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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在場的器械護士和觀摩手術(shù)的實習(xí)醫(yī)生都憋著笑。

    孫連琦緊接著又慢悠悠地說:“又聽說,你家那只小野貓,最近成精了?”

    湯君赫聽出孫連琦話里有話,抬頭看向他,卻見其他人都憋笑憋得辛苦。盡管大概猜到這話的意思,但他還是有些摸不著頭緒。

    難不成那天找他簽字的那個護士猜出了值班室里發(fā)生的事情?

    湯君赫覺得幾個醫(yī)生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含著一種善意的調(diào)侃,他并不反感,但卻實在很想知道這背后的真相。

    臨下班,小宋過來找他簽字,趁著辦公室里其他人不在,他低聲問:“你們最近是不是在討論什么?”

    “討論什么?”小宋裝傻道。

    湯君赫不得已點明:“什么小野貓成精的……”

    小宋撲哧笑出聲,并不回答。

    湯君赫只能壓著單子不給她:“快說�!�

    小宋笑了好一會兒才忍住:“湯醫(yī)生,洗手服的領(lǐng)口是有一點低的�!�

    湯君赫看著她。

    “所以,有些痕跡是很容易被看到的�!�

    她這樣一說,湯君赫頓時明白過來,他胸口的那片吻痕,被看出來了。他頓時鬧了個大紅臉。

    “湯醫(yī)生,單子�!毙∷翁嵝阉�。

    “哦�!睖遮s忙松手,罕見的慌亂,身上一貫的鎮(zhèn)定蕩然無存。

    晚上,楊煊倚著床頭,看警隊發(fā)過來的案例資料,湯君赫很不老實地用手去摸他的腹肌,摸著摸著便擦槍走火。楊煊把筆電合起來放到一邊,把他拉過來吻他。

    在他們做完后,十三忽然在旁邊喵了一聲。

    湯君赫立刻想到醫(yī)院里的那句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什么?”楊煊問。

    “哥,我胸口的吻痕被看到了,”湯君赫稍稍抬起上身,用手指著自己胸前,“就是這里。然后他們都說……”他說到一半,臉埋到楊煊胸口笑得停不下來。

    楊煊捏著他的下巴催:“趕緊說�!�

    “他們說,”湯君赫笑得肩膀一聳一聳,“說湯醫(yī)生家里的小野貓成精了……”

    他自己笑得起勁,幾秒鐘后,聽到楊煊在他頭頂上也笑了幾聲。

    他好不容易笑夠了,趴起來看著楊煊:“哥,他們說得是你……”

    楊煊笑著捏了一下他的臉:“小兔崽子�!�

    湯君赫反應(yīng)很快,含著笑意看著他說:“你是我哥,我是小兔崽子,那你是什么?”

    楊煊伸手從床頭拿了煙盒和打火機,面不改色地說:“我是大兔崽子。”

    作者有話說

    我打算一并寫完結(jié)尾放上來,不管多少都放在下一章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胸外上下都發(fā)現(xiàn),湯醫(yī)生近來好像很少加班。

    以往湯醫(yī)生做完本職工作,總是會在醫(yī)院里多待幾個小時,寫病程、看論文、做實驗、研究手術(shù)案例……安排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但最近幾天,湯醫(yī)生做完手頭的事情,就走得很麻溜。上一個課題已經(jīng)結(jié)束,發(fā)了C刊論文,整整一個月過去,竟也沒見他著急去找下一個課題來做。

    著實反常。

    于是手術(shù)室又滋生了新的八卦:看來湯醫(yī)生是最近才有性生活的,不然不會忽然之間性情大變。

    沒人猜到,湯醫(yī)生之所以早早下班,其實是去看房子了。

    湯君赫以前沒考慮過買房子的事情,他也根本就不在意有沒有房子這件事。但在跟楊煊進入第一個樣板房時,他便明白過來,以前沒考慮過這件事,是因為他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跟楊煊在燕城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家。

    “這個還可以,”兩人在精裝修的樣板房里轉(zhuǎn)了一圈,楊煊側(cè)過臉征詢湯君赫的意見,“你覺得呢?”

