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姑娘聽到她的話眼睛亮了亮，“一個月八十還管吃管住？”
中年婦女眉毛一挑，“那可不，還是在賓館里上班，三班倒，帶飯店，吃的還好！”
她熱情地拉著姑娘的手，“走，我?guī)闳タ纯矗眠�有兩個姑娘要去呢！”
姑娘猶豫了一下，把手抽回來，“大姨，你說的那個地方在哪？我自已過去看就行……”
婦女眼皮一夾，臉上露出不悅，“你以為誰去了都能要�。窟@么高的工資，都是熟人介紹才給的，我也不白給你介紹，等你發(fā)工資了給我十塊錢介紹費就行！”
姑娘聽她這么說倒是又放松了一點警惕，那么高的工資，給她十塊當介紹費也可以，畢竟她圖個介紹費也是正常的。
婦女還熱情地詢問姑娘和誰來的京市，年齡多大了。
姑娘一一回答。
陶越軍背對著他們站在一個賣活雞的攤位前裝作看雞。
在他不遠處有兩個人在不停地注意著這邊，他看了下兩個人的長相，只露出兩雙眼睛，上面戴著帽子，嘴巴被圍巾堵著。
他四處像看熱鬧一樣隨意往前走了幾步，經(jīng)過那兩個人時聽到一句話，“外地黃貨，一張皮子，南路的，一斤八兩……”
陶越軍又向那個姑娘看過去，那個姑娘還算有點警惕心，最后還是拒絕了婦女，似乎說要再看看。
那個婦女好像也沒有勉強，但是姑娘離開時，一個瘦弱的少年從她身邊經(jīng)過，順走了她裝錢的手絹……
姑娘發(fā)現(xiàn)后崩潰大哭，全部的身家都在手絹包里，周圍人同情，但是市場這么亂，每天丟錢如同家常便飯。
那個婦女又適時出現(xiàn)，安慰姑娘，告訴她找到工作就好了。
周圍有人勸說，“這大姐心善，姑娘跟她一起去找個工作吧，不然家都回不去了……”
“對呀，遇到這個大姐算是遇到好人了�！�
婦女摟著姑娘一副同情的樣子摟著她落淚，“是哪個天殺的偷了你的錢包��？別怕，先在大姨家落腳！”
她說的義憤填膺，為姑娘打著抱不平。
姑娘一時間六神無主，跟著她就離開了市場。
陶越軍緊緊了拳頭，悄悄尾隨，看著她們?nèi)チ耸袌鐾獾囊惶幤椒吭贈]出來。
他趕緊去報亭打了電話，沒敢選擇市場附近的。
先打了市刑偵隊的電話，再給時欣然打過去。
“他們很可能是一個拐賣人口的組織，人數(shù)不只是你說的那幾個，現(xiàn)在具體多少個不好說，我已經(jīng)報警了�！�
“部隊之前協(xié)助公安打擊過一伙龐大的拐賣團伙，是由某省四十多個出租車司機組成的。外地黃貨就是外地來的黃花大姑娘，他們把華國分為四個方位，南路貨就是指皖省、蘇省大部分地區(qū)和粵省、桂省等地。”
“一張皮子就是一個人，一斤八兩就是十八歲�！�
時欣然接到電話時感覺脊梁骨冒冷汗，“那個姑娘現(xiàn)在怎么樣？”
“暫時沒事，我現(xiàn)在不能打草驚蛇，要等公安過來，他們手里還不知道有幾個被拐的姑娘，周圍也不知道有多少是他們的人�！�
陶越軍深吸一口氣，“那兩個說行話的就是照片上的馮義和丁鎖柱，偷錢包的是田力，乞丐是那個酒糟鼻�！�
“人群里還有幫著說話的人貌似也是他們的人，但是聽口音又不像是你們那邊的。”
他的心一下就沉重了，像是一個龐大的組織，哪里的人都有。
這樣最可怕，遇到同鄉(xiāng)過去說兩句暖心的話，就很容易引起共鳴。
老鄉(xiāng)騙老鄉(xiāng)經(jīng)常是一騙一個準。
時欣然叮囑著，“你一定要小心。”
陶越軍感覺身上的擔子更重了，“我知道，我現(xiàn)在盯著這里，等著公安人員到了我和他們商量一下�！�
時欣然掛了電話手心都冒汗了。
全國人民最痛恨的就是毒販子和人販子。
現(xiàn)代人只知道后世人販子猖獗，殊不知八九十年代才是最猖狂的時候。
最大販賣人口的組織有的多達上百人，甚至一整個村子都是人販子，從村長、村書記到村民形成一條龍服務。
一些落后的村子里最受歡迎的就是人販子，親切的稱他們?yōu)椤伴L線紅娘”，說他們?yōu)榇謇锏幕榧奚饷锩ν�，操心費力，甚至還有村民為他們刺繡長生腰帶，“xxx長命百歲”。
公安進村拯救被拐人員都會被殘忍對待，掀翻車輛，毆打、甚至殺害辦案人員。
他們把拐賣來的婦女和兒童視為個人財產(chǎn)，要是丟失了甚至會跑去報警。
八十年代，某省兩年半的時間里失蹤的婦女和兒童就將近兩萬人！
