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至于他們?yōu)槭裁炊级⑸夏桥f祠堂了,誰讓曬谷場旁邊空置沒人的屋子就只有那一間,他們總不能去鉆玉米地吧。
不過陳桃子到底是個姑娘,相對來說含蓄些,倒沒想到搭地道什么的,她只是想找個避人的地方和陳遠川談談心,要是能更進一步,拉拉手什么的就更好了。到時候只要陳遠川愿意跟她處對象,想來就是劉銀鳳反對也沒用。
不提陳來寶和陳桃子姐弟倆如何盼著放電影這天的到來,就是陳家人也一個個地都數著日子呢。
到了周五的晚上,陳家人早早地吃完了晚飯,都換上了自己能拿得出手的衣服,這才準備出發(fā)去曬谷場,就連劉銀鳳都把她壓箱底的那條紅頭巾拿了出來,惹得陳美妮十分不解。
“媽,大晚上的你戴條紅頭巾干啥,晚上雖然比白天涼快些,可也用不著戴頭巾呀�!�
這情商可以說是相當感人,劉銀鳳原本喜氣洋洋的眉眼都耷拉了下來,這時候就又顯出陳遠揚了,要么他一直穩(wěn)坐劉銀鳳心中第一的寶座多年呢,光靠那點先天“弱勢”哪夠。
“媽你別聽四妮的,都立了秋了,晚上還是有涼風的,你也上了年紀,多注意下保暖挺好的。”
“對呀,媽,你戴上這紅頭巾特別好看,瞧著比隊里那些嬸子們精神多了,她們肯定都比不上你�!眲e的不說,陳遠川如果有心想哄人的時候,好聽話也是一串一串的。
果然劉銀鳳那耷拉下去的眉眼又重新?lián)P了起來,也不打算再跟她那憨貨閨女計較了。她現在也想開了,深覺自己從前那些年都想岔了,四妮哪是在胎里占了老五的養(yǎng)分,這死丫頭之所以生下來就壯實,完全是因為在娘胎里光長個子了,沒長腦子。
她轉眼又瞧見了跑來跑去的陳冬冬,皺眉叮囑道:“冬冬,可不能再跟別人亂說咱們家里的事兒了,不該說的話不能說,知道嗎?”
上次陳冬冬在外面把陳遠川抓野雞的事兒到處亂說,害得劉銀鳳那只下蛋母雞都為此犧牲了,所以哪怕冬冬作為劉銀鳳疼愛的大孫子,劉銀鳳過后也忍不住數落了他好久。
“知道了,別人不管問我什么我都不說�!标惗m然年紀小,也知道上回自己闖了禍,這段時間都乖巧了不少,再也不敢在外面亂說話了。
眾人收拾好這便要出門了,一直沒吭聲的陳遠山這才走到陳遠川身邊,剛才幾人說的話,他都沒仔細聽,就盯著陳遠川身上這件從他那里借走的衣服瞧了,這會兒還忍不住上前替陳遠川撫了撫衣服上的褶皺。
“大哥,你到底什么時候能把衣服還給我?你都借走好久了�!�
“快了,過兩天就還你。”陳遠川這回是真心的,其實他早就攢夠買衣服的錢和布票了,但這不是沒有由頭嗎?等他結了婚之后就好說了,到時候他做了新衣服就把身上這件襯衫還給陳遠山,要不是原主實在沒有能看的衣服,他也不樂意穿別人的舊衣服。
