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彼利嘆了口氣，伴隨著一陣黯淡的光輝，黏土變成了正常的血肉。魔法散去后，那道傷口淺了不少，不再是需要額外關心的程度。
“貓貓，貓貓。”
仿佛剛才沒有發(fā)生任何事，柯蕾·阿爾瓦輕輕呢喃。
“貓貓，貓貓。”
就像沒看到妹妹身上的異狀，莫爾·阿爾瓦抱緊貓咪。
做完這一切，恩彼利克加深了給妻子的擁抱。他輕輕拍著妻子的背，臉上帶著堪稱完美的笑容。
“我愛你，寶貝�！钡k說。
“我也愛你。”她說。
作者有話要說：
忒斯特：贊美您的手感！
諾爾：謝謝，你的手感也不錯。
這怎么不算是告白呢（……
第198章
殺死彼利
“心地純善的創(chuàng)世神死里逃生，祂的光輝吸引了諸多神明跟隨，誓要驅逐鳩占鵲巢的惡徒……”
“神與神之間的合作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它象征著最高層面的力量聯(lián)合，值得留下傳承千年的佳話……”
珀拉達特腦袋歪在桌子上，毫無感情地吐出字句，“……理論上是這樣，哈哈，理論上。”
蠟燭坎多的照耀下，她的周圍放滿了瓶瓶罐罐，整條蛇看起來癟了不少。導師興致高昂地做著煉金試驗，忒斯特在品嘗樂土新品爆米花。
琳恩則被困在樂土文件堆里，很難說姐妹兩個哪個臉色更差。
有那么一瞬間，諾爾仿佛看到了深夜加班的辦公室。更糟糕的是，自己就是那個號令加班的該死領導，還沒法點奶茶平息民憤。
他慢慢掰開忒斯特的爪子，分出一小籃焦糖爆米花，放在半死不活的珀拉達特身邊。珀拉達特腦袋沒動，指揮著爆米花自行起飛，飛進她半張的嘴巴。
“怎么樣了？”諾爾等珀拉達特咀嚼完，有點不好意思地發(fā)問。
“血劑和盜星索的化身血肉很類似�！�
珀拉達特慢吞吞地開口，“用神的血肉做載體，分出部分力量，這個手法最近很流行，盜星，呃，恩彼利克可能也聽說過。”
“它往血液加入了頭皮屑那么一點點力量，小氣巴拉地施舍給人類�！�
“看來祂的權能和‘過去’有關�！边固厥掌鹱约旱谋谆�，用手去夠珀拉籃子里的。
珀拉有氣無力地瞪他：“祂確實沒本事玩弄時間本身，最多干涉干涉‘過去’。就算這樣，這種能力也很棘手。”
確實，諾爾心想。
非戰(zhàn)斗期間，恩彼利克可以用這個能力自由收集情報、調查敵人。而他們打起來后，恩彼利克也會用這一手反復“讀檔”。
船島之戰(zhàn)只是險勝，下次可不好說了。
“血劑是恩彼利克的血，原液呢？”諾爾的語調認真起來。
“‘原液’有意思多了。它和混合果蔬汁差不多，我在其中找到了許多‘神’級生物的血液，當然，全是失去活性的——那些成分維持著一個微妙的平衡。”
珀拉死魚一樣掙動兩下，“而且其中含有少許系統(tǒng)的力量�！�
聽到“混合”，忒斯特眉毛動了動，他瞥了眼諾爾，輕快地帶過話題：“既然里面有系統(tǒng)的力量，追補妖獲得怪物特性不算奇怪。我想問的是，為什么追補妖藥劑里面要混入血劑……別告訴我是為了改善口味�！�
“不知道，信息太少�！辩昀f，“你們還是把它帶去我的核心吧，我的附身力量有限。”
諾爾撓撓鼻子。這東西和孟老太記憶里的很像，疑似是自己的血液。要不他也分出一點血肉檢查……
“我明白了，去核心再說�！�
忒斯特挪了挪位置，隱隱擋在珀拉和諾爾之間。他側過臉，食指點了點太陽穴，又豎在嘴唇前。
……這種怪異的“混合”情況，可能和他的記憶封印有關？
關于他的記憶封印，忒斯特絕對知道什么。
諾爾好奇得要命，但他還是忍住了，只是沖珀拉點了點頭。
“那我先走�！辩昀哪X袋終于離開桌子，聲音里出現(xiàn)了希望。
