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左邊老喇嘛道：“你不必再說了�！�

    關(guān)山月道：“恐怕我只有試試了�！�

    左邊老喇嘛道：“不錯，你試試就知道了。”

    關(guān)山月沒再說話，催馬就走。

    左邊老喇嘛呆了一呆，喝道：“停馬！”

    關(guān)山月聽若無聞，依然催馬走他的。

    左邊老喇嘛驚怒暴喝：“抓他！”

    關(guān)山月就是要逼喇嘛們先出手。

    先到的那兩名中年喇嘛，恭應(yīng)聲中就要雙雙騰身離鞍。

    就在這時候――

    一陣異嘯，一道星光破空電射而至，“篤！”地一聲，射落在關(guān)山月跟喇嘛之間。

    那是一支雕翎箭，烏黑的桿，雪白的箭羽，入土及尺，箭身不住顫抖。

    勁道之強(qiáng)，驚人！

    《第十一集》完，待續(xù)

    第

    12

    卷

    第

    一

    章　如獲至寶

    這只雕翎箭是誰射的？

    在“蒙古”，射獵的人多的是，射獵的事也日日可見。

    難不成是射獵的人射的？

    這一箭，就落點(diǎn)來說，稱得上一個“險”字，這要是射中了人怎么辦？

    以這支箭射力之強(qiáng)勁來看，只要是射中了人，那可絕不只是皮肉傷。

    這是什么樣一個射獵之人？

    是誤射還是……

    不管怎么說，這一箭至少讓兩個中年喇嘛收勢停住，沒再騰身離鞍。

    只聽左邊老喇嘛怒喝。

    他用的是“蒙古語”，關(guān)山月聽不懂。

    但可以猜得出，一定是喝問誰亂射箭。

    還真是，一個豪壯話聲傳了過來，只一聲，用的也是“蒙古語”。

    關(guān)山月還是聽不懂，但可以想見，可能是回應(yīng)。

    許是，在這一聲之后，五匹健騎，一前四后，帶起老高塵頭，一陣風(fēng)似的馳到，近前。馬嘶聲中，一起踢蹄而起，一個飛旋落地，全都像釘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好俊的騎術(shù)。

    騎術(shù)，在“蒙古”算不了什么。

    好騎術(shù)，在“蒙古”也是比比皆是，真是放眼望去都是，一抓就是一大把。

    可是，這五人五騎，那是好騎術(shù)里的好騎術(shù)，在“蒙古”絕對是數(shù)得著的。

    這五人五騎，人，從頭到腳一身黑；馬，也是從頭到尾一色黑，一根雜毛都沒有，而且黑得全身發(fā)亮。

    五個人，都是蒙古壯漢，后頭四個，壯而驃悍，但沉穩(wěn)、豪爽，個個眼神十足，鞍轡講究；鞍邊各掛一口長劍，右后方那個，胳膊上還架著一只鷹，其他三個鞍邊則多了些飛禽走獸。

    前頭一個，此后四個魁偉，四十上下年紀(jì)，氣宇豪壯，濃眉大眼，絡(luò)腮胡，目光炯炯，明亮如電，顧盼生威，加上他的個子、氣宇，可以說是威勇懾人，鞍邊排一張人高巨弓，一看就知道弓硬力強(qiáng)，不是他這樣的，恐怕也拉不開，箭壺里插著十幾支雕翎箭，跟射入地上那支一模一樣。

    不用說，剛才那支箭是他射的。

    五人五騎停住，前頭威猛黑衣壯漢，端坐鞍上，向著兩名老喇嘛拾雙手合了一下什。

    這是“蒙古”人見喇嘛之禮。

    見喇嘛都要行禮，何況是見了大喇嘛。

    威猛黑衣壯漢見了這兩個老喇嘛，只是雙掌合了一下什，連身都沒躬，更不要說離鞍下馬，趴伏在地了。

    兩名老喇嘛臉色為之一變，左邊老喇嘛以“蒙古”語大聲發(fā)話。

    關(guān)山月還是聽不懂，但猜得出那是責(zé)問。

    后頭四名黑衣壯漢臉色也都變了，要說話。

    威猛黑衣壯漢招手?jǐn)r住，自己用“蒙古”話說了幾句。

    左邊老喇嘛臉帶怒色，又說了幾句。

    威猛黑衣壯漢微怔，隨即有驚喜色，看了關(guān)山月一眼，又說了話。

    左邊老喇嘛老臉上驚怒之色增添了三分，指著威猛黑衣壯漢大聲叱責(zé)。

    威猛黑衣壯漢邊說話，邊俯身拔起射入地里那支雕翎箭揚(yáng)手遞出。

    一名中年喇嘛過來接過去，然后到左邊老喇嘛駱駝旁，恭恭敬敬，雙手遞出。

    左邊老喇嘛接過那支雕翎箭，住箭桿上看了一眼，老臉上的怒容立即減了三分，也沒再說話，拉轉(zhuǎn)駱駝走了。

    左邊老喇嘛一走，右邊老喇嘛跟四個中年喇嘛也忙催動駱駝跟著走了。

    走得相當(dāng)快，轉(zhuǎn)眼沒了影。

    關(guān)山月旁觀至此，由于不懂“蒙古”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猜得出，是威猛黑衣壯漢攔了喇嘛們。

