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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男人撣了撣煙灰,沒說話,但意思是叫他往下說。

    司徒將祝鳶的原話一句不落地復(fù)述了一遍。

    盛聿夾著煙的手一頓,“你怎么回答的?”

    “屬下對祝小姐說她想多了�!�

    可誰知,對面的男人發(fā)出一聲冷嗤,眼神銳利地掃過那間關(guān)著門的治療室,“她知道了。”

    “什么?”

    盛聿狠狠吸了一口煙,捻滅,“你低估那只白眼狼套話的本事了�!�

    司徒先是一愣,等他反應(yīng)過來額頭冒出冷汗,“聿少,是屬下疏忽�!�

    他應(yīng)該立即否定才對。

    “就當(dāng)沒跟我提過�!笔㈨驳恼Z氣冷到極致。

    他倒想看看,那個狗脾氣想做什么!

    ……

    祝鳶活動了一下扭到的右腳,剛一動,鉆心的刺痛感讓她后背冒出一層冷汗。

    她嘴里罵著臟話,問候了裴凌的祖宗十八代,一只手撐著病床邊的扶手站起來。

    這時,治療室的門從外面打開。

    一身黑色西裝的盛聿站在門口,高大挺拔的身軀幾乎將出口全都擋住了。

    四目相對,祝鳶率先移開視線,咬著牙扶了一下床頭柜,一瘸一拐走向門口。

    盛聿就這么冷漠地看著她用龜速走到他跟前來,目光落在她的鼻尖上,小巧粉嫩的鼻頭,浮著一層細(xì)細(xì)的汗珠。

    走幾步路就喘成這樣,還要逞能。

    “有本事就自己走回你爺爺住的醫(yī)院�!�

    一股怒火憋悶在胸膛,祝鳶深吸一口氣,要將他推開。

    可她的手剛碰到男人,就被他扣住手腕,往他懷里一拽,輕而易舉把人打橫抱在懷里。

    祝鳶下意識掙扎。

    男人收緊手臂的力道,幾乎要將她的細(xì)腰勒斷,冷聲警告:“老實(shí)點(diǎn)!你以為自己一身臭烘烘的我愿意抱你?”

    祝鳶當(dāng)然知道自己很臭,被一只野狼用爪子按著,那爪子不知道獵殺過多少動物,能不臭嗎?

    “聿少不愿意就放我下來,這事沒人敢逼您。而且我當(dāng)然不會蠢到自己走回去,我可以叫車。”

    然而盛聿并沒有搭理她,抱著她下樓,坐進(jìn)車內(nèi)。

    原本車子里狼身上那股騷味已經(jīng)通風(fēng)散掉,可祝鳶一上車,那股味道又彌漫開了。

    祝鳶尷尬地看了眼開車的司徒。

    司徒專心開車,仿佛沒有聞到奇怪的味道。

    最后她自己先招架不住按下車窗。

    風(fēng)灌進(jìn)來的同時也吹醒了她的理智。

    她現(xiàn)在在盛聿車上,惹毛他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她看著外面,盛聿目光盯著她。

    那一道侵略性十足的目光,祝鳶根本無法忽視,她回頭對上男人幽深的目光,心臟狂亂的跳動,胸口一片窒息感。

    她試探性地問。

    “可以麻煩送我到家嗎?”

    她早上出門的時候告訴爺爺她去劇院,不可能這么早就回去的。

    盛聿一臉隨便她的表情,將司徒剛剛放在后排的藥丟給她。

    主要是腳扭傷用的藥,手背上的傷需要定期去醫(yī)院換。

    “不用了,我家里有……”

    “你又想說你家里有藥酒,那又怎樣?你也得把這些藥給我用了�!笔㈨膊唤o她商量的余地。

    他冷笑,“怎么,準(zhǔn)備把錢還清楚之后跟我劃清界限了?”

    連他給的藥都不肯用。

    祝鳶默默把裝藥的袋子收好。

    然而等她意識到這不是去她家的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車速越來越快,卻一直保持著平穩(wěn)。

    車子開進(jìn)溫泉山莊。

    盛聿面無表情地將她從車上抱下來,一直走到二樓主臥,眼看著男人要將她送進(jìn)浴室,祝鳶不由攥緊了胸口的衣服。

    男人將她放在浴缸旁邊的凳子上,抬眸將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

    她的排斥和警惕仿佛回到了最開始。

    男人眉目染了一片寒意,“經(jīng)期不是要十天半個月嗎?你想做,我還不想跟你浴血奮戰(zhàn)�!�

    浴室的門被摔上。

    祝鳶聞到身上那股臭味就想吐,連忙脫了衣服洗澡。

    不過盛聿說錯了。

    她原本就是因?yàn)椴灰?guī)則出血才去醫(yī)院看婦科的,拿回來的藥沒有好好吃得不到調(diào)理,前幾天開始,出血了兩天又沒了。

    不過盛聿誤會是最好。

    等她洗完澡穿著浴袍出去,盛聿不在房間里。

    就在祝鳶以為他生氣離開了,結(jié)果他去而復(fù)返,手里拿著一個冰袋。

    “腳伸過來�!蹦腥嗣畹目谖�。

    祝鳶伸手去拿冰袋,“我自己來。”

