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游惑:“……”
行吧。
兄妹倆拒絕了客人的無理要求。
結(jié)果沒走兩步,薩利發(fā)現(xiàn)自己的短腿懸了空。
一雙瘦白修長的手從他胳膊下面穿過,把他整個兒提溜起來。
這位客人說:“那我只能連人帶球一起掂了�!�
語氣冷漠,像個惡霸。
……長得特別好看的那種。
在兄妹幽怨的盯視中,游惑把他們放下來。
他原本以為那兩顆皮球只是看著重,沒想到真的很沉。
就好像在里面塞了什么東西。
這個大小能塞什么?
游惑臉色不太好看。
薩利掏出脖子上掛著的鑰匙,打開家門。
游惑以為會聞到一些奇怪的味道——
比如腐壞物?比如酸臭味?或者血腥味?
按照正�?植榔陌l(fā)展,這個屋子里會縈繞一些令人不舒服的味道。
但是很意外,屋內(nèi)散發(fā)著一股冷淡的香味。
若有似無。
就像是有人把某種木調(diào)香遺忘在角落,隔了很多年,依然悄悄散著余味。
有人說,味道和記憶捆得最緊,它讓時光變得生動。
聞到這個味道的瞬間,無數(shù)記憶蠢蠢欲動。
游惑幾乎能感覺到大腦和心臟里一陣翻涌。
他腳步一頓,在門邊站住。
單側(cè)大片的落地窗,長直通暢的客廳,折了兩道往上的樓梯,夕陽從窗外照進來的時候,會在扶手和拐角處投落方形的光。
還有……某道沿著墻往下的木質(zhì)通道,走下去可以看到一個單獨的房間。
這些都在夢里出現(xiàn)過。
這居然是他的房子,而他在外面甚至沒認(rèn)出來。
因為被系統(tǒng)這個傻x生生扮成了鬼屋。
不過屋內(nèi)的細(xì)節(jié)裝飾和布置不太一樣,墻上掛著兄妹倆的合影,地上有掉落的洋娃娃和玻璃珠,到處都有小孩子生活的痕跡。
“你為什么站在門口不進來?”兄妹倆催促說:“快點,我們還有作業(yè)沒寫�!�
一個愣神的功夫,他們懷里的皮球已經(jīng)不見了。
“什么作業(yè)?”游惑問。
這次的題目說,兄妹倆碰到一個難題,而這門又考數(shù)學(xué)。
他在想……
題目不會就在兄妹倆的作業(yè)本上吧?
這兩位加起來有八歲嗎?
他們的作業(yè)能是什么,小學(xué)數(shù)學(xué)?
“喏——爸爸媽媽出去玩之前,總愛給我們留一個小問題,考考我和哥哥�!�
雪莉正在照一個穿衣鏡。
拉著裙子一角,歪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這小姑娘盯住鏡子的時候,眼珠一轉(zhuǎn)不轉(zhuǎn),有點瘆人。
哥哥薩利把洋娃娃和玻璃珠撿起來,放在沙發(fā)上。他沖游惑招了招手,說:“一會兒給你看作業(yè),我現(xiàn)在是主人,要給你安排房間,你得聽我的�!�
游惑勉強掏出一點兒耐性,跟著他往一樓里側(cè)走。
===第156節(jié)===
“媽媽說過,客人要住在客房,你今晚睡這間�!彼_利拽著游惑進了一樓唯一一間臥室,把窗戶打開說:“看,這扇窗戶對著后院,有時候可以看到松鼠跳過去,我最喜歡這個房間了�!�
游惑對后院和松鼠沒興趣。
他抱著胳膊背對著窗戶,薩利正興沖沖地開柜子,要把一床被子拽出來。
游惑突然說:“我不住這間�!�
薩利一愣:“為什么?”
他轉(zhuǎn)過身來,仰臉問:“不住這里住哪兒?”
游惑倚在窗邊,腳點了點地說:“地下那間�!�
“你怎么知道地下還有一間?”薩利問完,又立刻搖頭說:“媽媽說過不行,客人必須住在這里�!�
“你媽媽在哪?”
薩利茫然幾秒,說:“反正媽媽說過不行!”
“腳長我身上。”
薩利突然尖叫起來,和很多無故尖叫的熊孩子一個毛病。
嗒嗒嗒的皮鞋聲傳過來。
雪莉從門外探頭進來:“薩利,你怎么了?”
“這個客人不聽話�!彼_利盯著游惑。
“不聽話的都是壞孩子�!毖├蜃哌M來,和哥哥并肩站著。
薩利:“壞孩子會收到懲罰。”
雪莉:“非�?膳碌膽土P�!�
薩利:“你會后悔的。”
兩個小鬼說著說著,臉色沉了下來,透著詭異的違和感。
很多客人都怕他們,尤其在這種時候,總是臉色煞白,立刻變得百依百順。
結(jié)果今天這位卻無動于衷。
游惑“嘖”了一聲,正要開口。
身后的窗臺突然傳來意料之外的聲音。
那是紛雜的腳步聲夾雜著低語,似乎一下子進來不少人。
接著,一個懶洋洋的聲音打趣似的在游惑身后響起:“進來就聽見一句威脅,哪家的小鬼膽子這么肥?”
游惑一愣,轉(zhuǎn)頭看過去。
就見秦究站在窗外,一手扶著側(cè)框,一手抵著高抬的玻璃,吊兒郎當(dāng)?shù)貒樆P『ⅰ?br />
在他身后,其他人正從外面往院子里翻,于聞在接圍墻上騎著的老于,舒雪長長出了一口氣說:“總算找齊了�!�
薩利和雪莉兄妹倆盯著秦究,問:“你是誰!”