陳遠山一聽又是過兩天,頓時喪了氣,他現在也知道不能相信過兩天這種話了,因為在陳遠川這里吃了大虧,弄得他最近都不太敢隨便占人便宜了,生怕又一不小心踩了坑。
第23章
等陳家人到曬谷場的時候,
發(fā)現自家已經算是來得晚的了,好些隊員們連晚飯都沒吃,就為了搶個好位置。
眼瞧著徐秀芬在曬谷場的一邊坐定,
周圍還圍著好些娘兒們說說笑笑的,
劉銀鳳不愿意去捧她臭腳,特地挑了另一頭位置,
跟劉金鳳坐在了一起,
她們姐倆也能說說話。
沒多久,曬谷場上的人越聚越多,很快就坐了個滿滿當當,
大家伙都帶著自家炒的花生瓜子什么的,
與平時交好的人家坐在一起,
猜想著電影里會放些什么,
孩子們則在周圍奔跑笑鬧,
那熱鬧的場景堪比大集市。
沒一會兒公社的同志和放映員也到了,
隊員們幫忙把幕布搭好,照例由公社的同志做了一番開場白,鼓勵大家在接下來的秋收里好好干活,
緊接著就開始放電影了。
露天電影也是這時候的一大特色,放映員熟門熟路地操作起來,
影像一出現,底下瞬間變得鴉雀無聲,那效果比陳保國敲鑼還好使。只見一個個都聚精會神地盯著幕布,被電影里的情節(jié)吸引去了全部心神。
電影過半的時候,好些小孩子們就坐不住了,
他們畢竟年紀還小,剛開始還能看個熱鬧,
情節(jié)什么的卻是看不太懂的,于是便開始在旁邊追打玩鬧起來,左右都在這曬谷場里,大人們也不怕孩子跑丟了。
陳冬冬也是其中的一員,他追在別的孩子屁股后面跑了一會兒,見大家都不怎么樂意搭理他,便生了惱意,獨自一人跑到大樹下挖起了螞蟻。
許瑤借口上廁所,跟其他知青說了一聲,就從人堆里走了出來。她四下張望了一番,剛好看到了在樹下獨自玩耍的陳冬冬,她眼睛眨了眨,朝著陳冬冬走去。
“冬冬,你怎么一個人在這兒玩?”
陳冬冬抬頭看了許瑤一眼,他有些不高興,便沒有說話。
許瑤臉上的假笑差點沒維持住,知道這個她上輩子的繼子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便肉疼地拿出兩顆奶糖,遞了其中一顆給陳冬冬。這兩顆糖還是她媽幾個月前給她寄的,這段時間都沒再給她寄東西,她剩的糖也不多了。
“你幫我個忙,我請你吃奶糖怎么樣?”
陳冬冬別看年紀小,好吃得很,聞言立馬抬起了頭,以極快的速度把糖接了過來,剝開糖紙就塞進了嘴里,香甜的奶味在嘴中散開,他享受地瞇了瞇眼。
“好吃,我給你幫忙,你得再給我一顆奶糖�!标惗劬χ惫垂吹囟⒅S瑤手上的另一顆奶糖。
許瑤一僵,她就知道這老陳家就沒一個好東西,這陳冬冬小小年紀就知道討價還價了。然而想到自己的打算,她還是咬著牙應下了。
“好,我等下就給你。你知道你堂叔陳遠安在哪兒坐嗎?”
