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陸長青！我不管你這次回來做什么我不管，但是我警告你，別碰我孩子，否則我絕對不放過你！”前世兩個孩子死去時的畫面就像電視一樣，不斷在她腦海里循環(huán)播放。
她以為自己忘了，可這怎么可能忘掉？
陸長青一次又一次的來她面前蹦跶，偏偏他又總是找借口拖延離婚。
現(xiàn)在她只想跟他徹底斷干凈。
“語凝……你聽我說……”陸長青去抓她的手。
“別碰我！”蘇語凝趕緊側(cè)身躲開：“別來招惹我，否則我就報公安�！�
說完，抱著童童飛快離去。
陸長青剛想追，保安老張眼疾手快拉住他：“這位男同志，我懷疑你對那位女同志有不正當?shù)南敕�。這是犯法的，我要將你送去公安……”
“你松開！”陸長青一把打掉老張的手：“我這身衣服貴得很，扯壞了你賠得起嗎？”
老張冷冷看著他：“你明明帶傘了，為什么不打傘？”
鐵門處的角落里放著一把大黑傘，先前陸長青也確實是打著傘來的。是在看到童童后，他才收了傘，想以此博得同情。
可童童變得跟蘇語凝一樣鐵石心腸，眼里再也沒有他的存在。
他不明白，不過就是離婚，一定要徹底斷開？
這個年代，離了婚的女人能找到什么好男人？離婚不離家才是她最好的選擇。
“呸！”陸長青泄憤似的吐了口口水，“我打不打傘關(guān)你什么事？”
他撿起傘，不理會老張在身后謾罵，朝著紅樓賓館走去。
舉報音像店違規(guī)的事沒成，帶走童童的事也沒成，那他只有再想別的辦法來逼蘇語凝就范。
她的餐飲店和家具店在開平街那一帶，不出意外，肯定會被歸入湖城市區(qū)。
到那時，這兩個店的價格可就水漲船高了。
雖然他以后跟趙明月住在晉城，可他爹媽還在湖城鄉(xiāng)下。趙明月肯定不會花錢養(yǎng)他爸媽，可他不能不管。
若是能從她那兒弄到這兩個店，到時候別說養(yǎng)兩個老人，就是供他妹妹陸長樂讀大學都沒問題。
這樣一個巨大的錢袋子，他實在沒有理由放過。
從萬象幼兒園回紅樓賓館的路上，陸長青想了很多。最后做了決定，想盡辦法也要將這兩個店弄到手，然后就離婚。
他還得依靠趙家，若一直不離婚，趙明月那里也不好交代。
此時蘇語凝已經(jīng)回到了萬象園。
洗完澡出來，她坐在沙發(fā)上一邊給童童擦頭發(fā)，一邊想要怎么應付陸長青。
她想起前世的的時候，湖城的招標會，趙氏集團也有參加投標。雖然最后中標的是長峰集團，但趙明德資金雄厚，最后也拿下了一小片土地的開發(fā)權(quán)。
后來陸長青負責那片土地的開發(fā)，從中得了不少好處。
他的事業(yè)，也是從這之后便開始逐步攀升。
她不想讓他這么好過，得想個法子讓趙氏集團拿不到任何土地的開發(fā)權(quán)。
“娘，您帶孩子先吃飯，我去找下顧同志。”蘇語凝披上外套出了門。
剛打開門，電梯“�！钡囊宦曧懀櫱寤磶е庈幾叱鲭娞�。
看見站在樓道的蘇語凝，他微微一愣。
不等大人們說話，軒軒撒開腿就朝她跑來：“蘇阿姨，童童回家了嗎？”
“軒軒哥哥！”童童的聲音透過半開的大門，回蕩在樓道。
“先吃飯！吃完飯再去玩！”蘇母的聲音隨之響起。
“哦�！本o接著便是一陣急促扒飯的聲音。
“蘇阿姨，今天下課后陳叔叔來接我去那個很高的樓，才沒有跟童童弟弟一起回家�！眱蓚�孩子往常都是一起上下學，今天確實是個例外。
之前她也有埋怨顧清淮為何不一起接走童童，這會知道今天接軒軒的人原來是司機老陳，不禁面紅耳赤，竟是她錯怪了他。
“你要出去？”顧清淮不知道她是來找他的，便順手按了電梯向下的按鈕。
“哦……我、我出來透口氣，屋里太悶了。”說完又轉(zhuǎn)身往回走。
蘇母走到玄關(guān)處，剛好聽到她這句話，想也沒想便“砰”的一聲關(guān)了門：“凝凝啊，你不是有事找顧同志么，你們先忙�！�
