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許爺爺帶著兩個兒子蹲在院子里抽著旱煙，許老太則帶著兒媳婦在廚房里做飯。
許南南帶著許小滿進門的時候，大伙也只是看了她們兩個一眼，似乎絲毫不關(guān)心她們中午沒有回來吃飯。
也許在他們的心里，不回來吃飯是好事，節(jié)省糧食。
要知道，去年才剛開始收成好點，可也不夠分的。家里分不到多少糧食，又有三個男人要多吃，一年到頭的家里都吃不上幾頓干飯，最多的就是喝點玉米糊糊混著野菜。
似乎是聽到許南南姐妹進門的動靜了，張翠琴嗑著瓜子從廚房里出來了。
葵花籽是家里唯一的零嘴，這還是老太太好不容易種成功的。平時就留著打牙祭，或者送城里給許紅他們當(dāng)零嘴吃，連許南南和許小滿這兩個孩子都沒吃上一粒。不過張翠琴可不管這些，但凡是家里有吃的，都要弄上一份。
許南南也當(dāng)做沒看到他們一樣，帶著許小滿進屋。
張翠琴靠在廚房門口笑，“喲，還知道回來呢，我還以為你們又進城了呢�！�
許南南看都沒看她一眼，帶著許小滿進屋。
和張翠琴這樣的人說話，簡直就是侮辱自己的智商。
連許建海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扭頭瞪了眼自己的媳婦，“干啥呢，就不能安生點啊？”
許建海都有些想不通了，自己媳婦咋就這么扭，就非得逮著二丫和四丫呢。這么鬧又沒好處。不是白費力氣嗎。反正只要二丫和四丫乖乖的留在鄉(xiāng)下，不就成了？
唉，這婆娘除了長的還行，簡直一無是處。
冷不丁的被自己男人給罵了，張翠琴嘴巴都翹的老高了。跺了跺腳，轉(zhuǎn)身去找許老太。
不過她打錯了算盤，對于這種事情，許老太自然是維護自己的兒子的，反倒是把她給數(shù)落了一遍。
被自己男人罵，又被婆婆數(shù)落，張翠琴心里別提多怨了。又不敢怪自己男人和婆婆，只能把這筆賬算許南南頭上去。
許南南可不管許家人咋鬧，反正只要鬧不到她頭上就行了。
嚴(yán)格來說，她并不是真正的許南南，所以談不上對許家人有啥感情，不管是親情還是怨恨，都談不上。
她對許家人的唯一的感情就是討厭。就像人討厭蒼蠅一樣。許家這些人在她眼里，和蒼蠅也差不多。
只是這些蒼蠅她沒法一巴掌拍死罷了。
而其她現(xiàn)在有奔頭了，也不想浪費時間和許家人鬧，只想安安靜靜的把自己的淘寶店經(jīng)營好，以后有吃有喝的。
飯菜上桌了，許南南和許小滿也跟著出來吃飯。
依舊是一人一勺的分量，輪到姐妹兩的時候，都是湯湯水水的。
許南南還沒說話呢，許老太就放下勺子板著臉，“按理說，小滿現(xiàn)在吃白飯，晚飯是不給吃的，但是到底我也是你們親奶奶，也不能狠心不給吃的。但是小滿從明天開始，就要幫著干活了。南南也是，你現(xiàn)在在山上干活，沒事的時候砍點柴火回來。”
許南南看著碗里的稀稀拉拉的湯水，冷笑道，“奶這意思，我和小滿要是不干活，就沒飯吃了？說的好像在家吃白飯的就小滿一樣。城里不還有還幾個嗎？”
許老太還沒說話，張翠琴就先火了，直接拍桌子，“你們咋能和大丫他們比，他們每天上學(xué)多辛苦啊。你以為像你這么野呢�！�
聽到她這話，許南南樂了，“二嬸這意思，上學(xué)比干活還辛苦呢。那好，咱也不能便宜了小滿了，我打算送小滿上小學(xué)去。她這么大了，在家里確實不合適�！�
“四丫憑啥去上學(xué)？”張翠琴道。
“紅紅咋能上學(xué)，我們小滿也就能上�！痹S南南正色道。
哐當(dāng)一聲，許老太氣的將勺子往盆子里面一扔，“我看你是這是蹬鼻子上臉了，我讓你回來干活，你就讓四丫去上學(xué)，這么一個木頭樣子，上哪門子學(xué)。別白瞎了家里的糧食。”
許南南諷刺的笑，“這可不是我讓的，是二嬸讓的。二嬸不是說了嗎，讀書比干活累，咋能讓光讓紅紅他們累呢�！�
