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嬌嬌,更好!
“晚上我們這里十點就熄燈,你最好在這之前洗漱完,免得到時候摸黑�!�
“好�!�
他在這兒,她似乎很不自在,賀裕鳴也沒理由繼續(xù)杵著,慢條斯理起身叮囑。
“吃了飯早點休息,明天我讓人領(lǐng)著你到處轉(zhuǎn)轉(zhuǎn)�!�
何嬌也跟著出去送他。
到了院子里,賀裕鳴掃了眼角落的那個大水缸。
“明早會有人過來幫忙挑水,到時候你讓他順道燒點,實在不好意思,也可以去那邊的水房打�!�
他指指水房的位置,又看向后面。
“那邊是廁所,有點遠,晚上起夜可以叫上隔壁的嫂子�!�
“……”
聽他事無巨細吩咐道這個份兒上,何嬌乖巧地聽著,臊得耳根子通紅。
急急忙忙應下,跟在他身后到了院門口。
“行了不用送,你快回去吃飯,有什么麻煩去那邊找我。”
賀裕鳴指指遠處的一棟房子,“我的辦公室在那邊,記住了?”
何嬌扒住門框探頭遠遠看了眼,牢記心里后點頭。
霞光萬里,她目送賀裕鳴離開,心里的那點顧慮總算消失。
以后可以在這里安家啦!
和她的心情大好相比,賀裕鳴回到宿舍可謂是長吁短嘆。
第5章
保暖
和衣躺在床上,單手枕在腦后,盯著天花板上那個鎢絲燈怔忡出神。
砰地一聲,一個洗臉盆被扔到旁邊的架子上,驚得他立馬抬眼。
戰(zhàn)友張立常服穿得松松垮垮,嘴上叼根煙,瞇了瞇眼進來,靠在門口盯著他笑得意味深長。
賀裕鳴輕哼一聲,“裝什么門神?”
張立笑了笑,黝黑的臉上滿是八卦,搖頭晃腦來到他對面坐下,一把將毛巾甩到肩上,旁敲側(cè)擊問。
“你媳婦不是來找你了?咋還過來給我做伴?不摟著她熱炕頭?”
賀裕鳴懶得理,從床頭抽屜里摸出包煙,抽出一支咬嘴里,斜睨著他反問。
“那你咋又來了?和嫂子吵架了?”
張立提起這個輕哼一聲,悶悶不樂嘀咕。
“吵架?你見她啥時候敢和我頂嘴?這不是看她煩么?特意過來躲兩天,之前就胖,現(xiàn)在更肥,那張臉比盆還大�!�
賀裕鳴不樂意陪他評頭論足女人的外貌,劃拉火柴點上煙,猛吸一口吞云吐霧。
張立嘆了口氣,盯著他瞧半天,看得賀裕鳴一腳踹過來才老實。
“你說你這小子運氣咋這么好?聽說你那媳婦水靈得很,再看看我這個,一肥二胖,就知道吃。”
他埋怨半天,也沒聽到什么動靜,脫了鞋剛躺上床,才聽賀裕鳴幽幽來了句。
“不是媳婦,老一輩訂的娃娃親,不作數(shù)�!�
兩人并肩作戰(zhàn)這么多年,他還不了解老賀的性子?
打一回來就魂不守舍,這一看不就是思春么?
張立嘿嘿一笑,“咋不作數(shù)?人家沒那個心思能來找你?怕人家瞧不上你?”
賀裕鳴被說中,深沉的眸底閃過一絲亮光。
張立見有戲,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發(fā)揮出他狗頭軍師的餿主意。
“你堂堂一團長,畏首畏尾做啥?老賀,這不像你的作風啊,真要喜歡那就上,烈女怕纏郎,實在不行來硬的,還怕她不屈服�!�
賀裕鳴剛開始還在認真聽,以為他真能說出點子丑寅卯來,到最后才明白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凈扯蛋。
氣得抄起旁邊的搪瓷缸朝他扔過去,惱羞成怒厲喝。
“滾滾滾�!�
張立眼疾手快接住,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笑得那個叫得意。
賀裕鳴苦悶地抽著煙,不一會兒旁邊的煙灰缸里堆滿煙蒂。
熄燈的號角吹響,他抽完最后一支,扯過被子剛要睡下,外面猛地響起一道驚雷。
嘩啦一聲,伴隨著傾盆大雨,狂風怒號。
他睡意全無,腦海里浮現(xiàn)何嬌那雙波光瀲滟的眸子,引得他火速起身。
手忙腳亂穿上鞋披上外套,一把撈起床上的被子拔腿就走。
對面的張立被動靜驚醒,從被窩里冒出個頭,借著閃電的光瞅見賀裕鳴往外走,忙不迭問。
“老賀,大晚上不睡覺你干啥去?”