    盛聿盯著她的臉,嗤了一聲,將冰袋塞進(jìn)她手里,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目光掃過浴室門口的椅子上那包全新沒開封的衛(wèi)生巾。

    很快,祝鳶聽到車子開走的聲音。

    她盯著捂住扭傷部位的冰袋發(fā)呆,腦子里亂得很,好像想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沒想,直到端著一杯溫水進(jìn)來的傭人提醒了她一句。

    “祝小姐,冰袋不能長時間按著同一個部位�!�

    “哦,”祝鳶回過神來,“謝謝�!�

    祝鳶接過溫水喝了一口。

    “祝小姐,您的腳扭傷了下樓不方便,午飯大概五分鐘后會送上來�!眰蛉私舆^水杯。

    祝鳶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才意識到已經(jīng)午飯時間了。

    等傭人下樓后,祝鳶瘸著腳去衣帽間,想把身上的浴袍換下來。

    上次她出事住在這里兩天,盛聿叫人買了幾身她的衣服。

    盛聿的衣帽間很大,在一排排黑白灰當(dāng)中,幾套明艷色彩的衣服就尤為突出,被西裝大衣圍在中間。

    祝鳶抬手將衣服拿下來,卻忘了腳上有扭傷,結(jié)果一不小心撞到柜門。

    “�。 �

    她吃痛后退一步,腰背卻撞到身后放袖扣領(lǐng)針的柜子。

    抽屜被她撞開,裝著袖扣的盒子掉了幾個出來。

    祝鳶連忙蹲下將盒子撿起來,丟一對,光靠她演話劇十年都賺不回來。

    可當(dāng)她將盒子放回到抽屜里的時候,卻在抽屜里看到一個信封。

    其實(shí)信封都是大同小異的,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只是當(dāng)初她準(zhǔn)備燒給陸懷湛的信封是她用A4紙折的,很好認(rèn)。

    她忐忑不安地將信封拿起來,打開,從里面滑出一張她的照片。

    第63章

    祝鳶的手一抖,那張照片落在柜子上的玻璃,看著照片上自己的臉,一股徹骨的寒意遍布她全身。

    這分明是……

    陸懷湛冥誕那天她燒掉的照片。

    然而它現(xiàn)在卻出現(xiàn)在盛聿的衣帽間柜子里。

    這世上的靈異事件到最終都能有一個科學(xué)的解釋。

    毋庸置疑,當(dāng)初那個燒掉的信封被盛聿調(diào)包了。

    “祝小姐?”門外傭人的叫喚聲驚動了祝鳶。

    她猛地回過神來,隨意拿了一套衣服換上。

    等她一瘸一拐去了起居室,傭人瞧見她的臉色不太好,連忙過去攙扶,“需不需要給喬邁醫(yī)生打電話叫他來給您看看?”

    “不用。”祝鳶想也不想就拒絕,“應(yīng)該是我早上沒吃東西,肚子太餓了。”

    她坐在沙發(fā)上,看著桌上的精美的菜肴,佯裝笑著問:“這么巧,都是我喜歡吃的�!�

    傭人只是笑笑沒說話。

    等傭人走了之后,祝鳶看著滿桌的菜,一股窒息感籠罩著她,漸漸地感覺到一陣陣的眩暈和生理性的惡心感。

    她和盛聿一起吃飯唯獨(dú)只有四次。

    兩次是陸懷湛還在的時候,當(dāng)時陸懷湛吩咐后廚做的菜都是她喜歡吃的,原風(fēng)野也在場,還調(diào)侃陸懷湛怎么突然換口味了。

    另外還有兩次。

    一次是陸懷湛冥誕。

    一次是爺爺手術(shù)當(dāng)天,她做了一桌辣菜感謝盛聿,后來菜涼了盛聿又吃不了辣,又叫人換了一桌新的菜。

    當(dāng)時她所有心思都在提防盛聿,沒注意到桌上有什么菜。

    如今想起來……都是她喜歡吃的。

    那么盛聿知道她喜歡吃什么菜的時機(jī),唯獨(dú)就是那兩次和陸懷湛一起吃飯。

    原來……

    從那么久以前就開始。

    腦海里閃過陸懷湛日記本里滿滿的對盛聿的信任。

    祝鳶不敢繼續(xù)往下想,盛聿竟然從一開始覬覦自己好兄弟的未婚妻!