“知道。”陳冬冬跟著他奶剛來的時候,就瞧見他大伯爺一家了。
“那你幫我把這封信交給他,這件事不能告訴其他人,你堂叔問起了,也別說是我給的,能做到嗎?”許瑤從衣兜里拿出了一個折疊好的信封。
陳冬冬想起他奶出門前的交代,斬釘截鐵地回答:“能,不該說的話誰問我都不說�!�
許瑤有些詫異陳冬冬竟然如此上道,不過到底是放心了些許,那封信與其說是信,其實就是信封里塞了一張紙,上面就只有幾句話。
上次落水的事過后,許瑤很是懊惱,一直想再找機會接近陳遠安,卻都沒能做到,一來是沒有合適的時機,二來是那路青青也不知道發(fā)了什么神經,總是有事兒沒事兒地盯著她,弄得她行動很不自由。
這回放電影才算是讓她尋到了機會,這些日子她仔細回想了下上輩子的事,終于想起了些有用的東西。
那陳遠川的妹妹陳美妮后來不是嫁了個城里的混子嗎?那人并不是一開始就是混子的,他最初是革委會的,否則陳美妮就算再傻,也不能瞧上他。
而陳美妮之所以會認識這個男人,還和陳遠安有關,陳遠安經常往黑市倒騰東西,有一回就被革委會的一個小嘍啰盯上了,還把陳遠安給抓走了,這人就是陳美妮后來的對象,叫什么雷志高的。
當時陳保國想要把人弄出來,雷志高不光獅子大開口,要一大筆錢,還瞧上了陳遠安的妹妹陳美芳,想要娶陳美芳。但陳美芳年紀小不說,那會兒還在上學,陳保國和陳愛國兩家人就出了陳美芳這么一個讀書種子,自然是不愿意讓她早早嫁人。
就在大伙為難的時候,陳美妮跳了出來,說她愿意嫁給雷志高,陳美妮長得也不比陳美芳差,又是自己愿意的,雷志高自然沒什么意見,兩人一拍即合,很快就結了婚。
可誰知道那雷志高是個銀樣镴槍頭,在革委會還沒待多久就被人給踢了出來。陳美妮原本就是瞧中了雷志高城里的戶口和革委會的身份,那時候后悔也晚了,只能時�;啬锛掖蚯镲L。
而陳遠安雖然被放了回來,陳保國卻還是花了一大筆錢,把家底兒都掏進去了。陳遠平和陳遠安兄弟倆因為這個還鬧起了分家,總之是一地雞毛,哪怕陳遠安后來發(fā)達了,在那段時間里卻也過得不甚如意。
回想起這件事后,許瑤便想出了個和陳遠安套近乎的主意,隊里的人都知道她家是海城的,條件不錯,她打算謊稱她爸有個當官的朋友,就在這邊縣里,她從她那當官的叔叔那里得到消息,革委會有人盯上了最近去黑市的人,她提前把這個消息告訴陳遠安,幫陳遠安避過這一劫,陳遠安不得很是感激她,一來二去的,他們兩個不就有話題可聊了,慢慢地也就能熟悉起來了。
許瑤在信里也沒多說什么,只寫了知道對方在黑市里做買賣,有人要打黑市的主意,如果想要知道更多的消息,就見面詳談。因為怕被別人看到這封信引起麻煩,她抬頭落款什么的都沒寫。
許瑤把信和糖都交給了陳冬冬。
“你就說送信的人在……”許瑤頓了一下,抬頭看了一圈,剛好瞧見了不遠處的舊祠堂,“……在村里的舊祠堂等他,其他什么都不用說。”
陳冬冬應下后,接過信和糖,把信塞進左邊衣兜里,一咕嚕就鉆進人群里沒了影子。
只是還沒等他去找陳遠安,就被人攔住了。陳冬冬抬頭一看,見是隔壁的陳桃子。
“桃子姐,你擋著我了。”
抱著以后想給陳冬冬當后媽的心理,這會兒陳桃子對陳冬冬還算友善。
“冬冬,你要吃點心嗎?我這兒有塊兒點心�!标愄易幽贸隽藟K兒紙包著的酥油點心,這還是她大姐從鎮(zhèn)上帶回來的呢,她和陳杏子一人分了一塊兒,剩下的都留給來寶了,給她的這塊兒原本她還舍不得吃的,但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還是忍痛割愛拿了出來。
“要!”陳冬冬瞧見點心,雙眼放光,他沒想到自己今天不光能有奶糖吃,還能有點心吃。
“那你幫我給你爸帶幾句話行嗎?你就說他要是想嘗嘗后山的野櫻桃腌的櫻桃醬,就到舊祠堂里去一趟,有人在那兒等他,還有別跟他說這話是我說的,知道嗎?”
