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
圣族這一路的大軍領(lǐng)首者,倒依舊是掌雷古圣,但這一次的攻勢之兇猛酷烈,卻是遠遠的勝于上一次。
圣族的精銳部隊如潮水般源源不斷的涌入這蒼玄天外最后一層防線之內(nèi),而此時,那由周元率領(lǐng)著人在這大半年時間中布置下的超級結(jié)界,頓時迎來了一場巨大的沖擊。
借助著超級結(jié)界的地利,蒼玄天的守護者部隊倒是在第一時間給了圣族部隊一次迎頭痛擊。
不過圣族也很快就穩(wěn)下了陣腳,開始穩(wěn)扎穩(wěn)打的層層推進,于是那一層層的超級結(jié)界就直接是轉(zhuǎn)為了血肉模糊的絞肉機。
每一寸之地,都有鮮血侵染。
雙方精銳強者紅著眼的廝殺,血腥之氣,彌漫天地。
依托著那些超級結(jié)界的地利,蒼玄天的守衛(wèi)部隊在與敵交手的時候會占據(jù)著一些優(yōu)勢,最起碼是進退自如,所以如果要論起傷亡比例的話,圣族定然是要更高一些。
可圣族卻完全不在乎這些,他們的整體實力更強,所以對于這種傷亡比例完全能夠接受。
因為按照這種傷亡比例持續(xù)下去,必然是蒼玄天的守衛(wèi)部隊先被耗光!
這正是圣族的優(yōu)勢所在,他們根本不需要任何的謀劃,在絕對實力之下,他們所需要做的,便是集合力量,然后直接不斷的橫推下去就行了。
絞盡腦汁去思考如何減少戰(zhàn)損的,那是諸天才應(yīng)該做的,而不是他們圣族。
而的確,也正如圣族所料,面對著這種圣族源源不斷的以命推進的戰(zhàn)略,因為蒼淵已經(jīng)與掌雷古圣繼續(xù)斗法去了,所以只能暫時成為總指揮的周元時刻都是在焦頭爛額。
雖說眼下圣族的推進頗為的艱難,但蒼玄天守衛(wèi)部隊的損傷,也是頗為的慘重,不提法域的傷亡,甚至于連圣者,都開始出現(xiàn)了隕落的跡象。
雖說圣者的隕落必然也伴隨著圣族那邊有相同的損傷,可圣族那邊,還能夠不斷的有援軍加入,而他們這里,卻是再沒有多余的圣者援軍趕來。
因為遭受到進攻的,并不只是蒼玄天,其他四大天域如今同樣是陷入到了戰(zhàn)火之中。
周元明白這就是圣族的戰(zhàn)術(shù),以命換命,直到將諸天換到徹底崩潰的那一天...
這是堂堂正正的陽謀。
沒有任何的謀劃能夠阻攔,而這是最讓人感到無力與絕望的一種手段。
所以即便是周元,也只能強行按耐住自己想去計算己方傷亡的沖動,然后身先士卒,于那最前線奮勇廝殺,浴血而戰(zhàn)。
戰(zhàn)爭,便是在這種殘酷的局勢下,維持了一年的時間。
這一年間,周元并未將戰(zhàn)局的消息封鎖,反而是時刻在反饋給蒼玄天中,讓得其中無數(shù)生靈知曉前線戰(zhàn)況。
所以,蒼玄天所有生靈都是明白此時那前線的惡劣,知曉在那里,有諸天的法域,圣者在浴血奮戰(zhàn),試圖將圣族的入侵抵擋在蒼玄天外。
只是,圣族的腳步,是那般的堅定與沉重。
他們踩著被血跡侵染的土地,一寸寸的接近著蒼玄天。
無數(shù)生靈難以參戰(zhàn),他們唯有日夜祈禱,化解著恐懼。
在這種天地大變間,造化塔中,不斷的有著法域強者涌現(xiàn)而出,他們一經(jīng)突破,便是赤紅著眼睛踏空而去,直奔那最戰(zhàn)爭的最前線。
他們?nèi)绾尾幻靼�,法域強者在這種級別的戰(zhàn)爭中,也只能算做炮灰而已,可他們更明白,蒼玄天雖大,但他們卻已經(jīng)無路可退。
他們于造化塔中享受了整個蒼玄天的供給,如今成功突破,自然是需要將那份代價給付出去。
而他們?yōu)榇耍母是樵浮?br />
因為在這方天地中,還生存著他們的宗門,家人。
他們不想往后圣族侵入這方天地,將他們的宗門以及家人,視為豬狗,隨意的屠戮,奴役。
只是,即便整個蒼玄天都是萬眾一心,阻擊圣族,但這于大局,并沒有太大的影響。
一年之后,隨著圣族無數(shù)精銳強者的前仆后繼,那被蒼玄天守衛(wèi)部隊倚為地利的超級結(jié)界層,終于是被圣族徹徹底底的鑿穿。
這一刻起,蒼玄天守衛(wèi)部隊,也是徹底的失去了地利。
...
