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祝鳶頭也不回,“把這些搬走,季香你幫我一起�!�
季香看她是認真的,遲疑了兩秒,一跺腳,不情不愿地搬起一個花籃跟上她的步伐。
“寧初還沒來呢,我想看看她看到裴二爺給你送這么多花籃是什么反應。”季香嘟囔著,將花籃擺到后門。
“她不是很自信一定會贏你嗎?現(xiàn)在她輸了角色一定是不敢來了,要是看到裴二爺對你這么上心,那不得氣死?”
祝鳶解開花籃上的綠色絲帶丟進垃圾桶里,“光是贏得角色就夠氣死她的了,其他的沒必要�!�
況且男人送女孩子鮮花,那是喜歡,是愛慕。
裴凌送她,那就不是了。
單是因為裴凌來找她,說些讓人誤會的話,盛聿就發(fā)那么大的火,要是知道裴凌暗地里做這些,他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
她沒必要對寧初火上澆油,又惹惱盛聿。
兩人來來回回,搬了好幾趟,才把花籃從化妝室全部搬到后門。
郝團長趕到后門看到這一幕頭皮直發(fā)麻,“我的祖宗,你怎么把花籃都搬出來了?這么漂亮的花,丟在這里不是浪費了嗎?”
“團長這么喜歡,送你屋里好了�!弊xS喘著氣,一臉正經(jīng)地說。
“我要這些花干什么啊!”郝團長一拍腦門,恨鐵不成鋼,“你這樣是打裴二爺?shù)哪�,你什么膽子敢這么做?我會警告其他人不要亂說出去,你趁現(xiàn)在趕緊搬回去�!�
奈何祝鳶一臉不為所動,拆掉花籃上所有印著字跡的絲帶丟進垃圾桶里。
郝團長去扯絲帶,“別扔!”
可祝鳶一扯,就將滑溜溜的絲帶扯回去。
即使真的是裴凌讓她贏得了角色,她也絲毫不覺得感動,她只覺得會不會又是什么圈套?
會不會又是一次刺激盛聿的舉動?
裴凌害她還不夠嗎?
他在明知道盛聿占據(jù)著她的情況下,還故意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說些讓人誤會的話,甚至還大張旗鼓送這么多花給她。
他想給盛聿心里添堵,可他從來沒有考慮過她的處境。
這樣的人,絕不是喜歡她。
而是在利用她。
祝鳶心里明鏡似的,不顧郝團長的阻攔,將所有的絲帶丟進垃圾桶里。
如果不是怕給環(huán)衛(wèi)工增加工作量,她都想把所有花籃都踹翻。
她轉(zhuǎn)身走進后門,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了。
看著屏幕上跳動的陌生號碼,祝鳶皺眉。
郝團長眼尖認出來,一副大禍臨頭的表情盯著她,“是裴二爺?shù)碾娫��!?br />
第85章
祝鳶遲疑了幾秒,才接通電話。
她將手機附在耳邊,沒先開口,電話那頭傳來男人冷冰冰的聲音:“敢把我送的花扔了?”
這話……祝鳶心尖一顫,被他知道了。
想來也是,話劇團的幕后老板雖然是裴凌的兄長,但也是裴家的,他在這里安插幾個眼線再簡單不過了。
祝鳶看著后門外面被細雨淋濕了的花,冷靜地說:“不是扔,是換個地方放著。二爺送的花太名貴,我不敢收,也沒理由收�!�
“是不敢收,還是不想收?”
“有什么區(qū)別嗎?二爺送我花,難道是喜歡我嗎?”祝鳶反問他,反正有些話早晚要放到明面上來講。
裴凌冷笑一聲,語氣透著一股隨意的玩味,“為什么不行?”
“喜歡我,那就把我從盛聿手里搶走,這才是男人應該做的事。你們大男人之間斗,別傷害到無辜的我。您送我這么多花是什么意思,您比我清楚�!�
電話那一頭,男人的臉色漸漸陰冷。
女人的聲音在電話里聽來比當面聽著更嬌軟,但又透著一股不卑不亢。
其實從一開始她在他面前表現(xiàn)得諂媚狗腿,裴凌一眼就看出來是裝的。
這個女人骨子里傲氣得很,只是比更多人會審時度勢,能屈能伸。
不是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有腦子,嘴皮子功夫也是一絕。
“激我?”
祝鳶被這兩個字裹挾的冷意震懾得骨頭發(fā)寒。
她用力攥緊手機,不讓自己被嚇退,“是二爺說喜歡我的。如果是我誤會了什么,我跟二爺?shù)狼�,既然不喜歡,就別再做一些讓人誤會的事,對您對我都不好�!�
她的話剛說完,手機里就傳來一陣忙音。
裴凌掛斷電話了。
祝鳶盯著黑掉的屏幕,松了一口氣。
她想著以裴凌那樣的身份,她都把話說得這么明白了,應該會收手,以后再也不會與她牽扯。
可沒想到,掛了電話沒多久,她在看劇本就聽見季香叫她:“小風箏你快過來!”
