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咳！”沈亦安好笑地看了一眼莫之庭，又看了看席儲榆，看熱鬧不嫌事大地附和道：“是啊，小魚，這里誰是你二叔？”
席儲榆不回答，冷冷淡淡的模樣，看似乖巧，實際上高冷的很，誰都瞧不上，當(dāng)然，這里面不包括沈亦安。
沈亦安看得彎了彎眼角，抬手在席儲榆毛茸茸的短發(fā)上面揉了揉，軟軟呼呼的感覺，讓她愛不釋手。
莫之庭呵笑了一聲，怎么也想不通安安怎么就看上這個小弱雞了？
與此同時。
網(wǎng)上一條標(biāo)題為：#沈亦安就是莫家主家的正統(tǒng)千金小姐！#的帖子，成功引起了廣大網(wǎng)民的注意。
帖子的原內(nèi)容是這樣的：
震驚死我了！誰來救救我，我發(fā)現(xiàn)了天大的秘密，驚天大瓜，超級震撼人心的大瓜�。。∥遗笥咽悄称放频挠脭z影師，然后今天我和她打視頻，現(xiàn)場熱鬧極了，原因就是：某個S姓女明星，叫M家族的某頂流演技王二叔！頂流演技王答應(yīng)了，還和S姓女明星相談甚歡！這個S姓女明星，之前被黑得聲名狼藉，后來逆風(fēng)翻盤，成為極大流量小花之一。難道是因為，她是M家族主家的人？
這里面又是S姓女明星，又是黑紅后逆風(fēng)翻盤，就差沒指名道姓，說這個人就是沈亦安了。
但就算沒有指名道姓，大家也都知道，這人說得絕對是沈亦安。
頓時，這個帖子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帖子，變成了熱門大帖子，還被后期安上了標(biāo)題。
發(fā)帖子的樓主的后臺，被炸了。
成千上萬條私信，發(fā)到他的后臺，基本上全都是告訴他沒證據(jù)就不要亂說話的。
他才不是沒證據(jù)，只是不敢發(fā)而已！��！
要是發(fā)了，他女朋友的工作就該丟了。
現(xiàn)在他又委屈又后悔，明明最開始只是在自己的社交賬號發(fā)個動態(tài)，現(xiàn)在卻成了有實話不敢再說的狀態(tài)。
他簡直太難了！
………
因為這件事，網(wǎng)上甚至還掀起了一陣“不信謠，不傳謠，從我做起”的風(fēng)氣。
大家開始自由討論當(dāng)今的謠言有多離譜，關(guān)鍵是還真的有人信！
新時代了，大家都要做理性的人，不能聽風(fēng)就是雨。
而引起這件事的沈亦安，拍攝完，正打算回家。
莫之庭還有別的通告，就先走了。
沈亦安和席儲榆正收拾好東西，準(zhǔn)備回家。
一出門，就被人恭恭敬敬地攔住了，“沈小姐，我們先生有請�！�
沈亦安認識，這個人是莫白風(fēng)的心腹，跟在莫白風(fēng)身邊十幾年了。
“不去�！�
沈亦安態(tài)度很冷，呼嘯著的寒風(fēng)把她冷漠的嗓音吹散，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看得見她那張瓷白的臉上，盡是不耐與煩躁，連多情的眉眼之間，都是濃濃的排斥。
足以見得，她有多么厭惡莫白風(fēng)，即使這個人是她血緣上的爸爸。
可惜那人像一座山一樣地站在原地，“先生說，他有話對你說，是關(guān)于老爺子的，請您一定要去。”
沈亦安看他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冷笑了一聲，略微思索后，還是決定去。
正當(dāng)她準(zhǔn)備拉著小魚一起去的時候，被攔住了。
“先生說讓您一個人去，這些話，只能對您說。”
“呵”，沈亦安用舌頭頂了頂口腔內(nèi)壁，最后還是對席儲榆說，“你回家等我�！�
席儲榆站在原地不動，固執(zhí)地看著沈亦安。
