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你小子就知道拿這一套威脅我,要不是你胡來,能有今日的事嗎?”韓表哥給了韓禧一錠子,“你以后給我安分些!”
韓表哥雖然生韓禧的氣,但還是托人繼續(xù)查這事。
幾日后才終于有了回復。
內(nèi)侍省一個負責采買的姑姑找到韓表哥,“我可替你問了內(nèi)侍省負責看管宮女名冊的大人,真沒這人�;畹臎]有,死的也沒有�!�
“會不會沒看仔細啊,您再幫我問問?”韓表哥又遞上一張銀票。
“要不把冊子偷出來給你看?”
韓表哥連忙賠笑,“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有沒有不在這名冊上面的人?”
“有啊�!蹦枪霉命c頭,“太監(jiān)�!�
“您這不是說笑了嗎?這太監(jiān)他也是男的不是?我要找的是個女人。”
“倒是有一種女人不在這上面。”
因為自家表哥的警告一直在旁邊裝鵪鶉的韓禧連忙湊過去,“哪種?”
“不可無禮�!表n表哥教訓韓禧。
那姑姑也沒生氣,回答了韓禧,“宮里的娘娘�!�
韓禧回憶起上次蘇成說的他姐的年紀,否決了這種渺茫的可能,瞬間化作一灘爛泥癱倒在椅子上,重重嘆了一口氣。
得,忙活半天一點兒有用的都沒問出來,他都能想象蘇成會有多失望,這讓他怎么面對蘇成啊?
韓表哥沒功夫理會他,畢恭畢敬將姑姑送出門。
為蘇成一事發(fā)愁的還不止韓禧一人,文謹把事情報告給自家上司——京北書院副山長兼國子監(jiān)司業(yè),人稱盧司業(yè)。
罕見地從自家上司臉上看到了愁色。
“去給衙門招呼一聲,趕緊把人放出來。他都還未及冠,要關多久?那個柳寺丞是真敢假公濟私啊。”
“但是大人,那卷宗上記的抹不掉啊?這可比關不關要緊�!蔽闹�?shù)吐曁嵝选?br />
盧司業(yè)心里充滿疑惑,“坐到這位置上,怎么不管家里人呢?是結了怨還是……”
文謹站在一旁看自家大人琢磨,想聽他在自言自語些啥,卻根本聽不清。
“先把人放出來再說,讓他回家休息幾日,再來書院。你趁這幾日把流言的風向掰一掰�!�
文謹暗中撇嘴,真是好人都讓上司當了,吃力不討好的活都是他來干。
這邊柳盛棲的朋友得知蘇成被放出來的消息,義憤填膺地去找柳盛棲。
“怎么能這么快把他放出來?”
柳盛棲也覺得怪,按理有他叔叔的口信,少說得關那蘇成一月有余才對。
不過……他都愿意為別人進去坐牢,或許這書真不是他偷的?還有之前掉的那些東西……到底是誰呢?
柳盛棲擺擺手,“算了,反正他在書院多半也混不下去了�!�
“那個韓禧呢?”
“以后再找機會教訓他就是了�!绷笱苓^去,“我頭暈,你們先出去,等我好了再說�!�
林珣知道蘇成被放出來,心里松了一口氣,以為這事會這樣過去。
結果走到拐角處時,忽然有人拉住他。
“是你?有事兒嗎?”林珣疑惑地抽出自已的手臂。
“那本書是你放的吧?”
