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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他拿著捆起來的信封靠到楊煊身邊,楊煊正坐在沙發(fā)上,看一部二戰(zhàn)題材的黑白電影,手上在剝昨天湯君赫買回來的桔子。

    “哥,你不要把這些碎掉了吧,”湯君赫的指腹劃過那些信封的邊緣,發(fā)出很輕的摩擦鈍響,“我想留著,好不好?”

    楊煊看了一眼他手上碼得整整齊齊的信封,說:“你都已經(jīng)看到了,不會碎了�!�

    “你之前不想讓我看到嗎?”湯君赫看著楊煊掰了一瓣剝好的桔子放到嘴里,隨之下頜跟著動了動。

    楊煊的眼神轉(zhuǎn)到屏幕上,咽下那瓣桔子才說:“怕你看了難過�!�

    “是很難過,”湯君赫說,“但還是很想看到……哥,桔子甜不甜啊?”

    “還行,”楊煊說著,又掰下一瓣,用手指捏著放到湯君赫嘴邊,“嘗嘗�!�

    湯君赫張嘴把那瓣桔子吃下,牙齒一咬,汁水在口腔中溢出來,他頓時酸得皺起臉:“好酸啊�!�

    楊煊轉(zhuǎn)過臉看著他的表情,像是忍笑許久,這時才笑出聲,伸手推了一下湯君赫的頭:“酸還買,沒有試吃��?”

    湯君赫勉強(qiáng)囫圇吞下,苦著臉說:“試吃的那個明明很甜……哥,你不覺得酸嗎?”

    “我怎么會不覺得?”楊煊上身前傾,把剩下的大半個桔子放到茶幾上。

    “那你怎么面無表情的,我還以為不會酸�!睖漳闷鸨雍攘丝谒�。

    “忍著呢,”楊煊眼睛里的笑意未消,靠回沙發(fā)后背,“我如果表現(xiàn)出很酸,你還會嘗么?”

    “為什么非要我嘗?”湯君赫脫了拖鞋,跨坐在楊煊身上,兩條腿抬到沙發(fā)上繞過他的腰,跟楊煊面對面貼著。

    “你買的桔子這么酸,”楊煊把胳膊從他身后伸過去,手探進(jìn)他的睡衣下面,揉捏著他的腰側(cè)說,“當(dāng)然要你自己嘗一下�!�

    湯君赫臨睡前才想起麥澤的那通電話,已經(jīng)關(guān)了燈,屋里一片黑暗,他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哥,麥澤明天組了個局,要我拉上你一起去�!�

    “都是你朋友?”楊煊的手臂從他頸下穿過去,摸著他的臉問。

    “差不多�!睖蘸馈�

    “可以啊。”楊煊說。

    湯君赫又說:“還有一個人,我們倆都認(rèn)識……”

    楊煊“嗯?”了一聲,聽起來并沒有上心。

    “應(yīng)茴。”湯君赫還是說出口。

    “應(yīng)茴?”楊煊回憶了一下,腦子里出現(xiàn)一個模糊的輪廓,他隱約記得這姑娘追過他。然而時間太久遠(yuǎn)了,這些年他過得又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關(guān)于十年前的很多記憶,都被槍炮聲震得只剩下一些稀薄的影子。

    “哥,你還記得她嗎?”

    “大概記得,”楊煊說,“不過樣子記不清了�!�

    “很漂亮,”湯君赫說,“那你記得她喜歡過你嗎?”

    楊煊沒說話,低低地笑了一聲。

    “你笑什么啊哥?”湯君赫抬起頭,趴在楊煊身上,摸黑看著他,“你記得對不對?”

