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來,和媽說說,授勛的時候都發(fā)生了些什么?
聽說你們研究機(jī)器給王先生治病了?病治療好了嗎?”
夏黎完全沒想到自己一進(jìn)門就想好的挑釁之舉,結(jié)果回到家里,居然毫無用武之地。
夏黎:???
夏黎還以為自己剛才的那一番舉動,可以讓夏建國徹底活潑起來,卻沒想到她爸居然會是這么一個反應(yīng),當(dāng)即也有懵。
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夏建國的臉色,感覺這人的興致應(yīng)該不高,卻也沒有什么其他的反應(yīng),再正常不過。
那這種莫名和往常不同的氣氛是怎么回事?
“我這幾天不在家,咱家出別的事兒了嗎?”
黎秀麗立刻回應(yīng)道:“沒有,這幾天我們除了盼著你回來,其他時間過得都挺平常的。
怎么突然這么問?”
夏黎:……我能說我爸沒追著我打,讓我覺得他精神有點不太正常嗎?
她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夏建國,“我軍職比你高了,你就沒有點什么想法?”
夏建國被夏黎這話問的一愣,隨即露出一個輕笑,伸手揉了揉自家閨女的腦袋,語氣中帶著幾分好笑。
“我閨女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職位比我高了,我自然是感到驕傲�!�
夏黎:……
“那么驕傲,你為什么不好好立正?”
夏建國:……今天晚上好好的大喜日子,這頓揍,你就非逼我打到你身上不成是嗎?
夏建國沒好氣地瞪了夏黎一眼,“夏黎,這大好的日子,你就非得嘴欠,惹乎一頓揍才開心嗎?”
夏黎胸有成竹:“我現(xiàn)在軍職可是比你高,你怎么能打你的上官!?”
她最開始進(jìn)部隊的目的就是升官兒保她爸。
一直兢兢業(yè)業(yè)干了這么多年,職位總算升上去了,比她爸原來的職位還高,難道還不能讓她顯擺一下?
夏建國一看自家閨女的表情,就知道她腦子里面想的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頓時扯起嘴角冷笑一聲。
“自從我下放的那天起,軍職就已經(jīng)被臨時開除了。
夏大校的軍職可管不到我身上。
再說了,別說你是當(dāng)了大校,就算是你當(dāng)上了將軍,我也是你老子,官再大也沒用�。 �
夏黎:……
開始玩另一條賽道,耍賴了是吧?
夏黎滿心期待的把所有徽章都憋在身上,準(zhǔn)備回來跟自家老父親和老母親顯擺一下順便欺負(fù)欺負(fù)自家老父親。
結(jié)果也不知道自家老父親和老母親為什么不接招,直接從問題里面跳出去,完全不往問題上切。
這讓她還怎么借題發(fā)揮?
夏黎心里那股想搞事兒的小火苗躍躍欲試,卻還是被自家老母親拉著,一五一十的把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兒,全跟二人說了一遍。
二人聽到先生的病做完手術(shù)后,心里都是高興不已,又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無論于公于私,華夏的伽馬刀制造成功了,真的是件好事兒。
不然要是真的出了點什么問題,說不定他們家閨女也得挨埋怨。
夏黎把自己這邊的事該交代的都交代了,便一臉嚴(yán)肅的看向二老,眉頭微蹙,語氣不容置疑的詢問道:“這兩天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你們倆為什么都心不在焉?
我已經(jīng)長大了,也別再跟我搞那些不告訴我是為了我好的理由,說一說吧,有什么事咱們家人一起面對�!�
第1694章
老夏同志,我跟你說夏黎這開誠布公的話,反倒是把夏家夫妻兩個弄得有些沉默。
若是放在五年前,即便自家閨女再有能力,夏建國也依舊把自家閨女當(dāng)成沒長大的孩子。
可自從孩子上了戰(zhàn)場,能真心實意的為了國家,為了戰(zhàn)友,為了身后千千萬萬的百姓而戰(zhàn),哪怕夏建國平時還是喜歡拿鞋追著閨女跑,但也早就把自家閨女看成了一個“成年人”。
夏建國只是沉默了兩秒,并沒有做任何猶豫,便決定和夏黎開誠布公。
他指了指床對面的凳子,示意夏黎坐下,語氣盡量平靜的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只不過前段時間你在研究所制造伽馬刀的時候,你二哥來電話了。
我們沒接�!�
沒接是沒接,可那總歸是自己的兒子,做父母的就是這樣,哪怕自家孩子有再多的不足之處,孩子找上門來,也沒辦法真的無動于衷。
黎秀麗并未作聲,只是臉上閃過一抹難言的傷心。
夏黎聽到夏建國這句話,腦子里突然飄出來好多個問號。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夏建國,“夏紅旗吃錯藥了?那就不怕被連累了?”
