jì)輕輕，輩份可真高��！
有驚無險的過了這一關(guān)，一行人揮著手離開了桂花里。
一上馬車，喬雅南就靠在婆婆肩頭好一會沒說話。
沈夫人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他人只道京城好，卻不知他們天天過的都是這般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日子，一刻不得松懈。
“別怕，有爹娘在呢！”
喬雅南苦笑，爹娘要能把她腦子也管了去就好了。
算著日子，喬雅南附到婆婆耳邊低聲道：“皇上是不是明天就走了？”
沈夫人點頭：“應(yīng)該是，頭一次出來，宮里都不放心得很，應(yīng)該會從另一條路回京�！�
“您別跟著去了，在我們身邊多待幾天�！�
沈夫人心頭一亮：“我倒是想，回去和培郎商量商量�！�
“公公肯定同意�！眴萄拍系溃骸耙恢痹谀俏谎燮ぷ拥紫乱膊缓谜f話，您幫我給公公捎句話，把皇上帶去特別窮困的地方，有對比才能比出桂花里的好。”
沈夫人戳她額頭一下：“讓你這腦瓜子歇歇�！�
“遵命�！�
番外十一
雙喜臨門
八月的天，正是暑氣極盛的時候，有孕在身的人比常人更熱。
喬雅南都八個月的肚子了，卻仍是四肢纖細(xì)，只長了個大肚子，另外就是遮起來的屁股和沒遮起來的臉都圓了點。
如今身子重了，沒有特別重要的事她不怎么出門，惜命得很。
沈懷信端著一盤甜瓜進(jìn)來，看他家夫人竟然沒在書案前坐著傷腦筋，而是躺在軟榻上發(fā)呆很是意外：“困了？”
“修成早幾天就該出成績了才對，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不會沒考上吧？”
沈懷信坐到她身邊，拿一塊甜瓜送她嘴里：“你說這話，是看不起修成，還是看不起我這個狀元郎，又或者看不起老狐貍？這可是他收的唯一一個學(xué)生�！�
行吧，捅了狐貍窩了。喬雅南的嘴不用來說話了，吃甜瓜。
又涼又脆的甜瓜非常合喬雅南的胃口，她貪涼，但是有些東西又不能吃，懷信就挑著她能吃的瓜果吊在水井里，不會太過冰寒，又能滿足她，只是控著量。
沈懷信輕輕撫著夫人的肚子，說起今天去土橋鄉(xiāng)的情況。
“角落里，田梗上都被他們利用起來灑上了辣椒籽，也不知道能種成多少�！�
“這是嘗到甜頭了，只要施夠肥，應(yīng)該沒問題，辣子對土地要求好像沒那么高�！�
喬雅南對這個結(jié)果并不意外，四鄉(xiāng)采收的時候她去看了，雖然大家種的量都比較保守，但架不住家家戶戶都種了點，一眼看去星星點點的紅。辣椒紅起來非�？�，人在前邊摘，辣椒在后邊追著紅，第二天再去，已經(jīng)是漫山遍野的紅，要不是及早收了一批青椒，都沒得青椒炒肉吃了。
喬記的辣椒醬已經(jīng)打出了名氣，她早一步放開了預(yù)定，許多人家都下了訂單，少的十來壇，最多的單有一千壇，是個富戶訂的，她深深懷疑那是個二道販子，但現(xiàn)在辣子需要銷路，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另外，她還用青辣椒和紅辣椒各教會了幾道菜，把做法也寫清楚了讓家仆帶去府城，請小舅幫忙牽線了幾家飯館，據(jù)說極受歡迎，每家都要了大量的貨，這邊采收了直接就往府城送，剩下的喬記全吃下了。