祝鳶放下劇本,走過去,就看見一群穿著黑色制服的保鏢抱著五顏六色的花籃,魚貫而入。
很快,化妝室再次被花籃塞滿。
數(shù)量甚至比之前更多了。
看著祝鳶壓抑著怒意的臉,為首的保鏢對她說:“祝小姐,二爺讓我傳句話給您,您扔多少花籃他就再送多少,反正他有的是錢。”
祝鳶強忍著罵神經(jīng)病的沖動,一言不發(fā)地抱起花籃。
有保鏢想阻攔,剛才對祝鳶說話的領頭人抬了一下手,示意他們退下。
一群黑衣人就這么看著祝鳶把花籃丟在后門。
季香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祝鳶,一咬牙也過去抱起花籃,快速跑到祝鳶身后跟著。
很快,化妝室內(nèi)的花籃又一次搬空了。
為首的保鏢看著搬完花拿起保溫杯喝水的祝鳶,“祝小姐,我們會再送花過來的。”
祝鳶放下保溫杯,一改之前的怒意,微笑著說:“隨便。麻煩你也幫我?guī)Ь湓捊o他,他送多少,我就扔多少,反正我有的是力氣�!�
保鏢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但轉(zhuǎn)瞬回復了面無表情,他對著祝鳶微微頷首,帶著人離開了。
郝團長看得心臟病都要犯了,小風箏這是要上天��!
傍晚,裴凌的手下送來第五波花籃,當祝鳶將所有的花籃搬到后門,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接連不斷的引擎聲。
季香看了一眼,震驚道:“什么情況?”
只見從不遠處開來好幾輛藍色的卡車,夜幕降臨,車燈晃得人睜不開眼睛,車子陸續(xù)停在后門。
車門推開,從車上下來好幾個穿著西裝的高大威猛的男人。
“他們是什么人��?”季香嚇得往后退,祝鳶將她拉到身后護著,隨后警惕地看向那些人。
然而那幾個人一句話也沒對她說,徑直朝一排排的花籃走去,將花籃全部搬到卡車上。
原本有些擁擠的花籃被席卷一空,上百個花籃全都裝進卡車的車廂里。
直到那些車子開走,季香還在狀況外,驚魂未定地說:“不是,我還以為他們又是裴二爺?shù)娜�,看這情況好像不是�!�
祝鳶眼底露出一絲狐疑,“你先進屋,我待會兒就來�!�
季香進去之后,祝鳶走到偏僻的角落,剛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手機就響了起來。
屏幕上顯示一串沒有備注的電話號碼。
看得祝鳶心驚肉跳。
電話一接通,她先聲奪人,“我沒有收花�!�
女人的聲音嬌軟中帶著一絲故作鎮(zhèn)定。
電話那頭傳來男人清冷的嗓音:“過來�!�
祝鳶愣了一下,她抓緊手機四處張望,果然在街的對面看見一輛黑色打雙閃的轎車。
祝鳶掛了電話之后,走過斑馬線朝那輛車過去,一瞬間覺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狗。
奈何她不得反抗。
一上車,祝鳶看著身邊清冷矜貴的男人,他今天穿了一身肅冷的黑色西裝,袖口剪裁熨帖,面料考究,不說話的時候渾身透著一股貴氣儒雅。
她剛要開口,男人掐著她的腰把人摟進懷里。
手指緊緊掐著手心,祝鳶連忙解釋說:“我沒有收他的花�!�
“不敢還是不想?”
“不敢想。”祝鳶脫口而出,立馬改口說,“我的意思是說,不敢想象我收了他的花會有多愚蠢。”
男人輕笑一聲,低頭靠近她。祝鳶緊張地抵著他的胸膛,“我晚上有演出�!�
這幾天,她是夜場的話劇。
“我有說要對你做什么嗎?”男人清冷的語氣似乎帶著一絲被打斷的不悅。
祝鳶生怕惹他生氣的后果是被他強行帶走,她只好軟下聲音說:“我還很疼�!�
盛聿目光幽深地盯著她的臉。
祝鳶被他這樣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神盯得害怕,剛轉(zhuǎn)頭,就被他捏住下巴,男人侵略的吻隨之落下。
在她被吻得缺氧難耐之際,男人才松開她,拇指擦掉她微腫的嘴唇上的晶瑩,不悅道:“被花香腌入味了,回去把衣服換下來扔掉�!�
這個節(jié)骨眼祝鳶什么都依他,再三保證回去就把衣服扔掉,才被盛聿放走。
而那些被帶走的花籃,一夜之間全都出現(xiàn)在裴家的祖墳。
第86章
祝鳶第二天到劇院,走進化妝室之前深吸了一口氣,已經(jīng)做好要搬花籃的準備,結(jié)果一進門,化妝室和平常沒什么兩樣。
大家化妝的化妝,對臺詞的對臺詞,做拉伸的做拉伸,各自做著自己的事。
燈光、鏡子,桌椅,沒有花籃也沒有鮮花。
一切正常。
她剛松了一口氣,就聽見身后有人叫她。
“祝鳶!”
