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自來熟地問:“牛鼻子我問你,你們店里一共幾個人?”
小二的原身是一頭牛,或許是因?yàn)檫@個原因它的鼻子也格外大,鶴望給人取外號那是得心應(yīng)手,順嘴兒的事。
晏歸生用眼神看了一眼臉色剛有不滿的小二,瞳孔中一抹藍(lán)光閃過,小二的眼睛登時渾濁了,下意識說出真話:“就我和老牛兩個�!�
鶴望露出一點(diǎn)嫌棄:“...兩個人能撈出多少油水�!彼匝宰哉Z完這句話,三人組默契地交換了個眼神。
問話的人換了一個,晏歸生望著他眼睛,說:“今天下午那些都是什么人?”
在晏歸生的精神影響下,小二意識模糊,斷斷續(xù)續(xù)說了許多,蔚霜映總結(jié)出那個大美人是來自妖域內(nèi)城的大人物,是今天早上剛來的,具體目的他們也不知道。
來自妖域的大人物。
晏歸生看了一眼林寂言,林寂言的眸色沉了沉。
雖然失去了幼年的記憶,但是身體里的血脈總會有意無意透露一些線索,他隱隱約約察覺,這群人來這里的目的和他有關(guān)系。
就像他第一眼看見那個女人時生出的異樣,一種讓血液沸騰起來的同類感。
解開了精神控制,小二暈暈乎乎,手上的茶水險些沒拿穩(wěn),踉蹌了兩步,鶴望嫌棄地躲開,晏歸生也不著痕跡地退開了點(diǎn)。
鶴望開門去二樓連廊處大喝一聲:“哎呀,好暈啊,我要暈倒了�!�
晏歸生笑了笑,跟著揚(yáng)起了聲音:“這茶水有問題,好暈...”
說完配合了失去意識的尾音。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仿佛他們真的中招了一樣,蔚霜映看得一愣一愣的。
鶴望臉色紅潤精神抖擻進(jìn)屋關(guān)門,對著懵逼的小二說:“別擔(dān)心,我們只是想把你同伴叫過來一起,方便些�!�
“老�!�
小二臉色驟變,意識到他們的計劃暴露,當(dāng)即要呼喊同伴,鶴望長腿一伸,忙著跑路的他摔了個狗吃屎,小二還想掙扎爬起來,又被鶴望一鞋子踩在臉上。
怕就怕不僅遇到牛逼的對手,還擁有豬一樣的隊(duì)友,老牛聽見聲音,很快拿著麻繩沖了進(jìn)來,嘴里說:“老牛來也!!大哥你辦事效率......”
進(jìn)門老牛傻了眼。
“太高了吧......”
牛角小二,也就是二牛,狼狽撲在地上,一臉隱忍。
老牛終于意識到情況不妙,還想跑,被晏歸生用了個跪字言靈術(shù)壓住。
二牛憤怒大罵:“你們要做什么!放開我們!”
鶴望掏了掏耳朵:“很明顯,打劫看不出來嗎。把靈石交出來,不然要你狗命�!�
蔚霜映在旁小聲反駁:“是牛命...”
鶴望看了蔚霜映一眼,從善如流:“有多少靈石都拿出來孝敬你爺爺,不然要了你牛命!”
大牛是個憨的,怒斥:“卑鄙啊,你們無恥!以多欺少!你們就是流氓��!”
