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為何......是這樣......
李淮心中更是慌亂，還沒來得細(xì)想，又被涌入的記憶拖入下一個場景。
那是大婚之夜，他一身暗紅喜服，喝得酩酊大醉，剛一推開臥房，便見元思蓁將遮面的團(tuán)扇隨手一扔，眼中完全沒有一點(diǎn)兒羞赧，反倒不以為意地坐到桌邊吃起花生米，對他說：“早知道皇家成親的繁文縟節(jié)這么多，就應(yīng)該多找你要些報(bào)酬！”
而他聽了這番話心中卻極是淡然，只一甩衣擺也坐到桌邊，沉聲道：“事成之后，自然還有重賞�！�
“那就好�！痹驾钃P(yáng)起嘴角，朝他狡黠一笑，眼中閃動著紅燭倒映的光華。
不對，不應(yīng)該......是這樣......
巨大的恐懼將李淮淹沒，記憶一段接著一段地回溯，不給他一點(diǎn)兒喘息的機(jī)會，直到他最后見到那個錦囊，心中僅剩的一點(diǎn)兒僥幸也隨之破滅。
第二個錦囊中的紙片，寫著的是元思蓁的名字.....
他整軍涼州，被妖蠱所惑，百般無奈之下拆開了這第二枚錦囊，恰巧又在涼州城中曾遇到錦囊中寫著的女子，便許下重酬求助于她。
再后來，他欣賞這女子的果決與本事，又欲找個昏聵不成器的由頭，而元思蓁想要得個身份行走深宮內(nèi)院，兩人一番試探，便決意結(jié)成假夫妻。
待到李淮入主東宮，元思蓁功德圓滿之日，便是兩人分道揚(yáng)鑣之時。
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后的繾綣情深，不過是一場相互利用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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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思蓁離開淮南記后，又想起城門上的陣法，便繞路去查探了一番，只是她沒想到，撥開城墻頂上的磚瓦后，竟是什么也沒瞧見。
“奇了怪了？難不成自己消失了？”元思蓁用鞋底蹭了蹭瓦片，仍是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只好帶著滿心的疑惑回了王府。
她見臥房中黑燈瞎火的，以為李淮還未回來，可剛一推開門，就見床上已經(jīng)躺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走近一看，李淮雖是睡了，可眉頭卻是沒有松開，合上的眼簾還在微微顫動，元思蓁替他蓋好露在外頭的半邊身子，心道這人定是累極，夢里頭估計(jì)想著的也是公事。
她輕聲輕腳地梳洗一番后，也鉆進(jìn)了被窩，回到許久沒有躺過的軟塌之上。
也不知什么時候，她與李淮同床共枕再不感覺到防備，甚至還有些安心。
想起那日在船上的親昵，元思蓁低笑一聲，心道，自己也真是有本事，竟將李淮這個心機(jī)深沉心狠手辣的家伙耍了，若他恢復(fù)記憶，必定氣得直跺腳，只可惜到那時候，她早就逃之夭夭了！
可元思蓁也不知為何，心里頭總有些說不出緣由的煩悶，她睜眼看了紗帳頂許久，才安慰自己道：“莫慌，快走了，再攢一個功德，就一個......”
