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是啊。反正我不是很隨便嗎，被親一下也不會怎樣的吧�！比~槿想掙脫顧明森的手，卻被他更用力地扣了回來，“顧先生之前不是說我臟嗎，請你放手。”
葉槿說完就有些崩潰，眼眶不自覺也紅了起來，“以前就算那樣，我都沒有后悔過認(rèn)識你�？晌艺婧蠡谡J(rèn)識現(xiàn)在的你啊�！�
不想被顧明森看見自己的眼淚，于是他抬起另一只手去抹掉。領(lǐng)口沒了遮擋，顧明森這才看清葉槿胸前掛的，不是別的，正是自己十年前送他的項鏈。
他難以相信地，唯恐驚動了什么似地，拿過那枚吊墜確認(rèn)。
葉槿無力地笑笑。
最后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啊，自己那在別人眼里一文不值的真心。
“顧明森，”他的眼淚終是沒能止住，就那么肆意流了下來，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哽咽，“我以前真的真的好喜歡你，即使很辛苦，還是忍不住喜歡你，”泛紅的眼睛還在不住地流淚，然而葉槿卻終于解脫了一般，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
“但是以后不會了�！�
“再也不會了�！�
葉槿決然地將頸間陪伴他十年的項鏈扯斷，扔還給了顧明森，頭也不回地走了。
顧明森留下在旁邊目瞪口呆的周成，追了出去。可是葉槿已經(jīng)上了出租車。
連打了好幾次電話都被掛掉，最后對方索性關(guān)了機。他開車去了他住的老舊住宅區(qū)，但是葉槿并沒有回家。
找了好些個他可能去的地方都不見人，天將亮?xí)r，顧明森把車開去了葉家。
在葉家門外按了很久門鈴，并沒有人來應(yīng)門，顧明森坐回車?yán)�，正�?zhǔn)備轉(zhuǎn)戰(zhàn)下一個地方，這時他看見一輛車停在了門前，上面下來了一個醉醺醺的人。
在人進(jìn)門前顧明森將人攔了下來。
是葉安。
他的長相比起幾年前變化很大，但顧明森還是認(rèn)出了他。他面部過于瘦削，精神狀態(tài)也極差，多半是違禁藥物所致。
顧明森問他知不知道葉槿在哪里，然而對方一開始并沒有認(rèn)出他，而是仔細(xì)打量一番后，才突然恍然大悟，叫道：“啊，是我哥的前男友啊。不是聽說你去英國了嗎。”
顧明森很不喜歡對方的語氣，但還是忍耐著道，“葉槿在哪里�！�
“在哪里？我怎么知道啊。他早搬出去了。我都七年還是八年沒見過他了。”
聯(lián)系葉槿現(xiàn)在的生活狀況，他之前猜想過葉槿現(xiàn)在和家里的關(guān)系不好，但是他沒想過這種情況持續(xù)了那么久，而且?guī)缀跏菑哪且荒觊_始。他心里有很不好的預(yù)感。
“你什么意思？”顧明森提起他的領(lǐng)子，語氣不自覺都有點發(fā)狠。
“什么意思？”葉安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都有些瘋瘋癲癲的，“哈！原來你還不知道啊。我哥當(dāng)年可是為了你才跟家里斷絕關(guān)系的，嘖嘖，別說，我哥看起好欺負(fù)，沒想到還很有骨氣嘛，我爸就讓他說一句不喜歡你，就一句話的事，他偏不干，最后被我爸把一邊耳朵都打聾了。真是可憐，還被趕出了家門�！�
葉安看見顧明森臉上的表情，更是得意，“你都把他甩了，他還為你遭這種罪。感人感人�！�
顧明森拎著他領(lǐng)子的手更加用力，連臉上的表情都變得狠厲起來，這倒是更激起了葉安落井下石的決心，“啊，對了，當(dāng)時我跟你說那些事都是我編的，葉槿要跟你分手也是我爸逼的，不然你父母就會知道你們的事。哈哈，話說回來，你過了這么久才知道，葉槿有沒有真的和別人跑�。俊�
顧明森緊咬著牙齒，額頭上的青筋暴起，連眼睛都因憤怒而發(fā)紅，他一拳又一拳地狠狠揍在葉安臉上和身上，直到對方滿臉是血地躺在地上，再也沒有力氣反抗。顧明森懷疑如果他當(dāng)時有把槍，他會毫不猶豫對著葉安開上幾十槍。