防線空間中。
滿身鮮血的周元望著那崩塌的超級結(jié)界層以及其中如潮水般涌出的圣族大軍,他有些疲倦的揉了揉臉龐,然后偏過頭望著身后的眾多人影。
在那前方,有萬祖大尊,紫霄大尊,還有著蘇幼微,武瑤,趙牧神,李純鈞,楚青這些熟悉的面龐。
經(jīng)過一年多的血戰(zhàn),他們幸運的沒有隕落,但他們的身軀同樣是千瘡百孔,即便是圣者之軀,一時間都是難以修復(fù)。
周元望著眾人,咧嘴笑了笑,然后深吸一口氣,咆哮聲如雷。
“愿諸天安寧�!�
“愿諸君安歸�!�
“愿殺光圣狗!”
咆哮聲落下間,周元的身影已是化為流光席卷而出,浩蕩攻勢,迎上了圣族大軍。
“殺光圣狗!”
無數(shù)咆哮聲于后方響起,洪流奔涌,與這最后一處防線中,轟然炸裂。
血腥滔天。
...
而也就是當那血腥染紅了最后防線時。
大周城,王宮。
在那片被結(jié)界所覆蓋的王宮深處。
這里的殿宇,依舊還掛著一些紅燈籠,只不過卻是頗為的殘破,喜慶之感蕩然無存,反而顯得有些凄涼。
居中的一座殿宇,緊閉多年。
殿前的花苑中,百花盡數(shù)凋零,幽冷黯淡。
那一扇緊閉多年,貼滿紅色喜字的大門,突然在此時輕輕一顫,有塵埃震飛而起,于陽光下飛舞。
嘎吱。
塵埃飛舞間,房門在此時緩緩的開啟。
房門之上,那些已經(jīng)黯淡了許多的大紅喜字,則是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悄然的抹過,瞬間蕩然無存,猶如未曾出現(xiàn)于這個世間一般。
房門里面,有一道纖細的倩影,邁步走了出來。
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
世間之苦
彌漫著冷空氣從而顯得更為冷寂的王宮深處,那緊閉多年的大門緩緩開啟,一道倩影慢慢走出。
那道倩影,依舊還披著那一夜的鳳冠霞帔,鮮**人,纖細而窈窕的身姿在漫步輕移間,勾勒著動人的曲線。
視線上移,一張白皙如玉的絕美容顏印入眼簾,那張面孔,也依舊是那般的風(fēng)華絕代,足以讓天地間的色彩都是變得黯淡下來。
紅潤小嘴泛著薄薄的光,挺翹的瓊鼻,鼻梁如遠山般的起伏,令得整個臉頰都顯得立體精美了許多,再上移,便是一對雙瞳。
曾經(jīng)的熟悉感,在這里終于出現(xiàn)了變化。
以往的她,雙瞳雖然清冷淡漠,但終歸在眼波流動間,或者說停留于某些人身上時,還帶著一絲難能可貴的溫度。
然而這一刻,那一對美麗的眼瞳,卻是仿佛是深邃的星空深處,讓人看不見盡頭,同時也生出了一種由靈魂深處散發(fā)出來的畏懼甚至恐懼。
那眼瞳中,并不存在著任何人性般的波動,仿佛天地萬物在其眼中,并沒有任何的區(qū)別。
她僅僅只是站在那里,這方天地仿佛都是在微微的顫抖,似是在發(fā)出某種臣服之音。
這里的蒼玄天,原本周元才是天主,有掌控天地的權(quán)柄,可如果此時周元在這里的話,他就會發(fā)現(xiàn),他的權(quán)柄似乎是受到了某種限制。
那是位格之上的限制。
這種感覺就如同一個封疆大吏在一域掌控權(quán)柄,無人克制,可有當一日帝王降臨時,那所謂的權(quán)柄自然就被壓制了下去。
周元只是天主,而眼前之人...則是天生神祗。
她不是夭夭,而是...第三神。
她的眼瞳不帶絲毫情感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所披的鮮艷紅裙,修長屈指輕輕彈了彈。
下一刻,只見得她身上所披的衣裙,頓時如同開始褪色一般,鮮紅盡去,最后化為了一身不沾染塵埃的白色衣裙。
而且不止衣裙褪色,這片區(qū)域內(nèi)的所有紅色事物都是在消散,化為虛無。
那種感覺,似乎是她并不太喜歡這種顏色一般。
轟!
