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這一個罪名不夠又來了一個?”李淮的淡笑不變,話里有話地說:“本王哪里是逾矩之人,不過受了父皇傳召,才入宮來�!�
李沐聞言臉色一變,朝寢殿的方向看了一眼,近乎咬牙切齒地說:“不可能!”
明明父皇就傳位于他,只差最后蓋上一個傳國玉璽,而沒想到今夜父皇病重,按理說不會再傳李淮入宮,可現(xiàn)下傳了李淮,難不成是父皇變了主意?
李沐心下大亂,他方才按著父皇的意思去了高貴妃的寢殿,將實情一一道出,誰知她母親非但不猶豫,反倒下了決心坦然赴死,連一個阻撓的機(jī)會都沒有留給他,便吞下了那顆含毒的丹藥。
他都按著父皇的要求親手送了母親上路,父皇怎能還有反悔的道理?
經(jīng)過這一番變故,李沐本就心神大亂,此時更是憤恨交加,只狠狠瞪了李淮一眼,也不管蓬萊殿守門的太監(jiān)阻止,直接就往里闖去。
他敢這樣直接闖進(jìn)去,李淮更是肯定他早已布置好了接應(yīng),只怕這宮中的神策軍被他調(diào)遣了一半,而高貴妃常年對后宮的掌控,也定在圣人身邊有不少心腹。
不過李沐定然沒有想到,李淮比他更早就在謀劃今夜之事,只怕還以為自己占了上風(fēng)。
李淮沒多猶豫便也入了蓬萊殿,殿中的守衛(wèi)明顯比別處多了許多,只是見到兩位皇子卻都沒有阻攔,讓他們直接就入了內(nèi)殿。
內(nèi)殿中燃著安神香,幾個太醫(yī)跪在一旁,而李延慶則面色蒼白地躺在雕刻著九條金龍的床榻上。
元思蓁一入殿中便覺一陣陰風(fēng)鬼氣,她立刻警惕地環(huán)顧寢殿各處,李淮曾說那鬼影奪舍之時被他砍了一劍,而后雖將李淮魂魄抽出,可并未奪舍成功,想必是誅邪寶劍傷到了他,不知鬼影是又回到了李延慶身體中,還是飄蕩在別的地方。
“父皇如何了?”李沐直接走到了龍床跟前,冷厲地問太醫(yī)道。
柳太醫(yī)收回給李延慶施針的手,朝殿內(nèi)的兩位皇子行了個禮,才說道:“圣人神思不清。”
“可熬得過今晚?”李沐知道柳太醫(yī)只敢說得隱晦,便直接了當(dāng)?shù)貑枺搅爽F(xiàn)今這個地步,他也沒什么好顧忌的。
“這......”柳太醫(yī)果然不敢答話,李延慶已是強(qiáng)弩之末,不過吊著一口氣罷了,圣人病危駕崩乃是大事,按著規(guī)矩應(yīng)是會宣來文物重臣,可卻只有兩個皇子在此,他自然也嗅出了點味道。
李沐見此直接坐到了龍床之上,伸手就朝李延慶脈門把去,李淮也不阻止,只朝孟游打了個眼色,孟游便立刻退出了殿中。
元思蓁一邊防備著,一邊掐著法訣尋找鬼影,殿中的鬼氣只是殘留,難不成它奪舍不成真的逃了出去?但鬼影依附□□而生,想必并不能脫離□□太久,就怕他隨意尋了個宮人暫時棲身,那要找起來可麻煩不小。
在殿中一無所獲,她正準(zhǔn)備引紫火去灼燒鬼氣尋蹤之時,卻見李沐半跪在地哀嚎道:“父皇!是孩兒不孝!”
元思蓁心中一驚,難道李延慶已經(jīng)駕崩?