林珣驚恐地睜大眼。
“放心,我要是想揭穿你早就揭穿了,我還得謝謝你呢。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那人搭上林珣的肩,語氣里滿是陰鷙。
韓禧到處找沒找到林珣,于是自已去接蘇成出來。
“幸好你出來了,我都擔心瞞不住你爹娘�!�
蘇成苦笑,“早晚都得告訴他們,我只是怕他們擔心我在牢里過得不好,打算出來之后再跟他們說,畢竟被書院除名這種事肯定瞞不住。”
韓禧趕忙告訴蘇成一個好消息,“事情有轉機,最近書院里都傳你只是拿錯書了,我偷偷去問了夫子,夫子說書院并未將你除名,你肯定還能繼續(xù)待在書院的�!�
“真的?”蘇成抑制不住地高興,若非迫不得已,他也不想讓父母為他憂心。
若是能繼續(xù)留在書院,那再好不過了。
然后統(tǒng)一解釋女主為什么不聯(lián)系家人,前面有寫女主是報過一次平安的。而且他們并不是女主真正的家人,只是見過兩面而已,女主大多數(shù)時候是不會因為感情想起他們的,女主也留了足夠的錢讓他們生活。女主如果告訴對方自已發(fā)達了,那對方有沒有可能賴上她?畢竟女主并不完全了解這家人。
而且就算是原主其實十來歲就因為弟弟被賣掉心里也是有怨氣的,不說恨,但肯定不會和家里的關系太親近。
當然大家有自已的見解都是可以的哈哈哈。
第107章
瘟疫
“你最近沒和林珣一起?該不會讓他看出咱們對他的猜疑了吧?”蘇成發(fā)現(xiàn)林珣不在,詢問韓禧。
韓禧摸摸鼻子,雖然他最近對林珣是比之前多了點防備,但應當不至于明顯到被看出來的地步。
“我才沒那么傻。我今日沒找著他,他可能去尋哪位夫子了吧?不過……我觀察他這么多天,感覺他挺正常的,也沒私下亂散布謠言,還給咱倆作證,你說會不會真跟他沒關系?”
蘇成垂眸思索,“可能是我想多了吧。我腿這種狀況對他也構不成什么威脅,他應當沒理由陷害我。若說只是因為詩會一事也太牽強了些,咱們沒證據(jù)還是不要懷疑他了……但不可掉以輕心�!�
經(jīng)此一事,蘇成和韓禧變得格外謹慎起來。
隔三差五便將屋內(nèi)的東西檢查一遍,出門時也會將門窗全部鎖好,好在柳盛棲也沒再找麻煩,書院的生活逐漸恢復平靜。
這日晨起第一堂課休堂,書院的學子怨聲載道。
“不是說要去京郊踏青嗎?怎么又不去了?”
“就是,我還打算作畫一幅呢。”
“你那畫技就別丟人現(xiàn)眼了,哈哈哈……”
“菏州遭逢水患,咱們還大肆行樂自然不合適,山長肯定是怕圣上怪罪唄�!奔依镌诔⒆龉俚膶W子洋洋得意地分享小道消息。
“水患?”
“聽說特別嚴重,已經(jīng)淹了好幾個縣,我爹差點兒被派去菏州賑災。”
林珣聽到這兒再也不能保持冷靜,連忙湊上去,“敢問是菏州哪幾個縣遭了水患?”
“這我哪兒記得住?”
韓禧和蘇成對視一眼,走到林珣旁邊搭上他的肩膀,“我?guī)湍愦蚵牬蚵牐悴灰�,吉人自有天相,你家里人肯定會無礙的�!�
林珣握緊筆桿,笑得勉強。
普通人只知水患,朝廷卻在為水患之后的疫病忙碌。
“微臣以為應當封鎖菏州各縣,防止瘟疫繼續(xù)擴散�!�
“楚大人,貿(mào)然封城勢必會引起災民暴動,不如在城門設置關口,逐個核驗�!�
“張大人年輕,想法天真實屬常事。你可知逐個核驗有多費時費力?再者菏州有那么多大夫嗎?災民暴動自然有官兵鎮(zhèn)壓,總好過瘟疫傳出菏州,前朝的薺安瘟疫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時力自然比不過人命,大夫不夠可從臨近幾州調(diào)派,難不成讓并未染上瘟疫的災民也活活困死在菏州?”
“朝廷又不是不管菏州,怎么會讓他們活活困死?”