第二日，元思蓁在婉轉(zhuǎn)的鳥叫聲中蘇醒，一睜眼便看到李淮垂眸靠在床頭，幾縷碎發(fā)飄在耳邊，不知為何，竟讓人覺得他有一絲脆弱。
“王爺�！痹驾枞嗔巳嘌劬Γ崎_被子坐起，“怎么了？”
李淮這才睜眼，漆黑的眼眸深深看著她，半晌，才輕聲道：“沒什么，前些日子事務(wù)繁忙，有些乏了�！�
“那這幾日便在王府里頭好好休息休息�！痹驾枵诡佉恍�，抬腿跨過他下了床，如平日一般沒有喚來下人，自己拿起邊上的衣物穿戴起來。
李淮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背影，窗外的晨光透過她的衣衫，能看到她肩頭圓潤的弧度與盈盈一握的腰身。
此情此景，他甚至有一瞬間的恍惚，分不清究竟是夢中，還是現(xiàn)實(shí)。
這一晚的折磨，他的心一會兒懸在空中，一會兒沉入江底，記憶的片段已拼湊出了大概的模樣，可還有些事情他記不起來。
這段記憶更像是一出戲，而他則坐在戲臺子下，絲毫感受不到自己當(dāng)時的種種的情緒。
“王爺你是要再睡一會兒，還是現(xiàn)在就起？”元思蓁輕車熟路地?cái)[弄起他今日穿的衣衫，歪了歪頭問道。
李淮默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剛站起身子，仍是覺得腦袋有些昏沉。元思蓁已將外衣披在他身上，一雙小手在他胸前摸索，系上復(fù)雜的衣帶。
“今日王爺可有空與我一道去國公府請安？”元思蓁雙手環(huán)抱住李淮的腰肢，從后邊將腰帶扯了過來，她一心一意在擺弄衣服上，許久沒聽到李淮的回答，才抬頭去看他，卻剛好對上他難以捉摸的眼神。
李淮這才淡淡一笑，語氣低沉地說：“自然要去�！�
“那便好�！痹驾栝L舒一口氣，有李淮在場，國公夫人再刁難，也有個能推上去擋著的人。
兩人在王府中用過早膳后，便收拾了些拜禮，一同乘車往秦國公府而去，剛下了馬車還未入門，便聽到呂游櫻歡快的聲音，“表兄！表嫂！可算回來了！”
呂游櫻梳著雙丫髻，舉止還像先前那般無拘無束，一手挽著元思蓁就往國公府里頭去。
秦國公這一回瞧見元思蓁，倒沒有像之前那樣橫眉冷對，但也稱不上是和藹，只受了她的請安，便拉著李淮入了書房談心。
元思蓁自然便落到了國公夫人的手中，國公夫人屏退了身邊的下人，也不讓呂游櫻進(jìn)來，拉著她的手就問：“如何？可有動靜？”
她面露難色地?fù)u了搖頭，嘆了口氣道：“這事兒也是強(qiáng)求不來的�！�
“不中用！”國公夫人甩開她的手，壓低聲音斥道：“枉我還覺得你是個聰明的！”
眼見國公夫人又要說個不停，元思蓁心下一橫，心想反正她也要溜了，不如先打發(fā)了國公夫人，到時候再露餡，也不關(guān)她的事。
“王爺這些日子在武昌操勞得很，好幾天才能見上一回�！痹驾柘仁菄@了口氣，又有些羞赧地說：“可即便是這樣，我與王爺也是......融洽的很，想必不出多久便能......”
“真是如此？”國公夫人緩了語氣，打量著她的神色問。
“我...我哪里會用這些事兒騙夫人，說出來都怪不好意思的�！痹驾璋杨^低得更低，一臉緋紅。
國公夫人輕哼一聲，這才靠在了軟塌上，與元思蓁說起些無關(guān)緊要的家常。
直到李淮從書房出來，元思蓁剛想跟國公夫人告辭，誰成想國公夫人還不放人，要她與李淮兩人一同陪著去芙蓉園走走。
圣人不出行時，不少長安城的皇親國戚與文武百官都能入芙蓉園內(nèi)設(shè)宴，可這一回里頭并沒有宴會，而是因著爭奇斗艷的牡丹花。
第104章
別有用心
按常理而言，此時已是……
按常理而言，
此時已是牡丹花敗的時節(jié)，可這一回滿園的牡丹不但沒謝，反倒開得更艷，
