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蒙古”壯漢一手提,一手托,上前一人一碗。
威猛壯漢端起了他那一碗:“我想干,可是我還是要問,咱們怎么喝?”
關山月道:“閣下說的,客隨主便�!�
威猛壯漢一怔,大笑,連說了三聲“好”,一仰而干。
關山月也端起了碗,一口氣喝干。
還是好酒,可是入口就覺出了酒的力道。
關山月不擅酒,也從沒這么喝過,可是他有把握不會醉,就是喝上一壇也不會醉。
一碗喝干,“蒙古”壯漢上前,又是一人一碗。
三碗過后,威猛壯漢面不改色,毫無酒意,說了話:“我不想說,也不想問,可是總不能老這樣兒,我叫呼格倫,請教�!�
關山月沒料錯,是那位大人物,是“蒙古”那頭一個,第一人。
不愧是!
而且,來了!
關山月道:“回稟王爺,草民姓關�!�
見著“神力老侯爺”,總要讓老侯爺知道,他姓關。
威猛壯漢呼格倫親王一怔:“閣下知道我?”
關山月道:“誰不知道‘蒙古’‘科爾沁旗’有位呼王爺?以草民所見的閣下,絕對是�!�
呼王道:“閣下是知道我這個名,還是知道我這個人?”
關山月道:“草民都知道�!�
這是實情實話!
呼王道:“那就別讓我難受,更別讓我生氣�!�
關山月知道他何指,道:“王爺,禮不可廢�!�
呼王道:“這是在‘蒙古’這是在我這兒,我這兒沒有這個禮。”
關山月道:“恕草民直言,王爺這兒要是沒有禮,王爺不會這么名揚天下,受人尊敬,也稱不了當今‘蒙古’第一人!”
還真是!
呼王兩道濃眉軒動:“閣下!”
關山月道:“王爺應該只是不拘小節(jié),而不是不講禮�!�
呼王道:“對閣下你……”
關山月道:“王爺,禮,對誰都要講,唯一的不同是禮要有節(jié),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禮節(jié)。”
呼王道:“可是對閣下……”
關山月道:“王爺,任何人都一樣,不能有例外,王爺要是非如此這般抬舉草民不可,草民不敢陷王爺于不禮,容就此請辭!”
呼王目光一凝,懾人的兩眼之中閃現(xiàn)異采:“我受教了,閣下許我為‘蒙古’第一人,恐怕閣下也是當今江湖的頭一個;像閣下這樣的朋友要是不好好交交,就再也找不到像閣下這樣的了,呼格倫會遺憾終生�!�
這位“蒙古”王爺,還真是生就一雙慧眼。
這是不是就是說……
話鋒一頓,他接道:“誠如閣下所知,我是小節(jié)可以不拘,禮不可不講,咱們之間還是這樣,行么?”
關山月道:“草民理當遵從。”
呼王道:“閣下對我自稱草民,聽起來別扭,更難受,可是沒法子,只好聽了�!�
擺擺頭,笑了,是苦笑。
關山月也笑了,他不是苦笑。
呼王告訴了關山月他的姓名,也問了關山月,關山月只告訴呼王,他姓關,別的也沒多說。
呼王也沒再問別的,什么也沒再問。
還沒問關山月來“科爾沁旗”有什么事。
怎么說他都該問。
誰都會問。
這根本就是隨口的話。
可是他就是沒問。
由此可知,他是故意不問。
是知道江湖規(guī)矩,還是等關山月自己說?
不管是什么,他沉得住氣。
關山月也沉得住氣,不說。
他沉得住氣的,還不只這一樣。
悲憤親仇十年,十年來他錐心刺骨,痛斷肝腸,大仇殘兇雖已一一伏誅,但主其事者如今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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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卷
第
二
章 武藝切磋
思念虎妞十年,十年來無時無刻不在思念。之前,以為虎妞難逃毒手,已然遇害,而且是替他死難,他悲痛不下于義父的被害;除了悲痛,還多了一份歉疚。
找到大胡子,得知虎妞并未遇害,不但還在人世,而且也未受到傷害之后,對虎妞更是思念,所以他千里迢迢跑來“蒙古”,如今虎妞也近在咫尺。
關山月不但不說,而且還能跟這位呼王如此這般,沒事人兒似的。
一個不問,一個不說,難不成就這么你推崇來,我推崇去,如此這般的吃喝?
不,事兒來了。
一個“蒙古”壯漢進來恭謹躬身,向著呼王以“蒙古語”說了幾句。
“蒙古”壯漢俐落打扮,關山月認出是跟呼王去打獵那四個里的一個,更認出是駕鷹的那個,但是關山月聽不懂他跟呼王說的是什么。
只見呼王立即皺了兩道濃眉,也用“蒙古語”說了幾句。
那“蒙古”壯漢又說了幾句。
呼王聽了這兩句話之后,沉默了一下,然后轉望關山月:“閣下�!�
只叫了這么一聲,沒有后話。
似乎有點猶豫。
關山月道:“王爺有事?”
