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這，另五個清楚，一點也不擔心，也都認為關(guān)山月自不量力。
但，金大力臉上的冷笑忽然凝住了，接著，臉上現(xiàn)了驚容，接著，額上見了汗。
關(guān)山月依然泰然安祥。
這……
那五個，臉上出現(xiàn)了愕然色，接著也現(xiàn)了驚容，就在這時候，金大力的胳膊、身軀發(fā)了抖，手居然遭扭下去了，身軀跟著歪斜，眼看倒下去的是他。
那五個里有人要動。
關(guān)山月松了手，收了手，道：“果然好膂力，好手勁，大力二字，當之無愧，只是，要拿我，稍嫌不夠�！�
這話說得客氣、厚道。
金大力不止一臉驚容，簡直一臉駭然。
關(guān)山月望那五個：“還有哪位要試試？”
老朱突然發(fā)難，閃身欺近，揚掌就劈。
真快，而且干凈俐落。
但是，關(guān)山月抬手抓住了他的腕脈，抖手把他扔了出去。
老朱身巧，一個跟斗落在了樓板上，沒摔著，可真嚇了一大跳，出了一身冷汗。
關(guān)山月道：“還有么？”
沒人再動了，老計道：“朋友好身手、好修為……”
關(guān)山月道：“好說，這兩位也不差，由他兩位可知你三位，看五位都是江湖正派，奈何投效官府……”
老計道：“為朋友、為義氣，尊駕要是什么都不為，不會此時此刻來到‘駱馬湖’�！�
關(guān)山月要是不為朋友，不為義氣，還真不會拐來“駱馬湖”伸這個手，管這件事。
關(guān)山月道：“說得好，你六位為朋友、為義氣，不能為朋友做這個主，恐怕也做不了這個主，還是讓我見見那位副將吧！”
，老計先招手向年輕，俊而英武的那位：“這位黃天霸，‘浙江’‘紹興府’‘金鏢’黃三太爺?shù)纳贍敗?br />
再招手向威猛錦袍大漢：“這位，關(guān)泰……”
向鐵塔似的黑大漢：“這位，何路通……”
向老朱：“這位，朱光祖……”
向金大力：“這位，金大力，我，計全，承蒙朋友抬愛，給號‘神眼’，尊駕既是同道，就應(yīng)該聽說過，還請尊駕三思。”
關(guān)山月道：“所謂三思，無非是要我即時收手，不要管這件事。只是，尊駕既知道，我此來并不是什么都不為，我又怎么能就此放手，怎么來，怎么走？”
“神眼”計全道：“尊駕為的是什么？尊駕剛說過，不是‘駱馬湖’的人。”
關(guān)山月道：“我的確不是‘駱馬湖’的人�！�
計全道：“我明白了，你是‘駱馬湖’的朋友。”
關(guān)山月道：“我跟‘駱馬湖’大當家的李佩，只一面之緣�！�
這是實情，也是實話。
計全道：“尊駕犯得著……”
關(guān)山月道：“我認為他是一方豪杰，也是個性情中人，可交的朋友�！�
計全道：“但他也是一方水寇，王法所不能容�！�
關(guān)山月道：“‘駱馬湖’這一伙，在這里不少年了，懲的是貪官污吏，劫的是不義之財�！�
計全道：“我不能不承認，這是實情……”
關(guān)山月道：“多少年來，遠近官府都沒有動‘駱焉湖’，如今竟派一名副將率水陸重兵……”
計全道：“多少年來，遠近官府都沒有動‘駱馬湖’，并不表示官府容許‘駱馬湖’這一伙存在；即便‘駱馬湖’這一伙懲的是貪官污吏，劫的是不義之財，畢竟他犯了禁�！�
這也是實情實話。
關(guān)山月道：“畢竟也有人認為，‘駱馬湖’這一伙不該遭剿�！�
計全道：“我不能不承認，這也是實情，只是，王法就是為懲治不法，也不能為少數(shù)人的看法而置多數(shù)人的人財平安于不顧�！�
關(guān)山月道：“尊駕說得是理，只是，尊駕怎么知道，‘駱馬湖’這一伙不該遭剿，是少數(shù)人的看法？”
計全目光一凝：“聽尊駕說話，尊駕管眼前事是管定了�！�
關(guān)山月道：“事實如此，我不愿否認�！�
計全道：“尊駕應(yīng)該知道，對抗王法……”
關(guān)山月道：“我也不愿對抗王法，請讓我見見那位領(lǐng)軍的副將，也許會有個兩全的辦法。”
計全道：“尊駕……”
