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記憶里，有過相同的畫面。
19歲的司涂和媽媽依依不舍的告別，撒嬌讓她給自己帶紀(jì)念品回來，一切的美好，在她再次開門上樓時變成泡影。
桌上信封里，媽媽和另一個男人親昵非常地抱在一起。
照片越往后，兩人的尺度越大。
而那個男人，他也有家。
司涂抱著馬桶吐了一天，最后連酸水都吐不出來，只剩下劇烈的干嘔。
她顫抖地伸出手，拆開皺巴的信封，里面的照片嘩啦一下掉出來。
全是季文暻攬著她肩膀的照片。
各種角度。
司涂扶住桌角，刺激性地干嘔了兩下。
她渾身抖著，將照片全都塞進(jìn)懷里。
腦子里卻重復(fù)播放著媽媽和那個男人的親密照。
是誰。
“司涂你怎么了？”毛寧寧伸個懶腰，一偏頭看她蒼白著臉地蹲在地上，毛寧寧趕緊蹲過來扶她。
兩下不緊不慢的敲門聲。
司涂紅著眼回頭，賽傲雪正對她笑，“這回我們有時間聊聊么�！�
賽傲雪一點一點將館長辦公室的掛簾放下，阻隔了其他人的偷看。
回身看著司涂毫無血色的唇，輕笑：“這是怎么了，身體不舒服么？”
司涂盯著她，不放過任何細(xì)微的神情，“所以是你？”
賽傲雪不懂，“你說那些照片？對啊，狗仔偷拍發(fā)給我要價的，我覺得怎么你也得過目一下吧�！�
“但我沒想到你這么大反應(yīng)�！�
司涂看出來了，她和季文暻的接觸讓賽傲雪沒耐心再裝什么乖順兔子。
賽傲雪在挑釁。
她低頭，一張一張端詳著照片，季文暻的側(cè)臉，攬著她用力的手臂還有泛著冷的目光。
“我不是要你來欣賞的，可以有點舊人的自覺么，季賽兩家已經(jīng)聯(lián)姻了，你為什么非要這時候橫插一腳，非要毀掉我的幸福�！�
看到司涂好整以暇還有心情欣賞照片，賽傲雪丟了之前的穩(wěn)操勝券，急的過了頭。
司涂笑了，胃里依舊不舒服，但她用照片輕點著唇，輕蔑道：“你也說了，是聯(lián)姻�！�
賽傲雪嘴硬：“在一起總會日久生情的！”
司涂點頭，往后靠在館長桌上，“那你怎么知道，和季家聯(lián)姻的賽家小姐，是你，而不是我呢�！�
賽傲雪瞪大眼，“你休想！當(dāng)初丟下暻哥不管，現(xiàn)在你想回來就回來，你以為和好如初這么容易？”
司涂聳肩，以牙還牙，“在一起總會日久生情，你說的。”
賽傲雪緊緊捏著拳，克制自己不要沖動，指甲摳進(jìn)肉里，她仍然感受不到疼地用力。
“Evan，”司涂倏地收回笑，目光變冷，“別惹我�！�
“和好如初不在我能不能，而是看我想不想，”她晃了晃手中照片，“他為什么執(zhí)著賽家，你如果有腦子應(yīng)該清楚是因為誰�！�
“而我，一句話就能讓他取消這門聯(lián)姻，你信不信？”她笑。
這次換賽傲雪紅了眼。
司涂開門，回頭輕瞥她一眼，在門上敲了兩下，又關(guān)上。
亦如賽傲雪剛剛敲那兩下。
*
林嬌松口，按理說后續(xù)合約應(yīng)該容易，但經(jīng)紀(jì)人那邊卻說要和季總細(xì)談。
館長來找司涂，被她拒絕了。
“為啥？季總特意說找個熟悉的人來，那不就是你么，認(rèn)識好說話，你盡快和他簽合約，咱們好盡快宣傳�！�
司涂不為所動，在拒絕了林嬌經(jīng)紀(jì)人詢問的幾次見面后，背著館長把工作轉(zhuǎn)給了毛寧寧。
那天和賽傲雪說是那么說，但信封和照片的沖擊力以及后來破碎的兩個家庭，帶給她的噩夢延續(xù)了四年。
司涂像是被蛇咬的人，看見繩子都要退的遠(yuǎn)遠(yuǎn)的。