說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猛地一下拉開門，朝顧明軒招了招手：“軒軒啊，快進來跟童童玩。奶奶今天做了炸蝦球，你來嘗嘗，看是奶奶做的好吃還是爸爸做的好吃。”
“好耶！”軒軒樂呵呵的進了蘇家，就跟回自己家一樣。
蘇語凝愣在原地，猶如小時候被老師發(fā)現(xiàn)沒寫作業(yè)時的心情一樣，手指絞著衣衫下擺：“那個……我確實找你有點事……”
“進去說！”顧清淮轉(zhuǎn)身的剎那，嘴角的笑意猶如水面突然蕩起的波紋，怎么都掩不住。
這是蘇語凝第二次進顧清淮家。
上一次是帶軒軒回來睡覺，結(jié)果她也跟著躺在他床上睡著了。
想到這里，她再次紅了耳根，雙眼連臥室的房門都不敢看。
陸長青領(lǐng)著她進了書房，“你先坐會，我去換身衣服�！�
直到此時，她才發(fā)現(xiàn)他濕漉漉的頭發(fā)和被打濕的衣衫。
第67章
顧清淮的書房里彌漫著雪松香，蘇語凝坐在皮質(zhì)沙發(fā)上，目光掠過書架上整齊排列的書籍。
窗外的雨聲漸小，水珠順著玻璃蜿蜒而下，在霓虹燈映照下泛著細碎的光。
顧清淮換了件深灰色針織衫出來，發(fā)梢還帶著水汽。
他遞過一杯熱茶，氤氳的熱氣模糊了鏡片后的眸光：“蘇同志想談投標會的事？”
蘇語凝接過茶杯，指尖無意識摩挲杯壁：“顧同志知道晉城趙家嗎？”
剛搬進萬象園那天，她聽司機老陳說過長峰集團在晉城有個分公司。作為集團董事長，他應該是知道趙家的吧。
果然，顧清淮點了點頭，詫異她提趙家做什么？她丈夫陸長青跟她離婚，為的不就是娶趙家那位千金小姐？
“趙氏集團也在競標湖城這個項目，陸長青負責他們的項目�！�
末了，她像是怕他不知道陸長青是誰，又加了句：“陸長青是我前夫……事實上，我們正在離婚……”
“嗯�！鳖櫱寤袋c點頭，“我知道�！�
她頓了頓，沒追問他為什么會知道，聲音發(fā)緊：“我不想讓他們拿到任何開發(fā)權(quán)�！�
顧清淮倚在書桌邊緣，修長的手指在湖城地圖上輕點：“趙明德的目標是開平街，但他們的方案漏洞百出�！�
他忽然俯身靠近，他身上的氣息撲面而來，“蘇同志是在擔心我輸給陸長青？”
“當然不是！”蘇語凝耳尖發(fā)燙，“我只是……不想讓惡人得逞�！�
顧清淮低笑一聲，抽出一份加密文件推到她面前：“長峰集團的最終方案，看看？”
文件首頁的“清河路生態(tài)新城規(guī)劃”幾個字讓蘇語凝瞳孔微縮。
她捏著文件，有些不敢翻開：“我不是你們公司的人，可以看？”
“沒有你就不會有這個方案。”顧清淮推了推眼鏡：“正好你看看還有沒有要補充的地方。”
蘇語凝這才放心大膽的翻開文件。
方案中不僅包含她之前提到的醫(yī)院、學校，還創(chuàng)新性地設(shè)計了環(huán)形綠化帶和地下商業(yè)街，甚至預留了未來地鐵線路的空間。
“這是你提出的白紙理論的延伸�！鳖櫱寤吹闹讣鈩澾^效果圖，“胡教授團隊根據(jù)你的建議，重新優(yōu)化了跨江大橋的結(jié)構(gòu)�！�
蘇語凝望著圖紙上蜿蜒的嘉江大橋，突然想起前世這座橋通車時萬人空巷的盛況。那時的她牽著童童擠在人群中，聽路人感嘆：“這橋是長峰集團建的，董事長好像姓顧……”
“顧同志�！彼蝗惶ь^，眼底閃著灼灼的光，“投標會那天，我能以你的秘書身份參加嗎？”
五日后，湖城市體育館人聲鼎沸。
體育館穹頂?shù)逆V光燈將大理石地面照得雪亮，蘇語凝踩著高跟鞋穿過人群，藏青色套裝的裙擺隨著步伐蕩開漣漪。
顧清淮走在她身側(cè)半步，黑色西裝口袋露出半截銀杏葉形狀的胸針。
“長峰集團的位置在第三排�！鳖櫱寤次⑽�(cè)頭，溫熱的氣息拂過她耳畔。
蘇語凝抬眼便看到斜對面的趙氏席位，陸長青正弓著腰給趙明德遞茶，借來的昂貴西裝緊繃在肩頭，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當他瞥見二人并肩入場時，紫砂壺“哐當”砸在桌子上，茶水順著桌沿滴落，在他锃亮的皮鞋上洇開一片污漬。
