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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他心里小算盤打得飛快,

    去外面吃的話,就不用提前起來擺鍋做飯收拾碗筷了,扣除掉雜七雜八的零碎時間,

    他少說也能在床上多賴五分鐘。

    江景白剛下了“五分鐘”的定論,余光掃見南鉞取了條領帶出來,頓時把定論推翻:“等一下。”

    南鉞停手,回身看他。

    “你離得太遠了,靠近一點兒�!苯鞍鬃鹕�,爬到床邊,對他招招手。

    南鉞反應過來他要做什么,嘴角不由提了上去,依言上前,非常自覺地上交出手里的那條領帶。

    江景白原本是順著爬過去的動作曲腿跪坐,結果南鉞太高,即便躬身下來也有段不方便的身高差距,江景白于是也不坐了,挺直了腰桿去翻南鉞的衣領,認認真真地幫他把領帶打上。

    他剛從被窩鉆出來,睡眼惺忪的,頭頂還有兩小撮金毛不聽話地往外翻翹,雙膝分開,支架在身體兩側,像只毫不設防的漂亮狐貍,從南鉞的角度看過去,無辜無害到了極點。

    江景白束緊領帶結,輕拉著小領前端調整骨架,又向南鉞一伸手,掌心向上。

    南鉞心有所感,默契地依次抬起手腕,讓江景白幫他一一將袖口扣好。

    完成這一切,江景白重新坐下去,手撐著床沿,昂頭彎眼看他:“怎么樣?”

    南鉞沒說話,一把將他壓到床上,對著江景白的耳垂鎖骨好好侍弄了一番,最后在他脖子上不輕不重地吮咬了一口。

    身體力行地通過動作作出最直白的應答,“特別好”。

    健康男性剛起床時本就精神,江景白再被南鉞連親帶啃地刺激了一通,差點沒把持住,大清早的哼出聲來。

    南鉞有分寸,不可能這時候跟他胡鬧,逗得差不多了就從江景白身上起來,目送他通紅著臉一掃困倦,趿拉著拖鞋直奔衛(wèi)生間過去,準備洗漱。

    ——

    周末是七夕,江景白和南越訂了周五下午的飛機。

    周五吃過午飯,江景白被姓畢的那位司機接到了新亞大樓,只等南鉞在內部會議走完過場,一起飛去七夕度假的南方小城市。

    南鉞不可能把海面“軟禁”的那點小心機暴露給江景白看,該有的游艇出海還是不能缺,新亞大樓到機場的距離比從花店出發(fā)要近很多,江景白既然忙完了店里事務,南鉞索性差人先把他接到自己身邊來了。

    頂樓一共就兩間辦公室,一間有耿文傾常駐,另一間八百年才被南鉞用上一回。

    江景白進了南鉞的那間,發(fā)現房間布局除了面積夠寬敞,跟里描寫的總裁奢豪辦公室完全不一樣。

    入眼就是簡潔干練的商務風,根本沒有昂貴罕見的沙發(fā)地毯。

    當然也有可能是江景白眼界不夠,看不出來它們很貴。

    江景白好奇打量著辦公室,南鉞靜靜用目光追隨著他。

    江景白打量完了,對上南鉞的眼睛,發(fā)表觀光感想:“和你很搭�!�

    這話聽著像夸獎,又不像是夸獎。

    南鉞余光環(huán)顧周圍冷冰冰的色調搭配,心下無奈又好笑。

    “過來�!彼呀鞍捉械酱扒�,下巴一揚,示意他看出去。

    江景白站到他身邊,發(fā)現站在這面窗戶前可以俯瞰到樓后的一半影視基地。

    南鉞對他說:“影視基地就在后面,有參觀興趣的話,讓徐蕾帶你一起過去�!�

    徐蕾便是上次圍觀自家老板翻車大戲的特助小姐。

    南鉞:“沒有的話就留在這里休息,等我回來。如果覺得無聊,也可以給我發(fā)消息�!�

    江景白笑了:“給你發(fā)消息?你不是去開會嗎?”