夏建國:……
黎秀麗:……
夏黎這話說的過于直白,一下子把夏家夫妻倆整的有點不會了。
夏建國抬手輕咳一聲,解釋道:“我覺得很有可能是最近你名氣太大,加之他即便不知道雷空的真正身份,也聽說過你是雷空的弟子。
前段時間“伽馬刀”不但為王先生治病,還在世界上引起了巨大的反響。
他知道咱們家有雷空和你保著,一般情況下不會出什么大事,為了仕途,估計想要緩和關(guān)系,占點便宜。”
原本雷空制造華夏的軍備,軍方和關(guān)注打仗的老百姓們,才會注意到雷空這個人,那些只圖自己生活,為了吃飽,兩耳不聞身外事的老百姓,即便聽說過這個人,也基本不太會關(guān)注雷空的作用。
但王先生不一樣。
哪怕是什么都不關(guān)注的老百姓,也會知道王先生是國家領(lǐng)導(dǎo)人,為華夏做了許多貢獻(xiàn)。
雷空在某種程度上來講救了王先生,名氣頓時大漲。
如今整個華夏都沒有人不知道“雷空”,也沒有人不敬重“雷空”,別說是雷空的弟子了,就是雷空家里養(yǎng)了一條特別丑的狗,外人都能把狗畫成眉清目秀,風(fēng)姿雋逸。
這種情況下,一向唯利是圖,特別喜歡鉆營的二兒子,怎么會不借著自家閨女這便利的關(guān)系,好好跟雷空打上關(guān)系?
以夏建國對二兒子的了解,甚至覺得他們家二兒子要是聽過雷空是自家閨女初中補(bǔ)課老師的傳言,在背地里還會罵他偏心,為什么只給小閨女讓雷空補(bǔ)課,不讓他補(bǔ)課。
夏建國給出這么一個答案,屋子里陷入更詭異的沉默。
夏黎在心里暗暗吐槽,看來在老夏心里,夏紅旗也不是個什么好東西。
不過她仔細(xì)想了想,得出了一個比夏建國還要冷酷的答案。
“我覺得,夏紅旗應(yīng)該收到了什么有關(guān)于咱家可以平反的消息了。
就他那么唯利是圖,又小心鉆營的人,在外面上學(xué)那么動蕩的時候,不會打這么沒準(zhǔn)備的仗。
劉先生和鄧先生都會被牽連,那個雷空根本不足為奇,也不值得他冒這個險。”
夏黎是知道這場活動是哪年結(jié)束的,就比夏建國有更多的信息可以去分析。
軍功赫赫的人都可以被牽連,一個制造出來點軍備的雷空又算得了什么?
這也是她這么多年即便聲名遠(yuǎn)揚(yáng),也依舊不敢到處瞎得瑟的原因。
個體在時代的洪流里實在是太渺小了,今天活得好好的,誰都不能保證明天會不會出現(xiàn)什么意外。
就像紅旗那種,可以稍微得點他爸媽要再次被審查的風(fēng)聲,就立刻小心謹(jǐn)慎斷絕關(guān)系的人,夏黎并不覺得他是個投機(jī)主義者。
夏黎這個分析讓夏建國更加沉默。
哪怕是自己兒子。
哪怕帶著父母愛子的濾鏡,他倆也沒辦法否認(rèn),自家兒子就是這么個貨色。
一直沉默的黎秀麗張嘴想要說點什么,卻被夏建國悄悄的捏了一下手,想要說的話到底沒說。
夏黎眼睛又不瞎。
就憑她那能蚊子500米外分公母的眼神,自然看到了黎秀麗的小動作。
她能理解她媽這個當(dāng)媽的舍不得孩子,也知道黎秀麗就是個溫柔的性格,不然也不可能在她平時惹是生非的時候包容她,平時只要耍個賴,基本什么條件都會答應(yīng)。
不過她這人平時做事可能沒什么底線,但有些事兒她還是會有底線的。
就像是沒看到她爸媽的小動作一樣,夏黎十分干脆利落得道:“我先說好了,是他先斷親的反正我不認(rèn)這種唯利是圖的小人,我跟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眼瞅著再有一年多,這場運(yùn)動就徹底過去了,如果真要是回頭一回城,她爸媽就跟人家恢復(fù)關(guān)系了,她估計能直接嘔死。
那在家里不待也罷!
夏建國板著一張臉,沒有絲毫猶豫的附和。
“不光你不認(rèn),我也不認(rèn)!
再打電話咱們也依舊不接,只要他還有點臉,時間長了,他就不會再打電話過來了。
到時候你去和收發(fā)室的人說一聲,夏紅旗找咱們就直接說不在!”
說著,他想伸手拍拍一下離的胳膊,手卻在夏黎胳膊上的紅色“護(hù)臂”上5厘米處停下,怎么都拍不下去。
突然有點手癢,想打閨女怎么回事?
夏建國撤回一份想要安慰人的父愛,臉上的笑容有些猙獰。
“天不早了,你累了好多天,好好回房間休息吧,不用想那么多有的沒的。”
最后實在沒忍住,他還是伸出手指頭,恨鐵不成鋼的懟了一下夏黎的腦袋,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
“趕緊把你那扎在別針里的獎狀給我拿下來!
好好的一張獎狀,非得扎兩個窟窿你才開心��!