許南南這牙尖嘴利的，許老太竟然都不知道咋說，瞪了眼張翠琴，回頭又看著許南南，“我不準(zhǔn)她上學(xué)，我看村里哪個老師敢收她！這老許家還是我做主的。別以為這次你爸沒讓你嫁人，你就蹬鼻子上臉，不把我當(dāng)回事了。惹急了，你爸說話都不算數(shù)�！�
許小滿拉了拉許南南，“姐，咱不上學(xué)了�！奔依镆患易尤硕嫉芍徒隳亍�
許南南沒說話，只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許老太，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她雖然不會和許家人干硬仗，但是也絕對不會在這些人面前退縮。
許老太太瞪了她半響，愣是沒撐得過許南南，氣的拍桌子，“好啊，好啊，現(xiàn)在真是翅膀長硬了，不把我當(dāng)回事了。我這老婆子活著還有啥意思啊。”
她桌子拍的哐當(dāng)響，其他人也就不能吃飯了。
這是老太太慣用的把戲，自己沒轍的時候，就鬧的大伙都不好過。自然會有人為她出頭。
許爺爺是最先忍不了的。他這人嫌麻煩，起先老太太和許南南鬧，不礙著他也沒啥事，可現(xiàn)在讓他不安寧了，他也來氣了，“二丫，咋和你奶說話的呢。你爸都沒這個膽量！我看你奶說的對，你現(xiàn)在真是翅膀長硬了。行啊，你要是有這個能耐，就滾出去，別在家里住著，也別吃家里喝家里的！”
一個十五歲的丫頭帶著九歲的丫頭，他還不信他們離了家里能過的下去的。
許建海也道，“二丫，還不和你爺奶認(rèn)錯呢�！毖绢^的脾氣可不能慣著，要是慣的管不住了，以后跑回城里去了咋辦。
“我看二丫這是以為靠著大哥就能無法無天了呢�！睆埓淝僭谶吷咸碛图哟椎�。
倒是劉巧兩口子都沒說話，安安靜靜的，也不知道在想啥。
就在大伙都以為許南南會害怕的時候，許南南突然抬頭看著許老頭，“爺爺，你說的話算數(shù)不？”
許爺爺板著臉道，“咋不算數(shù)
？”
許南南點頭，“行，我?guī)еM出去住，不在家里住了。也不在家里吃喝。但是有一樣，我在外面上工掙的工分，分的糧食，得歸我。”
沒想到許南南不止不害怕，反而還討價還價起來了，許爺爺一時間也是愣住了。
“你說啥，你要搬走？”許爺爺不信的問道。這孩子膽子有這么大？
一個孩子可是掙不了多少工分的，更別說還得養(yǎng)一個九歲的孩子了。
許爺爺不信。
可許南南依然點頭確定，“是的，你剛不也說了嗎，我要是有能耐就搬走。我覺得我有這個能耐養(yǎng)活我和小滿兩人，所以決定搬出去。只是以后我搬出去了，家里人就別管我和小滿了。我送小滿上學(xué)，誰也管不著。”
許家人都驚訝的看著她。許老太眼睛都瞪直了，她不認(rèn)為許南南是真的想離開家里，而是覺得她這是想威脅她這個老人，想讓她不好過。
“好，好，這可是你說的�！�
不等許爺爺發(fā)話，許奶奶就直接拍桌子道，“你滾，現(xiàn)在就給我滾出去。我們老許家的東西，你一樣都不能拿。我倒是看看，你出去了能過幾天日子�！�
“那我的糧食呢�！痹S南南道。
她不在乎這點糧食，可也不想自己辛苦工作賺來的東西養(yǎng)了白眼狼。
“就你那點糧食，還不夠你自己吃的，誰稀罕！你自己去和許根生說。不過丑話可說在前頭，今天可是你自己搬出去的，不是咱們讓你出去的，回頭你爸回來了，你可別瞎叨叨。到時候咱全家人都能說個理兒出來�！�
張翠琴立馬嚷嚷道，“媽，我作證，是她自己要走的，咱攔不住�！贝_認(rèn)許南南這是真的要走了，她心里興奮極了，搬走好啊，餓死在外面更好。
“二丫，你還是和你爺奶服個軟吧，你帶著四丫在外面咋過日子啊，不說別的，這天黑的兩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呢�！庇謱πM道，“四丫，還不勸勸你姐�！�
許小滿看了眼許南南，然后堅定的抓著許南南的手，“我跟著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劉巧皺眉，“哎喲，這孩子，咋這不懂事呢�！�
勸完孩子又勸兩老，“爸媽，孩子不懂事呢，你們也別生氣，這兩孩子要真是走了，回頭大哥回來了……”
“回來了正好，讓他看看他養(yǎng)的不孝女！”老太太聽著這話，就想起之前許建生反對她把許南南嫁出去的事情，頓時一肚子火，直接拍桌子。
許爺爺?shù)故前櫭�，一臉凝重的看著許南南，“二丫，你可真是想好了？要走出這個門，以后家里一點都不會幫襯你們的。一粒糧食都不會給。”
“我想好了，只要家里人以后別找我麻煩就成�！�
“滾滾滾，以后別進我老許家的大門。”不等許爺爺說話，許老太就氣的嚷嚷起來。
這次許爺爺沒說啥了，拿著煙槍抽煙，也不看許南南姐妹，似乎是默認(rèn)了這事兒了。
許爺爺心里是不想兩個孫女搬出去的，覺得丟面子�？蛇@孫女這陣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掃長輩的顏面，還鬧的老大和他們失和，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不滿了。也許這次給這兩個丫頭一點教訓(xùn)也好。等他們出去了，就知道家里的好了。
以后再回來，也就乖了。
第21章
搬出許家的事情很突然，突然的讓許南南都覺得不可思議。簡直太簡單了。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簡而言之，就是太湊巧了。許家人想教訓(xùn)許南南，介于如今許南南已經(jīng)不再乖巧聽話，所以不好再動手，免得鬧到外面去了。所以就威脅她，讓她滾出家門。以此來壓制她。
十五歲的小姑娘，要錢沒錢，要糧沒糧，而且還沒住的地方，被家里人掃地出門，是沒辦法活下去的。這種時候自然也只能向家里的大人低頭，以后老實過日子。
偏偏千算萬算，沒算到如今的許南南已經(jīng)換了個芯子。
許南南成績順桿往下爬，許家人騎虎難下，于是兩孩子直接扛著小包出門了。
兩姐妹沒啥行李，只有許南南從李靜那要來的一小包衣服，還有姐妹兩蓋的一床棉絮。
棉絮已經(jīng)很破舊了，許奶奶自己也看不上，也就沒攔著。
除了這些，其他任何東西都禁止拿走。
許南南也看不上，一手提著包，一手牽著許小滿就往院子外面走去。
許老太在里面罵，“走出這個門，就別想再回來了。”
可惜許南南頭也不回。
“這死丫頭，不行，我明天就給建生發(fā)電報去。”許老太氣的捂心口。劉巧連忙扶著她，“是該發(fā)個電報說清楚，要不然大哥到時候還得誤會是咱們不要二丫和四丫在家里的�！�
許爺爺?shù)�，“不用發(fā)，反正過幾天就要回來的，沒必要讓建生回來，耽誤他的工作�！�
“那萬一他們又跑城里去找大哥咋辦？”許建海在邊上擔(dān)心道。張翠琴一聽，也連連點頭，“就是，萬一他們趁機往城里去咋辦�！�
經(jīng)過上次許南南帶著許小滿進城的事情之后，已經(jīng)沒人懷疑這兩孩子有這個能耐了。
而且上次許建生回家的表現(xiàn)，也讓他們有了危機感。
三叔許建平皺眉，“要不我去把兩孩子給抓回來�！焙⒆犹欢铝耍煤煤霉芙�。
許爺爺抽了幾口煙，“我去找根生說去，這個月不許給他們再開介紹信了。根生是個明白人，應(yīng)該知道厲害的。”
他覺得過不了一個月，孩子就會自己回來了，沒準(zhǔn)幾天就回來了。
許爺爺這么說了，許家人自然也只能聽著。
雖然許家這邊是許老太做主，但是真的碰著大事情了，許爺爺只要開口了，分量還是很重的。