蔚霜映表情一囧,連連擺手:“我不是我沒有�!�
鶴望踢了二牛一腳,高大的身板往門框上一靠,哼笑:“你們在這兒干的腌臜事情多了去了,只許你們打劫別人,不許別人反打劫你了?什么道理�!�
“小爺比你們更不講道理�!�
他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把蝴蝶刀,在手中靈活地轉(zhuǎn)動,刀鋒劃過二牛的臉,鶴望臉色唰地陰沉,猶似地獄索命惡鬼。
“把錢交出來,留你一命�!�
蔚霜映沒眼看,這真的好像反派啊。
她不習(xí)慣見血,也不喜歡見血,以前過年爸爸殺雞,她都是跑的遠(yuǎn)遠(yuǎn)的,多年素質(zhì)教育讓她不忍心見殺生,但這不等同于她圣母。
這兩人把黑店開在這里,看他們做事的熟稔程度,不知?dú)埡α硕嗌贌o辜之人。
他們就算是死了,那也是罪有應(yīng)得。
蔚霜映不會同情任何一個死刑犯。因?yàn)樗佬谭傅谋澈�,是其他無辜靈魂的哀嚎。
要錢還是保命,眼前人明顯是個說到做到的狠人,二牛急忙道:“在喂馬料的糟糠石臺下面,壓著我們所有的靈石�。 �
林寂言身形一閃,去那兒一看果真有。
得到確定回答的鶴望給了林寂言一個眼色,接著一雙手遮住了蔚霜映的眼睛,被她自己放了下來。
她說:“沒關(guān)系的,我不怕�!�
在危機(jī)四伏,妖魔鬼怪橫行的修真界,如果她這也怕那也怕,還怎么跟著主角團(tuán)闖副本。
晏歸生卻察覺蔚霜映的身體在輕微的顫抖,他嘆息一聲,隔著衣服抓住了蔚霜映的手腕,溫聲說:“蔚姑娘何須勉強(qiáng)自己,有我們在,你不成長也沒有關(guān)系�!�
第45章
怪夢
這話是他難得的真心話,蔚霜映身上的氣質(zhì)與這個世界截然不同,叫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不一樣的。
平和美好的環(huán)境鑄就了她與生俱來的柔軟氣質(zhì)。很難形容這種不一樣,就像皎皎天上月,粼粼月光輝,似深山白雪,又似瀚海明珠,叫人不愿意破壞,甚至心甘情愿守護(hù)。
在灰暗臟污的世界里,好不容易來了一束干干凈凈又溫柔暖乎的光,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誰愿意去破壞呢。
虛偽如他也不例外。
蔚霜映堅定地?fù)u搖頭:“謝謝晏大哥的好意,但是我沒事,因?yàn)檫@是他們罪有應(yīng)得。”
憐憫之心可以給任何人,但絕不能給一個惡人。
問出了靈石下落,在二牛以為終于有了生機(jī)的時候,鶴望干脆利落地抹開了他的脖子。因?yàn)榭紤]到蔚霜映在,他使了巧勁,沒有流出很多血。
一生作惡多端的亡命徒睜著眼睛死不瞑目地去了。
一旁的大牛目眥欲裂,憤怒控訴:“你們這群言而無信窮兇極惡的罪徒!你還我弟弟命來!”
他劇烈掙扎,竟然擺脫了言靈術(shù)的控制,鶴望不慌不忙低頭擦刀,眼皮子都沒抬:“哦。’
他忽然一腳踢倒歇斯底向他撲來的大牛,大牛慘叫一聲,臉部正面重重砸地,蔚霜映懷疑他崎嶇五官現(xiàn)在是否成了一個平面。
“別怕,我馬上送你們到陰曹地府里團(tuán)聚�!柄Q望手起刀落,沒怎么出血。
鶴望居高臨下望著地上兩具尸體說,還有閑心開玩笑:“你看他說話真不害臊,論殺人,我們四個是望塵莫及吶,怎比得上他們�!�
蔚霜映:“......”