從葉家離開，顧明森打了一通電話。
“幫我查稅務(wù)局葉文慶的底，還有他兒子葉安。”
顧明森掛掉電話，踩下油門，加足馬力往葉槿的住處開去。
***
葉槿仍未回家。
顧明森簡直想報警了。最后他打了個電話讓人幫忙找人。
他一宿未睡，隨便買了杯特濃咖啡灌下，又強打起精神繼續(xù)開車去下一個地點。
到晚上時，他終于有些熬不住，把車泊到了路邊，打算閉眼養(yǎng)會神，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想著可能是找到葉槿了，他頓時清醒。然而點開手機信息卻不是人被找到的消息，是助理發(fā)了一條，后面語無倫次地加了一串驚嘆號。
這種時候居然還有人敢讓他看微博？
他正欲發(fā)作，這頁面卻加載出來了。
是葉槿的賬號。
那本來是一個發(fā)寵物圖的小號，今天卻有人偶然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了幾張貓主人抱著貓的照片，因為貓主人太養(yǎng)眼，，一堆人還給人起了外號。助理看見朋友轉(zhuǎn)發(fā)本來還沒在意，一點開大圖看，這才震驚了，這不就是顧先生要找的人嗎？！
顧明森翻看著葉槿的微博，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他注意的并不是那些被轉(zhuǎn)發(fā)多次的圖片，而是其中夾雜的某幾條看似碎碎念的文字。
“好累�！�
“疼�！�
“十年了呀�？梢曰氐绞昵暗慕裉炀秃昧�。”
“又被罵了。好丟臉啊�！�
“被討厭了。”
“不敢把禮物送給你。那還是悄悄祝你生日快樂吧。”
“被兇了……”
……
顧明森一條不漏地看完了他的全部微博。從帳號注冊日起，每年他的生日，葉槿都會按時發(fā)一條配著星星圖的祝福微博。里面偶爾也有他重游某地方時拍的照片，雖未配字，但顧明森認(rèn)出了那是他們舊時常去的幾處地方。再往前，還有他在倫敦留下的單人游客照，說終于能夠來到喜歡的人生活的城市了，說他覺得離他很近很安心。
照片里的葉槿明明在笑，那笑容卻像無數(shù)的玻璃渣，嵌進(jìn)了他的心臟，他俯下身，無力地將頭擱在方向盤上，想減輕從心臟蔓延到全身的痛。然而那只是徒勞，撕心裂肺已經(jīng)不足以形容，他有多痛了。
那是他的小槿啊。以前自己生怕他受一點點委屈的小槿。而因為自己愚蠢的盲目和一意孤行，他是偷偷受了多少苦？
其他的事他無法想象。但光是想想葉槿受了那么多苦，這樣傻乎乎等了他八年，終于等回來他后，他是怎么傷葉槿的，他就已經(jīng)喘不過氣了。
此刻他腦海里浮現(xiàn)出，葉槿被他罵后，在他面前卑微低著頭的樣子，還有那天他躲在天臺的墻角里，抱著膝蓋悄悄哭的樣子。他有多少次，是在自己的言語傷害面前強撐？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他又偷偷難過了多少次？
手機鈴聲打破了車?yán)锏陌察o。接起電話，是守在葉槿單元樓下的人告訴他葉槿回家了。
掛斷電話，用最快的速度到了葉槿家。他敲門，意料之中地，葉槿沒有來應(yīng)。于是他在門口站了幾個小時。
門外的人鍥而不舍地等，門里的人也鍥而不舍地不開門。快到午夜時，葉槿聽到門外的人終于離開了。
果然他還是走了。
他本打算去睡了，然而這時，窗戶那邊卻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過去一看，竟是顧明森在朝著他窗戶往上攀！
不比葉家別墅隨便幾下就能夠爬上去的窗戶，他現(xiàn)在住在四樓，一個不小心摔下去，至少也肯定是重傷。剛才還意志堅定的葉槿都快急哭了，在人爬到窗外時只猶豫了半秒，就急著去將窗鎖打了開來。
跳進(jìn)窗戶的顧明森在葉槿來得及躲開之前，就大步邁過去把人狠命抱住，絲毫不顧對方的掙扎就想吻下去。
“你放手！”