    楊煊抬手按著他的后腦勺,舌尖抵開他的牙齒,探進(jìn)去吻了一圈:“桔子是挺酸的�!�

    “我都刷牙了,還酸嗎?”湯君赫有些詫異地問完,聽到楊煊又笑了一聲,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哥哥在暗指他吃醋。

    湯君赫第二天下班,楊煊開著那輛新買的路虎來接他去酒吧,車身黑得發(fā)亮,湯君赫一眼便認(rèn)出來那是他們的車。

    雖然對車子并沒有特殊喜好,但看到楊煊把這輛車開過來,他還是止不住地有些開心。

    他們在燕城有了一輛車,之后還會買一套房,然后慢慢地,漸漸地,將會在這里有一個家,從此往后落地生根。

    酒吧里放著震天動地的搖滾樂,麥澤喊了不少人過來,樂隊的幾個人都來齊了,這時正湊在吧臺前喝酒。

    “嘿,湯湯,”麥澤轉(zhuǎn)過身,揚(yáng)起胳膊朝湯君赫招了招手,“這邊!”說著,他直起身,從高腳凳上跳下來,走到他們倆面前,朝楊煊伸出手:“麥澤,上次見過的�!�

    楊煊握了一下:“楊煊�!�

    “煊哥,”麥澤挺客氣地引著方向,“來,你們坐這里�!闭f著,他上前搭著湯君赫的肩膀,打量著他說,“湯醫(yī)生今天穿得很潮么�!�

    “我不是一直穿這樣?”湯君赫覺得麥澤的眼神有些奇怪。他只是穿了簡單的T恤和黑色長褲而已,若說特別,不過是白T恤的袖口加了有些特別的卷邊設(shè)計,褲子又比較修身,畢竟是到酒吧,總不能穿得太過正式。

    “哈哈挺好的�!丙湞膳呐乃募绨�,又湊到他耳邊低聲說,“待會兒啊,給你介紹個人�!�

    “什么人?”湯君赫有些敏感地察覺到他要做什么。

    麥澤嘖了一聲:“這么不懂事兒�!�

    “你別……”湯君赫剛要開口,他們?nèi)诉@時走到吧臺前,其中坐著的一個人忽然站起來,隨之她旁邊的另一個人也跟著站起來,起身起得太猛,帶得高腳凳搖晃了一下。先站起來的人是應(yīng)茴,湯君赫一眼便認(rèn)出來,后站起來的那人自然便是丁黎。

    作者有話說

    按照后面的情節(jié),之前預(yù)估的120章誤差應(yīng)該不大,然后那個白大褂.avi我記得的,會在正文出現(xiàn),其他py如果有的話應(yīng)該也是在番外

    第一百一十六章

    “過來了啊�!倍±椟c(diǎn)頭跟湯君赫打了個招呼。他一向為人活躍,有時甚至看上去不太著調(diào),這時卻顯得有些拘謹(jǐn)。

    “這是湯湯的哥哥,煊哥,”麥澤適時地介紹道,然后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拍了下丁黎的肩膀,沖他擠了擠眼睛。

    “去你的,”丁黎笑著揮開他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然后跟楊煊簡單握了下手,“丁黎�!�

    輪到最后介紹應(yīng)茴,她自己先開了口,看著楊煊笑道:“我還需要自我介紹嗎,還記得我嗎,楊煊?”這話問出口,她自己先后悔了,若是楊煊真的不記得自己,那場面著實會有些尷尬。

    但楊煊挺給面子地點(diǎn)了下頭,笑了笑說:“當(dāng)然,”繼而目光轉(zhuǎn)向站在她身旁的丁黎,“這位是……?”

    “我男朋友,”應(yīng)茴笑得舒展,轉(zhuǎn)頭看了一眼丁黎,“準(zhǔn)確地說,應(yīng)該是未婚夫�!�

    他鄉(xiāng)遇故知,兩人看上去都挺磊落,應(yīng)茴又表現(xiàn)得毫不忸怩,一時在場等著看戲的人便也不好再起哄。

    麥澤指著人頭挨個介紹了剩下幾人的名字,這就算認(rèn)識了。各自落座,亂七八糟的燒烤外賣叫了一堆,酒吧被包圓兒了,麥澤拆著外賣包裝,把酒吧老板和臺上的駐唱歌手也叫了過來:“燈姐,別嚎了,下來一起吃點(diǎn)東西!”

