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那兩個冤枉你的女史，阿娘會處置。至于二公主，她是你妹妹，跟你一樣是你父皇的女兒，這是不能改變的事�！�
蘇棠說到此處，姩姩立馬明白過來，“嗯，兒臣不會再計較此事，也不會再跟二妹妹深交�！�
見女兒如此有悟性，蘇棠既欣慰，也有些心疼。
只能岔開話題，“今晚想吃什么？阿娘給你做。”
第201章
邢奕風(fēng)
蘇棠也沒打算真就這么原諒白淑妃。
她勸姩姩只是不想她小小年紀就把仇恨放在心上，更怕她一時沖動。
倘若能找到證據(jù)，還是得握在手里。
白淑妃縱女如此，早晚得付出代價。
但現(xiàn)在為報復(fù)她們母女忤逆皇后的意思，不值當(dāng)。
有些東西得慢慢積攢起來，給人致命一擊的時候才痛。
否則就照現(xiàn)在這點小打小鬧，別說讓她們受到懲罰，連道歉都得不到一句真心的。
自已暗中打聽著，不鬧大，皇后自然不好多說什么。
幾日過去，約莫是皇后安撫了白淑妃，白淑妃也沒再來找麻煩。
跟蘇棠預(yù)想的差不多，皇后果然是決定冷處理這事。
蘇棠這邊也查到些眉目。
事情發(fā)生的時候，還真有一隊侍衛(wèi)在附近巡邏，就是暗中挨個問得費點時間和精力。
不過本就不急，慢慢來便是。
皇后先蘇棠一步把那倆女史打發(fā)了，蘇棠還是決定派個信得過的人跟在姩姩身邊。
于是想起一人來……小滿。
在鳳陽閣當(dāng)值不比在尚宮局差。
尋常官宦人家皆求著鳳陽閣的女史能出宮教導(dǎo)自家女兒，不僅好吃好喝供著，銀錢也不會少給。
蘇棠征詢過小滿的意見，做主將其調(diào)到鳳陽閣。
姩姩在蘇棠的安撫下也不再為這事傷心，該吃吃，該喝喝，樂顛顛地往鳳陽閣跑。
唯獨被二公主纏著的時候，姩姩煩躁得要死。
小姑娘養(yǎng)了幾日傷，再來鳳陽閣時仿佛忘了自已冤枉人的事。
還跟以前一樣跟在姩姩屁股后面。
畢竟小孩子都喜歡纏著比自已大的玩。
她母妃沒有指出她冤枉人，更沒有因為她冤枉人而教育她。
她一個五歲都沒滿的小孩，是非觀不明確，自然分辨不了自已是對是錯。
“煩請二妹妹往后別再跟著我，離我遠些�！眾▕ㄋ餍赞D(zhuǎn)身，冷著臉警告二公主。
反正阿娘說不用委屈自已跟她交好。
二公主立馬癟著嘴，好似受了欺負，“長姐……”
姩姩蔑了她一眼，甩開袖子邁步往前。
身后的小姑娘跟自已的母妃學(xué)了些壞脾氣，尖聲尖氣喊道：“長姐壞！”
姩姩徑直往前，不稀得理她，走到拱門前才發(fā)現(xiàn)墻那邊有人。
只怕剛剛的一幕已經(jīng)被眼前的幾個年輕小侍衛(wèi)隔著墻上的窗洞盡收眼底。
先前姩姩還覺得被人誤會自已兇不好，聽完阿娘的話她只覺得管他們怎么想呢。
她是公主，只需要討好祖母、父皇，其他不喜歡她的人啥也不是！
姩姩一個眼神過去，幾人才慌亂低下頭。
只有其中一人，似乎至始至終未曾關(guān)注這場鬧劇。
執(zhí)勤結(jié)束，幾個小侍衛(wèi)偷偷在澡堂子里議論。
“長公主漂亮歸漂亮，似乎有點不近人情啊，對自已妹妹都冷漠得很�！�
“就是，你看瞧她看咱那眼神……賊嚇人�！�
“邢弈風(fēng)，你個癟犢子，拿冷水潑我干嘛？”
被喚作奕風(fēng)的侍衛(wèi)重新舀了瓢冷水兌進熱水里，面無表情地解釋，“手滑。”