“不放�！鳖櫭魃咽直凼盏酶o，像是要把人揉進(jìn)懷里，他毫無章法地朝著葉槿吻過去，在他的躲閃中碰到了他的嘴角，“你明明在擔(dān)心我�！�
“我沒……唔！”終于捕捉住葉槿的嘴唇，他急不可耐地將舌頭侵入對方的嘴里，找到對方柔軟的舌尖瘋狂地糾纏在一起。似乎連這樣都不再滿足，他狂躁地咬住葉槿水潤的唇瓣，狠狠地撕扯了一番，偏執(zhí)地舔舐吮吸著那上面滲出的血液。葉槿用力想將人推開，卻被更用力地摁回到墻上，脊背撞上去發(fā)出了一聲悶響。
葉槿真的被吻到眼圈都紅了。
不知多久之后，顧明森才終于冷靜了下來，他抵著葉槿的額頭，注視著不住喘息的他，眼睛都舍不得眨。
“我不同意�！�
“？”
“你說以后不喜歡我。我不會同意。”他拿出項鏈，掛回了葉槿的脖子上。
葉槿不知道這又是什么新的羞辱他的方法，只想這個人快點走，他現(xiàn)在很難受。
“你走開啊。”
“我走開，然后呢，你又悄悄躲起來哭？”
“我沒有！”
看見面前的人紅著眼眶，故作堅強的樣子，顧明森的心疼得更加厲害。
“媽的�！彼滩蛔〉吐曋淞R了一聲，再次緊緊將人抱在懷里，手臂把人勒得生疼。他把頭低埋在葉槿頸間，貪婪地呼吸著他身上的氣息。
“我再也不會走了，”顧明森從他脖間抬起頭，認(rèn)真又篤定地輕吻了下葉槿的嘴角，“你也跑不掉的。我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小槿。”
不等葉槿作出反應(yīng)，顧明森的手指就觸上了他的左耳，“是這只耳朵？”
原來是他知道了啊，所以現(xiàn)在來可憐自己嗎。葉槿心里一酸，忙側(cè)過頭，躲開了對方的手。
“不要你管。”
顧明森像是沒聽見他的話，強勢地把人扣了回來，嘴唇卻極盡溫柔地貼了上去，一點一點地吻遍了那只耳朵的每一處。
“疼不疼�！眴柾耆~槿的顧明森自己倒是痛極地，將雙眼緊閉了片刻才張開，“對不起�！�
他將當(dāng)年的誤會大致跟葉槿講了。
葉槿聽完眼淚就流了下來，不停地把手捶打在他的身上。
“你怎么能那么看我……你怎么能相信我會做那種事……你還跟人講我廉價隨便……讓別人那么羞辱我你很開心嗎……”葉槿的聲音都有些崩潰，顧明森任人混亂地捶打著，一邊解釋不是自己，一邊說著對不起。自己的心明明也痛得不行，想立刻去把那個欺負(fù)他的人撕碎，又克制住自己的暴戾，隱忍地一次次把吻落在對方的淚痕上安撫他。
“對不起誤會你，讓你等這么久。”
“我……不原諒……你了。”葉槿不住抽泣著，話都說得斷斷續(xù)續(xù)。
顧明森拿起葉槿的左手，輕柔地吻過他的指尖。
“你可以懲罰我，可以把我兩只耳朵都打壞，你受的苦我愿意都加倍受回來。只是不要讓我沒有你。”
葉槿嗚咽了一聲，哭得更厲害了�！斑@是不是又是你想的新方法來看我出丑，逗我很好玩嗎……”
“不是�！鳖櫭魃拿碱^緊蹙。他沒想到葉槿會這么想，心臟更是一陣抽疼，握住葉槿手指的手不自覺又用力了幾分。
“你就是……而且你明明之前……都要和別人求婚了……”
“和誰求婚？”顧明森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他的意思，“我只跟你求過婚�！�
葉槿都來不及反駁他那次根本不算什么求婚了，只想快點揭穿他說謊的事。
“姚茜小姐啊……你明明就很在意她……你還給她做了戒指。你不要狡辯……不要想騙人……”
聽他提起顧明森這才想起葉槿誤會的這件事，瞬間松了口氣，無奈得有些想笑，心里卻有些莫名的激動。他不顧對方的反抗，又湊過去親了親哭得可憐兮兮的人。
“我是很在意她。”話音一落，葉槿的表情更委屈了，他氣得想去推開顧明森，卻被對方緊緊地束縛住，“姚茜姓顧，叫顧姚茜。忘了我有個姐姐了？”
“不哭了，戒指和我都是你的�！�
葉槿聽完那個人像哄被搶了糖果的小孩子的話，好像自己也變得更幼稚，哼唧了一下，抹了抹眼淚，抽泣得更厲害。
“我不相信你了……”
顧明森一聽他的小寶貝哭得軟軟的聲音，當(dāng)即就心里一熱，吻了下去，不知道是想用吻哄他不哭，還是想讓他哭得更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