陳桃子這也算是投其所好了,她聽人說陳遠川好像對后山的野櫻桃挺感興趣,還向他們打聽過哪兒有野櫻桃,就拿了一瓶自己腌的櫻桃醬,這櫻桃還是她夏天的時候在后山摘的,想來陳遠川應該會喜歡。
上次那布鞋陳遠川不愿意要,櫻桃醬總可以吧,也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就是費些功夫。要是能借此跟陳遠川搭上話,讓陳遠川對自己生出些好感來,那就最好不過了。她怕陳遠川知道是自己便不愿意來了,還特意交代陳冬冬先別提起她。
“好,我不說,不該說的話我不說�!北辉僖淮翁岢鱿嗤蟮年惗斓卮饝�,隨即就從陳桃子手上接過了點心,滿足地咬了一口。
就在陳冬冬吃完了點心,還在那里舔紙上的碎屑時,整個小身子突然被人提溜了起來。
“小子,你知道許知青去哪兒了嗎?有人瞧見你倆剛才在一起。”
陳冬冬這才發(fā)現面前的人換了,陳桃子也不知道去哪兒了,眼前的人變成了陳來寶,陳冬冬被提溜著,感覺不太舒服,便掙扎著下了地。
“剛才在那邊。”陳冬冬指了指方才自己玩螞蟻的大樹下。
陳來寶順著看過去,哪里還有許瑤的人影。
“她都跟你說了什么?”陳來寶有些納悶,許瑤跟陳冬冬這么個小屁孩能說些什么。
“許知青給我吃糖了�!标惗詮谋粍y鳳教育過后,就牢牢記住了別人交代不讓說的話不能說,何況他今晚一再被人叮囑,便很有契約精神地什么都沒透露,只提了許瑤給他吃奶糖的事兒。
許知青原來這么喜歡小孩子嗎?她可真是人美心善。陳來寶帶著大大的濾鏡,覺得許瑤渾身上下都在發(fā)光,更加堅定要把人娶回家了。
只是他晚上瓜子吃多了太干了,又灌了不少涼水,這會兒便有些腹痛,不方便再去找許瑤了,但他還有計劃沒能實施呢。
看著眼前的陳冬冬,想到許瑤好像還挺喜歡這孩子的,再加上他想跟許瑤說的話親自說實在有些說不出口,陳來寶干脆從兜里抓了把炒瓜子,又把雪花膏拿了出來。
“冬冬,這瓜子給你吃,可香了,你幫我個忙,等下你去找找許知青,把這個盒子交給他,再替我?guī)拙湓�。�?br />
陳冬冬雖然覺得炒瓜子比不上奶糖和點心,但有總比沒有好,所以他還是點了頭。
陳來寶小心地把雪花膏放進了陳冬冬右邊的衣兜里,還不忘交代他:“千萬別丟了,知道不?”說著陳來寶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他,便湊到陳冬冬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你都記住了嗎?可別忘詞兒了�!标悂韺毻蝗挥行⿷岩勺约赫覀這么小的信使到底靠不靠譜。
“記住了,我記性可好了�!标惗窍矚g裝大人的時候,見陳來寶不相信他,覺得自己被人小瞧了的他還有些不高興,便把陳來寶剛才說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陳來寶見狀稍稍安了心,這時又一陣腹痛傳來,他也顧不得別的了,只叮囑了一句“這事兒別告訴別人”,就匆匆忙忙地跑廁所去了。
接了重任的陳冬冬怕自己忘了詞兒,不停地在心里默念著,還沒走出多遠,就又撞到了一個人的大腿。
“你一個人在這兒嘀嘀咕咕什么呢?你奶叫你回去。”
陳冬冬見是他爸陳遠川,眼睛一亮,繼而皺眉,剛才是什么人要他把什么給他爸來著?陳冬冬一摸兜,剛好摸到了許瑤讓他帶的信,他眨眨眼睛,把信遞給了陳遠川。
“爸,有人讓我給你這個,說是在……在舊祠堂,對,就是在舊祠堂等你�!�
陳遠川疑惑地接過了信,拆開后看到上面的內容更訝異了,這是什么人寫的,怎么會知道他在黑市賣東西,約他見面又有什么目的?
陳遠川正想再問問陳冬冬是誰給的他這封信,就瞧見陳冬冬又鉆進人群里去了。
“冬冬你上哪兒去?”