    樂隊幾個人近一個月都窩在錄音棚里錄新專輯,在經(jīng)紀(jì)人眼皮底下腥辣不碰、煙酒不沾,過得好似要成佛,這時見到成堆的燒烤,眼睛都亮得冒起綠光,餓鬼似的撲上來搶食。

    “見笑了見笑了,這個月嘴巴里淡出鳥了都,”麥澤分出幾個食盒拿到他大學(xué)室友這邊,又攥著一把串坐到湯君赫旁邊,“怎么樣啊湯醫(yī)生,上次那篇論文發(fā)SCI了沒?”

    “哪篇?”湯君赫拆著意面盒子問。。

    “就上次那篇么……”麥澤費(fèi)力地咽下嘴里的食物,添油加醋跟其他人道,“哎,我跟你們講,上次我送湯湯回家,他都高成那樣了,愣是搶著我方向盤,非要我送他到醫(yī)院取論文,我真后悔當(dāng)時沒拍下來給薛老師看看……”

    “我哪兒搶方向盤了�!睖沾驍嗨f。

    “你當(dāng)時喝高了,不記得了,煊哥當(dāng)時不也在么?”麥澤笑道,“你從來沒提過,忽然冒出個哥,害我擔(dān)心你被拐走,后來吧又想,”麥澤伸手拿起一瓶紅酒,起身給楊煊面前的杯子倒酒,“長得挺帥,拐走好像也不虧……是吧煊哥?”他給自己面前也倒了酒,拿起杯子朝楊煊的方向舉了舉。

    楊煊沒說話,只是笑了笑,捏著杯壁跟他隨意碰了一下,然后仰頭把一杯酒喝得見了底。

    “哎,夠意思,”麥澤也喝光了,又拿起那瓶紅酒,伸長手臂給楊煊倒酒,剛倒完,他一抬頭,自顧說了句“喲,來了”,然后從高腳凳上站起身,還不忘拍了一下坐在旁邊低頭吃意面的湯君赫。

    湯君赫有些莫名地抬頭看他,見麥澤朝前走了幾步,拉了一個高高瘦瘦戴口罩的人過來。

    那人走近才摘了口罩,酒吧里燈光閃爍,依稀可以看出他臉上帶了不甚明顯的妝。“剛試鏡結(jié)束,來晚了,不好意思啊�!蹦侨瞬⒉粩[架子。

    “任澤凱,演過那個,《川流不息》,看過吧?”麥澤有意去拍湯君赫的肩膀,“湯湯看過沒?”

    “我哪有時間看電影�!睖辗畔率掷锏牟孀印�

    那個叫任澤凱的男生也不見外,走到對面坐下:“麥澤你別埋汰我了,”說著對湯君赫笑,“就是一不入流的三十六線小演員,不過《川流不息》這片子拍得還行,回頭你要感興趣可以找來看看�!�

    那邊樂隊幾個成員明顯跟任澤凱更熟一些,隔著桌子跟他打了招呼,任澤凱看上去目的明確,伸長脖子打完招呼,又轉(zhuǎn)過頭笑瞇瞇地看著湯君赫:“湯醫(yī)生是吧?看著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俊�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覺出不對勁來,麥澤貼著桌沿偷偷給任澤凱豎了個大拇指,湯君赫叉意面的動作頓了一下,楊煊則抬眼看向他。

    “普濟(jì)醫(yī)院?”湯君赫定了定神說,“如果你去過胸外的話�!�

    麥澤一口酒差點(diǎn)噴出來,哈哈大笑道:“湯醫(yī)生你也太不解風(fēng)情了吧�!�

    湯君赫自然是解風(fēng)情的,但這個風(fēng)情并不適合在此時此地解,所以他只能裝傻繼續(xù)低頭吃意面。他余光瞥見他哥哥的手指間夾著一支煙,是麥澤剛剛遞過來的,楊煊并沒有抽,這時在桌上輕輕地點(diǎn)了兩下。

    任澤凱也笑,說“沒關(guān)系,挺可愛的”,說完察覺到一旁有目光落在他臉上,帶著些許壓迫感,讓人無法忽視。他側(cè)過臉看向楊煊,跟那道帶著打量意味的目光撞上。

