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蕭景榕一輩子也沒全心信任過幾個人。
但對于姜梨滿,他本心是不愿用惡意揣測的。
姜梨滿看著眼前雙頰凹陷,皮膚寡黃的蕭景榕,眼底升起兩分快意。
她慢悠悠跪下,“妾身只是為了讓皇上能不那么痛苦。西域來的這種藥用多了都是會上癮的�!�
蕭景榕靜靜盯了姜梨滿半晌,最終下旨將她賜死。
并不許宮中再用此藥。
盡管每晚他都會難受得哀嚎不止。
為了穩(wěn)住長慶王,他趁自已清醒時擬旨封壽王為皇太弟。
實(shí)則皇位自然是不能交給這等紈绔無德之人。
待到壽王逼宮那日,蕭景榕本已準(zhǔn)備好傳位于大皇子蕭韶安的詔書。
豈料未能親自交到他手上便撒手人寰。
長眠前,蕭景榕最后看到的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他知道事情恐怕已經(jīng)不能由他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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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番外:真相思戀
蕭景榕看著從荷包里拆出來的字條氣不打一處來。
讓他帶著孩子們好好過日子。
逼急了他真想把人從冰棺里取出來問問。
到底有沒有心。
說離開就離開。
蕭景榕起初的確以為蘇棠是自已選擇回到本來的世界。
不過,再氣他也打算按自已之前便打算好的追封她為皇后。
直到林珣出現(xiàn)。
蕭景榕才發(fā)現(xiàn)事情沒那么簡單。
知道她一天一天五感盡失而死。
蕭景榕再無怪她的念頭,只剩下心疼。
她留了七個荷包。
四個留給孩子。
三個留給他。
蕭景榕心里也算稍微平衡了些。
只是里面竟一句也沒提過她所受的折磨。
一百張字條。
是為了抵她曾說過了一百個荷包。
一百張字條里面,只有一張是紅紙,夾在其中尤為顯眼。
上面赫然寫著,“臣妾不想皇上受相思之苦,后面的皇上便都燒了吧,忘了臣妾。”
蕭景榕被氣笑了。
臨了還敢跟他耍心機(jī)。
說這等大逆不道的話。
不過蕭景榕不得不承認(rèn),思念的確會像藤蔓似的瘋狂滋長。
行宮短短兩月不到,他便想起過她無數(shù)回。
若是再過四五十年,他或許不見得能始終如一。
他雖想過白頭偕老,卻從未敢賭人心。
包括他自已。
偏偏女人選在這時候抽身離去,讓他念而不得。
蕭景榕攥緊手中的紅紙條,幸虧他早算到今日,不然真得念著她一輩子。
不過現(xiàn)下還得先解決朝中諸事才行。
新田政雖說效果不錯,但遇到的問題也不少。
亟需六部相互配合。
與此同時,還得除去六部內(nèi)的蛀蟲。
林珣的提議的確可以暫時平息一部分傳聞,讓官員和百姓移神她處。
他不想她受這等委屈。
偏偏她竟已經(jīng)安排好了杜莫在宮中散播流言。
蕭景榕除了縱著她,也別無它法。
把五年才能完善的新政減到三年,蕭景榕每日至多睡三個時辰不到。
累極了便翻一張字條出來看看。
上面盡是無趣極了的話。
“今日竟有只蟲子爬到臣妾的頭發(fā)上,綠色還長毛,嚇?biāo)廊肆恕;噬吓孪x子嗎?”
“如果皇上能在生辰那日打開這張字條,恭賀皇上,可以去博彩了。”
諸如此類。
有時候甚至是些奇奇怪怪的符號。
瞧著又像人的神情。
一看便知是她想到什么便隨手寫下來的。
若是他真能長命百歲,一年也就夠看一張的。
蕭景榕本來以為她會細(xì)細(xì)記下最后那段日子。
豈料她從頭至尾都沒有提起過。
仿佛她寫這些,就是為了讓他覺得無趣。
而后逐漸忘記她的存在。
正如那張紅紙條上寫的那樣。
蕭景榕心口顫得厲害。
定是近日歇息得太少了。
該把上回她找來那補(bǔ)藥吃上才是。
幾個孩子日日求見,蕭景榕索性把他們母妃留下的荷包丟給他們。
讓他們自已琢磨去。
不過小壽王就沒那么好打發(fā)了。
本來性子就沖動,遇上這么件大事更是冷靜不了。
“皇兄,您就告訴臣弟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壽王眼眶發(fā)紅,又是傷心又是急切。
蕭景榕蹙眉,“你如今已為皇太弟,遇事也該沉穩(wěn)些。朕不許你問,你還敢問,是明擺著忤逆朕嗎?”