……
二公主回去之后又給白淑妃告了狀。
白淑妃本就因為皇后強行壓下此事覺得不滿，現(xiàn)下更是氣打不出一處來。
明的不行，就來暗的。
她立馬找人將長公主欺凌幼妹的消息散播出去。
知道此事的皇后頓時對白淑妃失去了耐性，留著她本就是為讓她跟宋賢妃相互制衡。
但白淑妃著實上不得臺面。
她真以為此事傳開了，對她有好處不成？
太后、皇上誰不是偏愛長公主，只有她自已以為她生了個寶貝疙瘩。
妃嬪之間的小打小鬧皇后不在乎，但她由不得有人陽奉陰違。
“娘娘，此事……”
皇后冷笑，“既然白淑妃想抖出去，便抖出去吧，最好是叫太后和皇上知道。不過鳳陽閣那邊，還是得找人壓下去�！�
荷露頷首，“奴婢明白。”
……
蘇棠沒想到自已會因為芝麻豆點的事再被太后召見一遍。
“臣妾參見太后。”
太后的眼神犀利如刀，“起來吧。淑妃跟哀家說了二公主受傷一事，聽說你不肯讓長公主道歉？”
白淑妃坐在一旁，露出得意的神情。
蘇棠不知為何會鬧到太后這兒，但還是應(yīng)道：“是。但此事臣妾另有證人�！�
白淑妃嗤笑，“只怕是德妃趁這段時日用銀子買通的吧？”
蘇棠不理白淑妃，轉(zhuǎn)頭恭維太后，“臣妾相信太后自有決斷。”
太后看了一眼蘇棠，并未搭她的話，“此事涉及皇家顏面，哀家不希望再有人提起。德妃，你當(dāng)時既未拿出證據(jù)，現(xiàn)下便不該揪著不放，找個所謂的證人出來。”
蘇棠暗暗蹙眉，太后這是鬧哪一出？
但從平日來看，她對姩姩的疼愛不像假的。
畢竟她可是經(jīng)常把姩姩帶在身邊手把手教導(dǎo)。
但再想不通，蘇棠也不可能在白淑妃面前駁斥太后。
“臣妾知錯�！�
太后看見蘇棠的態(tài)度，滿意頷首，“也不能白叫二公主受了委屈。哀家同皇帝商量過了，正好趁此給二公主冊封，封號便擬為‘岐國’�！�
白淑妃大喜過望，跪在地上謝恩，“臣妾替二公主謝過太后�！�
就連白淑妃都如此激動，可見這封號的份量。
皇帝子嗣眾多，公主的地位自然也有高下之分。
除用其生母的位份判斷，公主本身的冊封等級亦有所不同。
有些極為不受寵的公主甚至只能被冊為郡主。
封號也有國、郡、美譽之分。
姩姩十歲生辰時，蕭景榕賜了“慶陽”二字給她作封號�！皯c陽”是郡名，自然不如“岐國”二字有分量。
待白淑妃美滋滋離開后，蘇棠才壯著膽子在太后面前力證姩姩的清白。
封號什么的她可以不在乎。
但姩姩不能平白受這種委屈。
太后只擺擺手，“你都能知道的事，哀家和皇帝能不知道嗎？站得太高未必是件好事�！�
蘇棠知道太后是相信姩姩的，也就放下心來，“臣妾明白。”
“哀家乏了，你且回吧�！�
待蘇棠離開，太后在身旁姑姑的攙扶下站起來，“虧得淑妃長在定國公家，竟還不如德妃有分寸�！�
“淑妃的母親本就是媵妾，靠著生下白小公子才得以扶正。聽說有了白家小公子之后，她一心撲在兒子身上，還得顧著討好定國公，自然疏忽了淑妃這個女兒�！�
太后當(dāng)初也有庶妹跟著一同嫁到昭南王府。
表面上一起維護家族利益，背地里沒少耍小心思。
因此太后對媵妾實在沒什么好印象。
“這么看下來，德妃倒還算是個省心的。沒家世也有沒家世的好處�！�
太后想自已當(dāng)初帶貴妃進宮，本就是想在嬪妃里找一個孝敬又能掌控的人。
偏偏貴妃自已將皇帝的心推遠了還渾然不知。
皇后自不必多說。
宋賢妃族里一堆事情牽絆著。