但李淮卻是看出,李沐這是沒了耐心不想再等,要先動手罷了。
就在這一瞬突生變故,龍床之上的九條金龍忽的鬼氣縈繞,李沐渾身一震倒在李延慶身上,只見李延慶靈臺之處有一鬼影脫體而出就往李沐身上鉆去。
這鬼影恐怕是怕李延慶快要沒命,趕忙選了李沐來奪舍,元思蓁見此飛快地掐起法訣,可正要出手之時卻被李淮攔住。
李淮給了她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便神色冷肅地看著李沐,好半晌他顫抖的身體終于平靜下來,又如方才一般撲在李延慶的肉身上哭嚎:“父皇駕崩了!”
不知是否換了新的肉身就會如此,內(nèi)殿之中鬼氣大盛,竟凝聚成了黑壓壓的死氣漩渦匯聚在李沐身側(cè),尋常人看不出來,而元思蓁卻能瞧見隱約之間像有黑色巨龍在殿中盤旋升天。
她不禁朝后退了幾步,甚至想離開內(nèi)殿觀這龍氣全貌,卻因著擔(dān)憂李淮而頓住了腳步,他看著李淮仍舊不動如山的背影,心想難道這人本就打著讓李沐先上去被奪舍的算盤?所以方才才不讓她動手......
不過這樣,也確實又將鬼影引了出來。
那鬼氣盤旋而上的大殿頂上,發(fā)出陣陣紅光,元思蓁抬頭一看,正是原本在城門上,后來又到了宮門上的詭異陣法,她此時才明了這陣法的用途,就如同養(yǎng)蠱所用的牢籠,將蠱蟲圍困,最后只禁錮住唯一的蠱王。
如此,便算是奪舍成功。
“來人,快傳文武百官,宣召父皇傳位旨意。”李沐又哭嚎了幾聲,才擦干眼淚起身說道。
李淮目光陰寒地看著他,冷聲道:“四弟說什么胡話,父皇好好的,為何宣傳位旨意?”
李沐轉(zhuǎn)過身對上他的眼神,眼中再沒有了李沐的影子,全然是一副威武帝王的模樣,“皇兄這是何意?”
“怕你有了不臣之心,篡位奪權(quán)罷了�!崩罨唇z毫不回避他極具威懾力的眼神,反倒勾起一抹淡笑,朗聲說道。
“若是不信,便上前看看�!崩钽謇渲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想不到這種時候,皇兄還只想著權(quán)位�!�
李淮微微揚(yáng)首道:“四弟執(zhí)迷不悟,狼子野心,怕是要讓皇兄替父皇清理門戶了�!�
李沐聞言眼神微動,他陰沉著臉打量了李淮片刻,便猜到了李淮的心思,這家伙話里話外明顯是要反咬他一口,才不管李延慶是不是真的死了,即便死了,現(xiàn)下也要說成是活的。
鬼影做了兩世的皇帝,權(quán)勢斗爭了若指掌,立刻便知道李淮這般做的底氣在何處,想必是已成竹在胸,早就布置好了人馬,而別說李沐,就連他自己先前也沒有察覺到什么。
現(xiàn)下他更是可惜未將李淮奪舍,這般心智膽識,確有帝王之相,而他得了李沐肉身是迫不得已,如今到了兵戎相見的地步,只怕李沐的安排布置斗不過李淮。
鬼影看著李淮又是恨又是悔,還未來得及多想片刻,靈臺忽然一陣劇痛,他受了李淮一劍后神魂不穩(wěn),方才奪舍并未將李沐魂魄抽離,沒想到李沐不安生,竟想來爭奪肉身。
“還我母妃命來!”李沐眼神一變,瞬間像換了一個人似地大喊道。
而沒一會兒眼中的悲憤又一掃而空,扶著腦袋恢復(fù)了原來的模樣。
元思蓁一眼就看出他身體中的情況,兩魂相爭,正是降服鬼影的好機(jī)會,可她已經(jīng)猜到李淮一直在等李沐先動手,也好得個正當(dāng)?shù)膴Z位名聲,便有些猶豫地看了李淮一眼。