    ……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裴家錢莊的空地上。

    祝家的車仍然被五輛黑色越野車圍困,祝安安早已疼得暈死過去,馮明月哭到?jīng)]聲音,祝朝欽幾乎要跪下來求恩佐放行。

    “叫他們滾。”盛聿脫了西裝外套,推開車門下車。

    他前腳剛邁上階梯。

    只聽裴家錢莊里傳來一聲大喊:“盛聿又來了!”

    裴凌坐在偌大空曠的房間里,血腥味充斥著整個空間,那幾匹狼的尸體還在,沒人敢輕易挪動。

    聽見動靜,他冷冷地掃向門口。

    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房門口,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下,可他的周身卻泛著森冷的寒意,強(qiáng)大的威懾力讓圍上來的裴家保鏢不敢靠近他半分。

    他緩緩?fù)炱鸢咨渥�,邁開長腿,一步步走進(jìn)去。

    那張冷峻立體的臉,在這樣幽靜的房間里透著幾分詭異的妖冶。

    危險的氣息籠罩著整個房間。

    裴凌瞇了一下眼睛,“盛……”

    然而還不等他的話音落下,男人一個箭步上前拽住他的衣領(lǐng)。

    前一秒毫無表情的臉上漸漸露出陰翳癲狂,一抹陰鷙的笑令周圍的人心里發(fā)怵。

    幾乎不給裴家保鏢反應(yīng)的時間,盛聿一手拽著裴凌到房間中間,另一只手撿起地上的遙控器。

    隨著機(jī)械轉(zhuǎn)動的聲音,鐵欄桿迅速從天花板落下嵌入木地板邊緣的機(jī)關(guān)。

    其他人進(jìn)不了的鐵籠子,拳拳到肉的聲音仿佛砸進(jìn)在場所有人的心里。

    盛聿掐著裴凌后脖頸將他撞向鐵欄桿上,“再三碰我的東西,你活膩了!”

    誰知,裴凌發(fā)出一聲嗤笑。

    他渾身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掙脫開一拳打向盛聿,眼底布滿了嘲諷,“你的東西?把好兄弟的未婚妻弄上床,就真以為是你的了?”

    盛聿拇指擦了一下嘴角,在裴凌的話音剛落下的瞬間,一腳將裴凌踹翻在地,他上前踩著裴凌的手,“是這只手按了遙控器,把她關(guān)在這里面是嗎?”

    “何止,我摸她手,摸她腰了�!迸崃枘樕虾搜�,笑容愈發(fā)諷刺。

    “找死!”

    盛聿的眼底爆開層層血色,完全下了死手。

    半個小時后,盛聿咬著煙從里面出來,遠(yuǎn)遠(yuǎn)看,他的白襯衫上有斑斑點(diǎn)點(diǎn)的紅印,等他走近了門衛(wèi)才認(rèn)出是血跡!

    他挽了一下袖子,目光掃過袖扣沾著的血跡,眉頭皺了一下,扯下袖扣摔在地上。

    回到車?yán)�,他靠著椅背胸膛劇烈起伏,眉宇間森冷的殺意未消。

    司徒的手機(jī)響起,接通之后聽到傭人說了句什么,連忙轉(zhuǎn)頭對盛聿說:“聿少,祝小姐要離開�!�

    “告訴她,妄想!”盛聿將身上的白襯衫扯下來丟進(jìn)垃圾桶。

    等他換了件干凈的衣服,氣息漸漸平穩(wěn),只是眼底的猩紅還沒完全消失,整個人的戾氣深重。

    “查到了嗎?”

    她不會平白無故問司徒那個問題,一定是他不在的這兩天發(fā)生了什么事讓她察覺到。

    司徒將剛收到的消息匯報給他。

    “前天陸家老太太去京都劇院找祝小姐了,她們在貴賓室里待了一會兒,是陸老太太先離開的。后面祝小姐出來,有人看見她的臉色很差,手里還拿著一本筆記本�!�

    筆記本?

    盛聿點(diǎn)煙的動作一頓,手背上一大片淤青,指關(guān)節(jié)磨破了皮。

    他靠著椅背,狠狠地抽了一口煙,青白煙霧徐徐飄出窗外。

    一些久遠(yuǎn)的記憶漸漸浮現(xiàn)出來。

    他都快忘了。

    陸懷湛從讀書開始就喜歡寫日記。

    “這兩天她回過出租屋嗎?”

    司徒回答:“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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