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夏黎和王先生稍微探討了一番，對癌細胞和腫瘤這些事兒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探討完畢后，夏黎對王先生道：“王先生，我需要一些有關(guān)于腫瘤的x光片子，具體了解一下腫瘤的形成原理以及長什么樣。
我還需要一臺鈷六十治療機，研究一下他的放射原理。
如果你想要這臺機器有其他的附加功能的話，也可以跟我說一聲，或者華夏已經(jīng)有類似的機器，可以把成品拿過來給我看看，我想辦法加在上面�！�
專項治療的東西功能不發(fā)達不要緊，只要小零部件足夠多，組在一起就可以變成具有多項功能的大型變形金剛。
唯一的缺點就是功能越多，個頭越大，最終導致來回搬運就越困難。
王先生顯然也是第一次接觸這么離譜的“醫(yī)療器械個人定制”，對于夏黎準備將新舊機器“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悲B加的行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
稍微靜默了兩秒，他突然問了一句。
“不是說不接觸鈷60嗎？
為什么還要鈷60治療機進行研究？”
以前不是沒有人覺得為了他好，就背著他偷偷做出傷害自身利益的事兒，卻對他隱瞞。
這對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令人開心的事情。
他也不希望別人這么做。
國外已經(jīng)制造出來伽馬刀，哪怕因為技術(shù)封鎖的原因，近幾年沒辦法引入國內(nèi)，但當伽馬刀普及后，華夏總歸可以引入。
他心里清楚，以華夏現(xiàn)在的國情，老百姓感冒都不舍得去醫(yī)院看病，這種高端無法復刻的機器，即便華夏有了，也不可能讓所有患病的人都用的上。
那推遲幾年進口，也未嘗不可。
他不想“雷空”因為他，有所損傷。
夏黎自然知道王先生心里在想些什么。
自從她展現(xiàn)出來自己的科研能力以后，這種表情他在別人臉上見得實在是太多了，全都是“你比我重要，我能受傷，你不行。”
柳師長如此，陸定遠如此，趙強如此，曾經(jīng)的四排……也如此……
她現(xiàn)在對這種其他人對她的“你必須得被好好保護，什么危險的事你都不能干”的行為約束十分牙疼，頓時露出痛苦面具。
“先生，我以前都沒涉及過和放射領(lǐng)域，不看到東西，我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放射原理，輻射是怎么出來的�。�
而且現(xiàn)在不是有防輻射服嗎？到時候我穿上那東西就沒事了�！�
思來想去，夏黎還是十分誠懇的看著王先生，表情皺皺巴巴的說了一句。
“先生，我真的沒那么脆弱。
我連戰(zhàn)場都上過，敵人的老巢都不知道進去多少回了，真的沒那么容易死。”
所以，都別把她當成易碎的玻璃看，她真沒那么脆。
一想起自己被“嚴格保護”的經(jīng)歷，夏黎在心里頓時舉了一把辛酸淚，無數(shù)的苦楚全都涌上心頭。
也恰巧王先生和他爸還有老柳那種說兩句話就吼起來的暴脾氣不同，是個擅長傾聽，且也好說話的人，尤其是他說話還能做得了主。
夏黎自從進了部隊以后，壓在心里的那些吐槽欲頓時就忍不住了，直接把柳師長和陸定遠這么多年加諸在她身上的“惡行”全都說了一遍。
包括，但不限于“柳師長不讓他上戰(zhàn)場，把她安排在‘收發(fā)室’養(yǎng)老”、“因為特務(wù)沒除掉，快一年沒能自己出部隊”、“陸定遠恨不得把她栓褲腰帶上，走哪都監(jiān)視著，到戰(zhàn)場上都不許她離開他的視線”、“怕她出去，半夜堵門，罰寫檢討還罰跑”等等，一系列嚴格看護，且不做人的“防御”事跡。