“該死!”李沐暫時奪回了自己的身體,他現(xiàn)下也明白父皇竟要奪走他的身體,又是慌張又是憤恨地喊了一聲,死死控制著身體拉開床邊的暗閣。
寫著他名字的傳位詔書,就放在暗閣之中。
可他的意識混亂,腦中像炸裂開來一樣,根本不能順暢地操控自己的身體,看著近在眼前的傳位詔書,想起母親臨死前的模樣,更是悲從中來,只恨自己愚鈍。
就在李沐痛苦掙扎間,忽然聽到李淮的低沉的聲音“他想奪你的身體。”
李淮像好意勸解一般,凌厲的眼神直視著他,繼續(xù)淡淡說道:“而他,還在父皇的身體之中�!�
這短短的一句話,聽得元思蓁渾身一凜,而李沐精神幾近崩潰,聞言下意識就朝一動不動的李延慶撲去,雙手緊緊掐住他的脖子,想將奪他身體之人掐死。
柳太醫(yī)見此連忙上前去攔,卻拗不過李沐的力氣被甩了出去,他身旁的小太監(jiān)連忙去扶。
李淮本意確是想激李沐先動手逼宮,他再以護(hù)駕的名義出師平亂,可沒想到兩人爭奪起了肉身,他怕再拖下去情勢有變,便見機(jī)引導(dǎo)李沐。
而李沐欲意行刺的名頭已有,他便再不等待,朝身后輕輕擺了擺手。
只見早已嚴(yán)陣以待的龍武軍忽然出現(xiàn),將大殿團(tuán)團(tuán)圍住,站滿了整個金鑾坡,齊聲的呼喊響徹深夜的皇城。
“——護(hù)駕——護(hù)駕”
“吳王李沐犯上作亂,心懷不軌,竟敢謀害父皇性命,舉兵造反,其罪當(dāng)誅�!崩罨蠢溲劭粗趴在床上的李沐,一字一頓地給他定下了死罪。
李沐掐住李延慶的手這才停了下來,睜著布滿血氣的眼睛死死瞪了一眼李淮,他的身體又是一顫,瞳孔瞬間縮小。
“它想跑!”元思蓁瞧見那鬼影再次脫體而出,攀著橫梁上的金龍往窗外遁去,想也不想轉(zhuǎn)身就往外追去。
她已絲毫不擔(dān)心李淮的安危,現(xiàn)下李沐已倒下,想必殿中情勢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最后只需一道或真或假的旨意便可。
那鬼影纏繞上盤旋在空中的龍氣,黑壓壓的巨龍像是活過來了一般,從大殿頂上一躍而起,張開鬼氣森森的龍嘴,往宮外的方向遁去。
一時間偌大的皇宮之上黑壓壓的一片,尋常人瞧見,只以為是陰云密布,風(fēng)雨欲來,而元思蓁見此卻是心頭震撼。
龍氣匯聚,本是帝王之兆,而鬼影原是本朝的開國皇帝,功績可稱千古一帝,誰知卻為著心中貪欲逆天而為,墮落成魍,以奪舍之法禍害子孫,是以成了這般大災(zāi)之兆。
元思蓁已將蓮花燈中紫火引在掌中,在龍氣之中尋找藏匿的鬼影蹤跡,眼見巨龍就要離開皇宮上空,一把張開的油紙傘凌空而來,擊在了龍首之上,抑住了它的去勢。
第127章
兩相對峙
凌霄立在宮門之上,一……
凌霄立在宮門之上,
一襲白衣在空中飛舞,月色下,他游刃有余地掐著法訣,
氣定神閑,倒真有幾番仙人的儀姿�?稍谠驾杩磥矸堑挥X安心,
反倒警鈴大作。
方才隱約之間那鬼影已現(xiàn)赤發(fā)綠瞳之態(tài),
只怕是要墮為羅剎惡鬼,
雖被誅邪寶劍劈了一道,
可此時有真龍之氣護(hù)身,元思蓁一人也沒把握對付,但凌霄前來相助,
怎么可能會將這大功德讓給她,所以即便聯(lián)手,也要時刻防范著他。
元思蓁手掌一翻,
又從蓮花燈中祭出青煙,
乘煙而上,一下躍到了凌霄身旁。
“師兄來的真及時!”元思蓁朗聲說道,
紫火在掌心縈繞,化作紫色火龍騰向半空,
與那龍氣對峙。
凌霄只輕笑一聲,目光仍舊隨著他的油紙傘停留在龍首之上,“羅剎鬼態(tài),豈能讓師妹一個人對付?”