    “是不是有點大?”湯君赫壓低聲音,他覺得售樓小姐似乎一直在打量他們。而且相比他租的那個單間,這套房子的確大了太多,只是兩個人住,似乎沒有必要買這么大的房子。

    “書房一間,雜物一間,臥室一間,十三一間,”楊煊環(huán)視著幾個房間,不緊不慢地說,“還可以�!�

    他這樣說,湯君赫又覺得的確還可以,雖然十三似乎并沒有必要特意留出一間。

    湯君赫當(dāng)時沒說什么,出了樓盤上車之后,卻變得有些話多:“哥,你以前房間那個立柜你還記得嗎?以后我們房間也擺一個吧�!�

    “可以啊,”楊煊開車上路,“想擺什么?”

    “擺很多東西�!睖諞]明說,他想先賣個關(guān)子。但他已經(jīng)想好要擺什么東西了,那兩個變形金剛,那只臟兮兮的后來被他洗干凈的籃球,去斯里蘭卡的機票,還有那裝著79封遺書的厚厚的信封。

    回家之后,楊煊接了個電話,是他姥姥打過來的。

    “都安定下來了吧?”老人家在大洋彼岸的電話那頭關(guān)心道。

    楊煊坐在沙發(fā)上說:“安定好了,過幾天我回去看你們。”

    那邊一疊聲地應(yīng)著“好”,聽上去很高興。

    臨掛電話,楊煊叫了一聲“姥姥”,那邊“哎”了一聲,他看了一眼湯君赫說:“我有一個弟弟,您還記不記得?”

    湯君赫正蹲在墻角給十三喂食,聞言有些意外地扭頭看著他。

    “怎么會不記得,”楊煊的姥姥每每提起有關(guān)楊成川的事就要嘆氣,“那個孩子現(xiàn)在怎么樣了?你們還有聯(lián)系?”

    “嗯,”楊煊捏著打火機在指尖來回轉(zhuǎn),“我這次回去,帶他見見您吧。”

    湯君赫呆住,動也忘了動,十三瞅準(zhǔn)時機張嘴,一用力把他手上捏著的魚干叼走,他也顧不上去搶回來。

    他只聽到楊煊說:“他只有我一個哥了……嗯,沒了……這個等見面說吧……”

    楊煊抬頭和他對視一眼,放下手里的打火機,手心朝上,朝他勾了一下。

    湯君赫把十三放到地上,朝他走過去,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他旁邊。他其實想湊近了聽電話那頭在說什么,但又害怕自己發(fā)出動靜會被聽到。

    楊煊上身朝后靠到沙發(fā)上,抬手撥弄著他頸后短短一截細軟的頭發(fā)。

    楊煊掛了電話,見湯君赫欲言又止地看著自己。

    “最近能不能調(diào)出兩天假來?”他像是在問很平常的事情。

    “我得問問薛老師,”湯君赫說完,又很快補充道,“但應(yīng)該是可以�!�

    “不行的話,就等過年再說�!�

    “你姥姥見到我……會不會不高興?”湯君赫忍不住問。

    “她是個看得很開的人,”楊煊說,見湯君赫的表情實在像極了試探著討食的十三,笑了笑問,“害怕��?”

    “有一點�!睖照f。

    其實并不止有一點,因為上一輩的糾葛,他沒辦法坦然而安心地去面對楊煊的姥姥和姥爺。盡管他們有同一個父親,身上也流淌著一半相同的血,但那另一半?yún)s是完全不同的。楊煊的姥姥和姥爺是只屬于他的,跟自己毫無關(guān)聯(lián)。

    湯君赫也不知道怎么去討老人歡心,他自己的姥姥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他對她印象不深,只記得她總是對湯小年罵聲不斷,但對自己卻很好。

