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最后籌數多的隊伍獲勝。
蘇棠翹首望去,二十個小豆丁騎著小馬,看著還挺可愛。
雖然隔得比較遠,但她還是憑借身形認出了小壽王和蕭韶安。
兩人似乎不在一個隊……小壽王在藍隊,蕭韶安則是在綠隊。
隨著開場的鑼聲響起,兩支隊伍如離弦之箭沖向球場中央,揮動球杖搶奪木球。
給蘇棠都看激動了。
蕭韶鄞也在乳母懷里直撲騰,蘇棠把他抱過來站在自已腿上,小崽子的腿仍舊蹬個不停。
蘇棠歪著頭觀察小崽子,發(fā)現他正盯著馬球場目不轉睛……說起來上次騎馬他也很高興來著。
沒蹬一會兒,小崽子失去力氣趴在她身上,小嘴輕輕哈氣。
就這么兩步都累,小崽子恐怕永遠無法和這些健康孩子一樣在賽場上揮灑汗水了。
蘇棠有些心疼地蹭蹭小崽子的臉。
小崽子不明所以地瞇著眼睛笑。
場上的比賽異常焦灼,過去大半炷香的時間,藍色的錦旗和綠色的錦旗各有五面。
不過比著比著就有怪事發(fā)生了。
藍隊兩個隊員的馬并在一起,互相擊打對方的球杖,不像是在傳球,更像是在搶奪兩人馬中間的木球。
蘇棠不用辨認都能猜到是誰。
除了小壽王這熊孩子,應該……沒人能干出這事。
也怪她告訴他進球數多才最重要。
蘇棠有些不忍直視。
但這兩小孩猛也是真猛,旁邊的綠隊愣是沒人能從他倆中間把球搶過去。
一直到臨近打門的時刻,兩人的球杖剛好撞到一起,才讓綠隊的隊員抓到機會把球傳向另一邊。
小壽王兩人反應過來立馬調轉馬頭追了上去。
不過那邊的蕭韶安已經成功將球運到另一側的球門邊。
“咚!”
小壽王二人還是晚了一步,蕭韶安將球打進,比賽結束。
藍隊以一面錦旗之差輸給了綠隊。
裁判宣讀最后的比賽結果,“大皇子得四籌,壽王得三籌,定國公嫡子得兩籌,吏部侍郎嫡次孫得一籌……”
進球第三名的小孩好像就是適才跟小壽王拼得如火如荼的那位。
難怪小壽王一直跟人作對,原來是白小公子。
這種情況下小壽王能拿到第二已經算很不錯了,畢竟他這一隊沒人給他讓球。
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蕭韶安那一隊明顯都是主動把球傳給他,可能這些孩子的家里人也給自家孩子講了不許蓋過大皇子的風頭吧。
而小壽王就不一樣了,多數時候都是人家拿到球,他過去硬搶,這個第二純是靠他自已搶出來。
之后便是頒獎環(huán)節(jié)。
畢竟是宮里的比賽,不能真拿小孩子的玩具當彩頭,所以獎品仍然是一些金銀綢緞。
進球前三名也是得到了額外嘉獎。
蕭韶安年紀雖小格局卻大,將其中的點翠金冠獻給皇后以示孝道,其余則捐給國庫。
雖說羊毛出在羊身上,但此舉還是引得在場眾人對他夸贊連連。
“姩姩也想給阿娘贏首飾。”姩姩一臉羨慕地看著自家哥哥和小皇叔。
馬球比賽沒有男女限制,只要有實力女子亦可以上場。小姑娘想去被蘇棠阻止了,這會兒看著人家拿獎羨慕得緊。
蘇棠倒不是怕她輸,實在是這項運動太危險,就算要接觸也得再等幾年。
“你小皇叔他們都學了好幾年騎術了,你才摸到點門道,等你長大些再說好不好?”蘇棠摸摸姩姩的腦袋,“你有這份心阿娘就滿足了�!�
“好吧……”
不過上午的小孩賽只能算是預熱,下午才是重頭戲。
聽說蕭景榕大概率也會下場。
蘇棠起身往中午設宴的宮殿走去。
走到一半時,小壽王忽然湊到她身邊。
“殿下有事?”蘇棠問。
小壽王瞅她一眼,沒說話。
“殿下直說就是�!碧K棠無奈,這熊孩子啥時候還學會扭捏了。
“你想不想要?你求求本王,本王就大發(fā)慈悲送給你�!�
蘇棠順著他的視線往后看,杏子手中正捧著一頂發(fā)冠,雖說沒有蕭韶安獻給皇后的那頂華貴,工藝看著也挺復雜。
好像是小壽王獲得第二名的彩頭之一。
蘇棠以為他是來炫耀的,好笑道:“這么貴重的東西殿下還是留給自已未來的妻子吧�!�
“嘁�!毙弁鯘M不在乎地撇開眼,一瞬的低落沒逃過蘇棠的眼睛。
這熊孩子看到蕭韶安把戰(zhàn)利品獻給皇后的時候或許是……羨慕的?
