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一手拿著欠條,另一只手按下打火機。
火舌瞬間舔過那張紙,不消片刻,化為灰燼,將垃圾桶里的那張銀行卡掩埋。
第27章
接連三天,祝鳶都是醫(yī)院和劇院兩點一線。
不過這幾天劇團里沒看到黎姐的身影,聽人說她休假了,這可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
明天就是爺爺動手術(shù)的日子了,最近祝鳶不需要排練新的話劇,團里安排的戲都是在下午,晚上沒什么事,謝幕之后她早早去了醫(yī)院。
剛進屋就看見爺爺病床邊的地上擺了好幾盒的補品,看牌子價格不菲。
“爺爺,誰來了?”祝鳶放下包,在朱啟的身邊坐下。
朱啟正在看一份報紙,明天手術(shù)他心態(tài)很好。
他摘下老花鏡看孫女,疑惑道:“不是你朋友嗎,我以為你知道的。”
“朋友?”
祝鳶腦海里飛快過了一遍自己能稱得上朋友的人。
她有兩個至交,一男一女都是俞城人。
是她被送去的那個城市。
只是一個家里破產(chǎn)陷入無限的官司中,一個在無國界醫(yī)生組織里半個月都聯(lián)系不上的那一種,都沒在她身邊。
除了她回祝家認祖歸宗的事他們知道之外,其他的事她都瞞著。
誰還會自稱是她的朋友?
腦海中下意識閃過盛聿那張一貫冷漠的臉,那雙湛湛黑眸盯得人靈魂都顫動起來。
那天在劇院貴賓室被他強吻之后,他們就沒見過面。
可她心里總不踏實。
她沒表現(xiàn)得太過緊張,而是隨意地問道:“對方有說自己叫什么嗎?”
朱啟想了想,“他說他姓婁。”
祝鳶的心跳猛然一顫。
婁奕!
他居然找到爺爺住的醫(yī)院,并且出現(xiàn)在爺爺面前,他想做什么?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看著一串陌生的號碼,直覺這通電話是婁奕打來的。
“爺爺,我出去接個電話�!�
祝鳶走出病房,反手關(guān)上門,剛準備劃動屏幕,余光看見隔壁病房被推進了一個病人,那人坐在輪椅上,護士和他的同伴推著輪椅。
在祝鳶無意間掃過去的瞬間,兩個男人對他微微頷首,露出一絲陰險的笑。
祝鳶一怔背脊頓時冒出一片冷汗,這兩人的臉有點眼熟,很像……
那晚婁奕派出來追她的人!
他們是婁奕的人,他將手下安排在爺爺病房的隔壁,想威脅她。
祝鳶冷著臉劃開屏幕,將手機附在耳邊,“你到底想怎么樣!”
電話那頭,婁奕冷笑出聲:“怎么了小風箏,火氣這么大?我今天可是專門去醫(yī)院探望你爺爺了,對朋友不應該用這種態(tài)度吧?”
“你到底想怎么樣!”祝鳶還是那句話。
“沒怎么樣啊,”那邊婁奕似乎在點煙,“你爺爺明天動手術(shù),我特地派了人在旁邊盯著,以免節(jié)外生枝,我對你這么好,你還用這樣的態(tài)度跟我說話,小風箏,你真令我寒心�!�
“那我謝謝你了,不過你多慮了,不會有什么意外發(fā)生,你可以把人撤走了�!�
“那哪行��?你爺爺就是我爺爺,他的人身安全我肯定要保證的,小風箏,你就別跟我見外了�!�
狗皮膏藥一樣的人,怎么都甩不開,祝鳶知道他的目的沒達成,不會善罷甘休,“我說過你被打跟我沒關(guān)系,你要找去找打你的人,我告訴你,那個人是盛聿。”
“誰?”
盛聿的名號在那,盛家太子爺,京都城里誰敢招惹他?
果不其然,在祝鳶說出盛聿的名字,婁奕嚇了一跳。
但很快婁奕就意識到祝鳶在戲弄他。
像是聽了什么好笑的笑話,他大笑幾聲拔高嗓音,“那你說說盛聿為什么打我?別說他看上你了,打我是為了解氣吧?”
“你還挺聰明�!边@個時候祝鳶也顧不得和盛聿撇清關(guān)系。
先解決眼前困難再說。
電話那頭婁奕氣笑了:“他盛聿什么人啊,堂堂盛家太子爺會看上你這個訂過婚的女人?更別說陸懷湛是他好兄弟,兔子都不吃窩邊草,你嚇唬誰呢?”
“知道我不敢找盛聿的麻煩,就拿他的名號來壓我,小風箏,你太不厚道了�!�
他忽然壓低嗓音,曖昧地說:“我也不要你做什么,你既然這么想讓我把人撤走,你來找我吧,我們當面談談,就在醫(yī)院對街的酒店,我等你�!�
然而祝鳶根本沒等他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夜深了。
已經(jīng)關(guān)了燈的病房墻壁傳來一陣咚咚咚的敲擊聲。
祝鳶從折疊床坐起身來,看了眼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的爺爺,醫(yī)生叮囑過今晚要早點休息,養(yǎng)足了精神對明天手術(shù)有利。
可是這么吵,爺爺根本沒辦法休息。
祝鳶起身走出病房,并沒有去敲隔壁病房的門,而是去了護士站求助護士。
護士敲開對方的病房門。
誰知那兩個男人裝著什么事都沒發(fā)生,甚至還倒打一耙,“怎么了?我們休息得好好的,什么聲音都沒有,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休息啊!”