大家收著熱錢，心里就有底氣多了，種第二季的積極性大大提高。
“第二季采收得十月了，到時天氣也涼了，看看能不能賣到京城去，我再寫信問問曾二公子，北浴府寒冷，這辣子可是驅(qū)寒的好東西。只要打通這兩個地方，明年都不用愁會有貨積壓。”喬雅南挪動著側(cè)身面向懷信：“我想和曾家加深合作，藥材明年差不多就能賣了，聽大哥說，藥材是北浴府最好賣的東西之一。”
沈懷信點點頭：“你覺得可行就做�！�
“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想做就可以做�！鄙驊研拍门磷邮萌ニ~頭上的細(xì)汗：“不要覺得會給沈家?guī)硎裁床缓玫挠绊�，沈家也不是吃露水就可以延續(xù)的，任何事，只要把握好度了就不必顧忌太多�！�
喬雅南笑：“這個要求寬泛了點�！�
“束手束腳，萬事不成�！�
也是，喬雅南蹭了蹭他手心，她覺得自已現(xiàn)在就是個火爐子，哪哪都比她本身的熱度低。
“我讓大哥寫信。”
沈懷信笑了笑，也不逼著她改變自已的行事方式，將帕子擰了把冷水，再給她輕輕擦拭。
“姑娘！”香苗快步進(jìn)來：“舅奶奶身邊的陳嬤嬤來了，說是來給姑娘報喜�！�
報喜？軟榻上兩人對望一眼，喬雅南撐起身子連聲道：“快讓她進(jìn)來！”
陳嬤嬤步子邁得飛快，一進(jìn)來就福身，笑得見牙不見眼：“老奴給姑奶奶，給姑爺報喜，我家夫人懷上了！”
“這可真是大喜事，大嫂終于能安心了�！眴萄拍细吲d得不得了：“香苗，快給嬤嬤拿個大紅包！”
香苗從柜子里拿了個大紅包塞到陳嬤嬤手里，邊道：“舅奶奶大喜�！�
“大喜，大喜。”陳嬤嬤看著同坐軟榻上，從來都親密得不得了的兩人，心里滿是感激。她家姑娘命好，嫁進(jìn)門不用受婆婆的氣，小姑也從來都不對娘家的事指手劃腳，要在別的人家，進(jìn)門這么久沒懷上早說難聽話了，就她家的姑奶奶，連喬家的婦人說句什么都不允的。
現(xiàn)在終于懷上了，以后就真是好日子了。
“怎么這么巧，大哥陪著修成去府城還沒回來，這消息他都沒能第一時間知道。大嫂害喜了嗎？”
“就是吃不下東西，其他還好�！标悑邒咝Γ骸昂孟⒉慌峦��！�
“說得對，好消息不怕晚。”喬雅南點點頭：“老大夫給看的吧？讓大嫂聽老大夫的，我收拾點東西就過去看她�！�
“是，老奴告退�！�
正說著，外邊傳來一聲響亮的：“姐姐！”
是修成！
喬雅南掙扎著就要起身，小孩已經(jīng)沖了進(jìn)來，往榻前一跪，聲音響亮中帶著哽咽：“姐姐，我小三元了�！�
小三元！
喬雅南把人拉著站起身，想為他歡呼，為他鼓掌，想告訴他了不起，可她最終說出來的話卻是：“你知道這會給你帶來多大的壓力嗎？”
“我知道�！�
喬雅南卻搖頭：“那你一定知道的不那么透徹。當(dāng)你拿到小三元時，你就已經(jīng)不能輸了，哪怕你拿第二，他們都會看不起你，對你說最難聽的話，你必須永遠(yuǎn)保持第一，永遠(yuǎn)做他們想象中那個厲害的人。這份壓力，你扛得住嗎？”
“這個問題先生也問過我，我想了一個晚上才回答他。”喬修成蹲到姐姐面前，微微抬起頭看著為他憂心忡忡的女子：“我說，我不是外面那些人養(yǎng)大的，不是他們教導(dǎo)的，只要養(yǎng)大我的人，教導(dǎo)我的人不那么對我，我就一點都不怕，我是喬家二郎�！�
喬雅南眼淚都快下來了，揉揉他的頭啞聲道：“怎么突然就長大了。”
沈懷信最怕雅南的眼淚，偏偏孕期她情緒來得極快，都掉幾回金豆豆了，忙轉(zhuǎn)開話題道：“雙喜臨門，是不是該好好慶祝一下？”
“對，值得慶祝一下�！眴萄拍弦慌膽研糯笸龋瑪v著他的手臂起身：“走，我們?nèi)ゴ蟾缂�，不給他們兩口子親熱的時間�！�
喬修成才回來，還不知道另一喜是什么，接住撲過來的小弟抱著問了一問。
“大嫂有喜了，你說是不是雙喜？”
那當(dāng)然是了！
喬修成給小弟拋了個高高，他們家，越來越好了。
番外十二
雅南遇險（1）
到得九月，喬雅南身上開始浮腫，身子笨重，九月過了一大半了都沒出過門，每天都只在家里走走。
這日見夕陽無限好，便想出門走走。
沈懷信心疼她身子受罪，還顧忌著不知藏在哪里的危險不出家門，做好安排帶她出城去空曠地方散散步。
“真美�！背龀呛髢扇讼铝笋R車，牽著手慢悠悠走在去往桂花鄉(xiāng)的鄉(xiāng)路上，喬雅南抬頭看著漂亮的天空感慨道。
“深秋了。”
“是啊，深秋了，好像還沒做什么事就又是一年�！�
沈懷信轉(zhuǎn)頭看她：“已經(jīng)在修第七條鄉(xiāng)路，鄉(xiāng)學(xué)都辦了起來，各個鄉(xiāng)也都各有事忙，不說家家戶戶，也是絕大多數(shù)人家比去年好過，這還叫沒做事？這才休息兩個月，也不能把你這大半年的辛苦都抹去吧？”
喬雅南一想，笑：“就是感覺閑好久了�！�
“身體要緊�！鄙驊研欧鲋咦咚斑叺囊粔K石頭：“算著日子，娘應(yīng)該快到了�！�
“這胎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我都暫時不想再懷了�！眴萄拍系皖^輕撫著肚子：“一個人的精力有限，顧得了這頭就顧不了那頭，常信縣的事正是到了要緊的時候，我想先顧著這頭。而且我們都還這么年輕，總不能一年一個這么生，緩緩�！�
“好�！�
喬雅南轉(zhuǎn)頭看他：“那說好了？”
沈懷信晃了晃牽著的手：“娘手里有避子湯的方子，不傷身體，到時我和娘說。”
喬雅南站定，張開雙臂要抱抱。
沈懷信笑著抱住她，大肚子頂在他的腹部，恰好孩子踢了一腳，就好像踢在他肚子上一樣，感覺奇妙極了。
“這么有力，我覺得會是兒子�！�
喬雅南拍他一下：“我覺得是女兒�！�
“那這個女兒恐怕會很淘氣�！�
“我喜歡�！�
沈懷信笑：“好，是女兒。”
正是歸家的時候，從城里出來往家趕的人不少，看著這一對都露出善意的笑，縣里誰不知道縣太爺和喬小里長感情好，那出門都是牽著手的。
對常信縣的人來說，小里長那就是絕對的自已人，于公于私都盼著她好。之前聽說小里長有了身孕，大家都替她擔(dān)心，畢竟有錢人家那妾室姨娘就是一房房的抬，縣太爺這樣的官家，那不更加不得了？
可沒想到壓根就沒這樣的事，據(jù)可靠消息，兩人現(xiàn)在都是睡一張床的，縣太爺天冷幫著捂被，天熱幫著打扇，不知多疼惜他們小里長。因著這事，全縣百姓都暗暗把縣太爺當(dāng)成常信縣的姑爺來看了，名聲好得不得了，民心就更不用說了，全是他的。
一直到天色暗下來兩人才回轉(zhuǎn)，沈懷信招呼馬車過來，趕在城門關(guān)閉前回家。
