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祝卿安氣的渾身發(fā)抖。
她正準備開口罵人時,段晚秋的聲音卻又傳來,“阿寒,沒想到你手藝這么好,做的兔子也這么好吃。”
段晚秋的語氣宛若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般。
可偏偏景寒就吃這一套。
“景寒,小兔是你親手殺的?”祝卿安的聲音已經(jīng)顫抖的不成樣子,眼淚順著臉頰留下,她氣的極致時,只覺得四肢發(fā)麻,又哭又笑,口口聲聲說著信佛的人接連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和兔子。
這兔子還是當初景寒親自陪著她挑選的,養(yǎng)了將近一年,景寒也曾溫柔的撫摸過兔頭,說上一句可愛。
可如今,他卻成了劊子手。
而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段晚秋。
景寒沉悶的嗯了一聲。
祝卿安深呼了一口氣,掛斷了電話。
她拖著帶著傷的腿起身,緩緩走到景寒供奉的佛像前。
“佛祖,不是我不敬你,是你的弟子心里,從來都沒有你�!弊G浒侧哉Z的說出這句話,接著她揚手將供奉著的香火全部打翻在地,甚至還拿來剪刀將景寒打坐的坐墊剪了個稀巴爛。
去你的佛在心中,去你的仁義良善。
景寒,你才是最大的惡魔!
祝卿安崩潰到筋疲力盡,最后回到臥室,將門窗全部緊閉,昏死了過去。
祝卿安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次日下午。
客廳中似乎傳來什么響動。
祝卿安掀開被子下了床,可當打開臥室門的那一刻,她忽然愣了一下。
只見一只雪白肥碩的兔子正待在籠子里啃著白菜,而臉上帶著些許微不可聞的慍怒的景寒則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撥弄著手中的佛珠,另一只手還時不時的敲一下木魚。
“答應你的兔子�!�
景寒睜開眼睛,瞥了祝卿安一眼。
祝卿安沒說話,而是下意識看向禪房的方向。
禪房的房門開著,里面被她毀了的坐墊和香火都換了一批完好無損的,想來是景寒找人弄的。
他看見了禪房那凌亂的一幕。
怪不得眉宇間帶著淡淡的怒火。
正當祝卿安奇怪景寒何時成了這么隱忍的性子時,景寒忽然開口道:“我有事和你說�!�
“說�!�
祝卿安看都沒看景寒一眼,輕手輕腳的去了陽臺,蹲下來隔著籠子逗起了兔子。
望著祝卿安的背影,景寒的眼眸顫了顫。
祝卿安很瘦,背影看上去更是瘦小的讓人心疼,當初二人初遇時,就是因為祝卿安在路邊蹲著喂流浪貓,恰好被路過的景寒看到,他將自己手上為數(shù)不多的食物遞了過去,祝卿安趁機要了聯(lián)系方式。
后面的事情就順其自然了。
如今想來,二人的戀愛似乎并沒有多么轟轟烈烈。
從頭到尾,都寡淡的像是一杯白開水。
如今不過短短幾日,祝卿安似乎比流產(chǎn)前還要瘦上一圈。
直到指腹擦著佛珠的邊緣,猛地移了一下位,景寒才回過神來,他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唇,緩緩說道:“晚秋懷孕了,我們的婚禮需要延期,這段時間我得好好照顧她,你要是沒意見的話,我想讓她搬過來�!�
景寒難得一次性說這么多話。
祝卿安背對著景寒,逗著兔子的笑容分毫不減,只是雙手揮舞的動作慢了下來。
“隨便�!�
須臾,她起身,留下兩個字。
景寒卻不愿意了,他擰起眉頭道:“安兒,要學會慈悲,孕婦承載生靈,是大善�!�
又是這套文鄒鄒的說辭,可這次祝卿安卻沒有像從前那般低垂著眉眼附和,而是忽然拔高聲音道:“憑什么她段晚秋懷孕了就是大善,我流產(chǎn)了就是命數(shù)?景寒,你可真是夠賤的!”
祝卿安很少有這么跟景寒說話的時候。
男人只是愣了一瞬,隨即火氣便上來了。
他手中的佛珠也不轉(zhuǎn)了,只冷著臉起身,“祝卿安,佛祖腳下,你還是給自己積些口業(yè)�!�
“晚秋要為我景家留后的事情,我已經(jīng)事先和你說過,算得上是仁至義盡,我知道你愛我,所以吃醋,所以無法接受,但我拜在佛祖腳下,身為我的未婚妻,你自然也要學會慈悲寬容。”
祝卿安聽的心煩意亂。
她抬手便將壁龕上的什么東西掃落在地。
清脆的聲音響起,客廳中傳來短暫的寂靜。
只見二人為數(shù)不多的合照之一此刻碎裂在地上,玻璃渣子擋住祝卿安嘴角的笑意。
景寒忽然覺得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想說些什么,卻注意到祝卿安發(fā)紅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