夏黎誠懇的道：“你能不能和柳師長他們說一聲，讓他看我別看的跟自家后院松手可能就丟了的狗子看待，多給我點自我發(fā)揮的空間行嗎？
我這自從進了部隊以后，感覺不像是來搞研究的，反而像是在做大牢。
而且這大牢還不是普通的大牢，我得一個人干好幾個人的活。
柳師長天天說一年給我放了大半年的假，可他咋不說那大半年我全都在研究室里研究其他東西呢？
我在研究室里，甚至還得加班！”
雷空的身份對外不能說，有些事情就不能對外透露。
夏黎好不容易碰到個可以訴苦的，一提起來柳師長和陸定遠干的那些事兒，吐槽欲就停不下來，越說越上頭。
然而她并沒有換來王先生半點同情，反而換來了王先生從頭到尾滿眼笑意，嘴角給面子的壓平，沒笑出聲的看著她。
最后沒忍住，直接哈哈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小夏同志在南島的生活真的是多姿多彩，很歡樂��！”
就這么能折騰，也虧得老柳能跟她斗智斗勇這么長時間。
真是辛苦老柳了。
夏黎：……
朱師長：“噗！”
夏黎完全沒辦法跟二人感同身受，根本嘻嘻不出來，感覺自己被嘲笑了。
王先生見夏黎那表情，心里雖然覺得好笑，但到底沒再繼續(xù)放肆大笑出聲。
“年輕人很活潑，是好事也是天性，我會和老柳說一聲，讓他給你更多的自由。
但你心里也要清楚，你的安全對整個華夏都十分重要，希望你可以為國保護己身。
我替全華夏的老百姓感謝你的付出，你的貢獻必然會被華夏的功勛表銘記�！�
夏黎：……
夏黎算是發(fā)現(xiàn)了，王先生看似脾氣好，但內(nèi)核上和老柳他們沒什么區(qū)別，只不過話說的好聽，實際上并沒有覺得“放寬對她政策”有什么不對，說不定還覺得老柳不容易。
她這提議，多半是白說，最多柳師長不給餅，但王先生給了個餅。
夏黎看著還在打點滴的王先生，深吸一口氣，泄氣的撇了下嘴，“那行，您好好休息吧，我去實驗室那邊畫圖了�！�
王先生搖了搖頭，好笑的道：“你去吧，多注意休息，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夏黎咧嘴，有些不懷好意的笑了下，聲音也帶上了往日的痞氣，意有所指的道：“與君共勉~”
因為勞累才病情復發(fā)的王先生：……
朱師長：“噗嗤！”
第1687章
保護夏黎離開后，一直都沒吱聲的朱師長忍不住一言難盡的和王先生吐槽。
“這可真是辛苦老柳了。
我手底下要是有個這么能折騰的家伙，估計半年頭發(fā)都得掉光�！�
之前他們對夏黎的所作所為也有所了解，知道這是個刺頭。
但完全沒想過夏黎在南島的生活，居然會這么“多姿多彩”。
他敢肯定，夏黎剛才告狀的那些都是她覺得自己能站得住腳的。
她自己站不住腳的，比如偷偷干了點什么不該干的、偷偷干的那種事兒，她都不會說出來。
同樣身為掌管一師的師長，朱師長單純的想一想夏黎折騰出來的那些事兒，還因為他把他當寶貝護著，不能把她怎么樣，所有的氣都得自己受，還得強撐著那股氣，給她收拾爛攤子，朱師長就能跟柳師長感同身受。
實在是太糟心了�。�
王先生臉上稍顯疲憊，無奈笑著搖了搖頭。
“有活力，身體好是好事兒，普通的科研人員雖然有才華，可身體素質(zhì)一般都不行。
小夏同志這樣，不用擔心他因為過度科研，累病在崗位上，也是好事兒�！�
朱師長：……
你老大可以直接說，就夏黎這還能四處惹事生非的體力，絕對是個搞科研的好苗子。
朱師長以前只覺得夏黎有些刺頭難搞，畢竟之前收到的資料都是這小丫頭太能折騰。
現(xiàn)在經(jīng)過接觸，對夏黎的性格也有了一定的改觀，刺兒頭還依舊覺得她刺頭，不過卻覺得她是個心里有數(shù)的刺頭。