“看來今日,
你我?guī)熜置靡⒓缫粦?zhàn)了�!痹驾枳匀宦牫鏊捴械陌挡龋�
只盈盈一笑,手掐法訣在空中畫了個半圓。
紫龍周身瞬間火光大盛,繞著那半圓甩尾,
將元思蓁載在龍身上,就往空中而去,“那就有勞師兄在這兒擋住他了,師妹上去對付!”
凌霄的油紙傘內(nèi)閃著瑩瑩紅光,在空中落下一道水珠簾擋住鬼影去勢,元思蓁趁此機(jī)會繞到龍氣身側(cè),靠真火護(hù)體沖向了附在龍身上的羅剎鬼影。
她的紫龍埋進(jìn)盤旋的龍氣之中,一路披荊斬棘破開重重迷惘,從凌霄的方向看來,龍身七寸繞上一道火繩,就要將其劈開,他見此微微挑眉,心道師妹這喜歡與妖魔正面相斗的性情倒是一點兒沒變。
凌霄嘴角含笑,眼中極是欣慰,可手上的動作卻完全沒有在幫元思蓁,反倒一甩衣袖,將暫時鎮(zhèn)住龍氣的油紙傘收回。
龍氣沒了桎梏又再騰起,比方才更是兇猛,元思蓁處在龍氣包裹之中,眼見就要對上化為羅剎的鬼影,卻忽得被鬼氣沖撞,差點兒將她的紫火沖散。好在她見勢不好立刻遁出,才沒有從空中跌落下來。
“凌霄你玩陰的!”元思蓁咬牙切齒地喊道。
“哪里的話,不過是教師妹莫要占人便宜�!闭f罷,凌霄還朝她眨了眨眼。
油紙傘在他頭頂緩緩旋轉(zhuǎn),能從傘下瞧見一副極其繁復(fù)的八卦星象圖,凌霄對上空中的北斗,只看了星象圖一眼,便露出個了若指掌的淺笑。
他不等元思蓁反應(yīng)過來,舉著傘指向空中的羅剎鬼影,傘面上畫著的妖魔鬼怪脫傘而出,直往龍身而去與死氣纏繞,竟像撲食一般啃食龍身。
元思蓁雖早就見過凌霄驅(qū)使傘中妖魔,可沒想到他已經(jīng)能做到這個地步,不由眉頭一皺,生怕他真受了妖魔反噬。
但此時哪有再關(guān)心這些的空隙,羅剎鬼影見護(hù)體的龍氣被啃食,在空中怒目圓瞪,他火紅的赤發(fā)猶如地域陰火,綠瞳閃動著異光,已完全看不出曾是一位人間帝王的模樣。
眼見凌霄傘中的妖魔就要與羅剎鬼影對上,忽見羅剎張開血盆大口,竟自己將龍氣吞噬,還將不少妖魔也吞入腹中。
“糟糕!”元思蓁面色一變,羅剎專食人血肉增強(qiáng)鬼力,而沒想到這羅剎鬼影還能吞噬妖魔,真讓它吞完了豈還能對付?