下個瞬間，一只手拍在了珀拉達特面前。要不是這只手散發(fā)出焦糖黃油的香氣，震懾效果估計會更明顯。
“別這么著急。”
忒斯特湊近，“只是分享情報，您的附身足夠用了�，F(xiàn)在諾爾和我正式和盜星索敵對，船島那種‘為自保隱瞞訊息’的情況，最好不要出現(xiàn)第二次�！�
“好�！辩昀_特小聲哼道。
“除了恩彼利克·阿爾瓦，盜星索會不會有其他化身？”忒斯特緊盯著珀拉達特。
諾爾屏住呼吸，他也很好奇這件事。
珀拉達特坐直了：“沒有。就我和祂交手的狀況看，祂的意識只有一個——這意味著使用化身時，祂的意識只能附在一個化身上�！�
說到這里，她像是下了某種決心，嗓音低沉起來。
“聽好，化身比你們想象的要珍貴。要制作化身，必須使用本體的血肉與核心力量�！�
“而且化身連通本體，必要時還能從本體汲取力量，沒那么好對付。恩彼利克封印的‘無頭軀體’，就是我化身的一部分�！�
忒斯特把玩著手里的小獵刀：“如果我們擊殺化身……”
“恩彼利克的意識會回歸本體，本體會受創(chuàng)，但不會死。鑒于那家伙還想保留塔赫，就算‘恩彼利克’死了，祂只會再制造一個化身。”
珀拉達特語氣嚴肅下來，“神沒有那么好殺，兩位。”
諾爾沉吟片刻：“如果我們先擊殺本體呢？”
珀拉有些茫然地看著他：“這……”
“我需要考慮各種極限情況，”諾爾誠懇地說，“如果我們先擊殺本體，化身會怎樣？”
“……理論上，化身會承載著‘盜星索’的意識存活。這時殺死化身，祂會徹底死去�！�
珀拉達特搖搖頭，“相信我，很少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本體的力量通常是化身的千萬倍，甚至更多。我只聽說過舍棄化身做誘餌的，沒有人會傻到放棄本體——您見過壁虎斷尾后，尾巴尖率先逃跑嗎？”
“真神奇�！�
忒斯特顯然不在意狩獵盜星索的難度問題，“我們兩個可以制作化身嗎？”
珀拉頭搖得像撥浪鼓：“我和盜星索這么干，是因為我們本體非常龐大，很可能毀掉世界——化身會分走力量，我個人不建議兩位做這種削弱實力的事�！�
“少分點不行嗎？就當留條保命后路�！边固剡z憾地嘆了口氣，看了眼諾爾。
“就算您保住了性命，您只有‘少分點’那么一點力量，諾爾大人得用輪椅推著您走�！辩昀_特指尖敲著桌子，“本體沒了就是沒了，一切都要從頭再來，您能接受嗎？”
忒斯特又看了眼諾爾：“我就算了，但我不介意推著我的——”
“我不考慮。”諾爾果斷回答，“真到那個地步，盜星索不會給我們‘重新開始’的機會。”
珀拉達特嘆了口氣：“這就是我想說的。”
“先擊殺化身，趁新的化身還沒出現(xiàn)，找到盜星索的本體并殺死�！敝Z爾喃喃，“這就是‘正常策略’……”
“是啊，恩彼利克當初就是這么干的——先毀壞我的化身，再擊殺我的本體�！辩昀_特的表情苦澀起來，“我的核心就是我的性命，請兩位理解我的謹慎。”
忒斯特禮貌地安靜了兩秒：“我們會帶著敬意參觀它的，所以我們什么時候走？”
“要接待兩位貴客，我的人還要準備�！辩昀_特一字一頓地說，四只眼的目光有點渙散，“就在這幾天。時機到了，我會通知兩位。”
諾爾：“你的人？”
他突然有種不怎么好的預感。
“我說過，絕望列島只是我的一部分�！辩昀_特緩緩轉過頭，帶著微妙的微笑說道，“還有大片沒有被古老魔王干涉的地區(qū)，上面有著我的子民�！�
“這段時間，他們在處理突如其來的地面搖晃。我的教堂塌了一小半，實在不適合見客�！�
說到最后，她幾乎有點咬牙切齒。
諾爾：“……”
忒斯特：“……啊�！�
忒斯特思考許久，把剩下的爆米花鄭重塞給了珀拉達特。后者翻了個巨大的白眼，當場下班離開。