“這是什么場合？你這么毛手毛腳的，等會怎么陳述方案？”趙明德躲得快，沒有被茶水濺到，卻對陸長青生出不滿：“一會你就在下面坐著，讓江華來講�！�
陸長青趕緊將視線從蘇語凝身上收回，忙著討好趙明德：“這個方案我比梁同志清楚，還是由我來講述吧……”
“下面請長峰集團進行方案陳述�！敝鞒秩说穆曇敉高^立體環(huán)繞音響傳來時，顧清淮從容起身。
蘇語凝默契地打開投影儀，指尖劃過觸控屏的瞬間，清河路3D全息影像如星河傾瀉，在巨大的環(huán)形幕布上鋪展開來。
立體交通網(wǎng)在虛擬城市中交錯攀升，光伏板覆蓋的屋頂泛著淡藍色微光，智能垃圾分類站懸浮在社區(qū)中心。
觀眾席傳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后排記者們的閃光燈連成一片銀海。
“這是科幻嗎？”趙明德拍案而起：“這種空中樓閣至少要二十年才能實現(xiàn)！”
顧清淮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點遙控器，大屏幕瞬間切換成密密麻麻的數(shù)據(jù)流：“湖城建筑設(shè)計院聯(lián)合深城大學做的測算顯示，光伏社區(qū)五年內(nèi)發(fā)電量可覆蓋全市三分之一用電�！�
他轉(zhuǎn)身看向評審席，金絲眼鏡折射出冷冽的光，“而智能垃圾系統(tǒng)，已經(jīng)在深城蛇口試運行半年，今年就會在整個深城全面推行�！�
蘇語凝適時調(diào)出驗收報告，鮮紅的公章刺痛了陸長青的眼睛。
他不明白，蘇語凝怎么會跟顧清淮走在一起？
長峰集團董事長是個大名人，他自然是認識的。蘇語凝縱然長得漂亮，那也是個結(jié)過婚的女人，沒道理會吸引顧清淮這種身份的人才對。
可方才顧清淮看她眼神，除了欣賞，分明還有一絲別的情緒。
同為男人，他實在再清楚不過。
到底是什么時候，這兩人竟然有了交集？而且，她還是以顧清淮秘書的身份來參加投標會。
“輪到趙氏集團了。”主持人提醒第三次，陸長青才踉蹌著走上發(fā)言臺。
當他點開PPT的剎那，全場響起一陣噓聲。
和長峰集團的效果圖比起來，他這方案實在是中規(guī)中矩，沒有半分亮點。
不單是趙氏集團的方案沒有亮點，參與投標的其他企業(yè)，照樣沒有太多可取之處。
而之所以會采用3D效果圖這種直觀的方式展示，也全是蘇語凝的主意。因為有前世的經(jīng)驗，她知道深城大學一直走在科技的前沿，便讓顧清淮去了趟深城。
等他從深城回來時，便帶回了這份令所有人震驚的效果圖。
除此以外，長峰集團跟其他競標者最大的不同，是選址的不同。
長峰集團規(guī)劃的方向是清河路，其他絕大多數(shù)企業(yè)選擇的是開平街。
發(fā)覺到這一點，陸長青對趙明德打包票道：“趙總放心，中標的一定是我們。湖城擴市，怎么也不可能往清河路發(fā)展�！�
現(xiàn)場和他一樣想法的人，有很多。
第68章
這次招標會，參會的大大小小的湖城領(lǐng)導有數(shù)十人。
另外，還有湖城建筑技術(shù)設(shè)計院的教授兩位，深城大學也派出了一位專家，還有曾經(jīng)參與港深大橋設(shè)計的港城大學建筑系的副院長。
在場很多人都不認識學院里的這些教授，只是看他們坐在湖城領(lǐng)導那邊的席位上，以為他們也是湖城的領(lǐng)導。
半場休息時，蘇語凝去了洗手間。出來時，便被陸長青堵在了樓道。
“語凝，你怎么會來這里？”陸長青語氣非常不好。
不管怎么說，蘇語凝現(xiàn)在還是他沒有離婚的妻子，跟別的男人走在一塊，那不是打他的臉么？
再說，她一個農(nóng)村婦女能懂什么，居然出現(xiàn)在招標會這么正式的場合上。
現(xiàn)場那么多人，他看見很多男人都偷偷看她。
這讓他嘴里如同吃了蒼蠅般難受，她可是他的女人，那些人憑什么看她？
還有那個顧清淮，為什么要讓蘇語凝做他的秘書？