外面，許南南也牽著許小滿的手往村外走。雖然此時已經(jīng)天黑了，可她們沒地方住，也只能暫時住在山上的木屋那邊去，不管咋樣也算是能夠遮風(fēng)擋雨的一塊地方。
兩人才走過前屋，前面院子的門突然開了，宋桂花從里面走了出來，著急的看著兩孩子，“南南，你們咋出來了？”
“桂花嬸子，我和小滿離開家里了，以后我們單過日子�！�
“石頭說的是真的？”
宋桂花吃驚道。石頭是她的小兒子，和他的雙胞胎哥哥不一樣，整個一混小子，平時就喜歡在外面鬧。剛剛天都黑了，他還沒回來，宋桂花就準(zhǔn)備去找，結(jié)果這孩子撒著腳丫子跑回來了，說在許老太家外面聽到許老太要趕許南南姐妹出門。所以她就一直在院子里看著，沒想到還真是看到兩姐妹從家里出來了。
“媽，我沒瞎說吧，我都聽到老乞婆這么說的�！笔^從門邊露出小腦袋來，頭發(fā)剃的光溜溜的。村里的小子大多都留這種好打理的發(fā)型。
“我說你這嘴咋說話的呢，亂喊啥呢，趕緊進屋去�！彼喂鸹ê谥樅浅�。
自家兒子當(dāng)著人家家里人的面喊老乞婆，她覺得有些尷尬。
趕走了自家兒子，宋桂花又看著兩姐妹，“你們家大人咋這么大的心啊，這黑天瞎地的把你們往外面趕，也不怕你們沒地方住呢。不行，我領(lǐng)著你們?nèi)フ以S根生去，他要是不管，咱就去鄉(xiāng)里找公社書記去�！逼綍r虐待孩子就算了，這把孩子掃地出門算咋回事啊。
許南南連連擺手，“嬸子，可千萬不要去。我是自己愿意出來的。他們不想讓我待在家里，我還樂得出來自在呢。出來了，最起碼以后不再受人埋汰了�！�
“你這孩子咋不懂呢，出來是好，可你們吃啥，住哪兒？這以后可不是一兩天的事兒啊。”宋桂花擔(dān)心的看著兩孩子。
如果有可能，她也愿意收留這兩孩子。畢竟自家也就兩個小子，正好養(yǎng)兩個閨女呢�？伤依镆彩秦�(fù)擔(dān)不起了，且這個家里她也雖然受看重，可也不能當(dāng)家做主。
“要不，今天先去我家里住一晚上把，明天咱再找那些干部，看能不能幫忙安頓一下。”
宋桂花想了想，還是不忍心讓兩孩子露宿荒野。
許南南搖頭，“嬸，我知道你好心幫我們，不過我和小滿已經(jīng)有地方住了，我們準(zhǔn)備去山上養(yǎng)殖場那邊住，那有空房子。至于吃的，那邊山上好歹能挖點野菜，等入冬了，我也能分糧食了�！�
好不容易脫離了許家，她是不想再去別人家里寄人籬下了。也不想多欠人情。更不想給宋桂花添麻煩。
“那地方咋住人啊�！彼喂鸹▏@氣道。
“我平時在那邊工作，對那邊熟悉。嬸，你別擔(dān)心我們了。我和小滿還要去那邊收拾東西呢，就先過去啦，趕明兒再和嬸子好好說說。”
“不行，我還是跟你們一起去吧，幫著你們收拾收拾。”宋桂花有些無力道。想多幫孩子點，可也無能為力。只能看看明天去找村里的干部商量一下這事兒�？创謇锬懿荒軒鸵r一下。
許南南不好再拒絕她的好意，只能應(yīng)了。
宋桂花進門去收拾了點東西，很快提著籃子出門了�！白�，咱快去，待會天大黑了就不好準(zhǔn)備了。”
養(yǎng)殖場這邊的木屋平時也就只有一張破桌子和椅子，還是賀秋生之前準(zhǔn)備的。里面可沒睡覺的地方。不過許南南下午的時候割了一堆豬草。宋桂花幫著鋪成了床鋪，把許南南從許家拿的破棉絮鋪到上面，暫時就成了床鋪。
“這地方這樣，咋住啊。要不還是和我回去吧，明天再說�！彼喂鸹ǹ粗@地方，有些不忍心。這兩個還是孩子呢，在外面過日子，也太苦了。
“挺好的，桂花嬸子，你就放心吧。”許南南拍了拍新的床鋪。她總要面對這一天的，還不如早點適應(yīng)算了。
宋桂花也無法。眼看著天黑不好再多待了。她將籃子里的東西拿了出來。幾個窩窩頭，還有兩個雞蛋。另外是一小袋子小米，應(yīng)該有個五六斤的樣子，和著野菜煮粥，也能煮個幾天了。
“你們還是孩子呢，不知道過日子的辛苦，除了找地方住，這吃的用的，樣樣不能少。暫時就先這樣吧�！彼喂鸹ㄐ睦镞�是覺得這兩孩子肯定還是會回家的，就算她們爺奶不管，親爹媽回來知道了，也不會讓他們住外面吧。