關(guān)山月道：“尊駕，‘駱馬湖’周遭雖然水陸重兵包圍，但我若是以各位的安危為脅，那位副將也就下不了追擊令，六位信不信？”
那叫何路通的鐵塔似的黑大漢突然道：“我就不信！”
揚起毛茸茸的大手，泰山壓頂，向著關(guān)山月當頭拍下，帶著一陣風，這陣風能讓人窒息。
這么大、這么厚重的一只手，看他一座鐵塔似的身軀力氣必也不小，一般人要是讓他一巴掌拍中腦袋，那后果可想而知。
還有這么一個不服氣、不信邪、不到黃河心不死的。
關(guān)山月抬手豎起了一根手指，往上迎。
黑大漢何路通那一巴掌正拍在關(guān)山月那根手指上。
關(guān)山月沒怎么樣。
黑大漢何路通卻大叫一聲急收手，左手握右腕，一臉驚駭色望關(guān)山月。
關(guān)山月說了話：“我要是力加幾分，六位如今是不是只剩下三位了？”
還真是！
一直沒說話的那位黃天霸突然說了話：“尊駕已經(jīng)見著要見的人了�！�
關(guān)山月目光一凝：“尊駕是說……”
黃天霸道：“黃某就是此次領(lǐng)軍的那名副將�！碧窒蝈\袍大漢關(guān)泰：“這是關(guān)參將。”
關(guān)山月為之微一怔，道：“將軍應(yīng)該早說�！�
黃天霸道：“我六人自知不是尊駕對手，也知道尊駕沒有敵意�！�
這是說，所以他到這時候才表明身分。
關(guān)山月道：“江湖人投效官府，能官至副將的不多，聽說將軍是江湖前輩，‘浙江’‘紹興府’‘金鏢’黃的公子，雖然能官至副將，也讓人覺得可惜。”
黃天霸面有異容：“家父受當今隆恩，黃某遵父命報恩，只有投效朝廷�！�
計全道：“黃三太爺鏢打猛虎，救過當今，當今賜與黃三太爺一件‘黃馬褂’。”
關(guān)山月道：“原來如此，那么該說是兩不相欠。”
計全道：“身為江湖小百姓，不能，也不敢這么認為，父命報恩，黃將軍不能，也不敢不遵。”
可不是，百善孝為先，不遵父命，就是不孝。
關(guān)山月道：“將軍有將軍的苦衷，我有我的不得已，既然將軍當面，我就好說話了，敢請將軍撤兵�！�
黃天霸一臉肅穆：“我辦不到�！�
關(guān)山月道：“將軍上命難違？”
黃天霸道：“那倒不是，只是黃某的主意，水陸人馬都是黃某就近借來的，沒有別的官府知道對‘駱馬湖’用兵�！�
他倒是說實話。
關(guān)山月道：“這是為什么？”
黃天霸道：“‘駱馬湖’李佩犯了不該犯的大案。”
關(guān)山月道：“李大當家的，他把了不該犯的大案？"黃天霸道：“正是！”
關(guān)山月道：“李大當家的，他犯了……”
黃天霸道：“尊駕不必問，我只能說這么多�！�
關(guān)山月道：“將軍……”
黃天霸道：“要是傳揚出去，來剿李佩的兵馬，就不只我這一支了，到那時情況恐怕也就不是我所能掌控的了。"關(guān)山月目光一凝：“聽將軍的口氣，似乎并不是不給‘駱馬湖’這一伙路走？”
黃天霸道：“奈何李佩桀傲冥頑，自取滅亡！”
關(guān)山月道：“將軍，我又要問了……"
黃天霸道：“尊駕，我說過……”
關(guān)山月道：“將軍，我沒有敵意，所以要見將軍，是要求個兩全之法，將軍既然也不是不給李佩路走，為什么不跟我合作，讓我盡點心力？”
黃天霸道：“你我怎么合作，尊駕又怎么盡心力？”
關(guān)山月道：“我進‘駱馬湖’去說李佩……”
黃天霸道：“尊駕進‘駱馬湖’去說李佩？”
關(guān)山月道：“正是�！�
黃天霸道：“他會聽尊駕的？”
關(guān)山月道：“應(yīng)該會，萬一不聽，我收手不管，任憑將軍�！�
黃天霸道：“尊駕愿意這么做？-”
關(guān)山月道：“對李佩，我盡到了我的心：對將軍，我也顧到了將軍的不得已�！�
黃天霸遲疑了一下，點頭：“就勞尊駕跑一趟……”
關(guān)山月道：“將軍，是不是該讓我先知道，李佩究竟犯了什么不該犯的大案？”
黃天霸道：“自當讓尊駕知道，他劫擄了我的上司-關(guān)山月道：“將軍的上司？”
黃天霸道：“‘八府巡按’施仕倫施大人�！�
關(guān)山月道：“‘八府巡按’施大人？”