不,不要加我,我什么也沒做。
鶴望把兩具尸體處理好,一把火燒得干凈,他們晚上還要在這里睡一晚,怕發(fā)臭的氣味影響睡眠。
蔚霜映表面上對殺人場面冷靜沉著,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一直在發(fā)抖,尤其是鮮血流出的畫面,哪怕已經(jīng)被刻意收斂了許多許多,但她還是不可避免地被影響到了。
這種影響直接反映到她當(dāng)晚的夢境里。
以前蔚霜映做夢,耳邊多是各種邪祟的哭嚎悲鳴,一圈一圈鬼叫沒有實(shí)質(zhì),在林寂言的幫助下,她已經(jīng)少有做夢的時候。
但這天晚上,她無端做了個夢。
在一望無際的黑暗里,她的意識也是黑暗的,迷蒙的。如同回到羊水中,目不能視、耳不能聞,但卻不會恐懼。
好久過后,她看見一束光線分裂了這片黑暗,她才意識到原來這是天和地。
在夢里,蔚霜映沒有身體,她的意識在灰暗中飄蕩,天和地分開以后沒有立刻出現(xiàn)太陽和月亮,因此天地之間全剩下了混沌不清。
她一個人飄蕩了好久,也餓了好久,她找不到吃的,餓得沒有力氣再胡亂飄了。
她待在一個地方昏睡,意識更模糊了。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一種香氣撲鼻而來,濃烈得令人眩暈。她張嘴就咬,意識尚未回籠,吃掉那團(tuán)氣體完全屬于身體的本能。
蔚霜映頭一次產(chǎn)生了飽腹的感覺。
她睜開了眼睛,世界已經(jīng)大變樣,她在東邊看見了太陽,也看見了月亮,蔚霜映恍惚給這里下了個定義
——日月共生的奇怪世界。
但可能因?yàn)樘柡驮铝烈彩莿偝霈F(xiàn)沒多久,目之所及處還有好多地方都是黑暗的,沒有被開發(fā),沒有被創(chuàng)造。
只吃一口還不夠,蔚霜映循著本能,吞下了一口又一口氣體,她不知道那些是什么東西,只知道有些是的白色的,有些是黑色的。
但不管什么顏色的氣體,她都能吃飽。
吃飽之后,天地有了光亮,她有了精神,在世界里晃悠了好久,她覺得自己在找什么東西,但還沒找到,便再次產(chǎn)生了困意。
蔚霜映找了個黑暗的角落,閉上眼睛。
這個夢很長,她在夢里第三次醒來時,她看見了幾個圍著虎皮裙的人類,他們正在嘗試點(diǎn)火。
蔚霜映找到自己找的是什么了,并且她找到了。
是人類。
她在找人類的出現(xiàn)。
人類出現(xiàn)以后,能夠填飽她肚子的兩種氣體都變得更加濃郁,雖然有變動波折,偶爾黑色勝過白色,偶爾白色勝過黑色,但總體而言差距不大。
蔚霜映一邊吃氣體填飽肚子一邊看人類如何學(xué)會生火,她看著看著還會情不自禁地笑出來,原來自己的祖先這么有意思啊。
蔚霜映從這場光怪陸離的夢境里醒來時,還覺得極不真實(shí)。
她一摸額頭發(fā)現(xiàn)滿頭汗,整個人像是從水桶里撈出的絹布。
蔚霜映服了自己了,腦子里裝了些什么鬼東西,這夢還相當(dāng)?shù)恼鎸?shí),她醒來后也不曾忘記。
蔚霜映起床洗臉,用自制牙刷刷牙。
她很想再洗個澡,但貌似太陽已經(jīng)升得很高了,要是再耽誤一會兒,鶴望又該叫她大小姐了。
這可不是一個好稱呼,它的出現(xiàn)代表著鶴望又該損她了。
蔚霜映收拾完畢下樓,剛下去就聽見劇烈的爆炸聲。
蔚霜映立刻朝聲音來源跑去,她在廚房居然看見了鶴望!一個頂著爆炸頭,渾身被炸成一個黑煤塊的鶴望!
“天吶!你干了什么?”
他是想炸了這里嗎?
鶴望一看見蔚霜映,秒蹲下去,借著灶臺的遮掩火速清理自己。
再起來時,又是翩翩公子風(fēng)流倜儻的鶴望大爺。
鶴望臉色自然,似乎用什么都沒發(fā)生的語氣說:“這個鍋不知道為什么忽然炸了,與我無關(guān)�!�
蔚霜映走過去正準(zhǔn)備掀開鍋蓋看看,被鶴望拉住手,他面不改色說:“你應(yīng)該還有干糧吧,走吧,吃完早飯就出發(f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