    她死的時候湯小年哭得很傷心,他為了讓他媽媽開心起來,就說自己以后長大會做醫(yī)生,把姥姥的病治好。那時候他還不懂人死了就是沒了,從此往后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十個小時的飛機行程,湯君赫惴惴不安,他拎了很多東西,高端的醫(yī)療器械和昂貴的珠寶飾品,希望能為自己博得一點好印象。

    但真等坐到兩位老人面前,又覺得這些虛頭巴腦的禮數(shù)著實有些多余。

    “這就是君赫�!睏铎拥氖职丛谒蟊成�,將湯君赫介紹給兩個老人。

    “我好好看看這個孩子,”楊煊的姥姥特地拿了老花鏡出來戴上,她看上去很和善,臉上被歲月堆了些皺紋,但卻不難看出生活的富足,“真好,長得真好,”她拉著湯君赫的手,細細地端量他,“像你媽媽多一些啊?”

    湯君赫有些局促地點頭。

    “男孩都像媽媽,小煊也是,像媽媽多一些,”她又說了一聲“真好”,湯君赫離她很近,看到她老花鏡后面有些混濁的眼睛,好像起了一層水霧。在那一刻他好像明白,老人想起了楊煊的媽媽――自己的女兒。繼而他似乎明白過來,或許眼前這位老人并沒有憎恨過湯小年,她大抵懂得湯小年和楊煊的媽媽一樣,都是可憐人。就像他和楊煊一樣,自打出生起,他們就注定有著牽連不斷的命運糾纏。

    “叫姥姥�!睏铎诱驹谝慌�,拍了一下他的后腦勺,提醒道。

    “姥姥�!睖章曇粲行┑停吕先寺犃瞬桓吲d。

    但老人樂呵呵地應(yīng)了一聲“哎”。

    “姥爺�!睏铎佑痔嵝选�

    湯君赫跟著叫了一聲,這次聲音大了一些。

    楊煊的姥爺看上去不茍言笑,也許是看出湯君赫的局促,他主動問:“聽小煊說你是做醫(yī)生的?”

    湯君赫說是。

    “哪個科室的?”

    “心胸外科的�!彼麊栆痪�,湯君赫便答一句。

    “喔,那很厲害,”老人用夸贊晚輩的口氣說,“給心臟做手術(shù),不得了,是什么學(xué)歷?”

    “臨床博士�!�

    “好,好,”楊煊的姥爺一向看中學(xué)歷,很贊賞地看著他說,“會有大出息�!�

    阿姨在廚房做飯,楊煊的姥姥過一會兒便要去看一眼,叮囑著要燒什么菜。

    楊煊陪姥爺下棋,贏一盤輸一盤,輸要輸?shù)皿w面,贏要贏得艱難,這棋著實難下,得花大力氣才能哄得老人開心。湯君赫不會下棋,他跟在湯小年身邊長大,沒有這么豐富的娛樂活動,他就坐在旁邊看著他倆下,自己在心里琢磨規(guī)則。

    下了幾盤后,楊煊的姥爺要出去遛彎,湯君赫便坐到他的位置上,拿著白子一邊學(xué)一邊下,過一會兒問一句規(guī)則。剛剛下得累,楊煊這會兒便顯得有些漫不經(jīng)心,問一句便稍稍指點一句。

    “下在這里對不對?”湯君赫觀察著棋局,自己拿不準(zhǔn)主意,抬頭問楊煊。

    楊煊說“不對”,他就開始琢磨別的位置。

    問了幾次后,楊煊說:“自己想。”

    “我覺得差不多�!睖詹淮_定地說。

    “那就落子�!�

    “好像這里更好一些?”湯君赫又抬眼問。

    楊煊沒走心地“嗯”。

    湯君赫小聲叫“哥”,試圖通過耍賴獲得援助。

    楊煊說“挺好的”,他便放心地落子。但沒走幾步,楊煊就把他圍死了,湯君赫這才知道自己被騙了。剛剛那聲“哥”白叫了。

    “沒騙你,”楊煊也挺有理,“后來這步是比你一開始走得那步要好�!彼c了點棋盤的某個位置,“如果按你開始這樣走,兩步就能把你圍死�!�

    湯君赫再企圖表達抗議,又被楊煊鎮(zhèn)壓下去,讓他自己思考。

    第二盤開始,湯君赫依舊冥思苦想,楊煊照例漫不經(jīng)心,下到一大半,楊煊忽然問:“你的戶口在哪兒?”