她屏氣凝神默念心經(jīng),連打三道符咒在身抵御妖魔,一手握著桃木小劍再次御火龍沖了進(jìn)去。
真火燒開擋在半路的妖魔,糾結(jié)纏繞的死氣妖氣撲面而來,將元思蓁的身體撞得生疼,一片混亂之中她一點兒也不敢遲疑,直奔羅剎鬼影而去。
眼見就要對上羅剎的血盆大口,元思蓁從火龍身上躍起,舉著桃木劍就往羅剎眉心扎去,她瞧見那處原本就有一道紅痕,想必正是誅邪寶劍所留。
真火匯聚的紫龍不減沖勢就往羅剎嘴中燒去,將他嘴中還未咽下的妖魔悉數(shù)燒光。
凌霄見此也是心中一驚,他方才用星象推衍出龍氣起源之處,雖就在皇城東南角的方位,可已是靈枯氣竭,才決意先將其龍氣散去,卻沒想到這天子所墮的羅剎惡鬼能食妖魔。
他立刻收傘將妖魔撤回,可混亂駁雜的龍氣糾纏,讓他極其艱難地才控住油紙傘,可已有不少妖魔落入羅剎腹中。
半空中盤旋的龍氣消散了大半,已能完全看清楚羅剎的滲人模樣,元思蓁此時正持著桃木小劍劈在它眉心,另一手還不停捏著玄真道法想要壓制住它。
凌霄見此怎能不幫,他壓下傘中作亂的妖魔后,再祭出油紙傘打向羅剎,朝元思蓁喊了句:“松手。”
油紙傘中紅光熠熠,傘面似有道經(jīng)涌動,暗藏著六爻八卦之相,元思蓁見這桃木劍再劈不下去,便立刻松開了手從空中落下,摔在地上的一瞬再御青煙。
她不等自己站穩(wěn),反手引出火龍往上攻去,油紙傘將羅剎收入其中,火焰也在一瞬間將羅剎吞沒,再一同沒入傘內(nèi)。
若是尋常妖鬼,此時不是入了傘面就是入了蓮花燈的燈面,可現(xiàn)下兩人的法器同時出手壓制,都覺甚是吃力。
元思蓁看了眼火焰不穩(wěn)的燈芯,咬咬牙望向空中,繼續(xù)屏氣凝神默念咒法,而凌霄與他一樣,一向瀟灑隨意的人,難得神色凝重。
漆黑一片的皇城上空閃著詭異的紅光,油紙傘已纏上火焰罩在赤發(fā)綠瞳的羅剎之上,兩相爭斗陰森鬼氣從縫隙之中溢出,攪得周遭生氣混沌。
皇城之中也是兩相對峙,尉遲善光命龍武軍將所有宮門封住,更早早就在皇宮要道布下三重伏兵嚴(yán)陣以待,此時蓬萊殿外的一重已現(xiàn)身圍住金鑾坡,只等著李淮的下一聲號令。
殿中情勢已是李淮占了上風(fēng),李沐跟進(jìn)來的兩個親衛(wèi)只有一臉的驚愕,全然沒料到吳王會忽然要掐死圣人,而李淮立刻就以此為由要拿下他們,即便現(xiàn)下李沐還渾渾噩噩,這兩人也知不能再等,就扶著他要發(fā)令引兵。
只是他們沒想到,自己的人馬還未出來,就聽到了外頭震耳欲聾的呼喊聲,更是心中涼了半邊,原來晉王還藏了這一手。
事已至此,他們也沒有了退路,搏上一搏還有活命的機(jī)會。兩人架著李沐在幾個護(hù)衛(wèi)的護(hù)送下往殿外退去,得了信引的一隊神策軍才從金鑾坡下而來,繞著兩邊將龍武軍圍住,還有列隊做破陣之勢要與里邊的人接應(yīng)。
李沐的這支伏兵原本只為了防范李延慶的親衛(wèi),人數(shù)并不算多,此時雖圍住了龍武軍,可勢頭卻并不強(qiáng)勁,更何況他們也知道吳王被安上了罪名,反倒對方師出有名,更是軍心不穩(wěn)。
