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逄余嘴角抽了抽。
章魚大驚——云棲梔也沒法具體?形容自己到底是怎么從一只章魚身上看出“大驚”的，總之它的觸爪、神態(tài)什?么的就是在直接的體?現(xiàn)這點，還讓她立馬想起了那副世界名畫《吶喊》。
名畫就是名畫，厲害畫家就是厲害，在看到畫本身的時?候，畫家本人?想要表述的意思、想要抒發(fā)的情?感，就已經(jīng)從里面淋漓盡致的撲面過來了。
因為那是一副表現(xiàn)主義的大作——云棲梔并不是非常愿意承認在剛才那一瞬間她突然?覺得《吶喊》里面人?物的腦袋瓜、五官表情?和爪都跟章魚觸手?有了點微妙的重合。畢竟一個黑一個白（灰橙），章魚身上還有藍色環(huán)環(huán)LED電燈泡在閃！
然?后在云棲梔的t?注視下，那只章魚的輪廓逐漸變小、變小最后徹底消失了。
有之前它“逐漸變大”但?其實是在靠近的前提在，現(xiàn)在云棲梔的第一反應(yīng)也是：“它走了？離開了？”
逄余皺著眉，還盯視著那邊，語氣?里有著很少見的不確定：“應(yīng)該不是。”
猶豫幾秒后，他才緩緩道?：“如果?……如果?世界真就各種狀況頻發(fā)，非要鐵了心往生物科技進化方向走得話，它更像是在‘縮小’。把自己本身縮小。”
云棲梔：“？？？”
逄余視線牢牢停在海面上，幾秒后像是鎖定了什?么，扣著云棲梔后退。
原本距離海線是一步距離，起伏著的海浪最多停留在面前，而不會觸碰到鞋子，現(xiàn)在逄余帶著她一退又退，距離海水便差不多五六步了。
七八秒后，他沉默會兒，然?后朝地上示意：“低頭�！�
云棲梔特別疑惑的低頭，就看到了海線邊那藍點點的一小團。
不是吧？
應(yīng)該不是她想得那樣吧？
云棲梔的視力沒有逄余那么優(yōu)秀，但?夜熒燈還在她肩膀上，這個距離，加上那標志性的藍色，還是讓她最終確認——
“那么一個大影子，能?變成這么小巴掌點？”
云棲梔甚至都沒忍住，抬起手?來比劃。
“章魚沒有脊椎，普通的中號章魚能?通過很小的縫隙或者硬幣孔。”
逄余慢慢道?，“如果?非要用?我貧瘠的相關(guān)知識來解釋……有些水母的體?型很大，但?基本上是空的、全是水，擠.壓脫水后也就只有一點。再者像是韭葉這類綠色蔬菜，擇出來一大堆，放鍋里炒過也是會縮水�！�
“好吧�！痹茥珬d干巴巴地應(yīng)，“那咱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逄余道?：“找個大水桶或者養(yǎng)魚的那種缸，裝點海水和魚肉卷，引誘它進去。你之前過，你的空間是‘分隔’且互不影響的，對么？”
“對�！痹茥珬d點頭，“那只大蟾蜍還在我那兒呢�！�
平時?里做日常任務(wù)都是直接跳過，連看都不帶多看一眼的。
“那就把它連同海缸一起裝進去�！卞逃嗾Z氣?中透出些漠然?，“如果?因為沒有空氣?或者生存環(huán)境直接‘悶死’是最好的，完美解決毒素擴散問題。悶不死也不要緊，正好因為蟾蜍的事，渦塔那邊同意了全密閉式地下實驗室的審核，章魚也可以放進去，到時?候直接添高溫，不怕死不掉�！�
云棲梔動了動。
逄余的想法和意思從頭到尾都沒有改變，倒是她多了幾分舍不得。
不過云棲梔也沒多猶豫。
正好《星星谷》里面就有海洋。從里面裝還可以直接用?來操作，拿到外面就要去舀這邊的海水了——章魚泡在這邊這么長時?間，云棲梔有點擔心會不會也帶上點毒素。
反正順手?的事情?，直接拿出來后，云棲梔又按照逄余的意思，又在里面擱了個魚肉卷，然?后由身邊人?抬手?推過去。
也不用?再觀察什?么了，那只小章魚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往里面沖。逄余手?還觸及在上面，剛要往回手?，它便已經(jīng)安穩(wěn)呆在里面浮浮沉沉的，還伸著爪子去摟著那個魚肉卷。