黃天霸道：“施大人是位清正廉明，剛直不阿的好官，百姓尊稱施公、施青天，尊駕不會不知道�！�
關(guān)山月還真不知道。
他連“浙江”“紹興府”“金鏢”黃三太、三太爺之子黃天霸、天霸之友計全、朱光祖這些江湖名人都不知道，又怎么會知道施仕倫？
關(guān)山月道：“原來他劫擄了將軍的上司，‘八府巡按’施大人，施大人有將軍諸位護衛(wèi)，怎么會……”
黃天霸道：“施大人微服查訪民隱，一個人都不帶，也一向如此，從未有過閃失。”
可是這回就遭了劫擄了，不怕一萬，就伯萬一。
關(guān)山月道：“聽將軍說話，施大人遭李佩劫擄，除了六位之外，還沒有人知道�！�
黃天霸道：“正是，我不敢張揚，怕各地派來拯救、剿滅的兵馬，我不能掌控，逼急了李佩，傷了施大人�！�
關(guān)山月道：“這么說，由我進‘駱馬湖’去說李佩，是對的�！�
黃天霸道：“不瞞尊駕，這也是我遲遲不敢下令進擊的原因所在�！�
關(guān)山月道：“請問將軍，要是我能說得李佩送還施大人，將軍是不是可以撤除兵馬，不究其罪？”
黃天霸道：“也不瞞尊駕，黃某做不了這個主，不敢輕易答應(yīng)，要看施大人怎么說：不過黃某保證會跟關(guān)參將，還有這四位，力求施大人。”
關(guān)山月道：“由將軍這一句，足證將軍是位誠實君子、俠義英雄。夠了，施大人那里也由我來說吧！我比將軍好說話多了�！�
黃天霸道：“全仗尊駕了，倘能說得李佩送還施大人，黃天霸終生感念，不敢或忘�！�
關(guān)山月道：“將軍言重，一旦將軍接回施大人，還請將軍諸位今后對我大漢世胄留情幾分，于愿已足，這就進‘駱馬湖’去，告辭！”
話落，微風颯然，人已經(jīng)不見了！
黃天霸等面現(xiàn)驚容，金大力叫：“原來他是……”
朱光祖喝道：“閉上你的嘴！”
金大力忙閉口不言。
何路通道：“怪下得他能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這里。”
黃天霸道：“這才是真正的武功，慚愧，汗顏！”
朱光祖道：“老朱我一向以一身輕功自夸、自傲，今后說什么也不敢了。”
計全道：“恭喜天霸老弟，賀喜天霸老弟，等著迎接施大人吧！”
朱光祖道：“到如今也不知道他姓字名誰，哪一路的高人。”
何路通道：“等再見著，非問出來不可�！�
金大力道：“他不說，我給他磕頭。”
計全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黃天霸沒再說話。
第
7
卷
第
三
章 兩全之策
這個地方在“駱馬湖”里。
“駱馬湖”很大，這個地方也不小。
這個地方是以根根巨木為樁，片片木板為地，上蓋房舍的一座水寨。
這座水寨一大片，簡直就像座小城。
可不像座小城？周圍圍以木柵，根根兒臂粗細，向南一座門，宏偉高大，柵門上橫額四個大字――“駱馬水寨”。水寨正中央一根高高的旗桿上一面大旗，白底黑字，斗大的“李”字，在半空里隨風招展。
如今，這么大一座水寨竟柵門緊閉，不見人影，也不聞聲息。
動的只是那面半空里飄揚的大旗，也只聽見大旗在風里獵獵作響。
可就在這個時候，水寨有了人影，只是人影在柵門外，不在柵門里。
顯然，他是外來的。
可是，四周都是水，離岸既遠，也不見有船近，這個人是怎么來的？
柵門里仍不見人，可卻出現(xiàn)了一支鷗翎箭，疾若飛星的射向那人的心窩要害。
那人抬手就抓住了那支鷗翎箭，揚聲說了話：“煩請通報李大當家的，就說送人往‘山東’‘東平湖’的朋友又來拜望�！�
“駱馬湖”這座水寨里，哪一個不知道大當家的前不久才送走這么一位朋友？
柵門里人影閃現(xiàn)，還不止一個，三個黑衣漢，兩個開柵門，一個迎貴客，誠惶誠恐、恭謹躬身：“沒想到是爺您，弟兄們冒失，該死，請！”
“爺您”，沒有姓，關(guān)山月讓忘了，“駱馬湖”這一伙就真忘了。
沖這一點，李佩這個人夠，是人物，可交！
關(guān)山月道：“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