婦女和兒童如果不能及時脫手就會被溺死、掐死、淹死、悶死、毒死、殺死，真的視人命如草芥。
現(xiàn)在沒有監(jiān)控，招待所、火車站，甚至是銀行都不需要實名制，這也是破案難的一個關鍵。
怪不得那些人在殺譚云騫的時候毫不手軟，在他們眼里那根本就不是人命，螻蟻不如。
第272章
死一萬次都不解恨
譚云騫握住她的手，“別緊張了，現(xiàn)在公安已經(jīng)介入了�！�
時欣然深吸一口氣，“那個孫慶肯定干了一段時間了，經(jīng)他手出去的婦女兒童還不知道有多少�！�
一個失蹤人口的背后就是一個破碎的家庭。
陶越軍猜測那伙人已經(jīng)不止十個人了，而且分工明確。
孫慶還從老家找人，說明他們?nèi)比耸诌�想進一步擴大。
犯罪團伙的擴大就意味著更多普通人遭殃。
猜到這伙人沒干好事，但是沒想到干這么畜生的事，死一萬次都不解恨。
陶越軍晚上又打來電話，他已經(jīng)和刑警隊的人見面了，案子很復雜，結(jié)案不會太快，這邊經(jīng)過刑警分析只是其中的一站，還有二道販子和三道販子來批發(fā)。
他們還有下線。
還涉及到了很多行業(yè)，相互之間配合。
就比如說那個姑娘，進入他們的視線以后就被層層盯住，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總有一環(huán)被套住。
人可能還沒被騙到手，但是價格已經(jīng)估好，買家也找好了。
他們主要盯上的就是外地來打工或者尋親的單身姑娘或者婦女。
這樣家里人不會馬上發(fā)現(xiàn)，孤身在外形單影只還好騙。
到現(xiàn)在為止市場這邊沒有關于失蹤人口的報案，就因為都是外地來的，家里甚至都不知道失蹤了。
陶越軍還說：“這次案子如果破了，刑警隊說有你的一份功勞，現(xiàn)在我正在配合警方，關于細節(jié)部署就不和說了，等結(jié)束了我去找你們，這段時間你也出行小心一點，還有你那個懷孕的朋友，孕婦也是人口拐賣的重點，可以買一送一�！�
他還說，時間太短，這一伙人現(xiàn)在還無法確定人數(shù)，他怕有刑警疏忽的人會出現(xiàn)到她面前。
他在市場附近租了房子住，一方面盯著齊勝，一方面充當警方的線人。
時欣然掛了電話，讓譚云騫把毛晨找來。
毛晨是跑來的，滿頭大汗。
時欣然把事情和他講了一遍。
毛晨氣得眼睛都瞪出雙眼皮了，“太他媽不是人了！這是一群畜生��！”
譚云騫給他遞上一杯水，“冷靜點，明天找的人就會到，是警校的一名女生，你就和吳英說給她找的保姆�！�
毛晨咕咚了兩口水，“謝謝哥。媽的，太他媽畜生了！”
本來他們聯(lián)系的是體育大學武術系的女學生，正好陶越軍那邊和刑警隊說了情況，就從警校調(diào)來個學生，這次也算是實習。
毛晨把杯子放下，“哥，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我再過來！”
吳英自已在家，他有點怕，自已咋滴都行，大不了拼了，老婆孩子可不敢讓他們有一點閃失。
第二天一早，警校女生到了，長得挺高挺結(jié)實，故意打扮得很土氣，編著兩個麻花辮，穿個花棉襖，一開口就是唐山口音，說快了和演小品一樣。
第一次出任務還挺興奮，這次也是要記錄在實習檔案里的。
毛晨帶著吳英過來，吳英還怪不情愿的，不想雇保姆，怕花錢，嫌毛晨浪費。
“你現(xiàn)在胃口不好，反應又那么大，我做飯也不好吃，正好雇個保姆給你做飯，白天還能陪著你�！�
毛晨都想好說辭了。
女生站起身走到吳英身邊，“你就是嫂子吧？我叫張月，以后毛哥上班我來照顧你，想吃啥你就盡管說�！�
吳英還沒聽過唐山話，一聽她說話就笑了，看著小姑娘也挺活潑喜慶的。
“那就麻煩你了�！�
“嫂子，和我不用客氣！一會兒我陪著你去市場買菜�！�
毛晨趕緊說：“想吃啥盡管買，不用怕花錢。”
張月和吳英出去，臨走時她跟時欣然和毛晨點點頭，意思是讓他們放心。
毛晨看著倆人走了還怪擔心的，在樓上扒著窗子往下看。
“這姑娘這么年輕沒事吧？”
時欣然笑了，“找個人來也是為了萬一，那伙人有公安盯著呢，不一定會過來。你也不能一直不讓吳英下樓吧？正好有人陪著她你也放心。”
孕婦也得經(jīng)常溜達一下，總不能懷胎十月在家圈十個月。
