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們平時就少罵我了？”俞淺兮埋頭玩手機，哼笑，“新人？不是我，他能進戰(zhàn)隊？哦，不能叫新人了，馬上就不是了吧。”
賀小旭沒聽明白：“我……我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你怎么了，從昨晚就一直這樣，你有什么情緒？”
“行，敞開了說�！庇釡\兮扔了手機，看著賀小旭冷笑，“祁醉好好的招個替補來做什么？準備替誰？”
賀小旭失笑：“你以為Youth是來替你的？”
俞淺兮反問：“不然呢？”
俞淺兮自嘲一笑：“老凱？明明天分一般，就因為會賣苦力又不搶風頭，祁醉和賴華就喜歡他�！�
“卜那那？呵……更不行了，人家是祁醉老隊友，祁醉自己采訪的時候都說過，跟他的感情和別人不一樣�！�
“他倆都是祁醉的親兵，祁醉肯定不舍得趕走吧？那還能是誰？”俞淺兮這股氣憋了太久，話一出口就收不住了，他看著賀小旭譏諷一笑，“還是說……電競之光，神之右手他終于想退役了？”
“閉嘴！”賀小旭勃然大怒，“你瘋了？！”
“看吧�！庇釡\兮一攤手，“他更是連提都不能提了，整個戰(zhàn)隊的贊助都靠著他呢，是，我們連簽個直播合同都要占他便宜……你自己也清楚，他們?nèi)齻�都不可能下，那還剩誰？”
“我入隊晚，剛半年，還不像他倆似得，是祁醉親自挑進來的，賴華那次罵我不還說了么？”俞淺兮陰冷一笑，“要不是之前的隊員退役倉促，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怎么也輪不上我。”
“賴教練那是氣話！而且你當時做了什么你不記得了？”賀小旭徹底聽不下去了，怒道，“需不需要我提醒你啊？你當時明明只請了三天的假！但出去足足耽擱了快一個星期！”
賀小旭起身，轉(zhuǎn)了一圈走回來看著俞淺兮，壓著火：“你這個不跟祁醉比了？��？你至少還有假期！你看看祁醉！除了年假回家?guī)滋欤x開過基地嗎？這些年他有過假期嗎？！”
“我當然跟他比不了。”俞淺兮譏諷道，“一天只訓練四五個小時，一個月也不一定能直播一次，還得是你們哭著求著讓他播，我呢？我他媽快累死了！就因為多直播了幾個小時，就被祁醉賴華挨個教訓！”
“只是這幾個月而已！他當年一天只睡四五個小時的時候還沒你呢！”賀小旭怒不可遏，“你跟他比？他訓練的少也能穩(wěn)定在巔峰狀態(tài)，你呢？！”
俞淺兮冷著臉不說話。
“而且……”賀小旭深吸一口氣，盡力平復了一下情緒，“這點兒事你都記著呢？賴教練平時罵他們罵的不狠？你看誰記仇了？”
“不記仇，隨便罵，所以受他們喜歡�！庇釡\兮聳聳肩，“我不想他們似得愿意被罵，所以看我就更不順眼了……”
賀小旭沒想到俞淺兮怨氣有這么大，根本沒法正常交流，自己倒被氣的肺炸，賀小旭放棄溝通，擺擺手：“你……你先去冷靜冷靜，準你半天假，出去兜個風……”
俞淺兮起身就要走，賀小旭坐到椅子上，揉了揉眉心低聲道：“淺兮……我知道你現(xiàn)在聽不下去，但是我明確跟你說，祁醉要替補絕對不是針對你，我跟賴教練溝通過，賴教練沒跟我細說，但他清楚，祁醉有自己的安排，他們完全是為了戰(zhàn)隊來考慮的……Youth是你們每個人的替補，不針對任何一個，也不是要擠誰走。”
俞淺兮腳步一頓，沒說話，帶上門走了。
三樓訓練室，于煬適應了下新機子，更新了幾個驅(qū)動，下了幾個自己常用的軟件，打開游戲，設定好自己熟悉的鍵位，單排熱身。