就在兩軍對峙之時,一道利箭破空而來,穿過重重人墻,精準(zhǔn)無誤地扎在了李沐腳下,那箭來之處,正是皇城墻最高的太極門。
在場眾人接是軍衛(wèi),怎能不懂其中的意思,不僅金鑾坡上是李淮的人馬,就連九座宮門,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李沐一方只覺自己如同甕中之鱉,被晉王的軍隊團(tuán)團(tuán)圍住,沒有絲毫掙脫的能力。
“李沐犯下滔天大罪,你等繼續(xù)擁護(hù)于他,同罪當(dāng)論�!崩罨床换挪幻Φ刈叱龅钪校┛粗_階上的李沐心腹,擲地有聲地說道:“懸崖勒馬,本王可留你們一條生路�!�
那幾人早已有絕望之色,此時互相對視了幾眼,竟有半數(shù)神色動搖,如今形勢再明朗不過,根本沒有他們翻盤的機(jī)會。
李淮這話說完,又一重伏兵從太液池旁而出,占據(jù)金鑾坡下各宮道,長劍出鞘往最外頭的伏兵圍去,幾座高樓之上也有暗衛(wèi)搭弓挽弦,利箭對準(zhǔn)了蓬萊殿。
刀劍已架在肩上,生死也由不得自己,李沐的親衛(wèi)面如死寂,最后看了李淮一眼,便將手中的長劍甩落在地。
一時之間,金鑾坡上滿是兵器落地的碰撞聲,一場宮變,便塵埃落定。
成王敗寇,已成定局。
此時的丹鳳門才開了一條小縫,常侍圣人身邊的一個小太監(jiān)匆忙而出,將吳王犯上作亂謀害圣人之事傳遍了城中的文武百官。
沒過多久,就見禮部尚書領(lǐng)著好幾個老臣往蓬萊閣而來,跪在殿外哭天喊地,怒罵李沐不孝。
而一直守在殿中的柳太醫(yī)只嘆了口氣,將李延慶的衣襟整理好,便朝身旁的小太監(jiān)示意收拾東西離開。
可那小太監(jiān)一直心不在焉地看著殿外,并沒有領(lǐng)悟他的意思。
“在宮中做事,最重要的就是少看點少聽點�!绷t(yī)忍不住提點道:“快些回去吧,小鱗子�!�
“是�!被[心不在焉地收拾藥箱,眼睛還一直瞟著殿外,嘴中喃喃道:“差不多了......”
柳太醫(yī)有些氣惱地說:“專心!”
“時機(jī)......已到�!被[神色一變,沉靜的眼中似燃起了興奮的光芒,也不理柳太醫(yī)的催促,將收了一半的藥箱一扔,拔腿就往殿外跑去。
她一路繞過滿坡的朝臣、守衛(wèi),只盯著遠(yuǎn)處天上的淡淡紅光飛奔,若是有人阻攔,也都被她一張符咒擋在了身后。
第128章
塵埃落定
元思蓁與羅剎僵持了許……
元思蓁與羅剎僵持了許久,
見還不能將其壓制,再拖下去怕是被它掙脫出來,她焦急地思考著可還有別的法子,
頭一次希望花鱗也能在此,三人合力將其誅滅。
而那已將近煙消云散的龍氣還彌留在空中,
沉重地?fù)u擺著殘破不堪的軀體,
元思蓁見這龍氣仍舊護(hù)著羅剎,
攪亂他們的法器靈力,
便朝凌霄喊道:“龍氣從何而來?”
她曾在前朝皇陵中見過李淮的真龍紫氣,不過只是一瞬就消失不見,而這被羅剎浸染的黑龍久久不散,
必定有盤龍之處,搗其龍脈,才能毀之。
盤龍之處,
便是龍氣源頭,
凌霄本就有此意,還早早就推衍出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