毛晨不好意思地摸摸頭，“我這不是緊張嘛……”
他眼神又略有點興奮，“我們用不用配合公安干點啥？”
譚云騫拍拍他，“那邊不用我們操心，我們該干什么干什么，別打亂他們的部署安排就是最大的配合。”
“你就消停去賺錢得了，想的還怪多的？你以為拍電影呢？”
毛晨興奮的小火苗倏地一下熄滅了，“知道了，哥！”
這兩天他們也得出門，不能什么不干。
爆破兵是三天后到的，也是個老兵，叫程大壯，長得也是真壯。
一米八十多的身高，和小山一樣。
他的主要任務就是跟著小兩口。
時崇州還特意打來電話詢問情況，時欣然說了個大概，聽得他直皺眉。
“然然，要不你來我家住吧，軍區(qū)大院總要安全些�！�
“不了，大伯，我們總要出來的，還有工作要做，現(xiàn)在有大壯在身邊沒事，我們也會小心的。有事我再聯(lián)系您�！�
時崇州嘆口氣，“行，有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大壯一個人不夠，我再給你找兩個�！�
時欣然一下就笑了，“大伯，不用那么多人，一個就夠了�！�
這次他們也加著小心呢。
陶越軍那邊又打來電話，那個姑娘連同另外兩個姑娘已經(jīng)被解救。
怎么解救的他沒說，案子還在繼續(xù)。
孫慶在市場外的一塊空地搭了個大帳篷，賣拉面，齊勝在里面幫忙。
肯定不是為了做生意賺錢，是為了更好的收集信息和接觸人。
也是個最好的聯(lián)絡地點。
元旦這天，譚云騫收到鄒志平寄來的信，是江城戶籍的調(diào)檔資料。
這年代，元旦不休息，兩個人拿著戶籍檔案、結(jié)婚證、申請書等一系列資料去落戶。
戶口很快落好，還順便辦了身份證。
江城那邊銷戶不著急，下次回去銷。
譚云騫看著手上的戶口抿下嘴，得了，這回他引以為傲的戶主也沒了。
京市的戶口媳婦是戶主，他是配偶隨遷……
第273章
瘋女人
時欣然拿過戶口撩起眼皮看他，“有想法？”
譚云騫咧開嘴，“沒有，結(jié)婚證給我拿著�！�
好歹又回到一個戶口本了，他哪敢有意見。
別的可以不在意，結(jié)婚證必須他管著。
時欣然平時都見不著，不知道他藏哪去了。
“我們?nèi)ベI點肉，晚上包餃子，把毛晨他們也叫過來�！�
兩個人開著車去附近的市場，程大壯就默默地跟在后面。
時欣然買了肉，又買了點雞爪。
晚上吳英和張月包餃子，時欣然炒菜。
做了一個檸檬脫骨鳳爪、西湖牛肉羹、涼拌木耳、香煎馬哈魚。
馬哈魚是老家?guī)н^來的。
吃飯時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沒談人販子的事，程大壯住在楊奎家，反正楊奎現(xiàn)在是個單身狗，家里房子是三室的，完全住的開。
吳英也只以為他是譚云騫的朋友。
張月別看是假裝的保姆，但是干活很像樣，也很會做飯，性子還活潑。
吳英一直沒看出她的身份。
這次假扮保姆也是對張月演技的一次考驗。
臥底警察的演技要比演員要求高多了，沒有ng，沒有重來，真正的用生命在演戲。
稍有不慎就萬劫不復。
不過張月的第一次實習是跟在他們身邊，還是很安全的，很可能毫無用武之地。
都是年輕人，大家也沒拿她當保姆，就是朋友一樣對待。
楊奎還提議讓她喝一杯，被她一本正經(jīng)地拒絕了，“現(xiàn)在不行，有機會和你們喝！”
說話時還輕挑一下眉毛，讓人覺得有點東西，不，是有點酒量。
時欣然沒有喝酒，譚云騫喝得也不多，還有人在替他們負重前行。
現(xiàn)在陶越軍留在那邊已經(jīng)不僅僅是受他們的委托，更多的是出于正義。
雖然刑警隊已經(jīng)做了精密的部署，但誰也不敢保證參與的人會全身而退，陶越軍已經(jīng)兩天沒聯(lián)系他們了。
他們也不敢貿(mào)貿(mào)然去打擾。
第二天，譚云騫把入學申請寄到政法大學，辦理入學手續(xù)，函授是三月份開學。
寄完信件又去買了火車票，要去威市接冰箱。
兩個人商量好了，這段時間無論去哪里都不分開。
從火車站回來去了方莊的集市。
他們住的附近有個小的農(nóng)貿(mào)市場，規(guī)模沒這個大，東西也沒有這里齊全。
這里是方莊村村民趕大集的地方，快過年了還挺熱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