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周清南強迫自己收回落在程菲身上的視線,側過頭,吐出一口氣,喉結上下起伏一瞬。
然后,他胳膊輕輕一抬,擋開了她主動攙扶的兩只小手,語氣神態(tài)皆重歸一貫的散漫,無波無瀾,“我自己可以�!�
“你傷在腹部,強行發(fā)力傷口會又流血的�!背谭朴悬c無奈,心想這男人還真是又怪又別扭,讓她扶一下是丟臉了還是怎么地?
周清南臉色冷峻,沒說話,手臂找到支撐點,額角青筋突起一瞬,站起身來。
看著像并沒有費太大勁。
然而一旁的程菲觀摩全程,卻是整顆心都懸了起來。等這位大佬站直身子后看向他腰腹,果然,纏過他勁瘦腰身的白色紗布滲出一絲紅,隱現(xiàn)血跡。
“看,流血了!”
程菲心里難受,又是氣這人不識好人心,拒絕自己的好意,又是焦心他的傷勢,沒好氣地質問,“你剛才為什么不讓我扶你?”
周清南才懶得管腰上的傷流沒流血,踏著步子徑自往前。
程菲見他不做聲,幾步追到他后面。
周清南察覺到年輕姑娘跟上來,步子頓住,站定。而后,轉過身來,垂了眼皮沒什么表情地瞧著她。
周清南輕輕抬了抬下巴:“敢聽實話嗎�!�
程菲也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是哪兒來那么大的勇氣,居然也仰著脖子和他對視,清澈的眸燦若繁星,完全沒有躲閃的意思。
程菲化身勇敢鯊魚,一點不帶慫,應道:“你敢說我就敢聽。”
周清南說:“因為剛才,我想碰你�!�
程菲:“……”
程菲真是怎么都沒想到會聽見這么一句話。她愣住了,臉色一陣青紅一陣白,雙眸錯愕地瞪圓。
“別人躲都躲不及,你倒好�!敝芮迥险f著,忽然瞇了瞇眼睛,上上下下將程菲打量一個遍,眼神赤裸裸的,桀驁而玩味,像是隔著空氣都能把她的衣服扒得一干二凈,“三番兩次自己送上門,跟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程菲被他看得心驚膽戰(zhàn),胸腔內擂鼓陣陣,窘迫又羞惱,面紅耳赤。
“對我這么放心。”周清南盯著她,忽然朝她伸出一只手,“還真拿我當正人君子?”
女性本能察覺到侵略和危險,程菲生生一驚,步子后移,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仰頭將男人的大手躲開。
周清南手摸了個空,眉峰輕抬,下一瞬竟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往前一拽。
程菲根本沒料到他會再次對她動手動腳,低呼出聲,被那股大力拉扯著往前踉蹌,轉眼間,濃烈的男性氣息侵入鼻息,她被囚入他的世界。
“……你!你放手!”程菲嚇得臉發(fā)白,使勁掙扎,濃密的眼睫顫個不停。
從兩人認識到現(xiàn)在,她一直覺得這個男人雖然桀驁不羈但也溫和好相處,整體算個好人,從未見過他如此惡劣的一面。
程菲著實又怕又錯愕,震驚萬分。
“嚇到了?”周清南扯出個笑,漫不經(jīng)心地問她。
程菲咬緊嘴唇瞪著他,沒有出聲,用力掙脫開,躲得遠遠的,眼睛里全是驚慌失措。
“我早就跟程小姐說過,我比你想象的壞很多�!闭Q酃饩�,周清南面上的笑意已經(jīng)蕩然無存。
他平靜地直視著她,沉聲道:“既然知道怕,就別總來招惹我。聽沒聽懂?”“
第25章
此時此刻,看著不遠處那位腰上還纏著紗布的冷冽男人,程菲傻站在原地僵滯住,下一瞬,不禁感到既好氣好笑,又憤怒委屈。
本想著這人受了傷又在發(fā)燒,腦子可能不大清醒,說一些怪異的話做一些出格的事,沒準兒也就是病糊涂了,她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無奈程菲這會兒實在火大,忍了忍,沒忍住,瞪大了眼睛便沖口而出地反駁:“你不覺得自己說的話很無厘頭嗎,怎么好像是我上趕著過來找你一樣?”
