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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可這樣的氣息不是盛聿又會是誰呢?

    就像在祝家大門前,她落淚瞬間被他攬進懷里。

    盛聿一定是中邪了吧。

    “我要找爺爺……”

    “找,帶你去找。”盛聿語氣嫌棄,卻把人摟過來。

    讓她的頭枕在他的大腿上,脫下大衣蓋在她身上。

    朱啟沒等到祝鳶回來睡不著。

    他今天差點沒搶救回來,鳶鳶不會不回來陪他的,除非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護士小心翼翼推開門,朱啟剛想問她鳶鳶有沒有打過電話回來叮囑過什么。

    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走進來。

    朱啟目光一頓,隨即看到被盛聿抱在懷里睡著的祝鳶。

    他沉著臉,一口氣憋著,沒敢吵到祝鳶。

    等盛聿把祝鳶放在另一張床上蓋好被子。

    他看著盛聿將簾子拉過去,擋住了祝鳶。

    隨后走到他的病床邊,壓低聲音:“朱老先生。”

    朱啟撇開頭冷哼一聲,“出去,把門關(guān)上�!�

    盛聿靜默的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走出去。

    卻是他剛邁出兩步,朱啟的蒼老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怼?br />
    “離我們家鳶鳶遠一點,別再糾纏她。”

    走到門口的男人腳步一頓。

    他微微側(cè)著頭,臉部輪廓深邃,沉聲道:“不可能。”

    第129章

    從劇院離開之后,裴凌回了一趟裴家老宅。

    管家嚇了一跳,立馬派人去請裴紹深。

    “二爺,今晚在老宅住嗎?”

    裴凌坐在沙發(fā)上翹著腳,看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管家,不答反問:“有我的房間嗎?”

    管家為難道:“我這就叫人去收拾客房�!�

    意料之中的答案。

    “免了,見過大哥之后我就走�!�

    男人身上戾氣太重,管家害怕的縮到后面。

    不一會兒穿著睡袍,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的男人從樓梯上下來。

    他看著沙發(fā)上的人,隨意將睡袍的帶子系上,走過去在中間的沙發(fā)坐下,隨手打開面前的盒子,拿出一支雪茄。

    “今晚怎么回來了?”

    裴凌看著眼前溫文爾雅,除了膚色之外,五官長得跟他有幾分像的男人,“大哥不知道我會回來?”

    看了眼自己同父異母的兄弟,裴紹深笑了,“你向來我行我素,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想的,不過你回來我很高興�!�

    “先別高興。”裴凌靠著沙發(fā),像是隨口問道,“大哥今天去看話劇了嗎?”

    裴紹深點雪茄,“我最近忙,沒什么時間,打算過幾天去看看,新話劇反響很好。那個叫小風箏的女演員潛力無限,是個好苗子�!�

    裴凌忽然冷笑一聲,起身一腳踹翻男人面前裝雪茄的盒子。

    那盒子飛起,同時也打落裴紹深手上的那根雪茄。

    齊刷刷的槍械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黑洞洞的槍口全都對準裴凌。

    裴凌視若無睹,也不跟他繞了,“你知道我為什么回這里,你把手伸太長了,拿話劇院里的人激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男人臉上維持著優(yōu)雅從容。

    他抬了一下手,示意隱藏在暗處的人把槍放下。

    “怎么這么多年還是不能消磨你的銳氣?裴凌,忘記父親是怎么教你的嗎?”

    裴凌瞇了一下眼睛,“少拿那個人來激我,我生氣的后果你知道�!�

    他轉(zhuǎn)身出去的時候,看見偏廳旁邊昏暗的角落,一個巨大的鐵籠放在那,年代久遠,籠子上的鐵欄桿銹跡斑斑。

    曾經(jīng)里面關(guān)過大型獵犬。

    后來……

    裴紹深的聲音從他后面?zhèn)鱽�,“是不是讓你想起幼年時住狗籠的事了?怪大哥,應該早點將它丟出去的。奈何父親的遺愿我不能違背,我特地叫人把它挪到角落,你就當它不存在。”