此時,突有一道陰影籠罩下來,大地轟鳴間,有一頭十數(shù)丈左右的巨獸躍了下來,落在了她的身后。
那頭巨獸,身披紫金鱗甲,每一枚鱗甲上面都隱約可見古老紋路,其模樣尊貴中蘊含著兇煞之氣,鼻息吞吐間有黑氣卷動,所過處仿佛連虛空都被吞沒卷走。
獸瞳凌冽而充滿著威武,有恐怖威壓若隱若現(xiàn),引得虛空都是在崩塌。
那熟悉的模樣,赫然便是吞吞!
只不過比起沉睡之前,它顯然也得到了極為可怕的提升,那等所散發(fā)的威壓,絲毫不遜色于三蓮境圣者。
但它那獸瞳中,卻再無曾經(jīng)的狡黠,調(diào)皮,反而是充斥著濃濃煞氣,一如它那先天圣獸之威名。
現(xiàn)在的它,也不再是吞吞,而是那威名赫赫的祖饕!
第三神看了祖饕一眼,然后便是邁步走出花苑,絕美臉頰上不見絲毫情感。
一神一獸走出了這片被封閉的區(qū)域,然后在那外面,見到了諸多惶惶然的王宮守衛(wèi)。
在那守衛(wèi)的最前方,便是聽到稟告匆匆趕來的周擎與秦玉。
兩人見到走出來的夭夭,先是面色大喜,但旋即就感覺到一些不對勁,喜色漸漸的收斂。
秦玉有些忍不住的要出聲:“夭...”
但還未說完,就被面色有些嚴肅的周擎一把拉住。
周擎盯著秦玉,沖著她緩緩的搖頭。
秦玉死死的咬著嘴唇,眼眶卻是變得通紅起來,淚水順著臉頰滾落下來。
走出花苑的第三神倒是并未在意這些,或者說,從她出來時,眸光便未曾看過眾人一眼,她看的,應(yīng)該是這方天地。
再然后,她便是邁出玉足,玉足精致小巧,如那沒有瑕疵的完美之物一般,玉足落下,其身影已是翩然而去,不見蹤影。
在其后方,祖饕低吼一聲,聲音震動天地,它搖了搖碩大的腦袋,然后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這座王宮,獸瞳中似是掠過一絲茫然之意,因為這一刻,它隱隱的感覺到一種不舍的情感。
那種感覺,仿佛它曾經(jīng)在這里生活了許久。
但最終,它還是踏空而去,唯有低吼咆哮聲,在這大周城上空回蕩不休。
隨著一神一獸的離去,這片區(qū)域的所有護衛(wèi),都是大汗淋漓的癱坐了下來,眼中滿是恐懼,因為在先前見到那道倩影時,他們就感覺仿佛連自身的神魂都不再屬于他們,那個時候,若是那道倩影愿意的話,或許只需要心念一轉(zhuǎn),他們就將會徹底的死去。
周擎與秦玉倒是勉強的維持著站立,但他們卻沒有在意那種恐懼,秦玉紅著眼眶道:“那是怎么回事?夭夭她...”
周擎搖搖頭:“她不是夭夭�!�
周擎嘆息一聲,面龐仿佛也是變得蒼老了許多:“你也知道夭夭的身份,所以也該猜到了,剛才那位,不是夭夭,若是蒼淵前輩他們所說的...第三神�!�
“她是至高無上的神靈,不是我們的兒媳婦,夭夭�!�
周擎的話,猶如是刻刀般的刺在秦玉的心中,她呆了片刻后,終于是忍不住的痛哭出聲。
“怎么會這樣...”
“那我的夭夭去哪了?”
“還有元兒,他在外浴血征戰(zhàn),抵御圣族,如果他知道夭夭不見了,出現(xiàn)了這第三神,他該會多么的傷心啊?”
秦玉淚如雨下,身為周元的母親,她如何不知曉周元對夭夭的感情,可如今這第三神,分明就是沒有任何的情感,凡人間的愛恨與她顯然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
周元若是知曉此事,那該會是何等的痛苦傷心?
世間之事,還有比這更苦的嗎?
母子連心,這一刻,秦玉哭得聲音都是變得嘶啞了起來。
周擎也是抬起頭,這般時候,連他這種性子,都是紅了眼眶,最后咬牙切齒的罵道:“這該死的賊老天,為何要如此苛待我兒?!”