    任澤凱是表演系科班出身,對于人的情態(tài)和神色有過一些并不太深入的研究,但在這一刻,他從那道目光里看出了一些領(lǐng)地意識,盡管楊煊在和他對上目光后笑了一下,似乎刻意收斂了自己身上的那種壓迫感,但任澤凱仍然覺得有些不太自在。

    這時麥澤順著任澤凱的眼神看過去,頓時想起還要介紹其他人,立刻介紹說這是湯湯的哥哥楊煊,那是丁黎,應(yīng)茴,蔣正朔。

    “湯醫(yī)生的哥哥是做什么的��?”任澤凱挺好奇地問。

    “之前是在部隊?”麥澤隱約聽湯君赫提過一嘴,不太確定地看向楊煊。

    “是�!睏铎雍芎喍痰卣f。

    “是特種部隊。”湯君赫這時抬起頭,不露聲色地補(bǔ)充道。

    一桌人頓時都看向楊煊――特種部隊啊,只在報紙和電視上出現(xiàn)過的那種。任澤凱做了個挺夸張的表情,繼而笑著說:“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么?”麥澤給他倒了酒。

    “沒事,看著挺特別的�!比螡蓜P嘖了一聲,“其實我特想演那種特種兵的片子,可惜沒人請我�!�

    “你的人設(shè)不是文藝片男神?”麥澤笑起來。

    “算了吧�!比螡蓜P不以為然地?fù)u了搖頭,說完又想起此行目的,看向湯君赫說,“湯醫(yī)生在胸外��?本來還想以后有什么病可以去找你呢,但你這科可真是……”

    “他是八年臨床博士,你以為只會看胸外的病啊?”麥澤有意為他創(chuàng)造機(jī)會,“心肝脾肺腎,只要你身上長了,他都能看,來,加個微信,以后讓湯醫(yī)生給你普濟(jì)VIP的待遇�!�

    “真的嗎?”任澤凱從兜里拿出手機(jī),調(diào)出加好友的界面,笑道,“普濟(jì)VIP的待遇?”

    “湯醫(yī)生說了算,”麥澤看著湯君赫笑,“能不能給?”

    湯君赫想了想說:“普濟(jì)對所有病人都一視同仁的�!�

    聞言,麥澤差點(diǎn)被嘴里的食物嗆到,咳了好幾聲,湯君赫聽到楊煊低笑了幾聲,然后抬起手臂,很自然地搭在他肩膀上,還揉了揉他的頭發(fā)。

    “完了完了,湯醫(yī)生做手術(shù)做傻了,”麥澤好容易停下咳嗽,喝了口水說,“快加吧,加完我們玩橋牌�!�

    當(dāng)著其他人的面,湯君赫不好直接拂了麥澤的面子,他摸了摸自己的褲兜,沒摸到手機(jī),這才想到先前蹲下系鞋帶時,把手機(jī)遞給了楊煊,讓他幫自己拿著。

    “哥。”湯君赫轉(zhuǎn)過頭,低低地叫了一聲。

    楊煊把另一只手伸過來,他拿了兩只手機(jī),交疊在一起,款式和顏色都一樣,湯君赫想當(dāng)然地拿了上面那只,但他用指紋解了鎖,才發(fā)現(xiàn)并不是自己那只手機(jī)的界面。

    他轉(zhuǎn)過頭看向楊煊,把手機(jī)的界面抬高了一些,想讓楊煊看到后把兩只手機(jī)換過來,但楊煊只是垂眼瞥了一眼,然后挑了一下眉梢。

    看出他并沒有要換過來的意思,湯君赫硬著頭皮調(diào)出軟件的界面,加上了任澤凱。

    服務(wù)生過來收拾桌上的殘局,麥澤招呼著幾個人一起過來玩橋牌。玩橋牌的年輕人并不多,但從幾年前起,這就成為他們聚會的固定項目,起因是麥澤找了個橋牌世界冠軍的女朋友。后來女朋友分手了,但這個娛樂項目卻保留了下來。