“官宣已經(jīng)發(fā)了，說好了，半小時后，八點整你開播。”賀小旭心理素質(zhì)驚人，抗壓能力堪比于煬，不到一個小時就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心態(tài)，心急火燒的來三樓教于煬撈錢，“熱不熱？熱就調(diào)低一點溫度，不用怕凍死他們，這衣服千萬別脫，不合適也好看的，特別帥�！�
“直播彈幕愛看就看不看就算，帶節(jié)奏的少不了，我們給你配了兩個房管，但也不一定能控場，你自己注意，不是非要解釋澄清的事可以不用回應，記住一點，千萬別生氣，別跟彈幕對罵�！辟R小旭囑咐于煬，“彈幕里指點江山的一般連游戲都沒買呢，不用理，你就打你自己的，播兩個小時就行，別有壓力啊�！�
于煬原本沒感覺，生生讓賀小旭說的有點緊張了，于煬看看夾在自己屏幕上面的攝像頭不太自在道：“必須開這個？”
當然不是必須的，但賀小旭一心把于煬包裝成明星選手，哪能不讓他露臉，含糊道：“開吧……唉，長得這么帥還怕人看啦？你看卜那那，他都整天開攝像頭�！�
卜那那和老凱一局游戲剛結(jié)束，恰巧聽到這一句，不滿的拍拍桌子道：“哎！哎！怎么的？怎么還人身攻擊了呢？我開攝像頭怎么了？咱們戰(zhàn)隊除了祁隊，就胖那那我人氣高，我不是你們戰(zhàn)隊的臺柱子了？”
“糾正一下�！逼钭碚谧远x服務器上練壓槍，聞言邊上子彈邊道，“臺墩子，謝謝�！�
卜那那愣了一下后羞憤大怒：“祁醉我艸你大爺！”
祁醉試了試偏頭壓槍，無所謂道：“艸去吧，他最近好像回上海了�！�
“別鬧行不行？！”賀小旭煩得要死，“先聽我說！”
賀小旭繼續(xù)耐著性子跟于煬道：“熱的話也可以把頭發(fā)扎起來，跟你昨天似得，也好看，直播的時候注意點，不能抹黑平臺，不能說俱樂部和戰(zhàn)隊不好的話，當然也別說別人戰(zhàn)隊什么，注意不要被有心之人帶節(jié)奏，你應該知道的吧？”
于煬本來話就少，更不是嘴碎事多的人，自然點頭：“知道�！�
“別的就沒什么了……好了，七點五十了，你準備下，我不影響你們了�！辟R小旭看看于煬耳邊被耳機夾亂的頭發(fā)，想替他捋一下，想著于煬剛才那一拳又覺得不方便，只得扎著手比劃，“你這個頭發(fā)……”
于煬撥弄了幾下不得其法，摘了耳機，索性扎了起來。
“完美！”
賀小旭徹底滿足，比了個加油的姿勢下樓了。
祁醉視線從屏幕上移開，瞄了于煬一眼，輕輕一笑。
有這張臉在，怕什么直播。
心里這么想著，祁醉縮小了游戲界面，打開了直播平臺網(wǎng)頁，進了于煬的頻道。
HOG官方，于煬雖未開播，頻道里已經(jīng)有十幾萬人等著了，經(jīng)過昨天solo賽的事，大家對他頗為好奇。
畢竟是打敗了騎士團戰(zhàn)隊隊長花落的選手。
祁醉偏頭看于煬，視線正和于煬撞上。
于煬忙偏過頭，祁醉笑了下，知道他有點緊張了，不說什么，打開游戲好友界面。
于煬看著直播助手里瘋狂刷的彈幕，游戲提示音響了下。
Drunk：小哥哥，開播吧，等著看了。
于煬一怔，修長的食指指尖害臊的撓了一下鼠標。
于煬不敢看祁醉，他輕輕吐了一口氣，打開了攝像頭。
彈幕靜止一秒后，徹底瘋狂。
彈幕太過熱情，于煬有點生硬道：“大家好，我是HOG的Youth。”
于煬咳了下，打開游戲界面，挑了幾個彈幕回答。
“成年了，已經(jīng)十九歲了�！�
“沒女朋友�！�
“嗯，替補。”
“不替誰，就是替補�！�
“都對我很好�！�
“隊服外套……”
于煬耳朵有點紅，幸好被耳機好好的遮住了，他悶聲道：“過幾天就合適了�！�
于煬選了單排，跳了機場。
祁醉看著彈幕，微微皺眉。
花落是如今現(xiàn)役電競?cè)锶藲鈨H次于祁醉的選手，粉絲數(shù)之龐大不亞于祁醉的太太團，不管什么群體，基數(shù)大了就容易引節(jié)奏，于煬昨天對槍對贏了花落，拿了冠軍，花落不覺得怎么樣，粉絲們就不一定了。
祁醉側(cè)眸看看于煬，很意外的，于煬看著滿屏的節(jié)奏，面上波瀾不驚。
“我KDA（每場平均擊殺數(shù)）下滑了，剛機場容易漲KD�！�
“昨天比賽？贏了�！�
“Flower他很強�！�
“不是靠運氣�！�
“承認他很厲害和承認我不是靠運氣不沖突。”
“不怕他，期待再遇見�！�
祁醉嘴角微微挑起。
不卑不亢，非常給HOG爭氣。
于煬不緊不慢但寸土不讓的語氣莫名的有說服力，直播間節(jié)奏瞬間少了許多。
祁醉放下心，看著于煬的操作，默默記下他每個小失誤點。
偶爾回復幾個彈幕并沒影響于煬的發(fā)揮，第一把單排，于煬穩(wěn)穩(wěn)的拿了第一。
于煬的steam收到了個新消息，他退出游戲界面，點開……彈幕瞬間又炸了。
Knight-Flower請求加你為好友，是否同意？
祁醉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
祁醉拿了兩粒口香糖扔進嘴里，慢慢磨牙……花落那個逼也在看直播。
于煬也愣了，這是什么情況？
于煬不清楚戰(zhàn)隊和戰(zhàn)隊之間的關(guān)系，只知道按規(guī)矩，自己不能聯(lián)系其他戰(zhàn)隊的管理的，但花落似乎并不是管理，現(xiàn)在還在直播著，這……
于煬足怔了半分鐘，直播界面不斷刷過萌于煬花落的彈幕，有的甚至編起小劇場來了，祁醉靜靜看著，一眼瞥見了帶黃色的段子，一手將鍵盤推了進去，起身……
“鼠標借我用下�！�
于煬沒注意祁醉站在自己身后了，嚇了一跳，他本能的點點頭，往后靠把鼠標讓給祁醉。
祁醉出現(xiàn)在攝像頭下，直播間徹底爆炸。
祁醉面無表情的嚼著口香糖，一手撐在于煬桌子上，一手拿過于煬的鼠標，看著屏幕，毫不猶豫的點下了拒絕。
“你接著排吧�！�
祁醉干脆的放下鼠標，回到自己位子上，繼續(xù)看直播。
第12章
祁醉出現(xiàn)在于煬直播間的鏡頭下總共不超過十秒，于煬直播間人氣一分鐘內(nèi)漲了二百萬。
于煬的臉漲得通紅，他尷尬的抹了一把臉，忽視彈幕，繼續(xù)單排。
另一邊……
祁醉的手機嗡嗡震個不停。
祁醉拿起手機來看了一眼，掛了。
花落又打了過來。
祁醉接了起來，處變不驚：“不好意思，亞洲邀請預選賽馬上就開始了，雖然都是兄弟戰(zhàn)隊，但我認為還是得稍微避一下嫌，最近咱們就先少聯(lián)系吧，好吧？”
祁醉和于煬的機位挨的太近，祁醉的話一字不漏，全收進了的于煬麥里，同步傳送在于煬的直播間里。
花落：“……騎士團什么時候和你們是兄弟戰(zhàn)隊了？”
祁醉點點頭：“嗯，我們也在積極的準備著，大家一起加油。”
花落也看見于煬直播間的彈幕了，瞬間明白過來，讓祁醉惡心的夠嗆：“誰特么給你加油了？拜托你們預選賽就出局好吧？我一點兒也不想在釜山看見你和芭娜娜�！�
“嗯……好的，也祝騎士團在預選賽有個好成績�！逼钭硖ы粗聊�，總結(jié)陳詞，升華主題，“HOG和騎士團友誼長存�！�
“我去你大爺！你別掛……”
“嘟……”
祁醉把手機丟到一邊。
于煬的直播間里，幾路粉絲紛紛得到滿足，已經(jīng)開始過大年。