隔著幾步距離,周清南眸色沉沉地注視著她,整個人背光的緣故,眼神顯得復雜不明。
聽她說完,周清南扯了扯唇,語調里平添一絲玩味與揶揄,淡聲道:“這位小姐,你如果記性不太好,我可以幫你回憶一下�!�
程菲眉心輕蹙。
“你前后兩次到我家,都是不請自來。”周清南踏著步子往她走近,步速不疾不徐,那姿態(tài)自如得跟在自家后花園兒里散步溜達的大爺似的,“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家,回回連招呼都不打,就往一個男人家里竄,膽子未免太大了點兒�!�
聽見這句話,程菲怔住,緊接著抿唇思索幾秒,靈臺猛地便清明一片,反應過來。
“你覺得我膽子太大,所以剛才就故意嚇唬我嗎?”她慪火,惱得睜大眼睛。
周清南這會兒人已經(jīng)走到她身前,垂了眸涼涼地瞧她,一挑眉,語氣曖昧地反問:“你覺得我僅僅只是嚇唬你?”
隨著彼此之間距離縮短,程菲又聞到了那股獨屬于這個男人的、已不算陌生的氣息。清冽的薄荷味,冷淡的煙草味,混雜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血腥氣……
這股味道其實并不難聞,但不知為什么,就是讓她每每觸及,便覺心慌意亂。
臉蛋是熱的,耳根也是熱的,程菲目光閃爍了瞬,沒勇氣直視男人那雙如染暮色的眸,因而不露痕跡地移向旁處,不看他。
過了差不多兩秒鐘,她才終于深吸一口氣呼出來,低著眼簾悶悶道:“你不會。”
她的回答似乎令周清南詫異。
他眉峰更往上抬一寸,表驚訝,倒是有點兒稀奇:“為什么?”
程菲眼睫顫動了下,然后遲疑地抬起眼簾,看他:“因為在今天之前,你已經(jīng)有很多機會可以對我下手了。但是周先生,你沒有�!�
四目相對,話音落地的剎那,夜風忽起。
主臥的窗戶半開了一扇,絲絲晚風悄然溜進來,將深色的窗簾吹得翻飛,幅度細微而溫柔,使人聯(lián)想到少女嬉戲時微揚的裙擺。
周清南定定注視著眼前的姑娘,眸色深不見底,竟有一息失神。
程菲也看著他,語速微快地繼續(xù)說:“之前你身強體壯好人一個,那時候都沒有對我不軌,現(xiàn)在你虛弱得就像在坐月子,更不可能對我怎么樣了。”
事實本來就是這樣。
哪有人做壞事,非選個自己半死不活的時候?這根本不符合常理。
所以,程菲認為自己有充分的理由推斷,剛才周清南搞的那一出只是為了嚇嚇她。
話說完,屋子里又是一陣靜。
程菲仰著脖子看著周清南,等待對方回話�?梢贿B等了兩三秒,周清南仍舊一句話都沒說。他只是微垂眼簾,自上而下很平靜地瞧著她,眸光不明,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程菲見對面的大佬半晌不發(fā)一語,心念微轉想起什么,又清清嗓子,很鄭重地補充:“而且,我想我有必要跟你說清楚一件事――你說我這兩次到你家,都是不請自來,這句話并不對。”
“是你女兒先打電話找我求助,我才來的�!背谭普D都不頓一下,“也許在你的視角里,我是三番兩次主動找上門,但事實卻是,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樂于助人品德高尚�!�
“說句良心話,這年頭,像我這樣熱心又靠譜的人真的已經(jīng)不多了�!�
在程菲說話的過程里,周清南仍舊保持著那副閑散又懶漫的老大爺造型,低著眸直勾勾地瞧她。越往后聽,他眼神里的興味便越是濃。
周清南看人的眼光一直很毒,他一早就覺得,程菲這姑娘挺有意思。腦子靈活,膽子也大,一副嘴皮子翻得比書快,黑的都能給你說成白的。
再聽聽她剛才反駁他的那些話,邏輯清晰有理有據(jù),順帶還大大方方把自己從頭到腳都給夸了一通,全程臉不紅心不跳,就差把“我超贊”三個字打臉上。
須臾,周清南瞅著程菲那副驕矜又自信的小表情,心下好笑,懶洋洋地說:“聽程小姐這么一說,你倒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那夸張了�!背谭浦t虛地擺了下手,自然而然道,“我這人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樂觀開朗從不內耗,擅長自我肯定而已。”
周清南極淡地嗤笑一聲,調子散漫:“就你這性格,也好意思吐槽別人自戀?”
程菲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蹙眉道:“我吐槽誰自戀了?你讓他過來當面對質�!�
周清南:“我�!�
程菲:“……”
有嗎?
她以前說過他自戀?不記得了。
程菲尷了個尬,被噎得失語,杵在原地半天不知道說什么。這時又看見周清南轉過身,邁著步子走開了
“你去哪兒?你身上還有傷!”程菲憂心忡忡地快步追上,跟在周清南背后念叨,“本來人的很多活動都倚賴腰腹的核心力量,你傷在腹部,隨便動一下都可能會牽扯到傷口,快躺回床上休息去�!�
周清南聽著小唐僧似的碎碎念,驀地步子一停,側過頭來。
“……”大佬的眼神殺,嘎嘎亂殺,刀刀致命。
程菲立刻原地立正。
“我現(xiàn)在要去放水�!敝芮迥系卣f,“一起?”