蕭景榕打斷爭吵的朝臣,下朝后先去找到宮中太醫(yī)。
太醫(yī)令同太醫(yī)院眾人商討將近兩刻鐘才敢回稟,“按照醫(yī)案所述癥狀,恐怕是瘧寒疾沒錯,也就是俗稱的瘧鬼�!�
“可有醫(yī)治之法?”
“古來是以熏灌針灸為主,兼有草藥佐之,只是疫鬼作祟,難以根治,恐怕還得請有名望的巫者。”
蕭景榕對疫鬼作祟一事持懷疑態(tài)度,但太醫(yī)向來不屑于巫醫(yī)之流,主動提出請巫師做法,足可見他們對此并無把握。
“劉醫(yī)正,你帶林太醫(yī)和何太醫(yī)二人即刻前往菏州,同菏州的大夫一起研討治愈之法�!�
“微臣遵旨�!�
蘇棠見何長意主動來找時鳶,正八卦著,卻見時鳶一臉憂心地回來。
時鳶不是會輕易將這種情緒表露出來的人,蘇棠很少見她為了何長意傷春悲秋,完全看不出是在熱戀期。
“怎么了?他讓你不高興了?”
時鳶囁喏著,最終還是搖搖頭,“回娘娘的話,沒有的事。”
“若是他讓你受了委屈,本嬪替你做主�!�
“奴婢不敢欺瞞娘娘�!睍r鳶勉強一笑。
“本嬪也不逼你說,你自已心里有數(shù)就好�!�
蘇棠本來想著小情侶的事,人家不愿意說就算了,可時鳶一整天的狀態(tài)都不太對。
她實在放不下心,便讓沉鷺以朋友的身份再去旁敲側擊一番。
今日不該時鳶晚上執(zhí)勤,是以時鳶呆在耳房內(nèi),沉鷺敲門進去。
“時鳶姐姐……”
時鳶心領神會,“是娘娘讓你來問的吧?”3739
“我和娘娘都是擔心你。多虧姐姐的照顧,我才能適應這宮里的生活,娘娘也一直很器重姐姐,難道姐姐還把我們當外人不成?”
時鳶的嘴唇微微顫抖,眼睛蒙上一層水霧,“并非如此。”
“若是姐姐的私事,姐姐不想說就罷了。只是姐姐今日的模樣實在讓人擔心�!�
“……這個時辰娘娘應當還未睡著,我親自去告訴娘娘吧�!�
蘇棠聽到時鳶說何長意要去治療瘟疫的時候沉默了。
蕭景榕既然在太醫(yī)院幾十號人里面選出何長意三人,多半有他自已的考量。
若是貿(mào)然求他換掉何長意,不僅成功率不高,還可能惹他不快。
而且如果替換何長意的那個太醫(yī)死在疫區(qū),她良心上也過不去。
自私、道德和友情不斷撕扯著蘇棠的內(nèi)心,讓她遲遲不能做出決斷。
時鳶卻仿佛看透她心中所想一般開口,“奴婢不告訴娘娘就是不想娘娘為此憂心,就算娘娘為何長意求情,他也不會答應的。他是個醫(yī)者,這是他的責任,亦是奴婢欽慕他之處,奴婢只是太擔心他了而已�!�
時鳶的話讓蘇棠有些慚愧,感嘆每個時代都有英雄,是她太狹隘了。
想著自已能不能有點作用,于是多問了一嘴。
“可知是何種瘟疫?”
“他說是瘧鬼。”
瘧疾?蘇棠無比希望自已能帶著青蒿素配成的藥回到這個時代。
可惜沒那本事。
不過預防的方法她還是知道一二的,興許能派上些許用處。這個時代的人應該不知道瘧疾依靠蚊蟲傳播。
蘇棠馬不停蹄去太極宮找蕭景榕。
“艾草、薄荷、丁香、藿香、陳皮一類的藥材做成香囊佩戴,再輔以熏艾等手段驅(qū)蟲對控制疫病的傳播有一定效用。”
蕭景榕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并未懷疑,而且只是防蚊蟲而已,就算無用也沒有壞處。
“瘟疫一事是何長意透露的?”