    四人一局,輸?shù)哪欠搅P酒,說起來最終目的還是喝酒。

    “任澤凱你是不是不會��?”麥澤不遺余力地為他倆創(chuàng)造機(jī)會,“湯湯,你倆一組吧�!�

    湯君赫剛想說“我哥也不會”,就聽見楊煊語氣坦然地說了句“我也不會”。

    “哎?”麥澤愣了愣,“那煊哥,我跟你一組好了�!�

    “為什么要這么分組?”楊煊笑了笑,看著麥澤問。

    “啊,那個……”麥澤有些語塞,他在聚會中一向是組織者的角色,但楊煊一開口,盡管并沒有咄咄逼人的意思,但卻讓他有些拿不準(zhǔn)主意。

    “你們倆誰更厲害一點(diǎn)?”楊煊若不經(jīng)意地問。

    麥澤和湯君赫同時開口。

    ――“不相上下。”麥澤說。

    ――“我�!睖照f。

    “麥澤你要不要臉�。俊倍±栊χ瘥湞傻呐_,“不相上下,你好意思說!”

    “確實是不相上下��!”麥澤大聲說,但隨之又心虛地弱下語氣,“好吧,確實是湯湯厲害一點(diǎn)……”

    “那公平起見,”楊煊的手還是搭在湯君赫的肩膀上,側(cè)過臉,微低著頭看向湯君赫,“你自己選吧。”

    “我跟你一組�!睖湛粗鴹铎诱f。

    “行吧�!比螡蓜P笑笑。

    麥澤覺得自己搞不懂湯君赫,他打心眼覺得任澤凱這人還算靠譜,長得好,涵養(yǎng)也不錯,從不擺圈內(nèi)人那些架子。然而湯君赫卻看都不看一眼,話里話外都是推辭的意思。

    人總不能一輩子困在第一段感情里吧?麥澤覺得自己有必要找時間和湯君赫談?wù)劇?br />
    而與此同時,湯君赫正橫過手機(jī),用手指在屏幕上圈圈畫畫,正給楊煊講橋牌規(guī)則,也許是因為酒吧太吵,兩人站得很近,楊煊低著頭,偶爾在屏幕上點(diǎn)一下,說一兩句話,看上去聽得很認(rèn)真。

    麥澤掃了一眼這個畫面,他覺得兩人之間過于親昵,而這種親昵在成年的兄弟之間并不常見。尤其是,他并沒有見過湯君赫這個樣子,卸去所有的疏離、防備,主動跟某一個人靠得很近,連話似乎都變得比以前多上許多。這是他沒見過的湯君赫。

    如若不知道他們之間的兄弟關(guān)系,他會以為他們是情侶,麥澤心頭掠過這種想法。但他隨即回過神來,又覺得自己絕對是想多了。

    玩了三局,幾個人輸輸贏贏,幾乎全都喝了酒。第三局,湯君赫手氣不佳,用盡技巧也無力回天,輸了,麥澤給他倒了滿滿一杯紅酒,說我們湯醫(yī)生酒量相當(dāng)可以,這點(diǎn)喝下去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湯君赫有些猶豫要不要喝下去,因為楊煊并不喜歡他喝酒,正當(dāng)他握著杯子時,放在桌上的手機(jī)這時劇烈地震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科里的電話,他接起來,那邊的護(hù)士急匆匆道:“湯醫(yī)生,你現(xiàn)在有事嗎?薛主任要你趕緊過來!”

    “我這就去,”湯君赫立刻松開握著杯子的手,從座位上起身,“發(fā)生什么事了?”

    “薛主任的朋友被人捅傷肺部,救護(hù)車正往這邊送呢�!�

    掛了電話,麥澤抬頭問:“又去醫(yī)院?今天不值班,怎么還有手術(shù)?”

    “薛主任的朋友出事了,”湯君赫一邊說話一邊翻出打車軟件,“我得趕快過去。”盡管今天并不是他當(dāng)值,但薛遠(yuǎn)山的事情他不能坐視不理,薛遠(yuǎn)山是他的老師,對他有知遇之恩,并且他還救過楊煊。

    “我跟你一起去�!睏铎訉⑹掷锏呐品诺阶郎�,也站起身。

    “可是來不及叫代駕了。”湯君赫說。楊煊喝了酒,沒辦法開車,誰也沒料到他會忽然被叫到醫(yī)院。

    “先打車吧,一會兒我回來再說,打到了沒?”