這孩子,怎么這么能禍禍東西��?
那可是榮譽(yù)�。�!”
夏黎被不痛不癢懟了一下腦門也不生氣,并且對對方露出一個十分張揚(yáng)且欠揍的笑容。
抬手扶掉肩章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引誘“他人”看自己的大校肩章,語氣中帶著幾分得瑟。
“�。烤鸵粡埣�,有什么值得好珍惜的?
你想要的話,我屋子里有的是!”
說著,還一臉驚奇的看著夏建國。
“啊,夏上校,你這反應(yīng),該不會是沒有吧?
咱倆這官職可就差一級啊,你怎么會沒有獎狀呢!
這也不應(yīng)該呀��!
老夏同志,我跟你說……”
第1695章
有這么當(dāng)長輩的嗎?!夏建國都不知道自家閨女這張嘴到底是怎么長的,每一句都能精準(zhǔn)的戳到他的雷爆點。
被一句又一句的話扎心,夏建國額角頓時青筋直跳。
原本想著“閨女升職是好事,無論閨女再怎么氣人,也不能生氣打孩子”的決心頓時消散。
一抬腳,脫下鞋子,就照著夏黎糊了過去。
“我叫你這一天沒大沒小的,欠兒欠兒的!
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看老子今天不讓你記住,以后沒事不能嘴欠!!”
夏黎“目的達(dá)成”,見到已經(jīng)變得活潑開朗的老父親,頓時覺得自己圓滿了。
見老父親拎鞋,沒任何猶豫,撒腿就跑,嘴上卻不讓人。
“夏建國同志!你都說你已經(jīng)沒官職了,毆打軍官是犯法的!
都是老革命同志了,怎么能知法犯法�。�
嗷嗷嗷嗷嗷嗷�。。�!老夏你學(xué)壞了,以前只帶一個武器,現(xiàn)在居然隨身攜帶塑料尺!
誰家正經(jīng)人隨身攜帶塑料尺�。�!
手長三十厘米也打不著,攆不上,嘿嘿嘿嘿~~~”
也不知道為啥,更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跟自家老父親吵嘴架,老父親要是不追她,她心里這個就像少點什么似的,那么不得勁兒。
只要老父親一追她,她心里立刻就和大夏天喝了一瓶冰鎮(zhèn)汽水一樣通暢,整個人都圓滿了。
最后夏黎是被夏建國在屋子里接連不斷攆了好幾圈,最后趁機(jī)鉆進(jìn)屋子里的。
他們家就這一點,老夏從來不進(jìn)她屋子。
她這門就跟夜晚的被子一樣,只要一合上,“鬼”就傷害不了她。
一連忙了好幾天,好不容易能休息,夏黎直接決定好好睡一覺。
至于她二哥的事兒……
她還真就不太擔(dān)心。
雖然她媽可能有些心疼孩子,對她二哥多多少少有點放不下,不忍心見孩子受苦。
不過他們家平時小事是她媽說了算,大事都是老夏說了算。
老夏說不認(rèn)夏紅旗,夏紅旗就絕對回不了夏家惡心人!
……
夏建國又一次沒追上自家閨女,無能狂怒的狠狠地瞪了一眼,熊孩子已經(jīng)關(guān)上的房門,抬腳把鞋穿上,這才回到自己屋子。
黎秀麗看著氣呼呼的夏建國回來,心里覺得有點好笑,隨手給他遞了杯水。
“不是說好了,黎黎回來就讓她開心兩天?
你這怎么又沒忍住就攆過去了?”
夏建國氣的得鼻孔狠狠地呼出一口氣,“誰能想到那小丫頭那么欠揍��?
在我跟前來來回回的拍了多少回肩章,又反反復(fù)復(fù)提起多少夏上校?
她就是在故意跟我顯擺,他比我官職高呢!
你信不信,我今天要是縱容她一回,她明天還得想著法拿著他那破肩章過來找我顯擺,說不定還想用上級這個身份命令我干點啥,以上下級之名行大逆不道之事呢!”
自己生了個什么玩意兒,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給點陽光就燦爛,他今天要不追人打一場,這小丫頭明天都能上天!
黎秀麗“噗嗤”的笑了一聲,并沒反駁夏建國的話,顯然心里也十分贊同。
這倆冤家哪天不鬧一場都不會開心。
她手里拿著個裝著溫水的搪瓷缸子,坐到床上,四是欲言又止,最后還是長嘆一口氣,詢問夏建國道:“都是身上掉下來的肉,真的說不認(rèn)就不認(rèn)了?”
作為一個母親,夏紅旗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當(dāng)初被斷絕關(guān)系的時候,她心里雖然傷心,但卻并沒有怪他的心思。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在那種情況下,好好的保護(hù)好自己。
但說不心寒是不可能的。
可……那也畢竟是他們的孩子。
都是老夫老妻了,夏建國哪能看不出來自家妻子的心思?
可是即便現(xiàn)在提起那個偷偷給妹妹改名單下鄉(xiāng)的逆子,夏建國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留著那個滿腦子名利的家伙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