    “可以發(fā)。”南鉞道。

    這場會議主要針對的就是雪鴻參賽的那檔選秀節(jié)目。

    時代大浪潮強逼著文娛產業(yè)革故鼎新,舊有的藝人培養(yǎng)模式進入疲軟期,新亞這次推出的選秀節(jié)目綜合性強,表演、唱跳乃至創(chuàng)作型選手一應俱全,可謂是次大膽的換血嘗試。

    每期節(jié)目剪輯出來只有那一百二十分鐘的進度條,哪位選手可以擁有更多的鏡頭機會,這不是拍完了做后期才開始考慮的問題,節(jié)目組賽前就會對選手做出相應評估,市場潛力大的重點關注,優(yōu)先培養(yǎng),省得被其他公司撿了漏。

    南鉞參與這場會議不是為了聽他們的賽制調整和評估結果,只是過來露個臉,表明持有的重視態(tài)度,給底下的人緊緊發(fā)條,起完了壓鎮(zhèn)作用就可以離開了,和江景白聊天摸魚根本不算什么。

    南鉞又對江景白多叮囑了幾句,低頭看了眼表盤:“有其他需要一樣和徐蕾提,我先過去了�!�

    江景白乖乖點頭,全都應了。

    徐蕾把南鉞送進電梯,原路返回,再看站在辦公室窗邊往外俯瞰的江景白,眼底流露出幾分敬佩,要不是儀態(tài)不允許,她都想給江景白鼓個掌。

    能讓南鉞說出那么一長串老媽子似的嘮叨話,她不服不行。

    “江先生,”徐蕾喚他,“我稍后要去影棚那邊找個人,您要不要順便跟我過去看看?”

    她這么問是因為江景白在落地窗邊站了半晌,顯然是存了好奇心的,但似乎又不好意思麻煩別人。

    徐蕾把話說得也巧,沒把帶江景白參觀說成工作。

    既然是順道,江景白也樂得下去走走。

    影視基地和主樓基本相連,中間只隔了個綠化景觀小廣場,高處看下來基地并著廣場感覺很迷你,實際面積委實不小。

    徐蕾說找人就找人,沒有工作也能現場編出一份工作,她帶江景白把主要幾間影棚大體逛了逛,當真去燈光最亮最熱鬧的那間找了個人,出來后向江景白解釋:“新亞年底的那檔節(jié)目你應該聽說過吧,他們最近都在為進入決賽圈的選手們拍攝賽前拉票的自我介紹VCR。”

    這可不是個小工程,要給每位選手做造型,要拍視頻也要拍硬照,上百號人少說也得大半個星期才能搞定,這幾天每天都有不同批次的選手來來去去,徐蕾和江景白說話間便有工作人員帶領一小波人從等候室出來,排著隊往攝影棚的方向走。

    江景白聽到決賽圈選手的時候,不由聯想起那位叫雪鴻的coser。

    他腦子里剛閃過對方印在玻璃手機殼上面的素顏照,下一秒就在隊伍末端看見了一張極其相似的面孔,只一眼,又不見了。

    江景白目光頓了頓,心說不會這么巧吧。

    他正驚詫著,選手隊伍里有的人比他還詫異,交頭接耳起來。

    “這發(fā)型?……這人像不像???”

    “別吧,他來這兒也是為了拍VCR?他?我們還有的比嗎?”

    “唉……他臉那么小肯定很上鏡,先不說比粉絲,首先比臉就是比不過的吧�!�

    這幾位竊竊私語的選手話說得很喪,臉上卻堆滿了好奇和興奮,隔著老遠就把探詢的視線拋了出去。

    倒是跟在隊伍后面的某個人老實閉著嘴,在前排人的遮掩下瞪大眼睛望過來,滿眼的不可置信。

    第五十四章

    偷看別人的人可能覺得自己隱藏得很絕妙,

    可偷看的人一多了,超過三個就能讓被偷看的人產生被探照燈聚焦的錯覺。

    江景白本能使然,原想往隊伍后邊多看幾眼,結果好些雙眼睛先后瞄向他,江景白也不好意思多跟他們視線接觸,走在徐蕾身側直接離開了。

    最后去的這間影棚規(guī)格偏小,和動輒上千平米的大棚不在一個地方,

    這種小規(guī)格的攝影棚使用頻率反而比較高,

    集中安置在7號樓,離園區(qū)的綜合樓近,從綜合樓大廳對穿過去就是停車場。

    徐蕾路上當作閑聊般把制景車間拉出來提了兩句,道具加工局部搭建,

    要論專業(yè),外面絕大多數工作室肯定剛不過就靠這個賺錢吃飯的技術人員。

    她前面只官方的給江景白引路,到現在才點到南鉞的意思上。

    江景白含笑聽她說話,

    眼里透出道不明的無奈。

    徐蕾也想笑,她感覺江景白就是�?四香X的,

    本著拿錢辦事老板好自己也好的原則,徐蕾又道:“我下面要說的話,可能有點抹黑南總的形象,但事實就是這樣�!�

    聽到南鉞的名字,

    江景白轉頭看向她。

    “江先生經營著一家私人花店,那周末應該不輕松吧�!毙炖倮^續(xù)說,“能夠安排給愛好的時間,

    我想應該大都在工作日?”