    “在叫了�!睖湛粗聊徽f。

    應(yīng)茴這時抬起頭,看著他們說:“我沒喝酒,我送你們過去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燕城的夜色閃爍著各色刺眼的霓虹燈,車燈明明滅滅,川流不息。

    湯君赫坐在應(yīng)茴開的那輛紅色甲殼蟲上,手機(jī)貼在耳邊,低頭聽薛主任講手術(shù)反感。甲殼蟲體積小,穿梭在車道間,一連超了好幾輛車。

    紅燈,應(yīng)茴踩了剎車,停在前面那輛車的后面:“有點(diǎn)堵,是不是特別著急?”

    湯君赫掛了電話說:“沒事,來得及。”說完他看了一眼側(cè)方的后視鏡,車輛太多,看不到那輛黑色的路虎。代駕應(yīng)該已經(jīng)過來了吧?他腦中閃過這個想法。

    應(yīng)茴半晌沒再說話,湯君赫便低頭看急診那邊發(fā)來的片子,過了一會,忽然聽到她在旁邊問:“你們現(xiàn)在住一起嗎?”

    湯君赫怔了一下,在屏幕上劃動圖片的手指停頓下來,過了幾秒鐘才說:“嗯�!�

    “其實我真的挺好奇的,”應(yīng)茴說完這句,笑了一聲,“對你們倆�!�

    “我也很好奇,”湯君赫關(guān)了屏幕,那一小片亮光暗了下去,他看上去并無刻意隱瞞的意圖,反而坦然地轉(zhuǎn)過頭問,“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出來的呀�!睉�(yīng)茴輕笑著說,“很多年前我就看出來了�!�

    “你總是在看他,你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嗎?”應(yīng)茴自顧自地往下說,“那種眼神,不像是弟弟看哥哥的眼神。”

    “有一次我爸送我去上學(xué),路上我看到楊煊騎自行車載著你,你摟著他的腰,看上去很開心的樣子。你高中時就像個小孩子,雖然看上去對什么都漠不關(guān)心,其實喜憎都寫在臉上。”

    “還有你跟我換過一盒巧克力你還記得嗎?你那時候,就好像怕我搶走你哥哥一樣�!�

    “楊煊走后,你總是魂不守舍的,尹淙當(dāng)時還和我說,你總是在發(fā)愣,看上去就好像生病了一樣�!�

    “我一直確定的是你喜歡楊煊,但沒想到最后你們真的能在一起,”窗外的風(fēng)把應(yīng)茴的聲音吹走了一些,余下的音量顯得溫溫柔柔,“你這算不算‘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湯君赫聽她說完,沉默片刻后說:“其實我們高中就在一起過�!�

    應(yīng)茴臉上閃過一絲意外,飛快地側(cè)過臉朝湯君赫瞥了一眼,她好一會兒沒說話,似乎是在回憶過往的蛛絲馬跡,半晌才若有所思道:“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么?”湯君赫問。

    “我一直覺得楊煊對你很好,那會兒還在想,為什么我也喜歡楊煊,楊煊卻對我那么冷漠,難道只是因為你是他弟弟?現(xiàn)在想想,是因為他也喜歡你啊。楊煊這種人,如果他不喜歡你,只會離你遠(yuǎn)遠(yuǎn)的,他是最不喜歡給自己找麻煩的人�!�

    湯君赫聽她說完,只是說了句“沒有那么簡單的”,便沒再多解釋什么。

    車子這時開進(jìn)醫(yī)院大門,他和應(yīng)茴道了謝,推開車門匆匆朝住院樓疾步走過去。

    應(yīng)茴坐在車?yán)�,在住院樓前停了一會兒,不由自主地想起高中時候的事情,湯君赫說他們高中就在一起過,這的確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幾分鐘后,她打著方向盤將車掉頭,大門方向駛?cè)肓艘惠v黑色路虎,從酒吧出來時她見過這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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