    而老喇嘛所以這么好說話的率眾走了，既沒動手，也沒再說什么，關(guān)鍵是在那支雕翎箭上。

    那支雕翎箭怎么了？是怎么一個來頭？居然能讓“活佛”座下的大喇嘛低頭？

    不管怎么說，人家攔了來抓他的喇嘛們，總該先謝謝人家。

    關(guān)山月說了話：“閣下�！�

    威猛黑衣壯漢也說了話，這回用的是漢語，而且是純正的京片子：“閣下就是那位管‘敖漢旗’閑事，逼得一個大喇嘛自絕，那漢人里的江湖人？”

    關(guān)山月微微一怔：“那個老喇嘛告訴閣下了？”

    威猛黑衣壯漢笑了，絡(luò)腮胡為之抖動：“正愁踏破鐵鞋無覓處，沒想到得來全不費(fèi)工夫！”

    這話？

    難道又一撥要抓關(guān)山月的？

    關(guān)山月道：“閣下？”

    威猛黑衣壯漢道：“剛才我跟那個老喇嘛用‘蒙古’語說話，閣下沒聽懂，是么？”

    關(guān)山月道：“是的。”

    威猛黑衣壯漢道：“不要緊，我用閣下聽得懂的話，跟閣下說一遍�！币活D，接問：“閣下看見了，我人沒到，先射箭過來�！�

    關(guān)山月道：“是的�！�

    威猛黑衣壯漢道：“我跟閣下一樣，愛管閑事，平素跟喇嘛也沒好感，我是見他們要對閣下動手，人沒到，箭先到，攔他們�！�

    不是誤射。

    關(guān)山月道：“謝謝閣下。”

    威猛黑衣壯漢道：“你不用謝我，該謝我的是他們，這會兒我知道了，要不是我人沒到，箭先到，攔了他們，恐怕倒霉遭殃的是他們。”

    關(guān)山月道：“不敢。”

    威猛黑衣壯漢道：“你都能逼得一個大喇嘛自絕，別客氣。”

    關(guān)山月沒說話。

    針對這一句，他不必、也不想再說什么。

    威猛黑衣壯漢又道：“我人趕到之后，那個老喇嘛仗著他的權(quán)勢，怪我不該射那一箭，問我什么意思；我告訴他，我是見他們要動手，箭先到攔阻，然后人再來問清楚是怎么回事？”

    關(guān)山月道：“那個老喇嘛告訴閣下了？”

    威-黑衣壯漢道：“他先告訴我，他們來自活佛座下，后告訴我為什么抓你。我明白了，我如獲至寶！”

    這話？

    關(guān)山月也想知道：“閣下？”

    威猛黑衣壯漢道：“我聽說你的事了，你為管‘敖漢旗’的閑事，能逼一個大喇嘛自絕，不但一身武功高絕，也絕對是位豪俠英雄；我敬重這種好樣兒的，也愛結(jié)交，當(dāng)時就想見見，又知道你是個漢人，以為你一定離開‘蒙古’走了，正感遺憾，懊惱得不得了，不想在這兒讓我碰見了，不是如獲至寶是什么？”

    要是這樣，那的確是！

    關(guān)山月道：“謝謝閣下抬舉�！�

    威猛黑衣壯漢道：“謝我抬舉？是你自己抬舉自己，我才該謝謝你呢！”

    關(guān)山月道：“閣下謝我？”

    威猛黑衣壯漢道：“你不但沒離開‘蒙古’。還往這兒來了，讓我能見著你，一償我的心愿，我不該謝謝你么？”

    關(guān)山月道：“閣下越發(fā)的抬舉了�！�

    威猛黑衣壯漢道：“你說我抬舉你，我說是你自己抬舉自己，這么樣說下去，沒完沒了，不說了，我接著說我的了�！�

    關(guān)山月道：“閣下請說，我不打擾了。”

    威猛黑衣壯漢咧嘴一笑：“這才是！”一頓，接道：“這一來，我更不能讓他們抓你了！我告訴那個老喇嘛，你閣下這個人我要了，讓他帶著我的話回去覆命。他們來自‘活佛’座下，權(quán)大勢大，不可一世，這種事頭一回碰上，那個老喇嘛當(dāng)然不肯，還喝叱我大膽；我把我的箭當(dāng)信物，讓他拿回去覆命，他接過我的箭，一句話沒再說，就帶著人走了。從頭到尾就是這么回事，閣下明白了吧！”