    裴凌腳步停下來。

    走過去,當著裴紹深的面拔出手槍,連續(xù)開槍,打破鐵籠的鎖,打斷里面盤桓的鐵鏈。

    裴紹深眸色驟然加深。

    裴凌從夾雜著雨雪的風中走出裴家大宅。

    腦海里閃過一幕幕破碎的畫面。

    穿著旗袍的絕美女人蹲在五歲的他面前,哭著撫著他的頭發(fā)。

    ——小凌,媽媽一定要逃出去,我不能帶上你,那樣我們誰都逃不出去了。

    ——你等我,我一定會盡快回來接你的。

    畫面一轉(zhuǎn),冰涼的鐵鏈拴住他的手腳。

    叱咤京都乃至江北的裴老板,被他稱作父親的男人將他毫不留情推進鐵籠里。

    ——你母親不要你了。

    ——我抓不到她,你就代替她受懲罰!

    ——以后這個狗籠就是你吃飯睡覺的地方。

    ——我要你絕對的服從,服從裴家,服從我的命令!

    ——裴凌,我要你做裴家的狗!

    他在籠子里住了兩年。

    卻連狗都不如。

    狗至少每天能吃上一頓飯。

    他沒有。

    男人讓不到八歲的他和野狼搏斗,獎勵他吃一頓飽飯。

    匕首劃破野狼喉嚨的那一刻,滾燙的血淋在他稚嫩的臉上。

    那一幕如夢魘纏繞著他,二十多年,唯有清心咒能讓他得到片刻安寧。

    裴家二爺。

    多諷刺的一個稱號。

    裴家是撈偏門起家,家底經(jīng)不起推敲,一旦查出什么,首當其沖的就是裴家錢莊。

    他是裴家的活靶子。

    ……

    第二天祝鳶到化妝室,化妝師給她化妝的同時,造型師給她燙頭發(fā)。

    祝鳶忽然想起昨晚答應裴凌的事,雖然很莫名其妙,但她又怕萬一沒兌現(xiàn),他又要發(fā)瘋。

    “今天換個發(fā)型吧�!�

    造型師疑惑:“怎么突然要換,不是定好的嗎?”

    “我覺得那個發(fā)型我有點不舒服,換一個讓我自在一點的,而且手推波太花時間了,你也能輕松一點�!�

    祝鳶現(xiàn)在可是團里的臺柱子,造型師哪能不答應她。

    隨后讓祝鳶在幾個備選的造型中選一個。

    祝鳶選了和昨天那個發(fā)型相差最大的。

    挑旗袍的時候,她特意繞開和昨天那一條相似的款式。

    站在鏡子面前,她反復檢查一遍,這樣裴二爺總沒話說了吧?

    表演結(jié)束后,祝鳶偷偷往樓上貴賓包間張望。

    盛聿不在。

    想來也是,他一個財團的大總裁,哪有時間天天在這看話��?

    想起昨晚兩人之間微妙的變化,祝鳶心里又是一陣慌亂。

    早上她起床后,爺爺意味深長看了她好一會兒。

    她忽然意識到昨晚自己在盛聿的車上睡著,醒來卻是在醫(yī)院。

    她慌忙找補,連最離譜的,她在醫(yī)院后門睡著,盛聿恰巧路過就送她上來這樣的謊話都編出來。

    爺爺受不了她的謊言,“你和祝家的事他告訴我了,他說你哭著要找爺爺,他無奈只好送你回來�!�

    “我倒也沒哭著找……”祝鳶無語,那個男人怎么什么都敢說。

    爺爺沒再說什么,只是看著她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她猜到盛聿一定和爺爺說了其他什么。

    奈何爺爺是病人,她無法嚴刑逼供。

    祝鳶收回思緒,去了后臺,準備吃飯。

    卻不巧在走廊遇到穿著黑色皮衣的裴凌往這邊走來,他的脖子上掛著一個黑色的頭戴式耳機。

    男人的身影太過高大,壓迫感十足。

    很早以前祝鳶就察覺到了,裴凌不說話的時候身上有一股陰郁的味道,叫人說不清楚,卻又很害怕靠近。

    祝鳶下意識找地方躲,可左邊是墻,右邊也是墻,她總不能竄到天花板躲起來。

    她像只無頭蒼蠅一樣的四處亂跑。

    然而裴凌卻無視她,徑直從她身邊走過去。

    第130章

    男人身上淡淡的沐浴乳的清香從她跟前飄過。

    祝鳶愣在原地,疑惑地看著男人走過去的背影,有點不習慣裴凌居然沒有找她麻煩。

    這一刻她差點懷疑自己被裴凌迫害出習慣了。

    他一天不找她麻煩,她就覺得不得勁了?