漫天白雪里面，他裹得嚴嚴實實的，露出一顆掛滿了雪花的腦袋，眼神烏黑卻明亮，里面的溫度，是足以溫暖整個冬天的灼熱。
“安安，我不想你去�！毕瘍τ苷f完抿了抿嘴唇，語氣有點委屈。
他不知道莫白風(fēng)找安安過去是要說什么內(nèi)容。
但他心里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他們婚期將近，莫白風(fēng)卻偏偏在這個時候要單獨找安安說話，肯定是不懷好意。
都到這個時候了，他承擔(dān)不起任何失去沈亦安的代價。
他不敢保證，要是沈亦安在這個是時候拋棄他，他會不會直接想要毀掉沈亦安的一切，把沈亦安關(guān)在只有知道的地方，只能見他一個人。
沈亦安完全不知道席儲榆內(nèi)心的波濤洶涌，只看出來他現(xiàn)在有些暴躁，就是一頭抓狂的貓兒。
“小魚，我會回去的，等我回家好嗎？”沈亦安這樣說。
席儲榆不情不愿地答應(yīng)了。
看著豪華的車離開，席儲榆的眼神漸冷，漆黑的眼珠子變得很沉，冷冷地盯著車子離開的方向，眼睫毛上掛了雪花，他眨了眨眼，雪花便飄落下來，變成了冰涼的水滴。
莫白風(fēng)，你最好祈禱安安還是愛我的安安，不然大家就魚死網(wǎng)破。
第154章
單獨談話
沈亦安之所以會來見莫白風(fēng)，不是因為真的想知道莫老爺子的事情。
她只是覺得，莫白風(fēng)要說的，另有其事。
她被帶到莫白風(fēng)的私宅，這里像是一個古老卻精致的城堡，打開門，里面是更加繁復(fù)精致的裝修，莫白風(fēng)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穿著一身淺色的西裝，帶著銀框眼鏡，只是單純地坐在那里，就有一股不凡的氣度。
抬眼看過來時，肅穆的壓迫感襲來。
在這座精致的巨型籠子里，莫白風(fēng)是這里的國王，也是被囚禁在這里，走不出去的犯人。
他早已鎖住了自己，也企圖鎖住別人，只不過到現(xiàn)在，這個籠子里也只有他一個人。
沈亦安走過去坐下，不見半分拘謹，也不見半分防備，動作隱隱窺見幾分囂張。
“說吧，想說什么都說。”
沈亦安看著莫白風(fēng)，好像在讓他交代遺言似的。
莫白風(fēng)忍不住笑了。
他長得很帥，即使人到中年，容貌依舊俊郎，頭發(fā)依舊茂盛，身材也還是一如既往地好，笑起來的時候，很養(yǎng)眼。
這是他們父女之間，第一次有這樣和諧的氛圍。
從沈亦安出生的那一刻起，莫白風(fēng)就很厭惡這個生命，因為這個生命，讓他最愛的女人經(jīng)受分娩的痛苦。
從一開始，他就討厭沈亦安，所以愿意答應(yīng)把沈亦安送去給施廣華養(yǎng)。
如果不是淺淺一直想著要離開他，他是斷不會把沈亦安接回來，控制在手下的。
關(guān)于這個孩子的記憶，好像就沒有什么好的。
如今看來，竟然也有幾分順眼，完美地繼承了他們的優(yōu)點，避開了他們的缺點。
“喝口水�！蹦罪L(fēng)抬下巴指了指沈亦安面前的玻璃水杯。
沈亦安沒動，雙手往胸前一抱，雙腿交疊，一副“媽見打”的大佬坐姿，隱隱的有了不耐煩的跡象。
“不想說？”連說話，都沒有幾分尊重。
她向來只尊重那些值得尊重的人，不尊重面前的畜生。
她面前的畜生容忍度很大，沒有計較她的無禮，終于開始進入正題。
“安安，不知道你遇到席儲榆的時候，有沒有想把他藏起來，只屬于你？如果他實在不聽話，你甚至想要折斷他的手腳，或者把他鎖起來，鎖在你身邊，只看得到你，也只能看得到你�！�
他不緊不慢地說這話，嗓音很悅耳，只是陳述出來的話，頗有些陰寒刺骨。
沈亦安收起了眼角的散漫，眼神無波無瀾地看著莫白風(fēng)，沒說話。
“你知道你奶奶怎么去世的嗎？”