白淑妃的德性如今也算見識了。
云婕妤是罪臣之女，雖說已經(jīng)沉冤昭雪，但總歸沒那么好。
孟婕妤武將出身，性子剛烈。
其他的要么是不受寵，要么是上不得臺面。
到頭來，竟只剩一個她最開始就不看好的德妃。
既在皇帝面前站得住腳，自已又生養(yǎng)了幾個孩子。
性格柔順不忤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聽說皇帝的病也是德妃在跟前伺候好的？”
“是。”
“將新貢的鹿膠給德妃送去吧�！�
……
入夜，蕭景榕到乾祥宮。
蘇棠趁著黑燈瞎火，悄悄湊到他耳邊問太后是何意。
莫名有種和丈夫在背后蛐蛐婆婆的即視感。
“是朕的意思。”
蘇棠聽完不能忍了，在他精壯的腰上掐了一把。
蕭景榕把她的手抓住，“別撓人�！�
蘇棠聽出來這是在拿她比畜牲呢，氣得想咬人。
“齊越的使臣至今還未離京，你可知是為何？”
蘇棠隱隱有種不祥的預(yù)感，“為何？”
“他們向朕求娶公主�！�
蘇棠頓時緊張起來，蕭景榕也就兩個女兒啊。
“朕本想以公主年幼為由，冊封宗室之女嫁過去，但齊越遲遲不肯松口�！�
“他們還挑上了？”
聽著蘇棠義憤填膺的口氣，蕭景榕將她圈進自已懷里，“此前才跟蚩蠻一戰(zhàn)，昨年又恰逢蝗災(zāi)，國庫和百姓都無力承受和齊越開戰(zhàn)�！�
蘇棠輕嘆一口氣，為什么非得把所有重擔(dān)放在一個女人身上呢？
“所以皇上打算答應(yīng)齊越的要求？”蘇棠忽然想到什么，“所以二公主……”
“嗯�！笔捑伴藕敛谎陲椀爻姓J了，“朕了解齊越，他們必定會求娶朕最疼愛的公主，封號是最直接的表現(xiàn)。即便沒有此事，朕也會冊封二公主�！�
“他們有病吧？”
蘇棠顧不上和白淑妃的矛盾，心里也產(chǎn)生不了任何快意，只覺得齊越這個國家實在太變態(tài)了。
哪兒痛往哪兒扎。
不過從他們千里迢迢帶一堆俘虜在大殿上咋展示給大雍人看，也能看出來。
“可二公主年紀太小了些吧？”
“提前定下婚盟，十年后再履行�！笔捑伴诺穆曇羧允侨鐚こＲ话悖K棠隱隱能感覺到其中的凝重。
“那將來會不會輪到姩姩？”蘇棠顫抖著問。
“不會。”蕭景榕答得斬釘截鐵，“朕已經(jīng)替她擇好夫婿�！�
“誰？”
“那個肯替她作證的侍衛(wèi)�！�
“��？”蘇棠沒見過那人，只是派人問到了他頭上。
蕭景榕竟然這都知道。
“他爹隨朕死在戰(zhàn)場上，家里剩他娘和年邁的祖父祖母
。本來撫恤銀夠他們一家子生活，但這小子自已進宮當(dāng)起了侍衛(wèi)。今年十五，比姩姩大個幾歲，倒也合適�！�
聽來倒還算不錯。
家庭構(gòu)成簡單。
肯替姩姩作證，證明他誠實勇敢。
不靠父親的撫恤銀過活，證明有上進心。
姩姩在出閣之前也見不到幾個男的，固而沒有培養(yǎng)感情一說。
能有個人品靠譜的夫婿已經(jīng)算是萬幸。
“皇上原來早就打算起了這些。”蘇棠找不到反駁蕭景榕的理由。
姩姩再過最多四五年，怎么著都得出嫁了。
“朕會護好她�！笔捑伴啪o了緊摟著蘇棠的手，“雖說邢奕風(fēng)將來的官職竟然不會太高，但勝在沒有那么多盤根錯節(jié)的關(guān)系。”
“臣妾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