然而他們也明白,不論他們?nèi)绾蔚耐纯�,怒斥,這世間之事卻不會有任何的改變,眼下他們只希望,自家那兒子能夠回到他們的身旁,至于以后這天地的命運究竟如何,就讓它見鬼去吧。
大不了一同毀滅便是,憑什么就要我兒來承受這些苦與痛。
第一千四百七十三章
絞肉戰(zhàn)場
轟!
戰(zhàn)火彌漫的遼闊空間中,一道道狂暴的源氣如狼煙般的沖天而起,一座座法域自大地各處升騰而起,然后彼此碰撞,巨聲回蕩于這座空間的每一處。
時不時的會有著法域炸裂開來,宛如一場盛大的煙花。
那是法域強者的隕落。
戰(zhàn)爭,慘烈至極。
轟轟!
虛空某處,兩道裹挾著浩蕩偉力的光影如星辰互撞,那所爆發(fā)的沖擊將附近的虛空盡數(shù)的震碎。
兩道光影皆是被震退,其中一道現(xiàn)出身來,正是周元。
此時的他,手持天元筆,筆尖不斷的有著血跡滴落下來,那些血跡閃爍著淡淡的金光,涌動著極為強大的力量之韻。
那些,皆是圣者之血。
而且還不止一位圣者。
這一年左右的時間,周元自己都記不起他與圣族多少的圣者交過手,在那生死爭斗間,隕落于他手中的一蓮境圣者,已是超過了五指之數(shù)。
而一般的雙蓮圣者,也有人被他所傷。
當然,為此他也并非是沒有付出代價,此時若是能夠揭開衣衫的話,就能夠發(fā)現(xiàn)在其身軀上布滿著一道道猙獰刺目的傷痕,那些傷痕,即便是他這圣龍之軀短時間都難以愈合,而且其中殘余的圣者偉力還不斷的侵蝕著肉身,帶來著非人的痛苦。
但周元完全沒有時間去化解這些侵入體內(nèi)的圣者偉力,因為這一年左右間,他所面對的敵人沒有給過他的片刻的歇息。
也就是說,周元此次的戰(zhàn)斗,持續(xù)了足足一年!
一年時間的高強度作戰(zhàn),雖說周元感覺到了濃濃的疲憊,但他的戰(zhàn)意,卻始終熾熱,因為他見到了太多太多蒼玄天的法域強者不懼赴死,只為將那圣族沾滿血跡的腳步拖延。
在這種生死存亡之際,無人能夠退縮。
只是不論他再如何的拼命,局面的劣勢,卻是無法扭轉(zhuǎn)。
這一年下來,他們所打造的超級結(jié)界層已宣告破碎,繼而守護部隊只能在失去地利優(yōu)勢的情況下與圣族大軍展開搏殺,可這種碰撞的結(jié)果并沒有什么意外,守護部隊不斷的出現(xiàn)損失,而圣族大軍則是步步推進。
如今,那最后一層防線不斷被攻破,他們所處的這座空間,已是最后一道防線,如果他們再退,就將會直接退入蒼玄天。
那時候,蒼玄天將會陷入血與火的海洋之中。
這一刻,即便是周元,都是生出了一種無力之感。
他仰起頭,望著這座空間之外,在那里隱隱有著兩道極為恐怖的偉力在碰撞,那是蒼淵師尊與掌雷古圣。
這一年多來,蒼淵顯然是被掌雷古圣拖住了,乃至于他根本就無法給予正面戰(zhàn)場半點援助。
沒辦法,圣族的實力太強,強到讓諸天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周元轉(zhuǎn)頭望向其他的方向,如果將這座空間中的防守與進攻方以紅藍色區(qū)分的話,則是能夠見到那紅色的浪潮裹挾著滔天血氣一步步的侵蝕而來。
雖然守護部隊已是傾盡了所有力量,可在整體實力的差距下,這種抗衡還是顯得太過的艱難了。
“周元天主,別看了,按照本座的估算,要不了多久的時間,我圣族大軍就將會踏足蒼玄天的土地�!碑斨茉趻咭曀姆降膽�(zhàn)況時,在那前方,一道流光閃現(xiàn)而出,流光之內(nèi),是一名黑衣中年男子,此人眼眶內(nèi)陷,顯得陰厲狠辣,那自其體內(nèi)散發(fā)而出的恐怖偉力威壓,顯露出了其身為雙蓮境頂峰的實力。
此人名為黑隼,其實力與此前曾被周元所鎮(zhèn)殺的焱須相當,算是這段時間周元所遇見最棘手的強敵。
此前周元能夠鎮(zhèn)殺焱須,其中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那天羅棋盤的反向加持,而眼下這黑隼,論起兇性可比那焱須強多了,所以他與周元交手可沒有半點的花里胡哨,動手間皆是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