蘇語凝被陸長青審視的目光看得渾身刺撓，她十分決絕的回應道：“我來參加招標會，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能來我為什么不能來？”
“我是明月的……”話到這里，陸長青卻說不下去了。
他是趙明月的什么人？從法律層面上看，他現(xiàn)在跟照明月沒有任何關(guān)系。
蘇語凝冷笑：“我是顧總特聘的秘書，專門參與此次招標會。有長峰集團董事會的認可，還有蓋了公章的聘書，我當然能來這里�！�
陸長青去拉她的手臂，“你跟我走。”
現(xiàn)場很多人都認識他和蘇語凝，一個是有名的大學生，一個是十里八鄉(xiāng)美名遠播的大美人，想不被人認識都難。
蘇語凝一把甩開他的手：“陸長青！你干什么？再碰我，我就喊人了�！�
陸長青看見走廊盡頭處穿著制服的保安正往這邊瞧，果然不再碰她，但嘴上卻沒停：“語凝，你已經(jīng)開了三個店，生意都很好，不用再來干秘書的活……”
在他的認知中，秘書就不是什么好人干的活。
聽他說起這個，蘇語凝就一陣火大。她好好的開著店，陸長青卻去街道辦那里舉報他店里違規(guī)，逼著她服軟。
好在她三個店都手續(xù)齊全，也全都按照規(guī)定做的裝修，這才沒出什么岔子。
她不想在招標會上跟他鬧，側(cè)身從他旁邊離開：“招標會馬上開始了，我……”
“語凝……”陸長青再次拉住她的手臂，強行讓她看著自己：“我知道錯了，我都是被逼的……”
“陸長青你瘋了！”她掙扎了兩下沒有掙脫開，手臂被他勒得生疼，剛要叫保安，身體突然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顧清淮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她身后，他輕輕攬住她，“蘇同志，招標會馬上開始了�！�
“我正要回會場�！碧K語凝看了眼手腕上的紅痕，害怕陸長青跟顧清淮起沖突，趕緊又說道：“顧總，我還要確認下文件的內(nèi)容�！�
“好！”顧清淮連看都沒看陸長青一眼，注意力全在她身上。
他見她對陸長青滿是嫌惡，眼底的冷意稍微淡去了幾分。
這些天從老陳那里大概了解到蘇語凝跟陸長青的糾葛，他很佩服她能從看似不好的局面中為自己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從趙明月那里得來的十三萬完全是她靠著機智爭取來的，而陸長青似乎不愿對這筆錢放手，因此一直拖著不離婚。
他還從別的渠道知道趙明月肚子里的孩子已經(jīng)流產(chǎn)，沒了孩子的牽絆，陸長青更是肆無忌憚的將離婚這事拖了下去。
這樣下去，對蘇語凝卻是有些不利。
他眼底閃過精光，有時候推波助瀾一下，似乎也不是壞事。
陸長青看著蘇語凝和顧清淮肩并肩離開，心底的醋意噴涌而出。
他握緊拳頭，不就是長峰集團么，效果圖做得再好又怎么樣？湖城擴市，開平街才是最好的選擇，長峰集團輸定了！
中場休息很快結(jié)束，上半場是各個企業(yè)講述對湖城擴市的規(guī)劃，下半場則是挑選出其中一些方案，再由投標方詳細敘述。
一般情況下，中標的企業(yè)將從下半場做詳細敘述的這些投標者中選出。
“首先有請趙氏集團派代表講述詳細方案�！敝鞒秩撕芸煨嫉谝粋�有可能中標的企業(yè)。
陸長青精神一震，目光不自覺的看向長峰集團所在的位置。
蘇語凝正和顧清淮交頭接耳的說著什么，兩人靠得很近，這讓他又是一陣血氣上涌，恨不得馬上過去將兩人分開。
趙明德敲了敲桌子：“長青！還不上去？”
“趙總，我這就去！”陸長青收拾好文件，臉上堆滿笑意，走上主席臺。
不得不說，趙氏集團的方案雖然中規(guī)中矩，但十分合理，也很容易實現(xiàn)，贏得了現(xiàn)場不少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