蘇棠來之前想好了解釋自已是聽到的傳聞,但她明顯低估了皇帝在宮里的眼線。
“請皇上莫要怪罪,若是要罰,嬪妾愿一力承擔�!碧K棠趕忙跪下。
蕭景榕睨她一眼,“算你將功補過。”
第108章
蘇成再被冤枉
小白是京北書院的一條幼犬,平日性格溫馴,靠著學子們的投喂果腹。
今日的小白聞到一股讓自已垂涎欲滴的香氣,它一路追著味道而去。
幾個想擼狗的少年跟在它身后來到一處雜草叢生的荒地。
“你沒事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干嘛?”少年看著不停往草堆里鉆的小白,“扒拉啥呢?”
少年掀開草叢,只見草叢后的泥地里露出一截布料。
泥土明顯有被翻新過的痕跡。
好奇心驅(qū)使幾個少年扒開泥土來一探究竟,泥土下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布包。
布包里面的東西卻將他們都嚇了一跳。
幾人趕忙報告給夫子。
很快平日鮮有人踏足的荒地就圍滿了京北書院的學子。
“狗娘養(yǎng)的,那不是我的玉佩嗎?我還因為丟了這塊玉佩,被我爹打了一頓呢!”
“你被打一頓算什么,我自從丟了我的平安扣就一直走霉運,平地都能摔跤,喝口涼水都得嗆著�!�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認出自已的財物,逐漸變得嘈雜起來。
“都退后,不許靠近此處�!�
趕來的夫子一聲令下,學院的護衛(wèi)將布包圍在中間,隔開學子們。
學子們的罵聲依舊不斷,“到底是誰這么缺德?”
“此事會還大家一個公道,現(xiàn)在都回學堂里去�!狈蜃影迤鹉�,強行驅(qū)散學子。
“你們看,那草枝上面掛著藍色的棉線呢,不會是偷兒留下的吧?”
“是啊,咱們發(fā)現(xiàn)布包的幾個人都沒穿藍色,期間沒有其他人靠近,肯定是那偷兒不小心被草枝掛到留下的�!�
此話一出,在剛剛安靜下來的學子中掀起軒然大波,眾人開始互相打量起周圍人的衣著。
“你衣服是藍色的�!�
“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這是綢緞,顏色質(zhì)地都跟那棉線不同�!�
“誰若是再在此處賴著不走,便罰抄《中庸》十遍,回去之后不準議論此事,認真聽學�!�
“十遍、抄到死都抄不完,走吧走吧�!�
學子們聽到這話才不情不愿地退開。
夫子雖是叮囑學子們不準議論,卻也知道肯定是徒勞,眼見事態(tài)不可控制,只能撿起那微不可察的一縷藍色棉線找到山長。
“既然沒有別的線索,便從這棉線著手查下去,總得要有個結果,不然難堵悠悠眾口。讓他們下學之后都回自已房里,不許隨便動作,若是有不聽的一律按照賊人論處。你們挨個兒搜過,看有沒有人的衣服和這棉線一樣�!�
副山長盧司業(yè)有些不贊同,“山長,單憑這棉線認定賊人是不是太草率了些?而且也不一定是學子所為,隨意搜身恐怕會得罪人�!�
“你不會還想包庇上次那小子吧?”山長加重了語氣,“上次是為了顧及書院的顏面才壓下此事,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傳開了,難不成還要裝聾作啞,或是隨便拉一個人出來頂罪?老夫可做不出這種事!”
盧司業(yè)見說不通,也不再強行頂撞。
文謹在山長離開之后問自家上司,“大人,他這樣大張旗鼓地查,還一副要從學子里面找出兇手的樣子,就不怕書院的名聲……”
“人上了年紀難免會腦子糊涂,他對我分權的不滿已經(jīng)大過他對書院的維護,他何嘗不是打著給我留下一個爛攤子的主意呢?反正他馬上就要告老還鄉(xiāng),含飴弄孫了不是?”
盧司業(yè)輕嘆一口氣,“怕就怕,此事還真是針對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