程菲大腦卡了半秒殼,一時沒理解到大佬高深莫測的隱喻,茫然接話:“放水洗澡?可是你都受傷了,在傷口結痂之前不能碰水吧�!�
周清南:“尿尿�!�
程菲:“……”
周清南神色涼涼,“跟著來不?”
程菲窘,耳根滾燙地朝他擠出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說:“不了�!�
得到這個答案,周清南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走進了主臥內的洗手間,順便一反手,將門給關上了。
程菲站在原地撓了撓頭,心想:周小蝶小朋友打電話叫她過來江湖救急,要她送周清南去醫(yī)院,可剛才她軟磨硬泡大半天,嘴皮子都快說破,人單身老爹就是不愿意紆尊降貴往醫(yī)院去,她有什么辦法?總不可能一棍子給他敲暈,然后拿麻袋把人一裝扛過去吧?
而且……
進來了大半天,也沒見到周小蝶人。
剛才程菲進門之后沒有看見周小蝶,想著周清南受傷發(fā)燒,小朋友八成是被陸巖帶出去吃晚飯什么的了,倒也沒多擔心。
這會兒閑下來,便想給小蝶打個電話,跟小姑娘說一下目前的情況――不是姐姐不幫你,是你爹真的油鹽不進無法溝通。
琢磨著,程菲從牛仔褲的褲兜里重新摸出手機,翻找出之前的通話記錄,點了下?lián)芴栨I。
嘟嘟幾聲過去,沒等電話被接聽,一陣腳步聲兀然從主臥外傳來。
“……”聽見外頭的動靜,程菲瞬間警覺起來。
按照那些經(jīng)典警匪片的套路,?幫大佬受傷的劇情之后,緊跟著的就是仇家上門尋仇砍大佬全家這種橋段。
難道真的有仇家找上了門?
她不會那么倒霉吧……
程菲思索著,背后汗毛一根根地倒豎起來,咕咚咽了口唾沫。將手機重新往包里一塞,壓著步子、躡手躡腳地向房門走去。
趴在門板背后,透過縫隙往外瞧,看見一雙淺灰色的公主小皮鞋,鞋面綁帶上還各有一朵蝴蝶結,小巧可愛,圓嘟嘟的。
看見這雙鞋,程菲懸著的心驟然一松,當即推開門走出去,笑盈盈地說道:“小蝶你回來了呀?”
“姐姐!”周小蝶懷里抱著她從不離手的洋娃娃,一蹦一跳地朝程菲小跑過來,雪膚明眸,笑容無邪,像個跌落人間的小天使。
周小蝶一下?lián)溥M程菲懷里。她抱住程菲纖細的腰身抬起腦袋,撲閃著一雙大眼睛看程菲,忽然又往程菲背后的主臥看了眼,小聲詢問:“你見到我爸爸了嗎?”
程菲捏了捏周小蝶肉嘟嘟的小臉蛋,蹲下來抱住軟綿綿的小姑娘,輕聲說:“見到了。你爸爸確實生病了,而且病得有點嚴重�!�
“��?”周小蝶一雙小眉毛瞬間擰起來,小手抓住程菲的胳膊左右搖晃,“那姐姐你怎么沒有把我爸爸送去醫(yī)院呢?”
程菲無奈地嘆氣,說:“不是我不想送,是你爸爸怎么都不愿意去,他想在家休養(yǎng)�!�
周小蝶滿臉都是擔心,晶亮的眼眸里說著說著就泛起了淚光,期期艾艾:“那爸爸會不會死掉呀?”
“……目前看來不會�!背谭菩能�,趕緊摸著小丫頭的腦袋安慰她,“你爸爸那么那么壯一大只,身體底子還是很好的,不會那么容易死掉�!�
聽見這話,周小蝶像是稍微放寬心,沒那么怕了。她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淚花,應程菲:“好吧�!�
面對可愛的小朋友,程菲臉上的笑容就沒褪過,依然笑意溫柔:“對了小蝶,你剛才去哪里了呀?”