呼王說了話:“正有點事。”
也就這么一句。
關山月道:“請王爺示下�!�
呼王臉色微整:“說什么示下,都是我平常把他們幾個給慣懷了�!�
關山月道:“王爺是說?”
呼王道:“是這么回事,他幾個知道一個大喇嘛因為敗在閣下手下,自絕而死,佩服閣下的修為,想請閣下教他們幾個兩招。”
關山月道:“草民不敢當,草民是僥幸�!�
呼王道:“閣下不用跟他幾個客氣�!�
關山月道:“草民說的是實情實話�!�
呼王道:“他幾個知道不是那么回事,我更明白�!�
關山月道:“王爺?shù)囊馑际恰?br />
呼王道:“他幾個胡鬧,我不答應,可是他不肯走。”
關山月明白了,呼王要是真認為下屬胡鬧,會容得了他們不肯走?
以呼王之威,說句話,哪怕只一個字,下屬哪敢不聽?
呼王也想看看關山月的一身所學。
自己不好試,正好趁這機會,讓下屬測試測試。
關山月當即道:“教不敢當,草民愿意跟他幾位切磋切磋�!�
這是客氣。
可也是答應了。
呼王轉臉過去,道:“渾東西,如了你幾個的愿了,還不快把他們三個叫進來。”
用漢語說話。
恐怕也是說給關山月聽的。
那“蒙古”壯漢樂了,大樂,一蹦老高,叫著奔了出去。
敢在呼王面前如此這般,恐怕呼王平日也真寵他們。
呼王卻還說了句:“真好規(guī)矩�!�
恐怕也是說給關山月聽的。
關山月沒說話。
這時候最好不說話。
轉眼工夫,一蹦老高,叫著出去的那一個,帶進了三個。
這四個正是那四個。
另三個也是一身俐落打扮。
顯然是有備而來。
四個人近前一字排列,恭謹施禮。
呼王一指他四個:“我的貼身四護衛(wèi),閣下見過了。”
四個護衛(wèi),還是貼身的。
不用說,準都是好樣兒的。
關山月微欠身:“四位�!�
大內侍衛(wèi),御前帶刀,官同三品。
“蒙古”“鐵帽子王”的護衛(wèi),恐怕也是有品級的。
關山月看的不是他四人的品級,是沖呼王,這也是禮。
呼王伸手把關山月按了回去:“關爺�!�
那四個齊聲叫,連猶豫都沒猶豫:“關爺�!�
關山月又欠身,呼王又按,可是沒按住。當然,呼王沒用什么力,盡管如此,呼王仍為之一怔,可是很快就定過了神,道:“關爺答應教你四個兩招了,還不先謝謝。”
那四個忙又齊聲道:“謝謝關爺!”
關山月道:“不敢當�!�
這回沒欠身,他站了起來。
這回呼王沒按他,也沒攔他,因為動手過招,總得站起來,不能還坐著。
關山月一站起來,先進來那個抬手就往外讓:“關爺請!”
這是讓關山月出去。
動手過招,總得出去,不能在這兒。
外頭地方大,這兒地方不夠大,施展不開。
關山月沒動,而且說:“不用出去了,就在這兒吧!”
先進來那“蒙古”壯漢一怔:“就在這兒?”
關山月道:“只是切磋幾招,這兒地方夠大了,王爺邊喝酒邊看,也可以給王爺助勸酒興�!�
先進來那個“蒙古”壯漢轉臉望呼王。
這是請示。
要聽聽呼王怎么說。
呼王微笑:“是關爺教你四個,當然要聽關爺?shù)��!?br />
呼王這么說,當然是聽呼王的。
就這么定了。
先進來那個“蒙古”壯漢轉望關山月:“那就……”
關山月往前走幾步,離桌子遠點兒:“別撞了桌子,給王爺助酒興不成,反倒掃了王爺?shù)木婆d,就在這兒吧!”
他可沒說誰會撞了桌子。
先進來那個“蒙古”壯漢跟另三個,忙也過去了,一字排列在關山月對面。
先進來那個“蒙古”壯漢說了話:“關爺要教我四個點什么?”
關山月道:“那要看四位想在哪一樣上切磋�!�
這是說,客隨主便。
也是說,他都行。
呼王說了話:“機會難得,錯過了可就不會再有了,你四個造化大,想學什么就學什么,別跟關爺客氣了�!�
這話,似乎有什么暗示。
先進來那個“蒙古”壯漢似乎也心領神會了,不再問關山月了,道:“那就這樣,我四個斗膽先后跟關爺過幾招,就在跟關爺過招中,偷學關爺幾招吧!”
這才是他四個的目的。
對關山月出手,看關山月怎么應付。
應付不了,關山月就得出丑。
他四個是呼王的貼身護衛(wèi),強將手下無弱兵,絕對是好樣兒的,也是整個“蒙古”公認的一流好手,他四個有這份自信,關山月應付不了。
有個大喇嘛在關山月手下落敗,一羞憤自絕了,他四個有點不信。
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關山月豈有不明白的道理?一點也沒有猶豫,立即點頭:“行,四位怎么說,就怎么是。”
先進來那個“蒙古”壯漢轉臉擺手:“你三個往后站,我先跟關爺討教幾招�!