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似笑非笑,舉著酒杯像是剛和館長碰過。卻因?yàn)槿巳旱耐蝗簧㈤_,目光偏移,望了過來。
勾起的嘴角僵了一瞬,又在下一秒恢復(fù)。
司徒感覺腳底的冰涼漫及到了全身。
這時(shí)有人給她手里塞了一杯酒。
酒杯在晃,紅酒卷著浪花拍打掛在杯壁上。
她往前走,心里慶幸出門前涂了口紅,好歹氣色沒那么難看。
男人不說話,其他人也不敢輕易作聲。
倉皇盡數(shù)收起。
司涂深呼吸,牽起恰到好處的微笑。
她五官立體,不是混血,卻有幾分異域風(fēng)情。
光暈下,側(cè)臉姿容絕代。抓眼的很。
在別人看來,倒帶了點(diǎn)迷人和坦蕩。
針織裙隨著動作卷出咖色的花邊
各人各色的心思下,她撩著耳邊發(fā),低聲叫人。
“二哥�!�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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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她說不出口,也作踐了季文暻�!�
所有人的目光都攏了過來。
司涂挺直身子,盡量讓自己看上去輕松些。
季文暻聞聲抬眸,眼底一片冰涼。
即使如此,四年過去,司涂還是覺得眼前這個(gè)男人美好的讓人不舍。
脫去了少年氣,季文暻面相依舊斯文,氣質(zhì)上卻帶了種危險(xiǎn)神秘。
讓人知道他周身的圈子是陷阱是荊棘,卻還是忍不住靠近。
四年,真的可以改變一個(gè)人。
季文暻放下酒杯,身邊人討好地遞了根煙,攏著手打火。
收回打量她的眼神。
垂眸,臉頰微動。
司涂總覺得,以季文暻的顏值,放在娛樂圈都屬于天菜,側(cè)臉抽煙的樣子肯定會迷倒大片少女。
不過......他還會抽煙了。
司涂有些出神,胳膊肘被撞了下。
館長湊近她,小聲驚訝道:“你什么情況,季總竟然是你二哥?”
他驚訝,之前在司涂背后說她壞話的人更是惶恐。
聽說她請得動周泰斗時(shí)他們已經(jīng)不安了,如今還和繁星娛樂的季文暻認(rèn)識,司涂到底什么背景家世?
“小時(shí)候叫著玩的。”司涂輕聲回他。
館長重點(diǎn)卻跑偏了,“你們小時(shí)候就認(rèn)識了?!”
司涂沒答,她不想在外人面前說起小時(shí)候的事。
可季文暻卻是不想隨她愿,煙抽了兩口被按滅在價(jià)值不菲的煙灰缸里,季文暻笑了。
笑的浪蕩,摻著壞,眼里卻滿是疏離。
“是啊,從小就認(rèn)識�!�
司涂眼睫輕顫,和他對視。
季文暻繼續(xù)說:“青梅竹馬�!�
青梅竹馬?
大半屋子的人都有些不解。
青梅竹馬不是說他和賽爾大小姐的嗎?