    湯君赫愣了一下才轉(zhuǎn)到這個話題上:“在醫(yī)院里�!�

    “集體戶口?”

    湯君赫說:“嗯。”

    “回頭辦了房產(chǎn)證,我們把戶口落到一起,你覺得怎么樣?”楊煊捏著一枚黑子遲遲不落,看著他問。

    湯君赫反應(yīng)了一下才回過味來,這句話的重點在于“落到一起”。

    在他們十七八歲那年,他們曾經(jīng)在一個戶口本上,后來楊煊走了,他的戶口簽到了學(xué)校,而楊煊的戶口則入了軍籍,十年間他們便徹底離散,毫無交集。

    而現(xiàn)在楊煊說,我們把戶口落到一起,好不好。

    “可以嗎……”湯君赫有些猝不及防,說出口才想到措辭并不準(zhǔn)確,“我是說,可行嗎?”

    “燕城去年剛下來的新政,”楊煊說,“前幾天我也托人咨詢過,可行�!�

    湯君赫很熟悉他這種語氣,他這樣說,便是已經(jīng)有了相當(dāng)?shù)陌盐�。楊煊以前便是這樣,但凡說出口的話,便是知道自己有把握能做到。就像當(dāng)年他知道能帶自己逃離潤城去斯里蘭卡一樣。

    湯君赫腦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他們又能在一個戶口本上了。

    繼而他發(fā)現(xiàn)這件事情太過意義重大,卻被楊煊這樣舉重若輕地說出來。仔細想想,他說得這樣輕松,但在這把握的背后,應(yīng)該確是花費了極大的心力。否則他不會早早就說起買房子的事情,他了解他哥哥楊煊,他和自己一樣,都是隨處可棲的人。

    “這樣以后就不用擔(dān)心我會走了�!睏铎有α艘幌�。

    湯君赫覺得自己的眼睛上好像也起了一層水霧,喉嚨堵堵的,說不出話來,只能點點頭。

    楊煊捏著黑子的那只手抬起來,在他頭發(fā)上揉了揉,然后在棋盤上落了子:“該你了�!�

    湯君赫滿腦子都是落戶的事情,乍一低頭看棋盤,他覺得進退無措,走哪都有被圍死的風(fēng)險。

    “這里。”楊煊用手指點了點棋盤上的一個位置。

    “哦。”湯君赫心思全在落戶的事情上,所以盡管有上次被騙的教訓(xùn),但他還是依言落子。

    楊煊又落一子。

    攏共不過四五步,湯君赫心不在焉,下得一塌糊涂。

    再要落子,楊煊出聲道:“還下?結(jié)束了�!�

    湯君赫一愣,他稀里糊涂落的那幾個棋子,居然贏了?低頭看了看棋局,這才知道,楊煊有意讓著他。

    他那幾個白子下得太廢,所以楊煊花在讓著他的心思上,不亞于剛剛不動聲色地哄著他姥爺輸?shù)皿w面、贏得開心。

    湯君赫再沒心思下棋,坐在矮凳上發(fā)怔,楊煊隨手拿了遙控器換臺,CCTV6又放起了《大話西游》,距離最初放映已經(jīng)二十幾年了,紫霞仙子依舊嬌俏動人,蠻不講理地說著那句經(jīng)典臺詞――“我那么喜歡你,你喜歡我一下會死啊�!�

    湯君赫記得他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這部電影,是坐在湯小年旁邊,那時候他還很小,什么也不懂,只覺得齊天大圣戰(zhàn)袍披身,威風(fēng)極了。