    說中了,江景白婚前沒定過限制預約的事項,每天在店里比現在忙多了,尤其周末,客流量更大,除了參加漫展等線下活動,他出片子的時間基本都在工作日。

    見江景白點頭,徐蕾笑起來:“那就是了,只要你在這里,那位豈不是就可以借工作之便,‘順路’過來看看你了?”

    南鉞平時忙歸忙,可工作是死的,人是活的,沒有全天連軸轉的說法。

    徐蕾清楚記得有一次她剛交了三大報表,沒來得及多說,南鉞突然抬頭問她,二十三四歲的青年人習慣使用哪些表情包,當時就把她整懵了。

    二十三四歲,除了自家老板的先生,還有哪個二十三四歲的青年人能讓南鉞對表情包產生興趣?

    “你想想他的性格,如果你去了外面,你覺得他會對你說,‘我想你了,我想過去找你’這種話嗎?”徐蕾說到這里輕咳一聲,改口道,“類似這種話。”

    雷厲風行、成熟可靠的業(yè)內精英突然成了別有用心的死悶騷,確實是抹黑沒跑了。

    江景白打她說上段話的時候就已經明白過來了,他垂眼去看腳下的路,耳根開始發(fā)熱。

    就算南鉞會提和他一起去,工作時間,江景白未必就會同意,南鉞更不是被拒絕了還能軟磨硬泡的人。

    不過讓江景白感到不好意思的,不是南鉞原來也有小心機,而是徐蕾竟然知道。

    南鉞在公司究竟說過什么,做過什么,才會讓他的特助不費力地領悟到自己的真正意圖。

    這年頭能因幾句話紅耳朵的人可不多了,徐蕾心說難怪老板喜歡,這種類型的小青年養(yǎng)眼還養(yǎng)心,她也樂意天天看著。

    剩下那段路徐蕾沒再提南鉞,江景白耳根的顏色漸漸褪去。

    他聽了徐蕾的話,突然更想給南鉞發(fā)消息了,中途他就有這個想法,但是不確定南鉞說的“可以發(fā)”是不是在不影響工作的前提下,一直猶豫著沒動作。

    懷著這份猶豫,江景白被徐蕾從綜合樓北門領進去,他走進大廳,繞過隔墻,一抬眼就瞧見正門方向站著一位挺拔悍利的正裝男人。

    江景白認出他,嘴角一下子高高揚上去。

    男人也在同一時間看過來,他站著沒動,也沒說話,但是對江景白點了一下下巴。

    這是讓江景白過去的意思。

    江景白頓時把徐蕾還在旁邊的事拋到腦后,腳步越邁越快,到最后成了一陣小跑,噌噌噌地站到南鉞身邊:“你什么時候過來的?已經忙完了嗎?來了怎么不給我打電話?”

    一共三個問題,一個比一個語調輕快。

    “嗯,剛到�!敝劣谑遣皇莿偟剑l也沒法證明,南鉞答完兩小問,反問他,“都看完了?”

    江景白笑著“嗯”了聲,不錯目地看著南鉞。

    徐蕾慢一步過來,咽了這口狗糧,補充說:“天氣熱,三區(qū)制作樓那邊有點遠,沒有去。”

    南鉞點頭,用眼神示意她今天的工作就到這里,抬手按住江景白的肩,一邊同他說話一邊半擁著他往停車場走。

    江景白上的自然不再是來時的車,而是他結婚不久,給南鉞買的那輛Ma。

    上了車,江景白扣系安全的時候對著前車窗笑了笑。

    南鉞啟動引擎,側目看他。

    江景白沉浸在自己的小思緒里,沒注意到他這一眼,伸手從口袋里摸了塊糖,趁南鉞還沒把車開出去,剝開糖紙送到南鉞嘴邊。

    南鉞沒猶豫,直接納進嘴里。

    “外面有層奶酪皮,你用牙咬開,里面是軟的。”江景白對他道。

    南鉞嚼完了才問:“哪來的?”

    他可沒給江景白買過這種口味的糖。

    “在自動售貨機買的�!笨赡苁潜荒香X養(yǎng)出的習慣,江景白沒事了就想往嘴里塞一顆,早上從家里帶出來的吃完了,他在2號樓看樓梯口有個售貨機,就過去買了一小袋,“怎么樣?”