護士被趕出來,不耐煩地瞥了祝鳶一眼,“你們是不是聽錯了,快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手術(shù)呢�!�
祝鳶只好先回病房。
沒多久,咚咚咚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爺爺擔心吵到她休息,一直保持著一個動作,讓她以為他睡著了。
聲音越來越大,祝鳶心疼地給爺爺蓋好被子,拿出手機開始錄音,成功錄到十幾秒的聲音,她才將音頻放給護士聽。
這一下護士也聽見了吵鬧聲,再次敲響對方的病房。
誰知對方還是剛才那番說辭。
直到祝鳶放出那段音頻,對方仍是一臉囂張的表情,“誰能證明是我這間病房發(fā)出來的聲音?我告訴你們,我現(xiàn)在身體很不舒服要休息,你們再打擾我,我就報警!”
祝鳶和護士被轟出病房。
隔壁病房再次發(fā)出比之前更大的噪音,祝鳶拿出手機給警務室打電話,可電話打過去之后,警務室那邊遲遲沒有人出動。
不用猜也知道,被婁奕控制了。
祝鳶看了眼時間,馬上快十二點了,爺爺平常八點多就睡,硬生生熬到現(xiàn)在。
祝鳶不忍心爺爺繼續(xù)熬下去。
這時,她的手機又響起來了。
還是那串號碼。
祝鳶干脆掛斷,可沒多久,電話又打來了。
她離開病房接通電話,婁奕油膩的聲音傳到耳邊,“小風箏,怎么這么晚了還不睡?是不是被吵得睡不著?你過來找我,我摟著你讓你好好睡一覺�!�
“婁奕,你以為自己真能一手遮天嗎?”
婁奕嗤笑,“能不能不重要,夠壓制你就行了。你乖乖躺我身下讓我爽一爽,我可以不動你爺爺,可你還是這么不聽話的話,我就不保證不會做出什么事了,聽說你爺爺心臟不好,禁不起刺激的是吧?”
他話音剛落,祝鳶就聽見爺爺?shù)牟》總鱽硪宦曮@恐的叫聲!
第28章
“爺爺!”
祝鳶慌忙跑回去。
只見不知從哪里出現(xiàn)的醉醺醺的男人用力踹開病房門,他手里拿著一根木棍亂敲,砸破了床頭柜的保溫壺,嘴里罵罵咧咧地大喊大叫。
朱啟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臉色發(fā)白,唇色漸漸呈現(xiàn)出不尋常的深紫色。
“爺爺,你怎么樣!”祝鳶跑過去抱住他,猛按呼叫器,揚聲大喊,“爺爺你深呼吸,醫(yī)生,護士!”
護士趕過來,并打電話到警務室,很快警務上來拉走醉醺醺的男人。
醫(yī)生在給朱啟檢查身體,祝鳶渾身冰涼的站在病床邊,腦海里閃過無數(shù)念頭,只覺得快瘋了!
她冷眼看向門口被警務控制住的醉酒男人,直接撿起地上摔破的保溫壺碎片,沖過去朝男人大喊大叫的嘴巴劃去!
一腳踹向男人心口。
男人的慘叫聲響徹走廊。
警務連忙將她拉住,“小姐,請你不要沖動!”
祝鳶甩開他們的手,雙目赤紅盯著他們,厲聲質(zhì)問:“現(xiàn)在知道拉住我,我打電話向你們求助的時候,你們?yōu)槭裁床怀霈F(xiàn)?”
幾名警務面露難色,面面相覷。
祝鳶看著病床邊已經(jīng)緩過來的爺爺,冷靜下來之后意識到自己沖動錯怪了人,他們不出現(xiàn),肯定是被人控制了。
她撿起地上的手機,電話還沒掛斷,“婁奕,你有本事朝我來,你敢動我爺爺,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不想讓我動你爺爺很簡單,你過來陪我睡一晚,把我伺候得舒舒服服我就把人撤走,否則好戲才剛剛拉開序幕。明天你爺爺?shù)氖中g(shù)能不能照常進行,我可就不能保證了�!�
“想睡我是嗎?你也得有這個命!”
婁奕冷笑,“好樣的小風箏,有骨氣,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護士給朱啟打了鎮(zhèn)定之后沒多久,他就睡著了。
隔壁病房沒有再傳來噪音。
但婁奕的話還言猶在耳,他的威脅肯定不止如此。
祝鳶沒敢離開病房半步,去了衛(wèi)生間,打電話到祝家。
此刻已經(jīng)凌晨十二點了。
一通電話過去,十幾秒后終于接通。
是祝朝欽冷沉的聲音:“你還打電話回來干什么?”