至少是非正義她是分得清的，不是像他帶過的某些刺頭一樣，單純的混。
可是提起夏黎要制作的伽馬刀，他眉頭還是忍不住蹙起，擔憂的看向王先生。
“先生，夏黎以前根本就沒接觸過醫(yī)療行業(yè)，她如果真的能將伽馬刀制造出來，您真的要親身試用嗎？”
夏黎研發(fā)伽瑪?shù)兜脑颍褪且驗橄胍獪p輕先生身上的痛苦，朱市長對這一點十分感動，也十分感謝夏黎。
但，哪怕他是一個當兵的大老粗也知道，一項新技術(shù)的研發(fā)，尤其是醫(yī)療技術(shù)的研發(fā)，要經(jīng)過大量的臨床試驗。
甚至在最開始要實驗在白耗子身上，確認安全才會用人做實驗，不會一上來就往人身上用。
可時間上根本來不及。
先生的身體等不了數(shù)年的臨床實驗，甚至夏黎若是能制造出伽馬刀，越早應(yīng)用越好。
可這根本沒經(jīng)過臨床實驗的東西，作用如何沒人知曉，有沒有副作用，甚至是幾年后才會出來的副作用都沒人知道。
未經(jīng)過實驗的東西，真的用在先生身上，要是直接傷害了身體，反而影響了先生的壽數(shù)怎么辦？
王先生看著朱師長那既想讓他用夏黎即將研究出來的儀器，治療好病癥，又怕這機器有什么隱患，反而害了他的模樣，倒是十分不在意的笑了笑。
“無論是誰做人體實驗總要有人去做，這個人可以是別人，自然也可以是我。
醫(yī)生說我的身體最多還有兩年時間，如果小夏同志研究出來的這種醫(yī)療機器真的對我的身體有效，那對我而言也是一次機會。
哪怕在我身上應(yīng)用不行，但若是這個思路是正確的，只要順著這條路不斷研究下去，早晚能研究出成果。
屆時便是華夏醫(yī)療領(lǐng)域的一大進步，會造福千千萬萬的老百姓，那于我而言就不虧�！�
他轉(zhuǎn)頭看向神色緊繃，哪怕僅僅只是站在那，都能讓人感覺到他的難過的朱師長，無奈囑咐。
“這件事傳達下去，讓所有知道這件事兒的人守口如瓶。
如果夏黎同志研究出來的伽瑪?shù)冻晒α�，我用了也沒有出現(xiàn)什么不好的后果，再向其他人透露她的功績。
如果在我身上實驗失敗了，那就等伽馬刀的效果成熟，治愈許多腫瘤患者之后，再向大眾公布她的功績。
她做這一切是為了我好，我不能害了她�！�
朱市長聽到王先生這話，眼眶發(fā)紅。
這位性格溫柔的領(lǐng)導人，總是把別人考慮到自己前頭。
明明對別人那么細心，卻不肯多善待自己半分。
朱市長聲音有些哽咽的道：“好，我會傳達下去的。
您今天也累了一天了，休息一會吧�！�
說著，他扶著有些疲累的王先生去并不算太大的病床。
王先生：“好。”
夏黎從病房出來后，簡單的和陸定遠說了一下剛才在屋子里發(fā)生的事兒，便道：“回到部隊，咱們兩個再出來一趟也挺麻煩的，我就不回去折騰一趟了，直接在這邊搞研究。
你回去跟我爸媽說一聲，他們兩個今天晚上肯定等著我呢，讓他們別等了，等我把伽馬刀造出來就回去�！�
陸定遠早就對夏黎想要造什么，就胸有成竹的覺得，絕對能把東西造出來的行為習以為常。
和夏黎接觸的時間多了，被她的速率“慣的”，他甚至漸漸“猖狂”的覺得，以前碰到的那些有了研究目標，未必能得到研究成果，一個研究成果起碼要三五年，才能弄出來點眉目的研究員，不是正常研究速率。
對夏黎這種要他和夏家人傳遞“馬上回家了，別著急”的信息毫無反應(yīng)不良。
當即表示，“放心吧，我會和夏伯伯和夏伯母解釋清楚，想必他們也會十分支持你想為先生緩解病痛的選擇。
這幾天我我每天都會過來一趟，你有什么需要隨時和我說�！�
夏黎：“好�！�
等陸定遠走后，夏黎就一頭扎進了實驗室。
可是剛一開始著手畫草圖，她就碰到了制造伽馬刀的一大難題。
第1688章
不情之請研究并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出來的，伽瑪?shù)断胍獜氐酌媸酪膊豢赡芤货矶汀?br />