賀裕鳴可不樂意向他報備自己的行程,撈起門口掛著的傘,出門前扔了句。
“待會兒我回來和你擠一被窩�!�
張立愣了愣,緩過神來后一聲怒斥。
“孬種!”
回答他的是宿舍門甩上的巨響。
賀裕鳴迎著暴雨,借著燈塔掃過來的光,深一腳淺一腳來到院子。
家屬區(qū)這邊全熄了燈,伸手不見五指。
也不知道何嬌睡了沒,下這么大雨,夜晚肯定降溫,就那一床被子,保不齊會冷。
他心下?lián)鷳n,顧不上別的,推開院門大步上前。
剛到門口收了傘,緊閉的房門卻咯吱一聲自內(nèi)向外拉開。
賀裕鳴停下腳步,琢磨莫不是那丫頭聽到他進來的動靜,特意給他開門?
沒等他開口問,嘩啦一聲,一盆熱水迎面潑來。
“……”
挺好。
知道他一路過來冷風凍得緊,特意給他暖身子。
何嬌拎著空盆正欲關(guān)門,抬眼冷不丁撞見一個大黑影,嚇得她一聲尖叫。
“�。 �
“是我�!�
賀裕鳴低沉的聲音傳來,何嬌及時噤聲,拍拍突突跳的胸口,驚魂未定地試探。
“賀團……賀大哥?”
她趕忙改口,手忙腳亂轉(zhuǎn)身拎過窗臺上的煤油燈,舉起來探頭探腦這么一照,賀裕鳴那張黑壓壓的連撞入眼底。
她心里的恐慌消散不少,小心翼翼問。
“賀大哥你怎么來了?”
賀裕鳴筆直地立在原地,冷著眉僅僅這么打量她一眼,當即渾身血液沸騰。
她穿著連衣裙挽著長發(fā),露出修長的天鵝頸和纖細的胳膊,美得驚心動魄。
由于驚訝雙眼瞪得溜圓,襯得那張雪白的臉更加小,翹鼻下的紅唇微張,貝齒若隱若現(xiàn)。
賀裕鳴喉結(jié)滑動,下意識咽了口唾沫,真水靈,操他娘的蛋。
他目光躲閃不敢直視,黑暗中那張臉漲得通紅,抬手僵硬地抖抖沾染了冷氣和熱水的衣服,大步進門。
“給你送床被子。”
幾個字說得生硬又干巴,仿佛這樣就能掩飾他語氣中的緊張。
四周黑黢黢的,何嬌沒發(fā)現(xiàn)異常,回過神連忙把煤油燈放桌上,跑過去迎接。
看他風塵仆仆,發(fā)絲上都有雨霧,既感動又自責。
“不用這么麻煩的,你這里的軍被很暖和,一點也不冷�!�
賀裕鳴好似沒聽見,踱著步子來到桌邊,低頭掃了眼懷里的被子。
好在她那盆水淋在他下半身,胳膊下夾著的被子倒是安然無恙。
他拎起來抖一抖,徑直塞給何嬌。
“先把被子放進屋,近段時間天氣變化挺快,晚上降溫只有幾度,那床薄被不保暖,我平時一個人剛好,你是個女人,可能扛不住。”
既然人家理由給得這么充分,還不辭辛苦大老遠送來,她當然不能拂了面。
點點頭笑盈盈答謝,“謝謝賀大哥,你先坐會兒,我去放被子�!�
賀裕鳴本可以轉(zhuǎn)身就走,但瞅見這丫頭婀娜的背影,他鬼使神差在桌邊坐下。
單手搭在桌面上,雙眼直勾勾盯著臥室門口,火光照得他宛如雕像。
直到何嬌從里面出來,跳動的火光下,她的身形被映得更加曼妙。
慌張地抽回視線,賀裕鳴四處亂看,不小心瞥見自己濕了的褲子,靈機一動問。
“方便嗎?我進去換條褲子�!�
何嬌眼皮一跳,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換褲子?