“想請您幫個忙�!弊xS啞然開口。
祝朝欽冷哼一聲,他還在書房加班,熬得雙眸通紅,“你不是很有本事,什么都能自己想辦法解決嗎?”
“爺爺明天動手術(shù),為了保險起見您能派兩名保鏢給我嗎?”她知道祝家有保鏢,雖然不多,但借給她兩個應該是有的。
像祝家這樣的人家,即使生意場上真的落敗,陷入危機中,也不會輕易把保鏢撤掉。
電話那頭祝朝欽沉默了兩秒,就在祝鳶以為他又要罵她的時候,電話突然掛了。
過了十幾分鐘,就在祝鳶以為希望落空,手機收到一條短信:一個小時之后到。
可是當一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已經(jīng)凌晨三點了。
保鏢還是沒有出現(xiàn)。
祝鳶坐在病床邊,一刻都不敢松懈,一直到天亮也沒閉眼休息過。
趁爺爺還沒醒來,她又給祝朝欽打了個電話,誰知這次祝朝欽一聽她詢問保鏢的事,怒聲罵道:“你還有臉問我要保鏢!你自己捅出來的簍子你自己解決!”
祝鳶一怔,為什么突然變卦了?
還不等她問出口,祝朝欽壓抑著怒氣問她:“我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了,是婁奕在使絆子對吧?
”你自己勾搭上婁奕現(xiàn)在甩不掉他,是你咎由自��!”
祝朝欽掛了電話,怒摔手機!
“爸爸!”祝安安嚇了一跳,她連忙上前攙扶著祝朝欽的手臂,神情凝重,“我也是聽人說鳶鳶前不久被婁奕的人追,猜想她打電話回來問您要保鏢是不是被婁奕為難了,原來真的是�!�
“爸您想想辦法吧,婁奕在外面的名聲不好聽,他和凌冰好歹談了一段時間,說分手的時候一點顏面都不留,他這樣的人就是玩心大,他都敢用這種強取豪奪的手段,不會真心對待鳶鳶的�!弊0舶布钡脠F團轉(zhuǎn)。
“全是她自找的!”祝朝欽一掌拍在餐桌上,“你們誰都不許幫她!”
祝安安求助地看向馮明月,“媽,您快勸勸爸,別生鳶鳶的氣�!�
馮明月一想到前幾天在祝鳶家門口看到她買避孕藥,那么不自愛的女兒,她一想起來就來氣,“你爸說得對,是她自找的�!�
“可她畢竟是為了給朱爺爺治病才找上婁奕的,她和朱家的感情深,這是在所難免�!�
祝安安不說這個倒還好,說到這里,祝朝欽臉色鐵青,“她跟朱家感情深,認回來也只會養(yǎng)不熟!安安,我知道你心疼她,但這些事你別插手,由她自生自滅!”
……
七點半,護士就過來再次向祝鳶溝通術(shù)前準備事項。
很快,朱啟的病床就被推進電梯里。
祝鳶握緊朱啟干瘦的手,給他掖了掖被角,“爺爺,你就進去睡一覺,醒來后出來就能看見我了�!�
“好,好。”朱啟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等我好了以后我一定好好謝謝你的父母,幫了我這么大的忙�!�
看著爺爺眼里的感動,祝鳶心里只覺得一片苦澀。
她沒有告訴爺爺真相,是不希望爺爺看到她在祝家不受重視,不被疼愛,不想讓他擔心。
電梯停在手術(shù)室的樓層。
當醫(yī)生和護士推著病床前行時,忽然不知道從哪里涌來一群保鏢,直接將醫(yī)生和護士控制��!
“你們干什么!”
“你們這是違法的!”
為首的醫(yī)生大喊,卻被捂住了嘴。
黑衣保鏢冷漠無情地說道:“祝小姐,我們婁少說了,只要你乖乖去找他,你爺爺?shù)氖中g(shù)就能順利進行,怎么選擇,看你的了�!�
祝鳶反手護住爺爺?shù)牟〈�,該來還是來了。
婁奕不得到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可一旦她落入婁奕手里,接下來她要過什么樣的日子可想而知。
“鳶鳶,發(fā)生什么事了,他們是誰?”朱啟將孫女攬進懷里呈保護的姿態(tài)。
祝鳶拍了拍他的手臂,“爺爺沒事的,我來處理。”
她看向?qū)γ娴娜�,“我想先給婁奕打個電話�!�
保鏢點頭。
對面劍拔弩張的保鏢,連手術(shù)室外都守了人,這邊是祝鳶護住病床,孤立無援。
祝鳶掏出手機,佯裝要給婁奕打電話,實則點開短信,有一個陌生的號碼在前幾天發(fā)來的一條短信,內(nèi)容只有兩個字:盛聿
就是那天她要給盛聿欠條,因為沒有他的電話號碼,給司徒打了電話,之后下車,她收到了這條短信,卻沒有把號碼存為聯(lián)系人。
此時此刻,她毫不猶豫按下這串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