祝鳶下意識回頭,迎面而來的是一大束鮮花,她對鮮花已經(jīng)有陰影,猛地往后退一步。
而這時鮮花后面露出一張略顯英氣的精致臉蛋。
“我昨天就想過來,但是突然有事只能今天來了,祝賀你拿到角色!”董舒笑著說,可她發(fā)覺祝鳶的臉色不對勁。
“怎么了?”
祝鳶心里松了一口氣,原來是董舒,不是裴凌的人。
她微笑著接過鮮花,看向一頭利落短發(fā)的董舒,“沒事,謝謝董小姐�!�
董舒不悅道:“叫什么董小姐啊,你跟湛哥訂過婚,按理說我應該叫你一聲小嫂子的�?烧扛缫呀�(jīng)走了,我再那么叫你也不合適,我叫你祝鳶,你就叫我董舒吧。”
祝鳶也不扭捏,“謝謝你董舒,你送的花真漂亮。”
“這是你應得的,你贏了寧初,我高興都來不及�!倍嫱赃吰沉艘谎�。
這個寧初占著寧家有聿哥罩著就目中無人,可算讓她吃了虧。
寧初捏緊拳頭,敢怒不敢言。
自從陸懷湛去世后,京都城的五大家族有了變化。
從原先的盛、裴、陸、原、齊變成了盛、裴、原、齊、董。
董家成為了新晉五大家族之一,寧家惹不起。
董舒又比她大兩歲,她叫著一聲董姐姐,人家未必領情。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董舒和祝鳶親近,兩人聊得投機,性格三觀十分契合,聊著聊著,董舒就加了祝鳶的微信。
等董舒走了之后,祝鳶坐在位置上看劇本,季香聞著花香就過來了,不知情的她,驚嘆道:“今天的花好漂亮啊,裴二爺又給你送花了�!�
季香的話音剛落,另一邊梳妝臺前寧初惡狠狠地兇道:“吵什么吵!”
昨天裴凌大張旗鼓給祝鳶送花籃的事,她早就聽說了。
她故意請假不來,就是不想看到!
“不是,是朋友送的�!弊xS對季香說,順便將季香拉到一邊,免得寧初發(fā)火殃及了她。
寧初冷哼,輕蔑道:“送你一束花就成朋友了?你什么臉敢跟董家的小姐有交情?”
“我什么臉?當然是這張漂亮的臉了�!弊xS學她冷哼一聲,轉(zhuǎn)頭繼續(xù)看劇本。
氣得寧初咬牙切齒,卻不知道怎么反駁,祝鳶那張伶牙俐齒的嘴,她根本說不過!
她摔了東西起身離開化妝室。
……
祝家別墅。
祝安安打算找馮明月去逛街,祝鳶拿到角色,她氣惱不過,想著出去散散心。
結(jié)果去馮明月的房間沒看到人,下樓遇見保姆,問道:“我媽呢?”
“太太在廚房呢。”
祝安安疑惑,媽已經(jīng)好久沒下廚了,去廚房干什么?
她匆匆去了廚房,就看見馮明月將購物袋里的菜一樣樣的分揀出來,臉上露著微笑,嘴里嘀嘀咕咕地像在說著菜譜。
“媽,您怎么突然想下廚了?我都好久沒吃到你做的菜了,饞死我了�!弊0舶沧哌^去,親昵地挽住她的手臂。
馮明月笑著將一條處理好的魚拿出來,說:“鳶鳶拿到新話劇的角色,是件大事,我準備親自下廚,晚上叫她回來吃飯。我查過了,她今晚沒有演出�!�
祝安安臉色的神色有些僵硬,“您對她的演出安排這么了解呢,怎么突然想到叫她回來吃飯?”
“自從她回到祝家以后,我只有在她剛回來的時候下過廚,已經(jīng)很久沒給她做好吃的了。正好趁這次機會,我們把誤會說開,以后我們一家四口好好過日子�!�
馮明月說著,就想到,“我還是先給她打個電話,讓她把晚上的時間空出來。”
“媽,我給她打吧。上次的事鳶鳶誤會我,我也沒什么機會跟她說上話。”祝安安拉住馮明月。
馮明月眼前一亮,“那好呀,你們是姐妹,哪有什么隔夜仇,況且是誤會一場,說開了就好。你也別怪鳶鳶,砍手指是裴二爺?shù)囊?guī)矩,她為了能救出你吃了很多苦,她也不容易�!�
祝安安善解人意地說道:“我當然不會怪鳶鳶,我還要好好謝謝她呢。”
“我手機在房間里,我去房間打�!�
馮明月笑著說:“好�!�
祝安安轉(zhuǎn)身離開廚房,去了二樓房間,門關上之后才從口袋里拿出手機。
她走到梳妝臺前坐下,將手機丟在一邊,拿起眉筆補了一下眉尾,再擦了點唇膏,這才拿起手機下樓。
走進廚房之前,她醞釀了一下情緒,眼圈通紅。
“怎么了?”馮明月連忙迎上去。
祝安安側(cè)頭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淚,“媽,鳶鳶不肯來。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