周小蝶嗓音清脆而稚氣,也笑著回答程菲:“出去吃飯了呀。”
“你一個人嗎?”程菲詫異。
“我和陸巖叔叔呀!”說著,周小蝶揚著燦爛笑顏一揮胳膊,指向了自己身后。
程菲回過頭,順著周小蝶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道高大偉岸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她和小朋友身后,斜倚著木紋墻站著,悄無聲息,神色冷漠,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著什么東西。
陸巖和周小蝶回來之后也沒開燈,客廳里光線依然很暗,程菲第一眼并沒有看清陸巖手上拿的是什么。
她也沒過多在意,只是朝陸巖友好地笑了笑,抬手揮揮:“嗨。”
陸巖的刀疤臉上仍舊掛著萬年不變的冷厲,看她一眼,面無表情地回應:“嗨�!�
“……”
程菲覺得這位刀疤哥還真不愧是周清南座下的第一小老弟,行事風格和他家大佬如出一轍,都是朵特立獨行不走尋常路的奇葩。
陸巖五官其實很周正,但他周身氣場兇悍,屬于那種在現(xiàn)實生活中遇到了,正常人連多看兩眼都怕被他拎起來暴揍的面相。
程菲怵他得很,但覺得遇都遇上了,就這么干站著不吭聲也不是個辦法,于是清了清嗓子,又笑著隨口說:“你剛才帶小蝶去吃飯了嗎?”
陸巖:“嗯�!�
程菲:“吃的什么呀?”
陸巖:“西餐廳的兒童套餐�!�
“好吃嗎?”沒話找話進行中。
陸巖明顯是沒料到她會接著出這么一個問題,靜默半秒,然后便看了眼程菲身旁的周小蝶,語調冷冰冰地問:“好吃嗎?”
周小蝶:“……”
周小蝶也是服了這兩個老六,強忍住內心的無語,笑瞇瞇地回答:“好吃呀�!�
一段極其沒營養(yǎng)的對話結束,程菲自己都被尬住了,眼風暗搓搓往自己背后方向掃了眼,只見主衛(wèi)的那件黑色玻璃門依然緊閉,一點動靜都沒有。
程菲不禁皺了下眉。
心想:那位大佬怎么還沒出來?掉茅坑里去了?還是說失血過多昏迷了?
她被自己心里冒出來的猜測嚇了一跳,擔心周清南出什么意外,當即便又重新轉眸看向在場的唯一一位男士,指指自己背后,試探道:“你老板剛才進了洗手間,結果現(xiàn)在都還沒出來,不然,你進去瞧瞧?”
陸巖聞聲,面上神色依舊冷漠如初,卻站直了身體,提步朝主臥方向走過去。
程菲自覺往旁邊讓開半步,余光無意識一掃,倏地一怔。
這才看清楚,剛才一直被這位刀疤狠人哥捏在手里把玩的,是一把短刃匕首。牛皮復古刀柄,通體做工精細,鋒利的刀刃在暗光下反射出森然白光。
“……”帶自家老板的親閨女出門吃飯,玩什么不好非要玩一把刀?多危險,也不怕嚇壞小朋友。
程菲微蹙眉,眼中飛快閃過一絲嫌棄。
主臥這邊,陸巖人已經(jīng)走到房門口,正準備繼續(xù)往里走時,只聽屋里傳來咔噠一聲,衛(wèi)生間的門鎖被人從里頭打開了。
周清南剛洗完手,正用一次性擦手巾擦著手上的水跡,抬眸瞧見陸巖,他臉色淡淡的,隨手將用完的擦手巾丟進垃圾桶,漫不經(jīng)心地問:“找我有事?”
陸巖搖頭,冷著臉回答:“沒事�!�
周清南:“那你進我屋�!�
“那個叫程菲的姑娘叫我進來找你�!标憥r語氣沒什么起伏,“說你在洗手間待了好一陣子,怕你出什么意外�!�
周清南聞言,眉峰很輕微抬了下,余光往房門外頭晃悠一圈,找什么似的,接著便落在一道纖細清麗的背影輪廓上。
“在自個兒家能出什么意外,一驚一乍�!彼Z氣隨意地接了句,眼底深處卻繾出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和,走出去。
這邊,程菲正低著頭和周小蝶說話,隨后便聽見背后響起熟悉的腳步聲。
沉穩(wěn)有力里又透著幾分散漫與隨性,從容不迫的。
程菲轉過頭,正好就看見周清南不緊不慢地走出臥室。她想也沒想便嘟囔著問:“你怎么上個洗手間上這么久呀?”
“順便換了個藥�!敝芮迥系晳�。
聽見這話,程菲的視線下意識便往下一滑,看向男人的腰腹。果然,血跡不見其蹤,之前滲血的那條白紗布已經(jīng)換掉。
“你從受傷到現(xiàn)在,一直是自己換藥,然后自己給自己包扎傷口?”她難掩驚異。
周清南:“對啊�!�
程菲忍不住驚嘆:“那你好厲害,這手法專業(yè)得跟醫(yī)生護士有一拼�!�
今天剛來這里那會兒,她看見他腰上纏著的紗布,還以為是有專業(yè)人士給他處理過傷口。沒想到,他全是自己動手?
周清南回她:“熟能生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