和司涂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司涂轉(zhuǎn)頭解釋,“不光我,你們家大小姐,還有其他人,我們都在一個(gè)大院長大�!�
她說完,看向季文璟,語氣誠懇,“二哥就別跟我開玩笑了�!�
她說的從容,隱在身后的右手卻緊緊攥著,指甲掐的掌心生疼。
可司涂卻不知這份從容礙了季文暻的眼,冷漠淡定差點(diǎn)裝不下去。
后槽牙被他咬了又咬。
兩個(gè)人你來我往,館長他們還一臉認(rèn)真的表示自己聽懂了。
司涂被館長拉著,說到她能請來周仁宗時(shí),季文暻挑了下眉,卻沒打斷,任館長繼續(xù)說完。
他才道:“司涂去賽爾美術(shù)館,李館長當(dāng)真是撿了個(gè)寶�!�
話頭一轉(zhuǎn),他又說:“不過司小姐愛不打招呼就走,這點(diǎn)李館長你得注意,可要抓牢她才行。”
館長開始還點(diǎn)頭稱是,聽到后面,雙眼瞪得比牛大,冷汗都冒了下來。
這回傻子都能猜到季文暻和司涂中間肯定是有些絲絲繞繞的微妙在了。
再看坐在季文暻左邊的賽傲雪,白著一張臉,嘴角都僵了。
誰還敢接話。
司涂覺得心累。
她嘆了口氣。
這男人真小氣。
氣氛詭異地降到冰點(diǎn)。
這時(shí)角落里不知誰說了句:“Evan,影帝和影后好多明星在,都是繁星的人哦。”
這篇算是揭過。
賽傲雪含笑地瞄了眼季文暻,一臉幸福地掏出手機(jī)和季文暻抱怨:“一個(gè)生日,干嘛把陣仗弄這么大。”
聲調(diào)里卻洋溢著壓不住的歡喜。
沒再有司涂的事,她想走。
一只手偷偷從館長身后握住她的胳膊。
司涂看到侯野,露出了晚上第一個(gè)真心的笑容。
兩人走到角落,司涂笑:“野哥。”
侯野胡亂揉了揉她的頭,不客氣地說:“臭丫頭,多久沒見,長得更漂亮了�!�
司涂揚(yáng)著笑。
她是真的開心。
“還知道喝酒了?當(dāng)初是誰揪著我們耳朵不許我們喝來著�!焙钜霸谒樕掀艘幌�。
她皺了下鼻子說,“酒是個(gè)好東西�!�
說完把酒杯塞給侯野。
感冒再喝酒,她就真的要去醫(yī)院了。
臉上又被掐了一下,司涂不樂意了,瞪他,“你怎么光掐一邊兒!怪疼的!”
“那我再掐一下那邊兒。”侯野作勢還要掐,就先被司涂掐了一下腰,疼的他齜牙咧嘴。
兩人鬧了幾下,司涂輕松了不少。
侯野他們幾個(gè)從小一起長大,司涂和他又是最能鬧的,從前一星期能打三天,要不是有人攔著,他倆能天天打。
侯野正和她較著勁兒擰胳膊呢,突然松了手,站直身子。
“你干嘛?詐尸啊?”
“別鬧了別鬧了,暻哥往這看呢!”侯野嘴皮子都沒動,禿嚕出一句。
司涂和他鬧了會兒,反射弧也變長了,笑都沒收回去就轉(zhuǎn)過了頭,“怎么可能,你看錯(cuò)了——”
然后和一道目光相撞。
兩人似乎都沒想到會對視。
季文暻怔愣了一下,錯(cuò)了視線,繼續(xù)聽館長介紹賽爾美術(shù)館。
司涂趕緊收了笑,轉(zhuǎn)回來。
侯野又沒臉沒皮地湊了過來,瞇著一只眼,“走了四年怎么突然回來了?”
司涂扭臉,躲他的審視。
侯野又轉(zhuǎn)到另一邊,“聽到暻哥和賽......和她的婚事,著急了吧�!�
“外公生病了,我回來陪他�!�
侯野不信,冷哼,“編,繼續(xù)編,老爺子好了你還要拿出什么理由?”
司涂無奈,“外公真的病了,胃癌�!�
侯野一愣,放下抱著的雙臂。司涂繼續(xù)說:“我還會回去的�!�
“你怎么不認(rèn)為......我是來參加婚禮的呢?”