靠在懷信身上，喬雅南昏昏欲睡。突然間，兩匹馬齊齊嘶鳴，然后馬車猛的加速往前奔。
沈懷信發(fā)現(xiàn)不對，立刻把人抱緊，高聲問：“怎么回事！”
“馬失控了�！瘪{車的秋月應(yīng)了話。
緊跟著夏嬋進(jìn)來把車門扣緊，飛快從坐椅下方內(nèi)嵌的柜子里拿出幾床被褥，邊道：“大人，您拿被褥包好自已，尤其護(hù)住頭。坐椅是固定死了的，您抱緊，我來照顧夫人�！�
沈懷信不添亂，用力親了雅南一口：“沒事，別怕。”
喬雅南怕肚子出狀況，不去注意外邊的情況，連連做著深呼吸，邊輕輕拍著肚子安撫。
夏嬋過來扶住喬雅南，給她裹了三層被褥，然后將人抱住，用自已的身體再做了一層保護(hù)。見沈大人裹好了，也抱住了坐椅，揚聲喊：“好了！”
外邊也準(zhǔn)備了，就等這一句。
秋月手中短刀一揮，斬斷韁繩放了馬自由，春花和冬雪雖然竭力一左一右架住了車架，但不可避免的，車廂仍是猛的來了個急剎，車廂里的人先是因著這沖擊往前撞，然后往后摔回去。
沈懷信顧不得去管自已哪里傷著了，連滾帶爬的扶起雅南，一連聲的問：“怎么樣？傷著哪了嗎？”
喬雅南緊緊扣住他的手臂，聲音在抖：“肚子，撞到肚子了，疼！”
沈懷信覺得天都塌了：“快，回去！叫大夫！”
夏嬋撲過去打開車門，聲音大得都破音了：“備用的馬車呢？快來！”
“不！不要馬車！”沈懷信厲聲拒絕：“誰能保證這輛馬車不出事？！看看離縣城還有多遠(yuǎn)！”
夏嬋探頭看了一下：“不遠(yuǎn)，一里多。”
“叫體力好的準(zhǔn)備，輪流上，用被褥抬�！�
夏嬋立刻抱著兩床被褥下去，叫了人過來支撐開來。
看著疼得臉色煞白的雅南，沈懷信一腳把車門踢破，外邊的人看出他的意圖，幫著把前邊的車門都破開。
“別怕，別怕。”沈懷信抱起雅南半彎著身體走出去，放進(jìn)撐開的被褥里，低頭看到蹭在被褥上的血跡，心上像破了個洞，呼呼的刮著寒風(fēng)。
“快！”
沈懷信一路握著雅南的手跟著跑，抬的人一段路程就換，他卻始終跟著。
進(jìn)了城，百姓看到這情況紛紛讓道，路上沒有半點耽擱，老大夫被人騎馬帶過來，和他們在門口碰了頭，邊號脈邊跟著往里走。
結(jié)果顯而易見，就是動了胎氣要生了。
把人放進(jìn)產(chǎn)閣，老大夫立刻拿出銀針扎入各個穴位，邊道：“放心，已經(jīng)接近足月，之前你又是按照我給的食譜來養(yǎng)的，孩子穩(wěn)得很，不會這點事都經(jīng)不起。”
喬雅南想笑一笑，但這種十級痛真的太要命了，喘息都讓她覺得疼。
老大夫摸摸她的頭，一如往常般和藹：“好人定有好報，想想你帶多少人過上了好日子，還有多少人等著你帶他們過上好日子，老天爺也不舍得收你�！�
喬雅南被安慰得有些害怕，比起好人有好報，‘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尸骸’更接近現(xiàn)實。
“姐姐！”
沒了力氣的人立刻來了勁，竭力高聲喊：“照顧好弟弟，姐姐沒事�！�
喬修成被春花和秋月拽著，門在他面前關(guān)上，他整個人都慌了神，母親去世時的場景如在眼前，那時，母親也是突然動了胎氣，然后，然后……
番外十三
雅南遇險（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