這熊孩子把自已當他的親人了?
蘇棠分析著小壽王的心理軟了心腸,“那嬪妾幫殿下存著,等殿下娶妻之時拿給殿下當聘禮如何?”
“本王是因為用不上才問你!不是求著給你!你不求本王的話,本王就不給了!”熊孩子牛氣哄哄地就往前邊去了。
蘇棠搖搖頭,也沒太在意這事兒。
熊孩子高興就好。
只是沒想到等她用完膳回自已殿中稍作歇息時,杏子卻仍把那頂發(fā)冠送了過來。
“這是殿下讓奴婢送來給娘娘的�!�
蘇棠見小壽王這么執(zhí)著反而有點在意起來。
小壽王或許只是一片赤子之心,沒想那么多,單純覺得和她關系好,就想學蕭韶安把東西送她。
但她不能利用孩子的天真和感情。
她一直只以一個普通長輩的身份自居,要是收下這份禮……責任可就重大了。
第90章
錯亂的婚姻
可如果拒絕得太干脆,熊孩子會傷心吧。
畢竟她已經拒絕過一次,熊孩子還是給她送來了。
但小孩畢竟是小孩,沒準忘性大,很快就不記得這檔子事了?
蘇棠沒想到自已有一天會為了熊孩子的事情糾結到抓耳撓腮的地步。
“娘娘?”時鳶在一旁輕喚。
蘇棠這才反應過來已經讓人杏子端著幾斤重的發(fā)冠站了好一會兒。
“你先放下吧�!�
杏子明顯誤會了,“是。那奴婢就回去復命了�!�
蘇棠剛想叫住她表示自已不是這個意思,忽然想起以前看到過的一句話,“當你糾結自已做與不做時,就去做�!�
說到底自已現在已經不可能看見小壽王出事還無動于衷。
所以何必再傷熊孩子的心?
等將來他娶媳婦的時候再還給他吧。
蘇棠想通了便讓沉鷺將發(fā)冠拿到庫房好好保存。
歇過日頭最毒的一個時辰,下午的馬球賽正式拉開帷幕。
蕭景榕果然換上窄袖束身的衣物上場。
比賽的花樣技巧肯定比上午小孩組豐富地多,背身擊球、仰擊球、左右擊球等高難度動作層出不窮。
開頭是蕭景榕所在的隊伍大比分領先。
他這邊連得三籌,對面仍舊是零。
一方面蕭景榕確實挺厲害的,畢竟是行伍出身,蘇棠這個外行人都能看出他的動作行云流水。
另一方面嘛,誰敢贏皇帝不是?
流行馬球的那幾個朝代,就沒有馬球打得不好的皇帝,總不能都是因為皇帝厲害吧?多半還是下面的官吏會做人。
對于這種沒有懸念的比賽,前半程還能看個熱鬧,后半程蘇棠就覺得有點無趣了。
下午日頭毒一些,再加上孩子們還在午睡,蘇棠就沒把孩子帶出來。
現在連能逗著玩兒的都沒有。
好在蕭景榕也沒有在場上待到最后的意思,主動趁著中間休息的空檔另換了幾人上去。
竟是兩三位姑娘家。
姑娘們珠翠裝飾,玉帶紅靴,成為賽場上一道靚麗的風景線,比單純看男子之間的比拼更有意思。
其中一位青衣姑娘格外英姿颯爽。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馬球的技術不輸場上的男兒,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力量不夠,拼球杖的時候有些吃力。
但并不影響她不多時便拿下一籌。
很快她跟敵方隊伍的一個男子杠上了,蘇棠看著那男子眼熟得很。
幾個來回的辨認看出那是孟婕妤的弟弟。
這人的存在感……好高啊。
蘇棠感覺自從上次的春獵之后,這些重要場合都少不了他。
“你覺得他倆誰會贏?”蘇棠側頭問身邊的云婕妤。
“這可難說得準,不過妾身希望那女子能贏�!�
“確實,若是這女子能贏也算是給咱們女子長臉了。”
“姐姐說得有理,不過倒不是因為這個,妾身跟那女子是舊相識呢�!�
“以前妾身年紀小不懂事,總覺得自已有幾分才學,便用爹的帖子混進貴族小姐們的詩社。本來妾身的詩是得了社長的贊賞,只是后來妾身外室女的身份被戳穿,眾人清一色變了臉,唯有她為妾身說了幾句話�!�
云婕妤一口氣說了許多,用茶水潤潤嘴繼續(xù)道:“自此之后妾身雖不再去那詩社,卻偶有和她書信聯系交流詩作。只是妾身也知道自已身份尷尬,對她影響不好,再加上家里遭變,后來就斷了聯系,沒想到還有再見之日�!�
蘇棠頷首,“看樣子她倒真是個妙人。不知是哪家小姐?”