因為身體?變小的樣子，這一幕就顯得格外可愛了。
逄余微微瞇眼。
云棲梔沒想那么多，嘗試著去蓋蓋子。也許是上面有孔的關(guān)系，里面的小章魚沒有別的動作，甚至連身上的藍圈熒光度都下降了。隔著這么近的距離，她也終于看清楚了，這只變成迷你版的小東西，“腦袋”上還長著一對大大的萌萌的眼睛。
游戲里面和外面是3：1。云棲梔想了想，又偷偷捻了點魔法糖冰棒的粉末灑進去，這才嘗試著往《星星谷》里收。
一次成功了。
云棲梔心臟怦怦直跳，然?后那雙同樣亮晶晶的眼睛轉(zhuǎn)過去看人?。
逄余表情?也緩和了不少：“畢竟是你的空間里面，即便跟你不是直接相連的，也要注意其他特殊情?況，別懈怠，你現(xiàn)在最大的任務(wù)要求就是這個�！�
云棲梔使勁點頭。
逄余環(huán)視了圈周圍，繼續(xù)道?：“采水吧。拿桶給我，你在旁邊等。”
“好�！�
這件事倒是早就定好了，所以云棲梔也沒有驚訝。從《星星谷》取出來七八個大的塑料桶之后，逄余便一次性接了過去。再沿著海岸邊，差不多每間隔80米到100米的距離會裝滿一桶海水。裝完之后就放在沙灘邊，水觸及不到的地方，云棲梔走過去，手?指碰碰，重新收起來。
等到這七八百米走完，逄余便回頭，等云棲梔把最后一個也收起來了，便拍拍她的腦袋：“走吧，回去了�！�
“嗯！”
因為大小章魚變變變的刺激，云棲梔原本那點久違熬夜所產(chǎn)生的倦怠遲鈍感消退了不少，走在逄余旁邊，中間又換了個濾芯后，重新看到了煙嗓和媳婦女兒住著的集裝箱。
為了隱蔽起見，加上省卻額外的麻煩，這邊沒有連大燈，但?跟云棲梔一樣，也掛了小夜熒光。
這種擬照螢火蟲的仿生設(shè)計學(xué)科技產(chǎn)品亮度范圍廣但?毫不刺眼、不擴散，且具備非常優(yōu)秀的自存熒屬性。只要白天帶著在大太陽底下轉(zhuǎn)兩圈，或者是一點點的生物電、儲能?電刺激，就能?在低飽和度狀態(tài)里長亮好幾個小時?。
“隊長。副隊長�！敝狄沟奶嘏梢覊旱吐曇�，然?后從被?窩窩里脫出，站起身走過來。
逄余應(yīng)聲。
特派乙視線在兩人?身上左右又環(huán)繞了幾圈，確認沒有什?么問題后，這才放下心來：“一切順利嗎？明天按照原本的計劃走？”
云棲梔剛想回應(yīng)，逄余卻是又道?：“出去有了額外發(fā)現(xiàn)，可能?要明天下午……如果?非常糟糕的話，可能?要后天�！�
云棲梔驚訝的同時?，特派乙也是表情?一正：“我知道?了。我交接班的時?候會第一時?間通知他們�！�
本就只是一晚上，費不著四?個特派挨個值兩個小時?，所以相對而言壓力更小的特派乙和特派丙守夜。特派乙守到早晨五點鐘，到時?候會喊起同僚起來做飯吃飯。
他看了眼時?間，又認真了些：“已經(jīng)四?點多了，你們再睡一會兒吧�！�
云棲梔的日常任務(wù)可是早刷新了。再不做“第三天”就要過去，到時?候那一排的999可就都沒了。
她嘆了口?氣?。
不過原先還想著該找什?么借口?理?由的，現(xiàn)在有了個現(xiàn)成的。此時?便直接看向逄余：“我得看看情?況，沒法直接睡，你呢？”
她含糊了一下，但?逄余當然?能?聽懂意思。
即便自家小云老板不這個，他也會這么做，此時?自然?是否定：“不睡。不著急�！�
特派乙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意識到這可能?跟那個所謂的“新情?況”有關(guān)，也沒有多問什?么，應(yīng)聲之后打了個哆嗦，又打了倆噴嚏，撓撓頭道?歉后就沖回集裝箱旁邊那個窩窩里了，然?后一本正經(jīng)的把自己重新埋好。
云棲梔稍微有點忍俊不禁，走過去看了下，已經(jīng)從《星星谷》里拿出了一摞的暖貼：“這樣會不會冷？”
特派乙連忙道?：“不冷的不冷的。這邊其實連著電插頭，這里面這層是電褥子……”
云棲梔恍然?大悟。