不管沈亦安有沒有回應(yīng)，莫白風(fēng)都垂了眼，遮住了眼中的神色，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她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小時候她還會抱著我逛街，對每一個人，她都有一顆寬容的心。莫亦卿那個老家伙，喜歡的是這樣的她，卻也最受不了這樣的她。她愛的人太多，莫亦卿只占了一個小角落而已。
在我五歲的時候，我所有的時間都被安排滿了，除了睡覺的幾個小時，其余時間，我都在學(xué)習(xí)新的東西。有一次我不聽話，提前跑了回去，看到她還穿著睡衣，站在陽臺上，被莫亦卿抱了回去。走上樓一看，她被關(guān)進了一個封閉的屋子里面，鎖了起來。
莫亦卿告訴我，如果自己愛的人要離開，那就把她鎖住，永遠地鎖住，讓她只能待在自己身邊�！�
頓了頓，莫白風(fēng)有些難受地弓下腰，雙手抱住頭，好像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聲音有著不明顯的顫抖，明顯已經(jīng)克制過了。
“我以為那是對的，可是為什么，她會從樓上跳下來，白色的裙子，全是血。好紅的血，太多了，真的太多了。她死不瞑目，以前那雙溫柔的眼神，只剩下空洞和陰森。
原來莫亦卿是在騙我，我知道他說的話都是騙人的�？墒俏乙呀�(jīng)改不掉了，我的骨子里，刻著他遺傳給我的一半基因，我的思想里，刻著另一半，他交給我的作風(fēng)。改不掉的，我成為了他那種人。”
從小就接受了莫亦卿那樣的教育，他的人格早已完整地形成，就算看著自己母親跳樓而亡，深知那樣自私的愛情，害人害己，卻改不掉。
遇到施淺淺之后，他最開始是挺正常的，完全能夠掌控自己的情緒。
可是越到后面，他越愛施淺淺的時候，情緒就越不受自己控制。
他變成了第二個莫亦卿，變成了同樣的魔鬼。
明知道那是不對的，可還是改不掉。
只能在自己最清醒的時候，狠心把施淺淺送了出去，這才有現(xiàn)在片刻的安寧。
沈亦安眼神淡淡地看著莫白風(fēng)，卻并沒有說任何話勸慰他，也沒有任何行動來安撫他。
當(dāng)一個罪人在你面前懺悔時，你會選擇寬慰他嗎？
沈亦安不會。
莫白風(fēng)對施淺淺做過的那些事情，是永遠不值得原諒的。
就算要原諒，也不是她沈亦安的事情，她一個旁觀者，無權(quán)替當(dāng)事人做任何決定。
莫白風(fēng)雙手肘撐在膝蓋上，垂著頭，看上去疲憊極了。
自言自語之后，一抬起頭，眼睛里面已經(jīng)充滿了猩紅的血絲，他問沈亦安：“你就沒有什么想說的？”
“你想聽到我說什么？”
沈亦安諷刺地勾了勾唇，問道：“你想提醒我，我也許會變成和你們一樣的人，是嗎？”
莫白風(fēng)見沈亦安一直都這么淡定，竟然有幾分挫敗感。
這會兒的沈亦安，和他大相徑庭，冷靜得像是個冷血動物，完全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莫名地讓人感到心驚膽戰(zhàn)。
“你愛他嗎？”
“愛�！鄙蛞喟不卮鸬煤敛华q豫。
因為這是她確定以及肯定的事情，她清楚這一點，并且從來不會隱瞞這一點。
“如果他和其他女人說話，表現(xiàn)親近，你會怎么做？”莫白風(fēng)追問。
“他不會這樣做�！鄙蛞喟埠芮宄@一點。
莫白風(fēng)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疑惑，一閃而逝，但還是被沈亦安捕捉到了。
沈亦安臉上染上了愉悅的笑意，“因為我們，是一類人啊�！�
第155章
席少爺，這是我家
如果一個人是病嬌，對另一個人有著強烈的占有欲，內(nèi)心偏執(zhí)。
那會是一場災(zāi)難。