    “嗯�!泵髦菃査兜�,南鉞還是禁不住逗他,“還能給我留一塊,不錯�!�

    這是什么話。

    江景白笑了,伸手又摸出好幾塊:“誰說就一塊,給你留了一半呢。喏,都給你了。”說著就要丟進儲物盒里。

    他把儲物盒一打開,就見里面躺著好幾條不同口味的糖,跟家里的那些一樣,也不知南鉞什么時候補進去的。

    江景白動作頓了頓,還是把手上的奶糖撒進去,他指尖在蜜桃味的夾心糖上點了一下,空手縮回來,把儲物盒合上。

    南鉞嘴角展開愉悅的弧度,他忘不掉江景白剛上車時的笑,總感覺一定得問問原因:“在停車場的時候,你笑什么?”

    “�。俊痹掝}突然跳躍,江景白反應不及。

    南鉞在開車,出于安全考量,始終目視前方,他沒看他,也沒說話,給江景白留出回想的時間。

    “嗯,也沒什么……我只是想,”江景白清了清嗓子,“我給你換的這輛車,是不是不如你自己原來的那一輛。”

    不用“是不是”,肯定就是了。

    虧南鉞跟他互報婚前財產時能把“剛工作隨便買的代步車”這種話說出口,那輛車車型低調,江景白沒看出什么特別的,南鉞婚前接送他又都是晚上,沒碰見過熟人,沒人和他提起,江景白也就沒懷疑。

    其實光從車這件事上就能看出來,南鉞最初騙他是被江景白和別人相親逼急了,心里有過到底是先把人哄到手,還是直接從實坦白的掙扎,可惜江景白車盲,硬是沒發(fā)現南鉞露出的小馬腳。

    還在停車場那邊的時候,江景白看到停在對面車位的車,辨出車標和南越以前的那輛一樣,這才把那茬想起來,覺得自己無意間好像干了件小傻事,無奈發(fā)笑而已。

    南鉞聽他說完,淡淡答:“不是�!�

    江景白看著十字路口的綠燈變紅,只當南鉞又要哄他,繼續(xù)彎著眼睛。

    “我很喜歡,”南鉞踩下剎車,“其他人也很羨慕我�!�

    這個“其他人”的范疇可就廣了。

    江景白不由失笑,這有什么可羨慕的?

    南鉞在路口停住車,右手離開方向盤,把江景白的左手握進掌心,指腹在他手面摩挲,恰好掠過無名指上的那枚婚戒:“羨慕我有一位好先生�!�

    好先生·江景白被南鉞抓著手,手背上全是男人的體溫。他聞言怔了兩秒,嘴角輕扯,低下頭真的笑開。

    ——

    機程近三個小時,飛機擦著最后一道暮色穩(wěn)穩(wěn)落地,游艇會已經派車等候,接到了人,直接開往臨岸的俱樂部會所。

    夜色將近下的會所氣勢逼人,金光沖天,碼頭和建筑群都被披著亮,遠遠便能看見起伏連綿的一片。

    出海時間定在明天,今晚的任務是養(yǎng)精蓄銳,好好休息。

    洗完澡躺到酒店的大床上,江景白眼底先是映著上面的天花板,不出多久,改映出一張硬朗堅毅的男人的臉。

    南鉞手肘撐在江景白臉側,低頭在對方昳麗的眉眼間親了親:“在想什么?”

    他頭發(fā)半干,掃在江景白臉邊,又涼又軟。

    “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樣。”江景白誠實地說出心里話。

    他以前和大學室友登過游輪,住在市區(qū)里的酒店,時間差不多了便過去碼頭,完全沒想到游艇會內部是這個樣子,各種設施一應俱全,本身就是一個不錯的休閑場所。

    江景白的眼睛原本就亮,浴后水霧未散,眼神更是柔和得一塌糊涂。

    南鉞頓時舍不得起身了,就這么撐身看他:“托你的福,我也是第一次�!�

    “你以前沒來過?”江景白不信。

    “那是工作�!辈皇嵌燃�,也沒有江景白。

    南鉞手指穿插進他的發(fā)間,拇指一下又一下撫摸過他的額角,緩聲和他說著游艇的情況,最后話頭頓了頓,笑意似乎加深了一點:“還有間小型的健身房。”

    江景白軟乎乎的眼神頓時變了,一臉受不了地偏頭往床邊看了半圈,這才落回南鉞眼底,抓著他腰側的浴袍抗議:“……不是說好了出來度假,別做那種事了�!�

    他可不想搞什么運動健身。

    “嗯,說好了。”南鉞胸腔震顫,低低笑了兩聲,“你想做什么?”

    江景白起先還認真思考了半分鐘,慢慢臉上浮現出不同于沐浴后被水蒸出的紅暈。

    兩人都洗過澡,各自的荷爾蒙在熱汽下更顯濃烈,近距離的錯綜交織,早把彼此的身體撩撥得躁動起來。

    很顯然,南鉞比江景白躁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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