    這是實(shí)情。

    關(guān)山月都看見了，也明白了；他知道，威猛黑衣壯漢在“蒙古”一定是位人物，還是位大人物，不然不會讓來自“活佛”座下的大喇嘛都這么買帳。

    他道：“我明白了，承蒙義伸援手，再次謝謝閣下。”

    威猛黑衣壯漢一擺手：“我不說了么？該謝謝我的是他們，要不是我趕巧碰上，伸了這把手，倒霉遭殃的是他們。”

    關(guān)山月道：“那是閣下客氣，閣下抬舉。不管怎么說，我認(rèn)為是閣下救了我，我記下了，我還要趕路，不能久留，告辭！”

    鞍上一抱拳，他就要抖韁踢馬。

    還真是不能久留，真得快走了。

    因為一輪紅日快落下去了，日頭一落下去，天就黑了，天一黑，在這什么都看不見的地方，哪兒有“蒙古包”？哪兒有人家？哪兒是“科爾沁旗”？

    威猛黑衣壯漢忙抬手：“別忙，請留一步�！�

    關(guān)山月沒抖韁踢馬，道：“閣下……”

    威猛黑衣壯漢道：“好不容易碰見了閣下，剛還說如獲爭寶呢，我怎么能讓閣下走？”

    關(guān)山月道：“閣下是要？”

    威猛黑衣壯漢道：“怎么說閣下也得上我那兒待兩天去，讓我好好兒親近親近，好好兒交交閣下這個朋友�！�

    原來如此。

    這么一位人物。

    是真佩服關(guān)山月，真想交關(guān)山月這個朋友。

    關(guān)山月感動，道：“謝謝閣下抬舉，謝謝閣下看重，我受寵若驚：盛情本不能卻，奈何我還要趕略�！�

    威猛黑衣壯漢道：“閣下要上哪兒去？不管哪兒，閣下上我那兒待過之后，我送閣下去！”

    夠熱誠，夠豪爽！

    關(guān)山月道：“謝謝閣下，那倒不必，我只是怕天一黑……”

    威猛黑衣壯漢道：“閣下地不熟，怕天一黑找不著路？”

    關(guān)山月道：“正是！”

    威猛黑衣壯漢道：“跟我走，上我那兒去，還怕什么天黑找不著路？”

    這倒是！

    可是關(guān)山月急著上“科爾沁旗”找人，急著見十年不見的虎妞，不想去。

    關(guān)山月道：“閣下？”

    威猛黑衣壯漢道：“閣下究竟是要上哪兒去？能不能說？”

    這后一句，想必是因為關(guān)山月是江湖人，他知道江湖人有很多事不能說，不愿說。

    這，關(guān)山月沒有不能說，也沒有不愿說，他道：“我要到‘科爾沁旗’去。”

    威猛黑衣壯漢突然咧嘴笑了，絡(luò)腮胡為之抖動，道：“弄了半天，閣下是要到‘科爾沁旗’！不用擔(dān)心了，天再黑也不怕找不著路，也注定閣下得上我那兒去，天意讓我能交上閣下這個朋友，天意也讓閣下非交我這個朋友不可�！�

    這話？

    關(guān)山月要說話。

    威猛黑衣壯漢接著道：“‘科爾沁旗’是我家，我家就在‘科爾沁旗’！”

    巧了！

    “科爾沁旗”的人物。

    “科爾沁旗”的這么一位連“活佛”、“活佛”座下的大喇嘛都買帳的大人物，難不成會是？

    會這么巧么？

    要不是，“科爾沁旗”又哪來這么一位大人物？

    關(guān)山月為之震動，一時沒說話。

    威猛黑衣壯漢笑望關(guān)山月：“怎么樣閣下？不怕找不著路了吧！是不是天意讓我交閣下這個朋友，天意讓閣下非交我這個朋友不可？”

    前者，關(guān)山月不怕了。

    后者，還真有幾分。

    關(guān)山月定了定神，要說話。

    威猛黑衣壯漢笑得更得意了，道：“走吧！一塊兒走吧！”

    既然都是到“科爾沁旗”去，自是得一塊兒走了。

    既然都是到“科爾沁旗”去，一塊兒走又有什么不好？

    關(guān)山月沒說話，一塊兒走了，跟威猛黑衣壯漢走了個雙騎并轡。

    那四名黑衣壯漢跟在后頭。

    沒多久，看見了一片燈海，一大片。

    藉著皎潔的月光看，這一大片燈海有“蒙古包”，也有房舍。

    真是很大的一片，一眼看過去都看不見邊兒，看不見盡頭。

    威猛黑衣壯漢馬鞭一指：“閣下，這就是‘科爾沁旗’了，還不是‘科爾沁旗’的全部�！�

    這就是“科爾沁旗”！

    還不是“科爾沁旗”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