至于許南南真的帶著許小滿在外面過日子，那肯定是不可能的。這南南才十五歲呢，自己都是個孩子，咋能頂門立戶呢。
許南南看著這些東西，感動的心里暖呼呼的。這些東西在未來不算什么，可是在這個物資和糧食眼中缺乏的年代，那是很寶貴的東西了。桂花嬸子和他們不是親戚關(guān)系，可是比起許家那些親人，卻更像親人。
“桂花嬸子，謝謝您�！�
“謝啥，好了，你和小滿就早點休息吧，睡一晚上，天亮了就好了。我就先回去了�！彼喂鸹ㄕf完，提起攔著，幫著兩孩子帶上門，就直接下山回村里了。
許南南開門，模模糊糊的看著宋桂花慢慢走遠(yuǎn)。
“小滿，對咱們好的人，你一定要記在心里，以后有機會了，一定要報答人家。”
“嗯，我記得的，桂花嬸子，根生叔，還有朱主任……”許小滿認(rèn)真的說著這些曾經(jīng)對他們幫助過的人。只是心里有些忐忑，以后他們有報答的能力嗎？
許南南從淘寶里買了蠟燭出來，本來想買個手電筒的，不過礙著小滿這邊，還是沒買。
蠟燭點起來，屋里有了光，也多了幾分暖意。
許南南從草堆里又扒拉出了一床毯子。把床整理了一下，比剛剛看起來要溫暖多了。
“姐，咱現(xiàn)在睡覺嗎？”
“晚點睡，咱下山去一趟。”許南南突然道。
“下山干啥？”
“去看看賀大叔�！�
之前知道賀秋生生病的消息之后，許南南就有些同情他，只是為了避嫌，所以沒去看賀秋生。剛剛經(jīng)歷了宋桂花的人情冷暖之后，她覺得在自己有能力的情況，可以適當(dāng)?shù)膸鸵幌聦Ψ健Ｕl知道自己什么時候也需要別人的幫助呢，就如同她現(xiàn)在一樣。
如果不是有淘寶店，她現(xiàn)在可能又是另外一番局面了。
晚上大家都睡得著，兩姐妹回到村里的時候，村里已經(jīng)家家戶戶的都睡了。來到賀秋生門外的時候，倒是聽到里面賀秋生的咳嗽聲。
許南南輕輕敲了敲門，“賀大叔�！�
“許南南？”賀秋生聲音微弱道。
“是我�！痹S南南應(yīng)了一聲。
沒多久，賀秋生就來開了門了。只是也就這么點力氣了，開了門之后，他就扶著墻壁，顫悠悠的又回了床上。
“你們怎么來了？”
“我們聽說你病了。”許南南將蠟燭電商，將手里的東西方在桌上，是剛剛她在山上用水壺煮的小米粥。“我給你煮了點粥，你吃點東西吧。”
賀秋生靠在床上，微微的睜著眼睛看著她，“咳咳，沒想到還會有人來看我。我以為我死在這里都沒人知道了�！�
聲音里帶著幾分自嘲。
“大叔，你不會死的，我之前生病了，也沒死�！痹S小滿急忙道。她最怕人說這個字了。之前她生病的時候，她奶就經(jīng)常說她會死。
賀秋生笑了笑，“其實有時候，死了也許比活著還要好�！比绻莻�時候他勇敢一點，早點死了，也許也不會經(jīng)歷后來這些折磨了。
“可我覺得好死不如賴活著。”許南南聽出賀秋生這是不大想活的意思了，立馬堅定道�！百R大叔，我和小滿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家里了�！�
“嗯？”賀秋生看著她。似乎有些驚訝，又或者不明白她為什么突然轉(zhuǎn)移話題。
許南南嘆氣，“家里人對我們咋樣，賀大叔也知道的。按理說，我和小滿未來也是沒啥希望的。可我不認(rèn)命。上天讓我遇著這樣的家人，我沒得選擇，可我總能夠盡量的讓自己過的好點。賀大叔，難道你就這樣認(rèn)命了？你是個高級知識分子，是有文化的人，知道的比咱們多，肯定比我們更有辦法讓自己過的好起來的。也許現(xiàn)在難受，未來誰知道呢。”
她知道，未來那段運動時期，賀秋生的日子也許會更難過，可那天還沒到來之前，誰知道會有什么變故呢。
賀秋生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