一時間引了不少人去附庸風(fēng)雅。
元思蓁一下馬車，便見外頭停著好些華貴的車駕，
想必芙蓉園中賞花的人不在少數(shù)。
“喲，
那不是尉遲尚書府上的管事？”國公夫人被元思蓁攙扶著下車，
指著不遠(yuǎn)處說道：“好幾輛馬車，
看來尚書府來了不少人，我也許久沒與尉遲夫人聊上幾句了，不知道尉遲小子來了沒，
聽說他隨你去武昌受了傷？”
李淮也朝那邊看了一眼，低聲答道：“已無大礙，只是今日他執(zhí)守，
應(yīng)是不會來此。”
國公夫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邁著矯健的步子進(jìn)了芙蓉園，一側(cè)是元思蓁，
一側(cè)是李淮，她邊走邊說道：“那真是可惜，
上次見他還是幾年前隨你去軍中之時，也不知現(xiàn)下生得如何了？”
“外祖母既有此心，孫兒下一回讓他來請安。”李淮接道。
“外祖母不過隨口一提，他公事繁忙，
不必為了我這個老婦跑一趟。”國公夫人心情愉悅地笑了幾聲。
三人入了芙蓉園的正園，
還未走到池邊，便見著了目不暇接的錦簇花團(tuán)，可謂是爭奇斗艷國色天香，
每一朵牡丹，都像是爭著最后一點(diǎn)兒展露自己的時光，恨不得艷壓群芳。
園中的游人三五成群，有的是兩三個郎君坐在假山上的石亭中暢談，有的是一群兒小娘子結(jié)伴嬉鬧，還有大家命婦端坐在鋪著絹布的池邊，與族中女眷賞花攀談。
國公夫人尋了個靠里頭的涼亭坐下，讓下人擺上了瓜果糕點(diǎn)，興致勃勃地四處尋覓認(rèn)識的人。
而元思蓁對園子里的人沒啥興趣，一心只想去瞧瞧那些牡丹花，方才在回廊中時，仿佛在池邊上瞧見了一朵絳紫色的，極是再想去看看。
“可有瞧見尉遲夫人？”國公夫人問李淮道。
李淮微微頷首，朝邊上的下人吩咐了一句，讓他去園子里尋人。
不知為何，元思蓁總覺得李淮今日有些說不上來的怪異，似乎興致不高，也不像平日里，時不時就會看她一眼，今日出門后，好像兩人就再沒對視過。
“你倆也別總與我待在一塊，不如去池邊走走�！眹蛉巳粲兴嫉仡┝艘谎鬯麄z說道。
元思蓁笑吟吟地看了一眼李淮，拉著他的衣袖就往亭子外邊走，朝花叢而去。
此處的花籬修剪得錯落有致，又有高大的梨木柳木立在其中，建成了別具匠心的花道，在花道上每走一步，眼前都是一副不同的花間美景。
“以為在武昌錯過了牡丹，沒成想現(xiàn)今還能開得如此鮮艷�！痹驾鑿澫卵粗ǘ渖厦β得鄯�，心情愉悅地說。
李淮也俯下身子用手輕輕撥弄了一下花桿，將那只專心致志的蜜蜂驚走，輕聲道：“為時不晚�！�
元思蓁點(diǎn)了點(diǎn)頭，見李淮嘴角含著淡笑，再沒有方才奇怪的感覺，不過李淮這人總是陰晴不定，也不怪她多心。
“之前聽王爺說起，尉遲尚書在為尉遲郎君相看，不知如何了？”元思蓁見花道上沒別的人，想起尉遲善光與尤三娘一事，壓低聲音問李淮道。
李淮跟在她身后，語氣淡淡地說：“尉遲自是不愿......當(dāng)心！”
此時元思蓁雖走在前邊，卻一直扭頭看著李淮，沒有留意到轉(zhuǎn)角處忽然出現(xiàn)的人，一不小心便撞了上去，這一下雖撞得不重，但元思蓁沒站穩(wěn)往后退了幾步，還好被李淮穩(wěn)穩(wěn)扶住。
“呀！娘子如何了？”那被撞到的也是位小娘子，身量纖細(xì)如弱柳扶風(fēng)，竟不甚跌到了花籬上，她邊上的丫鬟著急地將人扶起。
元思蓁連忙道歉：“是我大意，娘子可有摔著？”
那小娘子衣著淡雅，可都是頂好的布料綢緞，想必是位官家女眷，元思蓁瞧她面容，著實(shí)生得好看，一雙杏眼微微翹起，朱唇精致小巧，此時發(fā)髻上掛了幾片牡丹花瓣，不但不顯狼狽，反倒襯得人比花嬌。