    過了十年,湯小年嫁給了楊成川,他也搬進了楊煊家里,那時客廳里聚了幾個人在抄作業(yè),外套和書包胡亂扔了一地,楊煊沒動筆,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上播的《大話西游》。

    再一晃,又是一個十年,他跟著楊煊到了他姥姥家里,跟著他一起叫了姥姥和姥爺。他們看上去并不討厭他,反而對他很好,簡直像在做夢。

    “餓不餓?”姥姥走過來問,“廚房里做了好多好菜,你們?nèi)タ纯从袥]有想吃的,先吃著�!�

    湯君赫還是有些拘謹(jǐn),說不餓。

    姥姥便轉(zhuǎn)身去了廚房,過了一會兒,端出一個小碗,盛了撕下來的紅燒蹄膀、繡球干貝和豌豆酥,食物泛著油潤的光,香氣撲鼻。

    “先吃著�!崩牙殉掷锶�,“你們小孩子餓得快�!�

    湯君赫知道自己早都不是小孩子了,湯小年走后,便沒人再把他當(dāng)小孩子看了,所以這聲“小孩子”,叫得他眼淚刷地掉了出來,滴在了盛滿食物的小碗里。

    湯君赫覺得自己這眼淚掉得真不是時候,明明以前再想哭都能忍住的。果然人生活在溫室里,就容易變得脆弱。

    “哎喲,怎么哭了,”姥姥趕緊從茶幾上抽了紙塞到他手里,哄小孩似的,“不哭不哭啊,小煊是你親哥哥,我們就是你親姥姥和親姥爺,都是一家人,別見外�!�

    湯君赫只顧著點頭,竭力把眼淚忍了回去,說謝謝姥姥。

    楊煊走過來,坐到他旁邊,胳膊繞過他的肩膀,用手掌蓋著他的眼睛。

    湯君赫不敢當(dāng)著姥姥的面做什么,這種和家有關(guān)的溫暖對他來說太難得了,所以等到姥姥轉(zhuǎn)身走了,他才飛快地抱了一下楊煊。

    “怎么了?”楊煊握著他的肩膀,低頭看著他問。

    湯君赫搖頭說沒事,楊煊便也不再問。他其實知道湯君赫是想起湯小年了。

    在很遙遠的小時候,湯小年也總是這樣,用小碗盛出食物,讓湯君赫先填飽肚子。

    對于湯君赫來說,和家有關(guān)的一切都和湯小年有關(guān)。

    湯君赫覺得湯小年在那邊應(yīng)該過得挺好的。前一陣子她總是出現(xiàn)在她夢里,喋喋不休地囑咐他各種事情,最近出現(xiàn)得少了,問他忙不忙,說工作重要,生活也重要,要勞逸結(jié)合,就像以前催他學(xué)習(xí)一陣就要起來走走一樣。

    湯君赫覺得下次在夢里見到湯小年時,一定要告訴她,楊煊特別好,楊煊的姥姥和姥爺也特別好,他又有家了,讓她放心,不要再像以前那樣操那么多心了。

    假期很短,只能待兩天就走,臨走前楊煊的姥姥親手包餃子,湯君赫總算有能幫上忙的地方,他打小就幫湯小年搟餃子皮,搟得得心應(yīng)手,哄得姥姥很開心。

    “相互照應(yīng)著,”姥姥說,“這是老天帶來的緣分,不容易的�!�

    湯君赫其實覺得有些愧疚,如果姥姥知道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或許就不會這樣對待自己了。但他又覺得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如今他長大了,懂得人生在世有太多不得已而為之。

    楊煊假期額度透支,提前兩天去警局報道。

    湯君赫昨晚值大夜班,做了兩臺急診,白天在家里補眠。睡到下午自然醒,他磨磨蹭蹭地起來,覺得有些餓,洗漱的時候,琢磨著晚上吃什么,覺得可以買點食材晚上回來煮面。

    想著要買些雞蛋回來,他忽然記起小時候的事情,他走丟了,楊煊把他找回來,為了哄他不哭,一口氣煎了五個雞蛋給他。想想便忍不住自顧自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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