于是，她開始刻意躲掉四個人的飯局。
因為李婉歸國的消息，大家自然而然又聊到了賽傲雪。
“季總和大小姐到底什么時候結(jié)婚�。坎粫呀�(jīng)偷偷在哪個小島舉行私人婚禮了吧。”
“那也未必，最近季總和大小姐同框太少，光是大小姐進(jìn)出繁星的照片，前后時間也不過半個小時，是見著了沒說幾句話還是壓根就沒見誰知道。資本主義，可沒有真心�！�
“你要說真心，我?guī)煾绲呐笥训膶?dǎo)師認(rèn)識季總，聽說季總當(dāng)年有個白月光，從小帶在身邊，跟養(yǎng)小媳婦似的�！�
“從小帶到大，那不就是大小姐么？”
“我覺得不是，季總看大小姐的眼神，妥妥的零關(guān)心零感情�！�
“可我怎么聽說季總有一次喝的大醉，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雙眼通紅地喊著大小姐的名字呢？”
毛寧寧被她們說的一臉懵，“你們到底誰說的是對的�。俊�
兩個爆料的誰也不敢肯定自己的就是對的，辦公室又安靜下來。
司涂在一張A4白紙上涂涂畫畫。
毛寧寧看她，手扒著桌位隔板，“司涂，你比我們了解季總和大小姐，她們倆誰說的靠譜些？”
司涂鉛筆一頓，沒抬頭，“都對。”
“��？”毛寧寧撓頭，“司涂你有沒有認(rèn)真聽啊，她說的是季總有個感情很好本來要娶進(jìn)家門的白月光，她說的是季總只愛大小姐�！�
司涂點頭，“嗯�！�
這么敷衍一看就是給季總和大小姐打掩護(hù)怕她們八卦，毛寧寧泄氣，看著她把白紙涂成黑的，突然問，“司涂，你長得這么好看，該不會......”
毛寧寧壞笑，“也是誰的白月光吧~”
清淺的鉛筆畫突然劃出一道重重的筆道，司涂沉默一會兒，輕聲說：“是啊�！�
有八卦，大家又來了興致。
“你們后來見過面么！”
“見過。”
“你們怎么認(rèn)識的！”
“從小就認(rèn)識�！�
“青梅竹馬？豈不是和季總大小姐一樣？”
“嗯�！�
“他帥么！”
“我覺得帥�！�
“他對你怎么樣，是不是很愛你！”
“以前很愛，現(xiàn)在......不知道�！�
“你們的父母都同意？”
“嗯。”
“哇......那然后呢！”
然后......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司涂拿起那張涂黑的紙，看它輕飄飄掉進(jìn)垃圾桶。
大家還在等她回答，注意力比高考還高度集中，完全沒注意門口站了個人。
直到那人替司涂淡淡回答：“然后她丟下我出國了�！�
眾人驚訝回頭，更驚訝地瞪大眼。
季文暻寬肩挺直站在門廊下，于幾十道目光中和司涂對視。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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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真的會改變一個人。”……
一個推翻自己父親創(chuàng)辦的造星系統(tǒng)，打造出明星帝國成為經(jīng)紀(jì)公司巨頭的季總，心里住著一個人，這人不是門當(dāng)戶對的賽爾大小姐，竟然是她們身邊的打工仔？！
這誰能信！
電視都不敢這么編！
被季文暻平淡一句話砸懵，所有視線鎖定在他身上，連司涂也是。
她不知道季文暻怎么想的，輕描淡寫一句話把自己放在了塵埃里。
這個高高在上一語就能左右明星生死的季總，就這樣當(dāng)眾說出被她拋棄的話。