“右諫議大夫祝毅之女祝云秣�!�
蘇棠本以為自已不會再聽到這個名字第二次,沒想到很快就再次出現在她耳朵里。
“你說孟婕妤的弟弟和誰定親?”
“祝云秣祝小姐。”
“聽說正是因為上次馬球賽讓孟夫人看上了祝小姐,特意去祝家提親,這事兒都傳開了,否則咱們這些深宮里的人哪會知道�!�
可……她始終覺得那位孟公子有點問題啊。
本來這事跟她也沒多大關系,但偏偏讓她知道了云婕妤和這位祝小姐的情誼,多了朋友的朋友這層關系,她不自覺多了一些在意。
真是難搞呀。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包辦婚姻不知要害多少女子。
希望只是她的猜測而已吧。
孟婕妤得知那人訂婚的消息萬念俱灰,叫貼身宮女含煙把春獵收到的毛皮拿出來燒掉。
“……是�!泵湘兼サ馁N身宮女含煙知道這毛皮被燒掉的理由,心里覺得是件好事,也沒阻攔,順從地拿出來準備燒掉。
孟婕妤卻從她絲毫不意外的神情察覺出不對,“你是不是……”
“奴婢……”含煙連連搖頭。
就在僵持之時,外面的宮女突然來報云婕妤求見。
兩人在宮中幾乎毫無交集,孟婕妤一時想不到對方來找自已的理由,只好讓含煙先把東西收起來。
心里有種不大好的預感。
云婕妤沒有絲毫寒暄就直入正題。
“我希望孟婕妤能說服你家里人退了和祝家的親事。如果這場親事由祝小姐來退,后果孟婕妤和令弟承擔不起,我的意思孟婕妤應該能明白吧。”
孟婕妤的手把在桌角邊,骨節(jié)凸起。她本以為有些事是秘密,為何卻好像人人都知道?
“云婕妤這何意?我弟弟的親事并不由我做主�!�
“放心,你們的事同我并無干系。只要令弟的妻子不是祝小姐,便無妨�!�
“……好�!�
第91章
太后的壽禮
關于小壽王的謠言一事,蘇棠跟蕭景榕說了自已的想法。
就用高考防漏題那一套,把幾個學究關起來出幾套不同的試題,再當著國子監(jiān)眾監(jiān)生的面抽一套給他們做。
雖說有點廢學究,但只要錢給夠,總是有人愿意主動做的。
過程就由傳謠言傳得最厲害的那些孩子的父親監(jiān)督。
閱卷時再由幾位閱卷人同時看過取平均。
當然古代科舉制度也有一些和高考類似的方法,例如將考生的名字蒙起來閱卷,只是平時一次小小的月考,不會如此麻煩。
蘇棠想著這次就把能想到的全都加上,保證絕對的公平、公正、公開,讓說閑話的人徹底閉嘴。
“若是嬪妾這計策沒用怎么辦?”蘇棠到底不懂官場的手段,這些不過是借鑒別人的智慧,心里多少有點打鼓。
蕭景榕抬眸,“那就如澄煥所說,把那些嚼舌根的都打一頓好了。”
蘇棠本以為蕭景榕是開玩笑,卻發(fā)現他眼里滿是厲色,看樣子這計劃要是不通他真得殺幾個人泄憤。
想想也是,屎盆子都扣到皇室中人頭上了,蕭景榕這個皇帝不生氣才怪。
只因他并非弒殺之人,故而忍到現在。
然而他對人命的觀念到底和蘇棠不同,真要殺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蘇棠怕他越想越氣,干脆轉移話題說起另一樁事,“嬪妾還有一事想求皇上的主意,太后娘娘的壽禮嬪妾送什么合適呀?”
上次的見面禮她就送得挺隨便的,但這次畢竟是正經祝壽,怎么著都得好好琢磨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