秦究說:“我想想,你們管他叫什么?”
他沖游惑抬了抬下巴。
薩利一本正經(jīng)地說:“客人!”
秦究“哦”了一聲:“那我就是客人的男朋友。”
老于咣當(dāng)一聲,從圍墻上掉下來了。
第102章
虛心發(fā)問┃我以前來這,真的只是關(guān)禁閉么?
秦究原本只想逗游惑,
聲音也不高。
沒想到老于長了個順風(fēng)耳,
主動接下一波攻擊,光榮負(fù)傷。
最慘的是于聞……
他在墻下呆若木雞,
他爸爸沉重的身軀全砸他身上了。
兩人在地上摔成一團,
嘶哈哎呦喂地叫著。
秦究也顧不上小鬼了,
和游惑一起過去扶人。
老于發(fā)揮了一個中老年男子少有的敏捷,一手拽住一個當(dāng)事人,
眼珠瞪得賊圓:“什么朋友???”
不管怎么說,
于聞父子畢竟是游惑的家人里。
秦究哂道:“開個玩笑�!�
游惑卻說:“男朋友�!�
兩人同時開口,聽見對方的話又都頓了一下。
游惑拍了拍老于的手背,
示意他先放開。又摸著于聞扭到的手腕,
動作干脆地正回去。
他半蹲在地,
做完這些拍了拍手上的灰土,這才轉(zhuǎn)頭,淺色的眼珠盯著秦究:“你開玩笑的?”
沒等秦究開口,他又轉(zhuǎn)回來對老于說:“反正我沒開玩笑�!�
“……”
老于張著嘴啞然半晌,
又倒下去了。
他面色復(fù)雜地躺了一會兒,
又詐尸似的彈起來:“你……”
看得出來,
老于有一肚子的話要說,但他千辛萬苦只憋出這么一個字。
很快,眾人七手八腳把這對父子扶進屋,楊舒和吳俐給他們簡單做了個檢查,順便在屋里找了條毛巾,裹著冰塊,
敷在老于二次受傷的腳踝上。
雪莉和薩利兄妹沒想到,他們氣勢洶洶地威脅客人,一不小心威脅出8個來。
沙發(fā)上坐了一圈人,兩個小鬼被圍在中間,活像逢年過節(jié)被逼著表演節(jié)目的倒霉孩子。
薩利淺藍(lán)色的眼睛掃了一圈,緊緊攥住妹妹的手,大聲說:“媽媽說過,客人只有一位,你們?yōu)槭裁磿谶@里?”
楚月說:“因為我們是一組啊,傻小子�!�
薩利依然不明白:“什么是一組?”
“一組就是指,你可以假裝我們是一個人�!�
“我假裝不了�!�
楚月笑起來:“那我就沒辦法了�!�
“我以為這場是單人�!庇位笳f。
“我也以為。”楊舒說。
“還好楚老板關(guān)鍵時候抓了我一下。”舒雪解釋說:“我跟她一起從霧里出來的,又聽見系統(tǒng)說第一階段要一個人考。一般這種規(guī)定都是硬性的,我以前見過,會強行逐出去一個。我和楚老板都好好站在街上,這就說明咱們是特殊的。”
楚月點了點頭:“系統(tǒng)蒙蒙別人就算了,蒙我就別想了,我可沒失憶。組隊卡理論上會把我們默認(rèn)為一個整體,誰做的登記誰是隊長,這是綁死的。但分配考場的時候可能卡bug,把我們分開了。幸虧有這丫頭在�!�
她拍了拍舒雪的肩,說:“她一個一個把人撿齊了�!�
舒雪靦腆一笑。
“不過這系統(tǒng)怎么總bug,哪來那么多bug?”楊舒直來直去,一句話說出了眾人心聲。
其他人紛紛附和。
楚月卻只是笑笑,她朝秦究和游惑所站的方向眨了眨眼。
游惑愣了一下,忽然想到。
如果真的在運行初期就有很多漏洞可鉆,那系統(tǒng)也不至于發(fā)展到現(xiàn)在的境地,一年又一年坑進來這么多人。
這些漏洞和bug,要么是后期出現(xiàn)的,要么被人為擴大過。
做這些事的人也不難猜。
他、秦究、包括楚月以及其他受過相應(yīng)懲罰的人,一定都做了些什么。
只不過他們自己已經(jīng)忘了。
不過除此以外,應(yīng)該還有某個更關(guān)鍵的東西。
想想021給他帶的話——
他現(xiàn)在恢復(fù)了一部分記憶,單憑直覺也可以肯定,要找的人就是楚月。
那么要找的東西呢?
看楚月的意思,她應(yīng)該知道。
“你說的那個可以說悄悄話的地方是哪?”秦究出聲問道。
他坐在游惑身邊的沙發(fā)扶手上,正打量著屋內(nèi)布局。
游惑發(fā)現(xiàn)他看得很仔細(xì),地板、桌面、墻角……每一處地方都不會漏掉,除了查找,更多的是一種好奇。
就好像在通過這些細(xì)節(jié),了解屋子的主人似的。
他忽然低頭問游惑:“這是你以前住的地方?”
游惑說完頓了一秒,又立刻補了一句:“布置不一樣�!�
“那些亂七八糟的玩具、玻璃珠以前沒有,花里胡哨的穿衣鏡也沒有�!庇位蟀欀�,十分嫌棄:“沙發(fā)不是這種顏色,靠枕也沒這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