如果?是把電褥子當成“夾層”卷在毯子和被?子之間再裹到身上，只要打開開關(guān)，一直處于加熱狀態(tài)，在外面確實是能?抗住的。
“其實我們幾個原本都想呆在外面的。”特派乙壓低了聲音，小小聲道?，“是臨傍晚老云知道?咱們要把他們帶走后情?緒特別激動，怎么都不肯我們在外面休息……他都恨不得給我們跪下了，我們好歹他這才準備等著您回來再好好道?謝，然?后非得把窩收拾出來，沒必要避諱什?么，他哪怕下一秒就死掉了也不信我們會做壞事�！�
云棲梔蹲在他旁邊。
特派乙越發(fā)不好意思，忍不住動了動這才繼續(xù)：“加上吳迦南，噢噢，就是甲、甲明天……天亮后要啟程的話還得駕駛，這下多拉了人?，他其實也有點緊張，一來二?去最后還是在里面稍微休息了下。畢竟外面天太冷了，我還得執(zhí)勤，三個人?真睡著我不一定能?看得過來，萬一要是沒注意到哪個角落，凍掉根手?指頭，那我……”
云棲梔知道?他的意思，也小小聲安慰他：“你們做的特別對。完全沒問題。這往后一家子都是云氏的人?了，既然?是云氏的那跟咱們四?舍五入就是一家人?。睡自家的臨時?房子不用?那么客氣?�！�
“或者是t?真為了這么點客氣?，結(jié)果?把自己或者是身邊人?搞出個什?么好歹來，那也是得不償失。這樣的結(jié)果?是最好的。而且老是跟他們客氣?，不定這一家人?心里還不安.定呢。”
特派乙感激點頭。
云棲梔非常能?理?解他們，這群可愛特派跟她原世界的完全一樣，解放軍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里有“不拿群眾一針一線”，他們堅決貫徹了，此時?才會因為這么點“小小事”坐立不安。
云棲梔也非常尊重他們，所以她繼續(xù)道?：“本質(zhì)上還是我們的安排有問題。如果?所有的在外成員都有軍用?帳篷可以住，或者都有暖和車子可以睡，怎么會讓你們現(xiàn)在陷入兩難之中呢？歸根結(jié)底還是隊長做得不好，是咱們家現(xiàn)在還窮。不要自責(zé)也不要難受，我們往后會越來越好的。到時?候不準還能?人?手?一個單間，睡得踏踏實實安安心心的�！�
她手?里面有帳篷，還有不少，好幾噸，全是加厚軍用?制款的，但?除了兩個特別貴的極端款，其他的早就都被?翟嵇支走了，因為很多人?真的沒有地方住，也沒有什?么保暖措施。
他們也在讓人?盡量搜尋相應(yīng)的戶外用?品店了，但?那些數(shù)量遠遠不夠，有越來越多家里徹底斷水斷電斷糧沒有辦法的家庭以及逃難者抵達密山統(tǒng)一規(guī)劃的庇護所。
好歹那邊有武裝人?員駐扎，有很稀的米粥維持生命，有帳篷和各類棉衣被?子和發(fā)熱器供暖。
特派乙張張口?，又什?么都沒出來，眼眶有點發(fā)紅。
云棲梔沒注意到他的神情?，因為逄余也已經(jīng)在旁邊“壘好窩”把她拽過去了。于是又重復(fù)了今天下午的情?景。
自發(fā)熱的逄暖寶寶余升溫后，云棲梔便在毯子底下脫掉外套，然?后雙腿并攏，窩在他懷里。
“……也不知道?翟哥和麗麗那邊怎么樣了�！�
她突然?道?。
“睡在車里，指不定夢里都在咬牙切齒追殺你，醒來照舊啃饅頭咸菜�！卞逃鄾鰶龅�?。
云棲梔那點思念之情?就全被?沖沒了。
她朝他使勁翻了個白眼，不再吭聲。
逄余安靜了一會兒，又詢問：“怎么？你以為我在開玩笑？”
“當然?不是。但?你能?不能?別在這個時?候這個，我好不容易忘掉的�！痹茥珬d有點惱火，干脆現(xiàn)在就直接從背包里面掏出平板，直接點擊《星星谷》，選擇開始進行自己今天的任務(wù)。
逄余偏頭，唇角翹翹：“我明明是一片好心�！�
云棲梔又使勁翻了個白眼。
旁邊默默把自己再往被?卷里縮縮的特派乙也跟著沉默了。
他是不是……不該在這里？
“總比我們現(xiàn)在要強一點的�！卞逃嘤掷^續(xù)，“不過都懂得以大局為重，如果?你真想聽點好的，我可以姑且句，也許他們這小半個月的旅程下來，就把這件事忘了也不準�！�
云棲梔都知道?這個根本不成立。
翟嵇和伊麗麗怎么可能?會因為這些就把“教訓(xùn)她”給忘掉。
她嘆了口?氣?。
早知道?當時?就不章魚了，直接把逄余捅出來。這樣他們就只會掛念著她坐在他懷里這件事，不會知道?章魚——即便等到小半個月之后回來還是發(fā)現(xiàn)了，那、那到時?候再嘛，也不至于讓她現(xiàn)在一直愁這件事。
“不是你的。既然?事情?總要做，自然?得事前告訴他們而不是事后？”逄余又笑。
云棲梔已經(jīng)懶得瞪他了。不過這點也確實給她提了醒，實在不行到時?候就理?直氣?壯：我明明可以把這件事情?瞞下，讓誰也不知道?，然?后偷偷去冒險，但?現(xiàn)在既然?主動出來，就代表著不想打著“為你好”以及“怕你擔心”之類的名義隱瞞，愿意提前通知他們知道?……她都這樣了，他們怎么還舍得批評她！
妙哇。
云棲梔覺得自己又行了。
一邊跑著神，一邊都像是形成肌肉反射一般的刷新著《星星谷》，云棲梔沒有開游戲聲音，逄余側(cè)了一會兒頭，也是第一次產(chǎn)生了疑惑：“你玩得到底是什?么游戲？種田養(yǎng)殖？這么喜歡？”
云棲梔八百年前就已經(jīng)把相關(guān)草稿打好了，另外像是可能?的疑點也都準備好了解釋理?由，但?他就是不問不看也不管……雖然?這比暴露更好，可云棲梔就是有了種莫名其妙的憋屈感。
所以她現(xiàn)在也沒有照著之前的想法走，在他懷里哼了兩聲：“我不告訴你�！�
連同著之前的話題，這“鬧別扭小女孩”的形象實在是太過自然?，逄余根本沒想多，還忍不住笑了笑：“行，不告訴就不告訴�！�
當然?，云棲梔最后還是沒忍�。骸拔彝孢^的游戲不多，這個算是時?間最長的一個了。我也特別喜歡。別人?都里面哪個地方有些什?么問題的，我也沒發(fā)覺……也有可能?就是玩得少了，但?我確實怎么看怎么好�！�
要一開始的《星星谷》對于云棲梔來只是一款單純的金手?指，但?隨著越發(fā)認識到現(xiàn)實、越發(fā)接受現(xiàn)實，這款當時?她選擇時?并沒有想太多的游戲居然?成了承載著上輩子歡笑與快樂的寄托物，加上永遠停留在酒館里面對著她微笑的小機器人?，她也是真的把情?感投入了進去。
“我是真的可以玩一輩子的�！彼詈筮@么強調(diào)。
“嗯。”逄余眼眸很柔，抬手?揉揉她的腦袋，“你以后會接觸更多、認識更多，但?不代表就非要去放棄以前，你是成年人?了，新歡和舊愛可以一塊握在手?里——我是指游戲以及喜歡的食物這些方面，不是指男朋友�！�
云棲梔就故意：“噢噢，是的你得太對了太妙了，新歡舊愛都抓手?，沒錯沒錯�！�
逄余又危險地瞇眼。
云棲梔也不會真去頻繁挑戰(zhàn)他底線，畢竟她是個好女孩。雖然?整天口?花花，但?心里很純潔。即便兩個人?現(xiàn)在并沒有徹底定下關(guān)系，但?彼此已經(jīng)都意識到距離他們正式“在一起”就真的只剩下水磨功夫了。
這一點逄余比云棲梔要快很多。
小云老板因為“國籍”、金手?指以及其他共同原因?qū)е逻^度敏.感、反應(yīng)略激烈的抵觸了一段時?間，但?那句話得非常對，喜歡就是喜歡，動心就是動心，即便捂住了嘴，也會從眼睛里面透出來*。
真正的喜歡是藏不住、遮不住的。更何況喜歡的對象還充滿進攻欲……在感情?這方面，哪有比兩情?相悅更好的事情?呢。
“你平時?做事情?那么理?智的，結(jié)果?……”云棲梔戳戳他的手?臂，把后面的話咽了下去。
不過她沒完，逄余也明白她的意思，此時?笑了聲：“喜歡和追求要什?么理?智啊。這本就不是件能?‘理?智’的事。但?凡動了心又把它們以理?智考量的，通常情?況下都得不到什?么好果?實，花沒徹底開就破敗了。”
云棲梔又沉默了。
雖都是喜歡，但?顯而易見，逄余比她的程度深得多。