“無甚大事。”小娘子朝她一笑，瞧見她身后立著的李淮，眼神微微一愣，又很快恢復(fù)如常。
“這是！”一旁的小丫鬟認(rèn)出了李淮，連忙湊到小娘子耳邊說：“是晉王殿下與晉王妃�！�
這小娘子像是吃了一驚，有些惶恐地看向兩人，連忙行禮道：“是我失禮了，晉王殿下莫怪。”
李淮的手還握在元思蓁腰上，只不以為意地回了句：“無妨�！�
“不知娘子是？”元思蓁越看越是覺得這小娘子眼熟，可又確實(shí)沒見過，忍不住問道。
“我是尉遲尚書府上的。”小娘子又行了個禮，抬頭時眼波流轉(zhuǎn)，如盈盈秋水。
元思蓁有些驚訝地說：“怪不得，瞧著與尉遲夫人極是相像，可是尉遲府上的表小姐？”
沒想到小娘子卻面露為難地看了一眼身邊的丫鬟，那丫鬟才行禮說道：“我家娘子不是府上的表親，是尉遲府的嫡娘子�！�
元思蓁還以為自己聽錯，又重復(fù)道：“尉遲尚書的嫡女？”
“正是在下�！毙∧镒游⑽㈩h首，臉上的笑容絲毫不變。
元思蓁眼露震驚地看了一眼李淮，見他眉頭微皺，想必也是疑惑。不是說尉遲娘子一直在莊子上養(yǎng)著，或許早就死了嗎？難不成傳言是假，她病了十幾年，治好就回來了？
她再瞧那尉遲娘子，見她臉上沒有什么血色，倒真像是大病初愈的模樣。
“你......”元思蓁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些什么。
半晌，才聽身后傳來李淮低沉的嗓音，“如此，你先退下吧。”
尉遲小娘子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失落，又對元思蓁道：“我剛回京城不久，不懂禮數(shù)，這一回莽撞了，改日與母親一起登門向王妃道歉�！�
說罷，便帶著小丫鬟離開了花道，往不遠(yuǎn)處的聚著好幾位婦人的石桌而去，想必尉遲夫人便在那兒。
人走后，元思蓁立刻將李淮往回拉，問道：“這可真是奇事，你也有猜錯的時候，尉遲小娘子沒死�。 �
李淮不以為意地說：“或許是尉遲家藏得深，改日問問尉遲善光。”
元思蓁輕笑一聲，“你不是與她有娃娃親嗎？現(xiàn)下她回來了，你豈不是不守信諾？”
她原是想打趣李淮，沒成想李淮許久都不答話，臉色漸漸冷了起來。
“不過即便還奏效，也是不行的，我可不會將王爺讓出去！”元思蓁連忙找補(bǔ)，以為李淮又是為著這些玩笑話不快。
誰知李淮聞言反倒深深看了她一眼，良久才輕聲問：“是嗎？”
“那還有假？”元思蓁討好地笑道。
李淮這才收回了目光，與她一道回了國公夫人所在的涼亭，國公夫人一見到兩人，連忙拉著他倆說：“我方才見了尉遲夫人，她那小女兒可算回來了！也是件大喜事！這丫頭想必受了不少苦，我還以為早就死了呢！”
“我與王爺方才也瞧見了。”元思蓁答道。
“這么巧！別說，她還真與尉遲夫人像極了！一瞧就是親生的母女！”國公夫人感慨地嘆了口氣，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神色古怪地打量了一遍兩人的臉色，輕咳了一聲對元思蓁道：“原本還想拉你過去聊聊，但不知為何我有些頭昏，可能是這花香太沖，不如先回府吧！”
元思蓁一瞧便知道國公夫人的心思，想必是現(xiàn)在才想起李淮與尉遲娘子的婚約一事，怕她心里不痛快，才趕緊拉著人走。
見國公夫人如此，元思蓁也只好順著她的意，將人送到國公府后，便回了晉王府，而李淮則還有公務(wù)處理，直接就去了宮中。
元思蓁倒是得了空閑，躲進(jìn)西廂房靜下心煉化鱷魚妖的妖丹，一專注便不知時間流逝，待即將大功告成之時，已是夕陽西下，而門上忽然傳來熟悉的石子砸門聲。