“參加婚禮?”侯野想想都可怕,“你就不怕他掐死你嗎�!�
說著,他又要上手掐她臉,司涂捂著臉剛要往后仰,身后傳來沒什么情緒的聲調(diào),“侯野。”
侯野歪著身子看向主位上的人,“哎來了暻哥�!�
跑過去之前,在她耳邊說了句:“她沒戲�!�
司涂對著空氣干眨眼,沒動。
過了會兒,館長過來叫她,“怎么還在這面壁思過了,走,回去了�!�
回了大廳又是一場高談闊論,和展望未來。
毛寧寧自打坐下就在百度季文暻的各種資訊,此時(shí)正對著一張財(cái)經(jīng)雜志上的照片眼冒桃心。
司涂揉著太陽穴,跟著看了會兒,說:“你不覺得他長得很像反派么?”
細(xì)長的眼型,雖然是單眼皮,卻不影響他眼睛大。
是一張能讓女生忍不住臉紅的長相。
從小就如此。
要是再戴副金絲眼鏡,就是活脫脫的反派。
壞得很。
毛寧寧摸著手機(jī)屏,一副五官跟著三觀走的花癡樣,“如果這就是反派的話,那世上恐怕就沒有正義了�!�
“......”
“可我還是喜歡他以前的樣子。”司涂嘆息。
“還有以前的照片?”毛寧寧快速低頭翻找,然后才想起來司涂是和季總從小長大的。
她挎著司涂胳膊,撒嬌:“司涂,季總以前長什么樣�。磕阌袥]有照片?拿出來分享一下好不好~”
司涂沒動,只說:“溫柔,只對自己人溫柔�!�
“哪像現(xiàn)在,斯文敗類,西裝暴徒。”
理智是什么,毛寧寧不知道,但說她男神不行。
毛寧寧:“斯文敗類怎么了,季總都能是反派的話,那絕對是正派不知好歹�!�
司涂被她逗笑了。
路過大廳的走廊,賽傲雪轉(zhuǎn)頭看向男人,“沒想到司涂出國四年,回來還挺適應(yīng)的,看來在賽爾美術(shù)館呆的還算開心�!�
季文暻收回目光,“走吧�!�
為了和他多呆一會兒,賽傲雪特意讓司機(jī)把車開走。
如愿以償?shù)刈霞疚臅堑能嚕惏裂┻沒等開口,就聽他對司機(jī)吩咐道:“送她回家�!�
侯野給她發(fā)來短信。
看了下時(shí)間,半個(gè)小時(shí)前了。
樓上的人應(yīng)該都走光了。
司涂看了眼開始一對一談心的館長,拿著包,趁沒人注意逃了出去。
站在道邊,吐出一口濁氣,又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才算好一點(diǎn)。
然而在二十分鐘后,她凍傻了。
賽爾光項(xiàng)城本地,就有六家分店,這家卻都是名門權(quán)貴光顧,出租車向來不會到這接生意,單子接不著不說,還可能礙了誰的眼,挨頓罵受頓打那都是有可能的。
司涂四年沒回來,哪知道會這樣。在路邊站了半天,也不見一個(gè)影兒,想要搭訕?biāo)退丶业娜说故桥龅讲簧佟?br />
這天氣別人受得了,但她不行。
何況她還在感冒。
司涂嘆口氣,準(zhǔn)備去附近的公交站看看。
卻在一轉(zhuǎn)身,看見一個(gè)高大的身影站在路燈下。
光影打在他的臉上,模糊了輪廓。
“......”
或許是司涂的目光太過專注,也或許是季文暻剛回過神,他從燈影中往前一步,司涂剛要后退,季文暻卻像沒看到她,開門坐進(jìn)車?yán)铩?br />
她自嘲一笑,識趣地后退一步,想等車子從她身邊開過。
可等了半天,沒見動靜。
司涂茫然望過去,車子駛動,卻在面前停下。
“上車�!避嚧敖迪乱粭l縫兒,傳來季文暻沉冷的聲音。
司涂沒動。
車窗徹底降下,季文暻自嘲地看她一眼,“司小姐,既然已經(jīng)回來了,以后見面是常事,難道以后你都要以這種方式相處么?”
“你覺得正常么�!�
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