祁醉心情舒暢了不少，他縮小于煬的直播網(wǎng)頁，打開游戲界面進自定義服務器繼續(xù)練槍。
另一邊，窩了一肚子火的花落隊長只能在社交軟件上轟炸祁醉。
花落：祁醉你有��？��！
祁醉：誰有病誰清楚，非在他第一次直播的時候來帶節(jié)奏造話題……浪呢你？
花落：我現(xiàn)在是代表我們俱樂部，向他拋出來自騎士團一隊的橄欖枝。
祁醉：謹代表HOG一隊替他回答，謝謝，用不著，滾。
花落：你沒帶節(jié)奏？我最多發(fā)個好友邀請，你呢？直接露臉，你不浪？
祁醉：我不啊。
祁醉放大于煬的直播界面，看看彈幕上刷的自己和于煬的小段子，心情甚好。
祁醉：粉絲們年紀小太單純，可能一時糊涂判斷不清，我官方定一下cp，以正視聽。
花落：……
祁醉：練槍，不跟你比比了。
花落：有正事跟你說。
祁醉：不約。
花落：滾。
花落：你們隊的俞淺兮……你多注意一下。
祁醉：？
花落：具體哪個戰(zhàn)隊我不能透露，俞淺兮私下聯(lián)系過他們的管理。
祁醉眉頭一點點皺起。
只是個國內(nèi)預選賽，HOG和騎士團必然都會出線，花落實在沒必要在賽前跟自己玩這種臟戰(zhàn)術(shù)。
且兩人相識多年，雖然一直是對手，但私交并不差，玩笑歸玩笑，祁醉是信任花落的。
不然也不會把于煬和自己的事告訴他。
花落說俞淺兮在聯(lián)系外俱樂部，那應該就是真的了。
花落：你給他的待遇不行？
祁醉：正常待遇。
花落：人心不足蛇吞象啊……特別是你們戰(zhàn)隊，有兩個收入排行榜前十的選手，俞淺兮天天看著你和卜那那日進斗金，心情不會太好吧。
祁醉：關(guān)我什么事。
花落：我以為你已經(jīng)知道了，你招于煬，真不是因為替俞淺兮？
祁醉：……真不是。
花落：艸你大爺！那你把他讓給我戰(zhàn)隊能死？你……老孟和soso退役以后，你知道我整天過的什么日子么？
花落：老孟走了，我覺得沒事，還有soso，我倆能撐的住，當年老賴退役的時候，你和卜那那不也挺過來了么。
花落：結(jié)果呢？不到半年，soso那個煞筆才跟我說了實話，沒辦法，也退了。
花落：練習賽就沒停過，就這么練，還是達不到戰(zhàn)隊以前的標準。
花落：要是soso沒退……
祁醉看著聊天界面里這個熟悉的id，微微出神。
騎士團soso，和祁醉一樣，是圈里為數(shù)不多的手臂流選手。
FPS游戲選手大致分兩派，手腕流，手臂流。
二者鼠標DPI相差甚多，右手著力方法也不一樣。簡單說，手腕流選手的鼠標更靈活，稍稍移動就可以完成一段距離的操作，同樣是這個操作，手臂流的選手則需要控制鼠標在鼠標墊上做出更大幅度的位移。
大幅度動作可以換來更精準的準星定位，祁醉擅長玩狙，一手甩狙至今無人能敵，時空轉(zhuǎn)換，昨晚solo賽上如果和于煬對槍的是祁醉，那于煬是勢必不能上三樓了。
當然，長時間更大幅度操作也要付出代價，比如……祁醉下意識看向自己的右手，傳說中的神之右手。
花落：soso退的時候，我想過，我是不是也該走了。
花落：老人越來越少了，新人偏偏還不爭氣，要不是為了戰(zhàn)隊，我真的……
祁醉默默看著聊天窗口，打字：說人話，別賣慘。
花落：……
祁醉：也別煽情，煽不動，soso退役那天，賀小旭和卜那那本來要去買一車廂煙花爆竹普天同慶的，是我攔下了。
祁醉：這份恩情，你要記得。
花落：……周六預選賽，你們HOG最好帶著保鏢去，我不確定會不會跟你真人solo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