“我還有事兒�!标惗貜土艘痪渚团苓h了,他還有兩個送信的活呢。
陳遠川想著先去祠堂里一探究竟,便沒急著去追陳冬冬,卻不知道他這邊剛走,陳冬冬就找上了陳遠安。
“冬冬你怎么來了?吃瓜子不?”
陳遠安見陳冬冬一直盯著自己不說話,哪里知道這孩子腦袋瓜里正在那兒做連線題呢,便順手掏了把瓜子出來。
旁邊的徐秀芬雖然跟劉銀鳳關系不睦,也不怎么看得上陳愛國這一家子,但對著孩子到底沒擺什么臉色,看陳遠安給陳冬冬吃瓜子,也沒阻止。
陳冬冬瞧見瓜子就跟得到了答題的提示一樣,他腦袋瓜里靈光一閃,瓜子兒不就等于陳來寶,自覺自己定能考滿分的陳冬冬掏出那盒雪花膏給了陳遠安。
“這是什么?雪花膏?誰給你的?”陳遠安接過一看,見是盒雪花膏,他盯著那盒雪花膏上面的女人頭像和上海女人幾個大字,一臉的狀況之外。
這時候的雪花膏對女人的吸引力是無疑的,他這么一反問,惹得正在看電影的徐秀芬和陳遠平的媳婦兒李春花注意力都從電影上轉移了過來,李春花更是大驚小怪道:“呀,雪花膏,這盒子可真好看!”
陳冬冬卻沒管他們的反應,他堅守著不讓說的話不說的原則,并沒有回答陳遠安的問題,只是說了句“別人讓我給你的”,隨即就像背書一樣,背出了陳來寶剛才讓他轉達的話。
“你的美麗無人能比,雪花膏代表我的心意。上海女人送給你,愿你嬌嫩如昨夕�!�
就這么幾句話,讓只有小學文化的陳來寶琢磨了三天晚上,頭都快抓禿了,其實他原本想自己寫封信,傳達一下愛意的,但奈何他那筆狗爬字實在是見不了人,他怕被許瑤嘲笑,便沒敢寫,只在雪花膏的盒子里塞了張小紙條,上面寫著“祠堂見”三個字,他覺得許瑤一準兒能猜出是誰送的,就是看在雪花膏的面子上也會出來跟他見一面的。
送信的陳冬冬自然是不知道這么多彎彎繞繞的,他年紀還小,也體會不到這幾句話的殺傷力,照本宣科地背完之后,很是松了口氣,他怕記不住,剛才一直在心里默念來著,完事了他轉身就想走,突然想到還忘了句話,又轉頭對著已然風中凌亂的陳遠安補充道:“喜歡你的寶。”
陳遠安:???
第24章
陳冬冬不知道陳遠安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
他忽視陳保國那一家子詭異的目光,獨自跑了,他還得再去找許知青,
對,
就是許知青,就差這一個了。
只是他在曬谷場轉了半天,
都沒找到許瑤,
正發(fā)愁時,剛好瞧見了在東張西望的路青春。
陳冬冬雖然分不清那些知青哪個是哪個,卻知道路青青也是知青里的一員,
便上前拽了拽路青青的袖子。
“姐姐,
你知道許知青去哪兒了嗎?”