司涂咬著唇，帶著怨。
季文暻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么，而下一秒又會被傳到哪去。
都說他輕而易舉繼承了父親的公司，年紀(jì)輕輕，怎么可能，有哪個成功人士會甘愿在還沒垂垂老矣的年齡就讓賢。
季昌平不是那種人。
他巴不得多上位幾年，閱遍無數(shù)美女。
司涂雖然沒陪在身邊，卻也相信季文暻是用了多大的努力才把久居高位派系復(fù)雜的季昌平打下臺。
他傻了么。
司涂緊緊瞪著朝她走來的男人。
她擔(dān)心，她害怕。
她不想給他造成負(fù)擔(dān)。
即使這負(fù)擔(dān)是自己也不行。
季文暻卻不理會她眼中的警告，走到她座前，垂著頭，抬手。
下唇被指腹揉了出來。
看客們已經(jīng)無法用言語形容此時的心情了。
季總也太溫柔了吧�。�！
毛寧寧擋在隔板后，露著一只眼還想偷看。
季文暻卻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人拉走。
人走了，辦公室依然安靜。
她們的魂也跟著飄走了。
館長人不在，辦公室再一次被征用。
司涂掙脫開季文暻的手，在辦公室齊刷刷的注視下，將掛簾放下。
季文暻鎖了門。
司涂側(cè)身，氣得不想看他。
過了會兒，季文暻開口：“發(fā)生了什么？”
司涂抬了下眼，又快速垂下。
可季文暻還是看到了她的反應(yīng)。
說明他猜對了。
季文暻慢條斯理，走到她面前，湊近她，“躲我？”
他的臉壓過來，混著煙草的男香也飄了過來。
司涂別過臉，“沒有�！�
季文暻卻沒理她的回答，站直繼續(xù)說：“讓我猜猜�！�
他偏著頭，下頜線分明，掏出了一包煙。
司涂看了眼，季文暻搖頭：“不抽�！�
“......”
“你身邊也就這幾個人了，侯野不可能說些有的沒的，那小子一直向著你，路時，雖然對你有意見，但頂多過過嘴癮，就算說了什么，也會考慮到我的立場，不會對你說一些讓你躲著我的話。”
他的立場......
呼吸有些不平緩，司涂抬手慢慢撫上心口處。
她實在不適應(yīng)季文暻這么直白的表達(dá)方式。
季文暻把煙叼進(jìn)嘴里，沒點著。
“那就只有她了�！�
他沒指名道姓，兩人卻心知肚明。
司涂默認(rèn)。
她不會給賽傲雪洗白的機(jī)會，她沒那么善良。
正想著，季文暻聲音變低，有散不開的情緒在里。
司涂聽見他說：“所以我在你這的分量還不如她的幾句話？”
“不是，”她反駁，后面一句卻讓季文暻剛要翹起的嘴角落下、繃直，“是我自己想開了�！�
想開，說得好像他們之前就是個糾葛的錯誤。
如今及時糾正及時止損。
季文暻用力咬了咬煙蒂。
淺淡的煙草味已經(jīng)不能緩解他想要掐死司涂的想法。
她總是這樣，一旦發(fā)現(xiàn)對自己不利了，她控制不了了，就會退縮消失。
當(dāng)初不告而別是，那次的越洋電話也是。
季文暻找了她三個月，每天吃飯的意念全靠找她支撐。終于有一天，他接到了這個狠心人打來的電話，他的擔(dān)心傷心全部涌化為憤怒怨恨。
“在外面一個人怎么過的？”變成“你不聲不響丟下我，現(xiàn)在打這通電話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時候回來？”變成“我還有工作要忙。”
“給我個解釋�！弊兂伞拔覀儾灰俾�(lián)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