如果?拿例子來舉。如果?愛情?是個懸崖峭壁，逄余稍微一停頓便縱身一躍，落在最底下摔碎身體?張著手?接她。而她被?大風(fēng)吹到快掉了，但?手?還是緊緊抓著邊緣，不肯徹底的滑落下去。
“別想那么多。”逄余遮擋著，唇蹭蹭自家傻白甜的耳朵，“感情?不是訓(xùn)練或者數(shù)學(xué)題。有些事情?付出會有回報，有些沒有，我還是很清醒的，如果?你真的討厭，我不會這么做�！�
云棲梔就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一個一直以來都想問的問題。正好趁現(xiàn)在想起來了，也顧不得耳朵上的熱度，趴在他懷里小小聲地詢問：“之前我就想過……就是如果?我最后還是不喜歡，或者拒絕了，你會怎么辦��？”
單單聽到這個問題，逄余便無意識瞇起眼，遮住眼眸中的寒意。表情?上還是一如既往的無動于衷，什?么都看不出來：“當然?是一直追。平時?就溫水煮青蛙，被?拒絕了就安分幾天，然?后再繼續(xù)，直到你徹底厭倦?yún)拹何�，把我趕走那天——我就換個方式，比如如果?能?搞個小隊，可以換作看看你接不接受聯(lián)姻�！�
如果?有人?敢追你，先警告兩次，如果?還是不算完，不懂得知難而退就一對一單挑，第一次制服最后警告，第二?次打斷三條腿。
以現(xiàn)在的醫(yī)療環(huán)境，完全可以直接進入養(yǎng)老階段。逄余可不信云棲梔能?看上這種殘廢。
而且她很乖，在情?感這邊也沒有那么開竅。即便有額外的好感，t?被?翟嵇、伊麗麗他們勸一番總還是會放下的。
云棲梔很輕地笑起來：“那如果?不接受呢？”
“不接受就再換種方式�！卞逃啾砬�?還是平靜的，那雙棕色的眼珠在昏沉低飽和度的環(huán)境中像是純黑的兩個漩渦，“什?么手?段都用?完了還是沒辦法的話就最終手?段。比如土匪頭子山頂洞人?強取豪奪，一棍子敲暈了扛回家，生米煮成熟飯再。”
云棲梔睜大眼睛。
逄余便捏捏她的臉：“所以，我現(xiàn)在很放松，懂？即便是被?你挑釁到恨不得直接給撕吧撕吧爛吃了，也不會用?這些額外方式�！�
“我不是笨蛋腦殘，有指望的前提下就不會去作死，不會給追妻路上添堵墻，也不會給自己增加額外的難度系數(shù)。你乖點，我會無條件配合你慢慢來�！�
第130章
因?為?能力的?限制，
所以執(zhí)勤的?特派們沒有一個敢100%保證同僚睡外面不出問題的?，所以大家最終一致選擇了不要?為?難自己，在煙嗓的集裝箱里面擠一擠睡。
逄余就沒有這方面的影響了。
云棲梔窩在他懷里大可以放心大膽的一覺到大天亮。不用擔心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是不是少了根指頭的?事情——熱騰騰的?逄余不可能也不會讓這種事情發(fā)生。
所以在玩完《星星谷》，把日常任務(wù)解決后，
云棲梔便把腿腳搭在他身上?，
手?手?又摟著腰腰，打了個哈欠，
閉著眼睛嘗試睡覺。
一回生二回熟。如果說上?次還有些不自在或者不太?適應(yīng)，
這次本就是勞作驚嚇加熬夜一條龍，
云棲梔都沒掙扎多久，
很?快就呼吸均勻了過去。
她腦袋習(xí)以為?常的?枕在他的?頸窩，像只剛脫離了媽媽被主?人抱在懷里的?幼狗。這個姿勢他沒法低頭看?到她，但逄余罕見失神，突然想到了幾個月前，災(zāi)難還沒有開?始的?時候。
那時候似乎是去外地購買水果蔬菜，去鄉(xiāng)下?收購，
路上?坐車，
她前一晚因?為?害怕沒有睡好，
裹在他的?外套里……那個時候逄余就覺得心里有些什么，
胸腔一陣一陣震顫，腦袋卻是清醒又沉迷，陽光很?好，灑在她臉上?，讓環(huán)境是盡數(shù)舒適放松的?。只是怎么都表述不出來。
現(xiàn)在想想，
只是因?為?想要?擁抱她吧。
逄余手?臂搭在自家傻白甜的?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