她垂眸這么一掃,才發(fā)現(xiàn)賀裕鳴褲子都濕了半截,和上半段壓根不是一個顏色。
賀大哥不是撐著傘么?
就算外面下雨,也不會淋濕到大腿吧?
她這會兒反應還算快,立馬有種猜測,訕訕地小聲問。
“賀大哥,你褲子怎么濕了?”
賀裕鳴壓住向上翹的唇角,起身踱步朝臥室過去,漫不經(jīng)心回了句。
“某人擔心我冷,特意潑的熱水給我保暖。”
“�。�!”
第6章
小名
何嬌那張臉唰的一下紅透了,果真是她的杰作!
她倒的還是洗腳水!
幸好沒味道,否則賀大哥非要扒了她的皮不可。
著急忙慌跟在賀裕鳴身后,直到被合上的房門攔住去路,她才站在門口絮絮叨叨道歉。
“賀大哥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過來�!�
屋內(nèi)的賀裕鳴沒吱聲,打跨進這條門檻的剎那,他就嗅到這里一股隱隱的暗香,和何嬌身上一模一樣。
他按捺住狂跳的心臟,過去找條褲子趕緊換上。
現(xiàn)在這臥房是屬于何嬌的,他一個大男人不太好長時間逗留,拎上褲子轉(zhuǎn)頭離開。
剛出去沒來得及開口,手中一空,那條褲子被何嬌奪了過去。
“賀大哥,換下來的褲子我給你洗吧?晾干了和手帕一起給你�!�
自打從軍后,賀裕鳴還從沒叫女人洗過衣服,拒絕的話到了唇邊,對上小姑娘眸底的忐忑,他又改變主意點頭。
“行,到時候我過來拿�!�
何嬌松了口氣。
做錯事肯定要想辦法彌補,她給賀裕鳴帶來不少麻煩,洗褲子什么的都是小菜一碟。
“好�!�
明天還要訓練,賀裕鳴趕著回去休息,匆忙道了別,火速往宿舍那邊趕。
撐著傘,漫步在雨中,他忽然覺得咸腥的海風都別有一番味道。
這一晚,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多年的賀團長,罕見地做了個帶有顏色的夢。
還沒等六點半的號角吹響,他偷摸起來換了條褲子,摸黑去隔壁的廁所洗。
伴隨著嘩嘩的水聲,他那張臉掛滿了難為情。
“老賀今天精神真好,大早上起來洗褲衩子�!�
賀裕鳴扭頭,才見張立不知道看了多久,抱著雙手倚在門口,面上全是揶揄。
他神色一變,就著手里洗干凈的褲衩子朝他砸過去,嚇得張立拔腿就跑。
“賀裕鳴,你個龜兒子,發(fā)什么羊癲瘋!”
賀裕鳴沒瘋,但他覺得自己得病了,相思病。
看來不把人娶回家,沒法收場。
火速洗漱完,他又打好早飯給何嬌送去。
何嬌受寵若驚,覺得賀大哥對她也忒好了點。
兵哥哥就是熱心腸,搞得她不知道咋報答。
“賀大哥,這附近有供銷社嗎?我想買點炊具自己做飯�!�
她帶來的票沒多少了,總不能一直讓賀裕鳴在食堂給她打。
她沒交伙食費,現(xiàn)下工作也沒有,壓根吃不起。
能省一點是一點吧,別真把手里的那點花得精光。
賀裕鳴擰眉,想起她昨天的小花臉,很不放心。
“你會做飯?”
“……”
何嬌誠實地搖頭。
“不會,但我可以慢慢學,煮個面條還是可以的�!�
賀裕鳴猜到她的窘迫,沒有直接拆穿。
“炊具我早就備齊了,在對面邵家,嫂子借過去一直沒還,你要著急用可以先去拿。至于吃飯的問題你不用擔心,那邊伙食費我會盡快交上�!�
說完他大步進了臥室,翻箱倒柜找出一把零碎和各種票,猜到何嬌不會輕易接,干脆徑直放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