“哇，謝謝！”莉莉絲眨眨眼，欣喜地繼承了神的恩惠。
……
迷失塔，諾爾和忒斯特的房間。
諾爾躺在床上，隨手召出自己的狀態(tài)欄。
他對這“魔王”這個詞發(fā)了會兒呆。他只是個被詛咒的人形魔王，要是天上的四個月亮和盜星索本體相關，他一時間還真想不出什么戰(zhàn)術。
無論是玩家、鄰居還是巨龍，大家的強悍僅限于地面。對付能“存讀檔”的恩彼利克就夠頭痛了，就算他們僥幸勝利，沒幾個人能沖破大氣層作戰(zhàn)。
對手還是比“恩彼利克”強悍千萬倍的盜星索本體，簡直是個不可能擊敗的目標。幸虧盜星索謹慎到有病的地步，要是交換角色，諾爾能有千百種方式干掉自己和忒斯特。
魔王先生憂愁地翻了個身。
雖然珀拉達特允許他們接近核心，可是“記憶封印”太過危險，曾經(jīng)的自己也強調“不要解除”。時間有限，他不能把獲勝的希望全部寄托在這個記憶封印上。
他得想個更像樣的計劃。
飯要一口一口吃，敵人要一點一點殺。
做攻略的第一步，摸清敵人的基礎狀況。珀拉達特那邊準備好之前，他們還有事要做——得先把恩彼利克·阿爾瓦徹底調查一番。
“忒斯特�！敝Z爾從床上一躍而起，“我們得去葡萄領見見將軍女士�！�
“真巧，我們想到的一塊兒，親愛的�！�
忒斯特已然換了一身輕便裝束，還順道戴上了他的白鎧甲，“我們很久沒有好好約會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點事！字數(shù)有點少。
明天情人節(jié)，多寫點w定番小段子也會有噠！
第199章
甜蜜約會
這是諾爾和忒斯特第一次用原本的樣貌進入葡萄領。
第一次到來時，他們還在提防神殿的調查騎士，不想被黃金劍認出，小心翼翼地隱藏外貌。
現(xiàn)在么……他們和生命神殿的神撕破臉，黃金劍還是這個神本神。真要有調查騎士找麻煩，他們也能隨隨便便逃脫。至于后續(xù)影響，就讓佩因特去頭痛吧。
一個混淆魔法搞定守門衛(wèi)兵，諾爾拉住忒斯特的手，光明正大跨過城門。
時值冬末，街上賣葡萄的商販少了許多，缺口全被賣烤制食物的小販補上了。滿街都是烤肉和烘制薯類、面包的香味。青翠的綠意還未返回，光禿禿的樹枝上被人們纏上了綠布頭與金鈴鐺，冬風里混了叮鈴鈴輕響，寒意被抖落了兩分。
諾爾和忒斯特一人捧了一杯熱果湯，慢悠悠地走在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涌過兩人，店鋪門口掛著各種各樣的商品宣傳，人們對天穹之上的偽神之戰(zhàn)一無所知。
熱鬧的氣氛里，諾爾舒展開身體。離真相越來越近，他反而越來越平靜。
“人們會在冬末去廣場噴泉那里許愿，這是您定下的習俗嗎？”忒斯特嘬了口熱蘋果湯，吐出一串白霧。
“不，他們自己定的。”諾爾回憶了地星的無數(shù)個購物節(jié)，“我猜猜看，那邊流動商販少不了�！�
“是這樣�！边固鼗貞洉䞍�。
諾爾好奇地前傾身體，看向忒斯特的臉：“你之前去過？”
忒斯特露出頗為懷念的表情：“去年這個時候，我把一個高級祭司裝飾在了噴泉最中央，那天噴泉水是血粉色的，很像稀釋的葡萄酒�！�
諾爾動作凝固：“……”好吧，他就不該問瘋修士這種問題。
忒斯特看了眼僵住的諾爾，嘴角的笑容變得更大了：“更早的時候，我的家人也帶我來過這里。現(xiàn)在想想，我的父母大概希望這種‘溫情’能讓我變得正常點兒�！�
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走到了廣場邊緣。