    祝鳶立馬搖頭,當然不是。

    單純因為裴凌的異常舉動,事有反常必有妖。

    裴凌不找她麻煩,一定是還有后招,她萬事要小心才對。

    那道高大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盡頭的拐角,祝鳶收回視線。

    以至于晚餐時間,她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生怕裴凌突然從后面冒出來。不過好在一切都是她想太多了,裴凌壓根沒出現(xiàn)。

    她很快就忘了這件事,開始準備晚間的演出。

    郝團長親自來找她,說要給她漲工資的事,包括公演期間的分賬獎勵幅度也增大了。

    “不是說好兩個點嗎?怎么給我漲到五個點了?”祝鳶暫停補妝,問道。

    郝團長見她臉上沒有一絲驚喜的表情,反倒顯得凝重。

    他解釋道:“新話劇能取得這么大的成功,都是你的功勞啊!你現(xiàn)在是我們的財神爺,給你五個點怎么了?”

    祝鳶提醒他:“都是我的功勞?您最好別讓其他辛苦的演員聽見,小心砸爛您辦公室的門。”

    “我說錯了,我重說,你是女主角占比最大,其他人當然功不可沒�!焙聢F長及時改口。

    祝鳶還是覺得五個點的分賬太多了。

    以前黎莎在的時候最多拿過三個點,而且黎莎在業(yè)內(nèi)獲獎無數(shù),而她比黎莎多出不止一倍。

    這部話劇雖然反響好,但還沒到這個程度。

    自己憑本事能拿多少,她心里有數(shù)。

    祝鳶有自知之明,又知道話劇院背后的老板是裴家,不敢多拿,“還是按照原先說好的,兩個點吧�!�

    郝團長不明白她怎么想的,勸道:“給你的不拿白不拿。”

    “等我以后更出名了,再拿這五個點吧。團長如果沒其他事,我要補妝準備上臺了�!�

    她轉(zhuǎn)過身去,郝團長到嘴邊的話只好憋回去。

    其他演員陸續(xù)進來補妝,后臺越來越熱鬧,不是說話的好時機,他只好作罷。

    回到辦公室后,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個號碼出去,“我找裴總�!�

    不一會兒,電話那頭傳來男人溫和的嗓音:“什么事?”

    “裴總,您讓我給小風箏增加分賬收益,被她拒絕了,她只想拿原定的兩個點�!�

    郝團長將祝鳶的意思如實轉(zhuǎn)達。

    男人低低徐徐地笑了一聲,“小姑娘挺有骨氣�!�

    郝團長擔心祝鳶得罪大佬,連忙解釋說:“還是個二十二歲的小姑娘,年紀輕歷練不夠,膽子小很正常。您別跟一個黃毛丫頭計較�!�

    電話那頭忽然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郝團長一張老臉驟然一沉,掛電話連聲招呼都不打,他真想跟這些大佬拼了!

    然而他剛將固話的聽筒放下,忽然脖子上一涼。

    他嚇得一哆嗦,猛地朝對面窗戶看去。

    玻璃上倒映著他光可鑒人的頭頂,以及站在他身后高大挺拔,臉色幽沉的裴凌,此刻對方手里拿著一支鋼筆抵在他脖子上。

    “二……二爺!”

    裴凌修長粗糙的手指握著鋼筆,拇指一動,筆帽脫落砸在地上,嚇得郝團長嗚咽一聲,差點喊出好漢饒命。

    冰冷的筆尖刺他在脖子上,裴凌語氣陰冷地問他:“裴紹深說了什么?”

    “沒,沒說什么?”郝團長戰(zhàn)戰(zhàn)兢兢。

    一聲輕笑從男人的喉中溢出,筆尖瞬間刺破郝團長的皮膚。

    “二爺!二爺饒命!”郝團長雙腿發(fā)軟,急聲說道,“裴總真沒說什么,他只是讓我給小風箏漲分賬收益。他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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