王先生身為名副其實的大忙人，在給夏黎授勛過后，第2天一早就準備回首都。
而臨走之前的一天晚上，夏黎剛回到她在糖廠的宿舍休息，門就被敲響了。
夏黎打開門看到的是一個身著中山裝的男人。
他有些嚴肅的臉上戴著金絲框眼鏡，頭發(fā)一絲不茍的梳成背頭，看起來就像是教導主任那種不太好惹的模樣。
夏黎沒見過這人，眉頭不自覺微蹙。
“您哪位？”
男人對夏黎微微點頭，大概是因為不長笑，臉上的神經(jīng)不怎么聽使喚，即便想要和夏黎表示友好，但扯起唇角露出的笑容卻依舊不怎么自然。
“夏黎同志，你好，我是王先生的隨行醫(yī)生，我姓周。”
夏黎稍微回想了一下，好像確實在6號研究室那群因為王先生的病，吵吵嚷嚷的科研人員當中看到過，跟他長相類似的人。
只不過昨天他好像沒戴眼鏡，穿的也不是這一套。
“找我有事兒？”
周醫(yī)生稍微沉默了一下，只是有些猶猶豫豫，但。迎上夏黎那坦然的目光還是開口道：“夏同志，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夏黎：？
要是對方態(tài)度不好，一般有人這么和夏黎說的時候，夏黎都會直接懟回去，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請，那就不要說了。
可眼前這人看著并沒有什么惡意，她心中猜測周醫(yī)生的不情之請大概和王先生有關(guān)。
夏黎也十分平靜的回了一句。
“什么？”
周醫(yī)生稍微有些沉默，好像他想要說出來的話，真的有點不好開口。
猶豫了些許，眼神有些落寞的看向夏黎。
“我想詢問一下，小夏同志大約要多久可以制造出來伽馬刀？”
夏黎皺眉，“還沒開始做，昨天晚上也只是大約畫了一下機器的構(gòu)架，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這要在研究過程中才能確定。
很著急？”
夏黎心中有個不太好的預感，王先生的身體可能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不然周醫(yī)生一看就是一個不愛說話，內(nèi)向性格的人，不可能這么大半夜的來找她一個女同志聊天。
這年頭可沒有后世那么開放。
果不其然，周醫(yī)生在夏黎提出這句問話以后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樣，整個人都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氣。
他一臉憂慮的看向夏黎，語氣有說不出來的沉重。
“確實很著急，我希望您可以盡快將伽馬刀研制出來。
您可能不太清楚，王先生的生命最多只有兩年。
但，實際上王先生能做手術(shù)的時間，卻并沒有兩年那么久。
在前不久他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缺氧狀態(tài)，過不了多久癌細胞就會徹底擴散，再也沒辦法離開醫(yī)院。
到那時候說不定有伽馬刀技術(shù)，先生的身體也沒辦法繼續(xù)進行手術(shù)。
癌細胞一旦大規(guī)模擴散，甚至游離到其他器官上面，即便是手術(shù)，也不會有很好的效果。
更遑論我聽朱師長的意思，您只負責制造機器，后期放射劑量還需要專業(yè)人員調(diào)試，這一點需要進行生物實驗，同樣需要時間。
我并不想給您太多的壓力，但出于私人感情，我希望您可以快點制造出來伽馬刀，至少能讓先生在病痛中減輕一定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