廣場中間，矗立著生命女神的雕塑，美麗的女神背靠彎曲的藤蔓，懷抱一串串飽滿的葡萄。數(shù)個精美的酒罐倒在女神雙腳邊，摻有香水的噴泉水從罐口汩汩涌出。
噴泉清澈無比，池底閃爍著銀鉤與銅子的光輝，其中偶爾有幾縷金光躍出。路過的市民們紛紛在池邊駐足，靜靜許愿。
廣場四周，無數(shù)流動攤販擠在一起。賣的大多是些討好小孩的零食玩具，甚至夾雜了許多游戲攤。不少家庭帶著孩子來此許愿，帶來容易帶走難。
笑聲與叫聲沖擊著耳膜，四處洋溢著歡樂的氣氛。
……很難想象忒斯特把尸體掛在了這種地方，諾爾一言難盡地看向自家騎士。忒斯特正瞧著噴泉正中的雕像，臉上半點負罪感都沒有。
諾爾吭哧半天，決定不去深究這事。
看著身邊人紛紛許愿扔錢，他的故鄉(xiāng)血脈蠢蠢欲動。入鄉(xiāng)隨俗，還是先許個愿……
“之前我只是覺得這座雕像讓人不爽。”
忒斯特把喝空的果殼杯扔進垃圾桶，沖雕像悄無聲息地比了個中指，“剛才我把女神的臉想象成恩彼利克的，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情更糟糕了。”
諾爾扔銅子的動作又一頓。
“我們可以許給對方�！彼煽葍陕暎氨举|上沒有差別�！�
“好主意�！边固剞D過身，眼睛閃閃發(fā)亮，“我想想……我希望您停下的副作用�！�
他意味深長地點了點諾爾的心口，“一枚金輪，我已經(jīng)給過您了�！�
諾爾攥住銅子，有些怔愣。
，它給予他活人般體溫的同時，也會給予他伴隨著心跳的灼痛。那疼痛曾是他對自己的警醒，這么久以來，他已然習慣了在那種疼痛中生活，以至于時不時忘記它的存在。
沒想到忒斯特還記得。
無論是對于瘋修士，還是對于偽神忒斯特，這個愿望都太過平常。
“為什么？”
“因為您對我的頭痛將長伴您左右�！边固芈柭柤纾槃莺攘丝谥Z爾的熱蘋果湯，“您不再需要這點微不足道的警醒�！�
諾爾抬起右手，掌心按上心臟的位置。只是一個小小的改動，魔法的輝光悄悄亮起，心跳時的疼痛迅速消融。
原來如此，他還能變得更輕松。諾爾呼出一口氣：“你的愿望實現(xiàn)了�！�
說罷，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臉，“這個可以不作數(shù)，你要不要再許點別的？”
“親愛的，您比上了年紀的糖果商還慷慨。”忒斯特又偷喝了口諾爾的熱飲，“剩余的愿望，我更希望親手去實現(xiàn)�，F(xiàn)在到您了，請吧。”
忒斯特舔了舔嘴角處的果湯，退開半步行了一禮。
許愿啊。
剛才諾爾還滿腦子萬事順利盜星索早死，現(xiàn)在他不太確定了。忒斯特說得對，他們可以親手實現(xiàn)這些。
這是他對偽神忒斯特的許愿，他應該許個更有意義、更特殊、更……私人的愿望。
諾爾合起兩只手，發(fā)動了。忒斯特好奇的視線中，諾爾張開手掌，露出一枚嶄新的金輪。它精致而璀璨，像極了太陽本身。
忒斯特一驚：“這個……”
“給你的特殊金輪。”諾爾笑道。
“……算真幣還是假.幣？”忒斯特興致勃勃說完。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下一秒，諾爾咬牙切齒地伸出手，把這枚嶄新的金輪拍到忒斯特胸口：“總之我要用它許愿，真假都給我拿著�！�
忒斯特鼻子里哼了聲，他把那枚金輪彈上半空，一把接住，又將它塞入口袋。
“我希望你能快樂地活下去，忒斯特�！敝Z爾鄭重地說道。
忒斯特愣了幾秒，突然笑起來：“我會努力實現(xiàn)您的愿望。但是我這人善變，您得認真監(jiān)督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