但是如果那個人，愛上的人，也是同樣的人。
那，就有可能是一場更大的災(zāi)難，或者是一場盛大的救贖。
她和席儲榆，是彼此的救贖。
他們兩個人，內(nèi)心都是那樣偏執(zhí)，甚至有些可怕，但他們都懂得克制，都懂得為了對方，努力變得更好。
于是這樣，他們便成了對方的救贖，互相攙扶著，從黑暗的深淵中爬出來。
莫白風(fēng)看著沈亦安如此篤定，如此幸福的表情，苦笑了一下。
大惡魔生出來的，也不一定是小惡魔。
或許他也是幸運的，他的孩子，沒有像他一樣步入罪惡的深淵。
“但愿你們能一直這樣�！�
他說這話，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祝福，但沈亦安，就當(dāng)做是祝福了。
說完，莫白風(fēng)拿起自己面前的水杯，閉了閉眼，準(zhǔn)備喝口水。
沈亦安眉眼一冷，眼睛不悅地瞇了瞇，發(fā)出沁涼的聲音，帶著很重的分量，直愣愣地砸在他頭上。
“如果你的水里加了什么東西，想要給自己解脫，我建議還是不要�！�
看他那副表情，像是交代遺言一樣的，沈亦安沒忍住，就有了這種猜想。
莫白風(fēng)立即停下了東西，水杯還舉在半空中，眼神復(fù)雜地看向沈亦安，鏡片下的眼睛，沒有光澤，灰撲撲的，甚至有些迷茫。
沈亦安知道自己可能說對了，內(nèi)心掙扎了一瞬間。
看來莫白風(fēng)要喝的水里，確實是有點東西，至于這東西，是傷身體的，還是自殺的，尚不能判斷。
在短短的時間里面，她糾結(jié)了很多。
到底阻止還是不阻止？
莫白風(fēng)這種禍害，狗憎人嫌，活著就是在浪費空氣，要真有那種想法，或許還是為民除害。
可是………
沈亦安發(fā)現(xiàn)，她好像不能眼睜睜看著一條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哪怕只是有可能而已。
為了避免自己以后做噩夢，沈亦安還是覺得阻止一下。
“我媽媽現(xiàn)在過得很好，已經(jīng)徹底放下你了，你心里清楚，你在她心里沒了份量，所以想用極端的手段，在死前，重新在她心里占據(jù)分量，是嗎？”
沈亦安聲音冷冽極了，外面呼嘯著的寒風(fēng)打在窗戶上，發(fā)出響動，屋子里面的空調(diào)溫度不高，冷冰冰的氛圍，多少有些陰森。
莫白風(fēng)卻因此雙手拿著杯子，看向窗外，外面是一片白色。
“你平生作惡多端，能不能做件好事，別再讓我媽下半生在你的陰影下過活？”
這句話毫不客氣，近乎逼問，她說話的時候，眼底盡是銳利的冷芒，咄咄逼人，眼底藏著要命的狠厲。
過了許久，莫白風(fēng)終于從窗外收回了眼神，把杯子放在了茶幾上。
昂貴的玻璃杯與茶幾磕碰出清脆的響聲，莫白風(fēng)笑了笑，點頭道：“好�！�
沈亦安正要準(zhǔn)備離開，大門轟然倒下。
漫天的雪被風(fēng)吹進來，形成一股冷流，扎人臉頰的疼。
一個人以風(fēng)一樣的速度跑進來，把沈亦安抱在了懷里，但又不敢太用力，怕把沈亦安弄疼。
冰寒的氣息撲面而來，沈亦安仰著頭，看清楚是席儲榆那張緊張又無措的臉時，又控制不住地覺得好笑。
“安安”，席儲榆抱著她的手逐漸用力。
“嗯”，沈亦安伸手揉席儲榆的頭發(fā)，聲音輕得像是在哄鬧脾氣的小孩子，“你怎么來了？”
來了就算了，還把人家的門給破了？
小魚怎么老是喜歡破門而入？
之前在酒店也是這樣，直接把門給破開，陣勢很大。
“我怕他欺負你！”席儲榆乖巧聽話，仿佛破門而入的不是他。
莫白風(fēng)不悲不喜地看著這個闖入他的地界的陌生人，提醒道：“席少爺，這是我家，而且我是安安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