“臣弟并無此意。而且這皇太弟也并非臣弟想當(dāng)?shù)摹!?br />
小壽王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
策馬行舟,行遍天下。
光是想著自已要一輩子待在皇宮,整日和奏折為伍他就覺得痛苦。
哪怕讓他上陣殺敵都行。
“放肆。朕圣旨已下,豈容你想與不想?”
小壽王撇撇嘴,“臣弟本來也不是來跟皇兄說這個。我只想知道德妃為何會突然暴斃,還有坊間那些傳聞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就不怕真是朕想讓德妃頂罪?”
“臣弟知道,皇兄不會。”
蕭景榕暗暗嘆氣,不愧是她養(yǎng)出來的孩子,某些地方還真是相像。
“你既知道朕不會,那便不該多問�!�
“可是……”小壽王一甩手,“不問就不問。那臣弟便向皇兄求另一件事�!�
“何事?”
“臣弟不想當(dāng)皇太弟,更不想當(dāng)皇帝的事。”
……
經(jīng)過蕭景榕夜和朝臣以繼日的忙活,半數(shù)土地重新從權(quán)貴手里分給百姓。
因此饑民的數(shù)量比前兩年少了許多。
只要將百姓安撫妥當(dāng),其他人再如何厲害也掀不起風(fēng)浪。
在決定退位的前夕,蕭景榕找來兒子蕭韶安。
“你為何要反?”
蕭韶安聞言便知父親查到自已在暗招親兵的事了。
他雙腿一曲重重跪下,“回父皇的話,并非兒臣本意�!�
蕭景榕靜靜打量著蕭韶安。
他自認(rèn)比任何人都了解他這個兒子。
前幾回氣過之后他便開始細(xì)想他反常的原因。
如今似乎抿出些真相。
“你先見一個人吧�!笔捑伴艂髡倭肢戇M(jìn)殿。
蕭韶安自是認(rèn)識林珣的。
林珣接下來的話更是在他心中激起驚濤駭浪。
某些他一直不明白的事,似乎忽然串聯(lián)在一起了。
“兒臣向父皇保證,兒臣定然不會放過她。”
蕭景榕了結(jié)最后一件事之后,便和蕭韶安、小壽王暗中計(jì)劃好一切。
他也終于能將那道土找到自已面前。
“您想見異世之人,可用您身上的龍運(yùn)來換。
之前那道符需以此發(fā)揮效用�!�
“你的意思是是讓朕折壽?”
道土挑起單邊眉毛,“那倒不用,皇上只需禪位即可�!�
于是蕭景榕就因?yàn)檫@么一句話,提早執(zhí)行了計(jì)劃。
蕭景榕并非意氣用事的人。
其實(shí)他自已對這位置也有些厭煩了。
如今沒了人陪,更覺無趣。
無論這道土說的是真是假,他都想帶著她去游歷一番山水。
總歸如今朝綱已穩(wěn)。
這位置換個人坐也一樣。
臨行之前,蕭景榕將所有真相告訴了幾個孩子。
誰都沒想到乾元帝竟然會在這時候禪位,甚至直接消失于眾人眼前。
不過沒人顧得上找他。
眾人只會在意坐在高臺上的那個人是誰。
后世人意識到乾元帝在位時所做出的杰出貢獻(xiàn)。
稱其為乾元之治。
頌德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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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大團(tuán)圓
蘇棠沒想到再見面的時候,孩子一下就長那么大了。
“阿娘?”姩姩小心翼翼地喊她。
蘇棠一下一就繃不住了,上前抱著她。
“阿娘……”姩姩蹭著蘇棠的頸邊,聲音悶悶地。
“對不起……”蘇棠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fā)。
“阿娘沒有對不起我。”姩姩靠在蘇棠身上,“不過阿娘現(xiàn)在好年輕啊,看著跟姩姩一般大。”
蘇棠是以現(xiàn)代身體的模樣見到的他們。
“哪有那么夸張?”蘇棠捏捏她的臉。
“沒騙阿娘,不信阿娘問吉羊�!�
相比于姩姩。
蕭韶鄞的表現(xiàn)就要克制地多。
他就站在那兒看著。
若不是眼眶紅了一圈,只怕都會以為他沒反應(yīng)。
“咱們吉羊如今比阿娘還要高出許多了呢�!碧K棠上前拉起他的手腕。
蕭韶鄞就那樣盯著她也不說話。
正當(dāng)蘇棠擔(dān)心他是不是還埋怨自已的時候,蕭韶鄞臉頰滑下了一滴淚。
“別哭,阿娘錯了。”蘇棠急忙給他擦淚。
“沒哭。”蕭韶鄞微微側(cè)過身去拂去淚痕。
“是是是,沒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