她一聽便知道是花鱗扔的，沒想到這家伙只比她晚了一兩天就回到長安，而一回來又上門找事，有些無奈地將房門打開。
沒一會兒，花鱗便像一陣疾風(fēng)一般鉆進(jìn)了西廂房，將門飛速地合上。
“還以為你要過十天半個月才能回�！痹驾鑼⑸徎羰掌穑腥鶈柕溃骸傲柘鋈绾瘟�？”
花鱗還是那般臉上看不出喜怒，她坐到元思蓁邊上，語氣淡淡地說：“凌霄無甚大礙，柳太醫(yī)要我先回來一步，置辦些事兒�！�
“原來如此。那你來找我又是何事？不怕又被孟游瞧見？”元思蓁繼續(xù)問。
花鱗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想些什么，好半天才說：“我來找你，別有用心�！�
元思蓁聞言差點(diǎn)笑出了聲，“別有用心是這樣用的？再說你真是別有用心的話，還說出來做什么？”
花鱗手指一揮亮出折扇扇面，低聲道：“師姐瞧我這功德，原本是不比師姐少，可師姐收了鱷魚妖后，我便落后了好大一截�！�
元思蓁挑了挑眉，不知她究竟何意，只等她繼續(xù)說。
“我原本是想，定要想個法子拖住你的步子，恰巧得了好機(jī)會，可細(xì)細(xì)想來，這法子不妥�！被[這話說得十分坦蕩，全然不像是在謀劃什么陰謀詭計(jì)。
“什么機(jī)會？”元思蓁驚訝地問。
花鱗搖了搖折扇，看著元思蓁的眼睛說：“告訴晉王殿下，師姐瞞騙之事，讓你失了王妃之位，再不能行走宮中�！�
她這句話說得平淡，卻如重錘擊打在元思蓁心上，她連忙扯了扯嘴角說：“我騙他？哪里的話？”
“師姐不必再狡辯。”花鱗沉靜地說。
元思蓁方才確是想掩蓋，可現(xiàn)下想來，花鱗與凌霄不同，不會炸人，定是有確切的緣由，她才會這般說來。
她壓下心中的慌亂，喝了口桌上的茶水，沉默半晌才莞爾一笑道：“哪里漏了破綻？”
“眉間血。”花鱗淡淡說道。
“可這......”元思蓁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承認(rèn)得太快，眉間血不過能說明兩人并非真夫妻，判斷不出李淮失憶一事，她還能解釋兩人之間是交易的關(guān)系。
可花鱗又說：“但他不知道，他看你的眼神不假�！�
這話說得奇怪，可元思蓁卻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只微微一愣，目光便瞟向別處，輕聲道：“就這樣你就猜出來了？”
花鱗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不知道，只能是失憶，我原本想著，想個法子讓他恢復(fù)記憶，或是將你騙他之事戳穿，可后來一想，這法子不好，久聞晉王李淮心狠手辣，若讓他知道，你豈有活路？”
“那我還要感謝你了？”元思蓁沒想到花鱗這般直接，嘆了口氣道。
“師姐誤會了，我不是來借此事威脅你的�！被[頓了頓又說：“我方才說了，李淮看你的眼神是真，他心中有你，若你再不抽身，待到他恢復(fù)記憶之時，只怕是......這孽緣，不如早日斬?cái)�，免得落到個凄慘的地步。”
元思蓁自是知道花鱗絕不是不擇手段的小人，也知道她這番話是發(fā)自肺腑為自己著想，不過這話說得直白，她連回避的機(jī)會都沒有，不得不面對心中隱隱逃避了許久的事。
“師姐一直是聰明人，難道看不出來嗎？”花鱗見元思蓁垂眸許久不答話，歪了歪又問道：“還是師姐也不舍得他？”
第105章
梅林深處
不舍得他......……
不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