路青青就是出來找許瑤的,
她最近正在對許瑤緊迫盯人,
結果今晚一個錯眼的功夫,
許瑤人就不見了,
她直覺許瑤肯定是跟人私下有約,那人很可能就是男主,便趕緊追了出來,
結果許瑤沒找到,卻碰到了陳冬冬。
“你找她什么事啊,
我是她表妹,你有事可以跟我說。”
陳冬冬有些猶豫,但他轉了半天都沒找到人,也逐漸沒了耐心,他已經瞌睡了,
想回去找他奶了,他想了想,
許知青的表妹應該也沒差別吧,便把話告訴了路青青。
“有人讓我告訴她,要是想吃后山的野櫻桃釀的櫻桃醬,就到舊祠堂去�!�
路青青聽了這話,心道果然如此,她就知道許瑤肯定是跟人有約,什么后山野櫻桃釀的櫻桃醬,搞不好就是暗號。
“我記得你叫冬冬是吧?是誰讓你給許知青帶話的?”路青青還想從陳冬冬這里套話出來。
“我不能說。”陳冬冬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越發(fā)困倦了,想到今晚上接的活都完成了,沒等路青青再追問什么,就跑回去找他奶了,路上還想著以后還是少接個活吧,瞧這一晚上把他累的。
路青青沒能問出什么,只得將疑惑的目光轉向了不遠處的舊祠堂,她得跟去看看,跟許瑤有約的人到底是誰,今天這個時機許瑤肯定是不會錯過的,一定會搞些事兒出來,而許瑤的目標很有可能就是男主。
今晚已然成為焦點的舊祠堂顯然是不會冷清了,最先來到這里的人就是許瑤,大晚上的這屋子里黑漆漆的,雖然案桌上早就沒有了牌位,可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許瑤總感覺有些涼颼颼的,好在不遠處的曬谷場上,電影聲和熱鬧的人聲都能隱隱傳來,許瑤這才覺得有了些安全感,勉強待住了。
第二個趕來的就是陳遠川,他是個心眼兒多的,沒有直接進門,而是一個翻身上了屋頂,借著月光,他從屋頂那破了的大洞里剛好能看到下面的場景。
這不是那許瑤嗎,寫信的人莫非就是她?可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往黑市里賣東西的?還知道些什么?沒等陳遠川琢磨明白,那年久失修的屋頂,就承受不太住陳遠川這個大塊頭的重量了,一塊碎瓦片突然“啪嗒”掉了下去,嚇了屋里的許瑤一大跳。
“誰?”這祠堂說是黑,可也沒到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借著四處透進來的月光,許瑤其實是能夠隱隱看見整間屋子全貌的,但就是因為這樣,許瑤才更害怕了,眼瞅著這間屋子根本就沒有能藏人的地方,那剛才的聲音又是從哪兒來的?
就在許瑤猶豫著要不要先出去的時候,又一片不堪重負的碎瓦掉到了地上,這下子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許瑤尖叫一聲就往屋外沖。
而回家取了櫻桃醬的陳桃子剛好在這時候進來,她沒料到屋里會有人往外跑,因此一進門就跟許瑤結結實實地撞到了一起,而那地道的入口就在門旁邊,她倆這一摔倒,直接砸進了地道里。
緊隨其后而來的路青青,剛到祠堂門口就聽到了女人的尖叫聲和摔落的聲音,她心中一緊,懷疑是許瑤又在算計什么,想也沒想就沖進了屋子,往發(fā)聲處而去。但她剛進門,眼睛還沒適應屋里的黑暗,哪里又能注意到腳下,是以就跟下餃子似的直直掉了下去。
這殘破的地道再也承受不了這接二連三的撞擊,僅剩下的最后一小段也“轟隆”一聲塌了。
在屋頂上目睹了一切的陳遠川,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這一系列事情的發(fā)展,饒是他也始料未及,他也不明白這仨人是怎么湊到一起的,好好的電影不看,都往這破祠堂里跑什么。
而且這下子他也不確定寫紙條的到底是不是許瑤了?想到還在下面埋著的仨人,又看了看不遠處聽到動靜,正趕來查看情況的隊員們,陳遠川翻身下了屋頂,悄沒聲息地混進了人堆里。
許瑤三人掉下去的時候,恰逢電影剛剛放完,隊員們還都意猶未盡地在曬谷場上討論著剛剛的電影情節(jié),起初只有在曬谷場一角離舊祠堂比較近的幾個人隱隱聽到了些動靜。
陳五叔恰好就是其中一員,別看他年紀不小了,耳朵卻還挺好使,許瑤跟陳桃子掉進地道的時候,他就聽到了叫聲,只是不怎么確定,還問他媳婦兒:“你聽到什么聲音沒?好像有女人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